第 10 章节
柳素绕了毓兰阁大半圈,心里有些不耐烦,没看出来这丫鬟花样还不少。
正想着,便见柳素提着裙摆,朝他挥了挥手:“二少爷,能从这儿进。”
然后便推了窗,灵巧地往里攀。纪正睿看见柳素攀爬中露出的白嫩脚踝,忍不住舔了舔唇。
花样多也挺好啊,多刺激!
当下急急地就跟进了毓兰阁。
然而当纪正睿看见满屋的陈设时,才想起什么来,迟疑退缩道:“小美人,为何偏要来这啊。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我带你回本少爷那儿,让你住上个几日都没问题!”
毓兰阁听说是以前祖父为祖母建的,里头放置的全是那个逝去的祖母的物什,寻常祖父也不让人靠近。
要是溜进来的事被祖父发现,麻烦可就大了。
柳素道:“府上谁不知道这是老爷为老夫人建的。奴婢羡慕老夫人,便想着有喜欢的人,定要同他来这里。”说着,她掩嘴笑了下,“难道说,二少爷是害怕了?不用怕的二少爷,这儿一直没有人,没事的。”
纪正睿一下就被柳素的嘲笑激了起来:“胡说!本少爷岂是如此鼠胆?”
也是,毓兰阁除了白天有人打扫,其余时候连个影都没有。
“奴婢就知道二少爷跟大少爷不一样。二少爷若是不依奴婢,奴婢就只好回青竹院去了。”
怎么能让送到嘴边的女人跑了?纪正睿三两步堵上了柳素:“依你,本少爷都依你行了吧!”
这种时候,毓兰阁连只鸟都没,又如何会被祖父知道。纪正睿一想后就彻底放了心,拥了柳素就要亲。这丫鬟以前连碰个小手都躲,到头来还不是得钻他怀里去。
柳素一手捂了过去,说着要去上面,便头一低钻了出来。纪正睿急急追上,这一跑一闹,拂落了好些东西都不觉。
原来这平时清冷的丫鬟是这个样子的。
“小美人你还能跑哪去!”
柳素悄声上了楼,见状说道:“二少爷小心老夫人的东西,可摔不得。”
纪正睿欲念上脑,哪还去管什么东西,只觉浑身燥得他不耐烦,说道:“摔了就摔了,哪有我追小美人重要。祖母都死了那么久了,还管要这些东西做甚。”
几个眨眼被抓到,柳素背抵着墙,攥了下微颤的手,在纪正睿要贴来时扭头避了开来。
纪正睿眼里似要喷火,柳素赶紧指着墙上纪老夫人的画像道:“二少爷你看,那是老夫人的画像。老夫人可真美啊。”
纪正睿瞥了眼,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个什么?
柳素几次躲闪,纪正睿看到吃不到,一时又急又躁,皱眉狠了声道:“就算祖母还活着也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妇,再说早都成灰了!在本少爷眼里祖母也不及小美人你一分行了吧,别说这么多了,先让本少爷亲一个。”
纪正睿嘴里不停说着些浑话,手不安分地就要往柳素身上放,就在差些就要亲到时,后背骤然间被什么东西狠砸了一记,钻骨得疼!
纪正睿当即跳了起来,吼道:“哪个不长眼的!”
屋内漆黑,却见正中的桌子旁,竟有一个黑影站了起来,声音听来极力压抑着怒气道:“我!”
纪正睿压根没想到毓兰阁里头还有第三个人,反应过来整个人发了懵,耳旁如钟撞响,脑袋嗡嗡不停。
这个时候,在云后头藏了好一会的月又钻了出来,往毓兰阁中投了几丝光亮。
月光照亮了纪老爷半张怒火滔滔带着杀气的脸。
纪正睿一见,当下腿一软,没站稳就直接跪了下去。
那被纪老爷掷出的瓷杯,落地时便碎散了一大片,粼粼闪烁。
祖父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从他一进毓兰阁时祖父就已在了?纪正睿盯着地上的碎片,一点点将思绪捡回来。然而当他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所言及所为,就恨不得把刚刚说的话全吃回去!
祖母是祖父逆鳞,他犯了大忌了!
纪老爷一步步向他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阁楼里听来犹如重鼓,压得纪正睿后背有千斤重。
纪正睿蓦地往柳素身上狠狠一指,心慌气疾道:“不是的祖父,都是这贱婢勾引的我!孙儿那些话都是……”
“啪!”纪正睿话未说完,脸上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直被打得颅内嗡响,嘴角立马沁出了血。
这一声在晚间寂静的阁楼之中听来异常清晰。见老爷盛怒,柳素安静地低首跪在了一旁。
纪老爷凌厉的视线落到了柳素身上。这个丫鬟竟敢勾引孙儿在毓兰阁内如此胡闹!
他脸色极为冷怒:“你这刁奴太过胆大妄为!留你不得!”
“且慢。”
却在这时,毓兰阁内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
这道声音脆生如铃,不轻不重,可里头却隐隐透着一种不容否定的气势。
紧接着一道娇小的人影从梯道走了上来,掠过几人,从袖中拿出备好的烛灯点好搁在桌子上。
灯火立刻照明了黑暗的阁楼。
相似的眉眼令纪老爷子晃眼了一瞬,待看清是纪初苓,矍铄的目光中浮出了疑惑。
“阿苓?”他又扫了一眼跪着的纪正睿和柳素,视线重新回到了他这个孙女的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初苓见她脚边有个滚落的绣绷,便俯身将东西拾起摆回了位置。
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自然得在这里。
当柳素将这番想法说与她时,她便道今日最好不过。每月的这日,无论祖父事务如何繁忙,都会抽出时间在毓兰阁待一会。他也从不上灯火,只静坐着,像是与阁楼融成一体。
这事府中都没几个人知道,但她从小与祖父相处的多,所以知道。
她教柳素尽所能诱导二哥对祖母不敬。谁不知在祖母的事上,祖父从来不会含糊。
“祖父,因为是我让柳素带二哥来毓兰阁的。”
纪老爷子听了一怔,孙女点上烛后便立在桌旁,于灯火拂晃下的面容十分淡定,透着一种与年纪不符的冷静。
他又看向跪在一旁的丫鬟。柳素虽有紧张,却似乎并没有事情被撞破的慌乱。
他立刻明白过来。
“阿苓?你这是在胡闹什么!”
15.舒畅
孙女年少, 可她在别的事上胡闹也就罢了。
毓兰阁岂是可以玩闹的地方!
面对祖父的发怒质问, 纪初苓只道:“祖父, 胡闹的不是阿苓, 是二哥。二哥偷闯毓兰阁胡来这事, 柳素可没架着刀逼他。”
可怜纪正睿, 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难怪柳素忽然投怀送抱, 原来他竟是被设计了!
他这二妹竟然设计他?
得知事实,他顿时有了底气,便要从地上站起:“祖父你都听到了!是二妹同这贱婢一起设计来陷害孙儿的。不关我的事!”
“可是二哥。”纪初苓幽幽道, “对祖母不敬的那些话也不是我逼着你说的。”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将纪正睿刚冒出来的底气瞬间浇灭了去。明亮的屋中,之前他碰落砸坏的东西一一落在眼底, 纪正睿偷偷去看祖父, 却正好触上满目怒气的俯视,才抬起的腿一哆嗦又跪了回去。
纪正睿慌忙膝行两步道:“祖父, 是这贱婢故意设计勾引, 孙儿才一时胡言, 孙儿不是真心的!”
“可这也不重要。”纪初苓在旁又冒出了一句。
纪正睿怒火中烧, 瞪向她的眼中狠色闪烁:“纪初苓!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你闭嘴!”
阁中霎时一静。
一句话被噎回, 纪正睿梗着脖子竟也忘了言语。
最诧异的还是纪老爷子, 娇软性子的孙女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心中思疑,纪初苓今晚这举动明显不是任性玩闹。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目光从纪正睿怔诧的脸上移走, 纪初苓转而对纪老爷子道:“祖父, 我便直说了。二哥明明犯了大错,却只是禁足小惩,阿苓在为此不平。若祖父是有心偏袒,阿苓不满,可若祖父只是缺把刀,阿苓现在已经递上了。”
犯错,禁足。闻言纪老爷豁然明了。
竟是为的纪郴之事啊……
他让纪初苓不要同他人胡说,小丫头很听话,再加上纪郴也懂事,他以为这事已经揭过去了。没想到竟还会有这么一出。
他深深叹了口气,神色严肃:“够了阿苓,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天的事就算了,你还小不懂。听话,再不可如此妄为地闹脾气了!”
纪正睿勉力才从两人的话中听出点什么来。犯错,禁足?
不对,什么叫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二妹她这么陷害我啊,您总不能偏心到这种地步吧?对了,闹事毓兰阁,二妹她这是对祖母不敬!”
纪初苓冷笑:“祖父,您看二哥好像不明白您的苦心啊。就算是我小不懂,但像二哥这般总是犯错惹祸的,小事还有大伯跟祖父您挡着,可这祸惹惯了,万一哪天引了灭不掉的火回来,可别烧光了卫国公府。”
提及到卫国公府,纪老爷下意识便警醒了几分。孙女这话中有话的,明显是指纪正睿总有一日会惹事牵连了卫国公府。
他默然沉思,这一想,好似确实如此。大房疏于管教,纪正睿屡次三番的闯祸,这几年更甚。此刻回想起来,次数之多令人恼怒。
而且其实毒害兄长这件事,确实极不象话……
只是禁足已足够宽厚,他却还偷逃出来,全然不把他的禁足令当回事。
纪正睿正想回驳,却听祖父话语指责:“睿儿,我命你禁足,便是要你深思反省。此事你确非小错!”
他当祖父因他禁足期间偷跑出来而斥责,忙点头反省:“孙儿知错了。我那日确实不该同赵学士的公子动手。”
话落他见祖父的眉头拧起了几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怎么,难道祖父指的不是这件事?那他是弄错了?
纪正睿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是孙儿万万不该调戏那位姑娘。可我也不知她会去跳河啊,不过没事,反正最后被人捞起来了。”
他干笑了两声,却见祖父神色仍是不对,舔了舔唇顿觉口干舌燥。
也不是因为这件事被禁足的?那难不成是那件吗?
纪正睿又言。
每听上一桩祸事,纪老爷子的脸就黑上一分。纪正睿见祖父一声不发,脸色愈发阴沉,心里头越来越没底。
慌乱之下,一时竟将最近犯的大小错事自己一一陈列了个干净。
纪老爷子直听得双手颤抖,这下着实被气得不轻,他竟不知纪正睿私下还干出了如此多荒唐的事情!
其中更有一二听得他心惊。
这个蠢货!
正如纪初苓说的,迟早有一日会把卫国公府给牵累了!
“混账!”
纪正睿还欲交代,忽然眼前一黑,脸上又重重挨了一掌。
“你怎么不说说你毒害郴儿之事?”
毒害兄长……纪正睿一双眼猛地瞪大。
不可能!他给纪郴下毒的事祖父怎么会知道?
看到纪正睿这般震惊的模样,纪初苓默默摇头。她也没想到,祖父一问,他竟自己把所有事都坦白了个干净。
可却还当真以为他毒害大哥的事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愚不可及。
她看得出祖父这回算真的动怒了,也不知他是生气还是失望更多一些。大哥坏了腿后,祖父心思便只拨给了二哥。就连这么大事都替他兜下了,纪正睿却到这份上了才明白。
她拨动着烛芯道:“二哥逼了一个姑娘跳河不够,是想将那渔女也逼跳了河吗?卫国公府的二少爷这般为人行径,也不知旁人怎么看我卫国公府的管教。还好有大哥出言挽回颜面,可结果呢,换来的却是二哥的这种举动,可见胸襟。”
“祖父说我不懂,但阿苓知道二哥弑兄之事若是传出,于卫国公府何其不利。所以再生气我也听您的,决没有声张此事,此事连爹娘都不知道。大哥死里逃生,却被告诫‘顾全大局’。祖父您不心疼大哥,我心疼。”
纪初苓目光落在祖母的画像上:“今晚这个笨法子,扰了祖母是阿苓的不是。祖父您说我小气也好,我就是小气,定要给大哥讨个公道。祖父若是找不到还大哥一个公道的理由,那现在,有了。”
纪老爷听着孙女句句指控,虽指向纪正睿,可每一句却又绕回扎扎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原来这就是这丫头说的,她递上来的刀。
他神色中有一丝颓然。纪初苓说的没错,但凡他心里有顾及到纪郴一点,他都会有更好的办法处理此事。可他却因恐此事闹开,为图省心草草揭过。郴儿受此委屈,是他偏颇不公了。
纪初苓见祖父似有松动,又随手再往祖父心里添了记柴:“可连我都能明白其中利害,二哥却怎么一点都不明白祖父的苦心呢?”
纪老爷子眼皮底下精光一闪而过,念头已定下。是啊,他没料到纪初苓竟能想到这么多,还把他的心思看得这般透彻。
这才是他的孙女。她这般年纪尚能如此,可大房这长子却不明白!
卫国公府将来要如何指望于他!
无用!
纪正睿从他毒害纪郴的行为被揭露起,脑子就阵阵发了空,好不容易把纪初苓那一长串话回味过来,才要说什么,可对上祖父的眼神,顿时有种大难临头之感。
“祖父,不可听她胡说。我不知道什么毒不毒的,大哥本来就体弱与我何干?纪初苓你这么说可有证据!”他怒视纪初苓道。
纪初苓哦了声:“险些忘了。”她拿出一张纸递到纪老爷子手里。
“祖父,这是二哥派人买毒,还有胁迫下人下毒的证据。”
这是她让秋露去办的事,本想着就算不成也没关系,没想到小丫头还挺能干,照着她的法子,摸着纪正睿院里的下人找到了买药的铺子,还找到了用剩下的毒.药。
这上头写的,该有的都有了。至于证人,想要也是能有的。
纪正睿见无可辩驳,暴跳如雷:“纪初苓!你不也是陷害算计兄长,我是你二哥!”
纪初苓挑眉:“二哥,你险些拖累卫国公府。我这么做可都是为的纪家。不过二哥你这么说也对,为的这个公道,阿苓陪你受罚也无不可。”
“你!”纪正睿气结。她当然知道祖父不会!
纪初苓心底冷笑。她还就是这么副一派正义凛然的姿态来报私仇的,如何?这口气出的,浑身上下哪哪都舒畅。
“好了。”
纪老爷已将怒气平复,他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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