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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要忍不住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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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收到消息,说在前方的林子中有太子的尸体,可是我沿着血迹进入了一个山洞,在那里我经历了幻境,我看到我失去你了。”诸滕的眼睛里面都是血丝,语气也颇为疲惫而无力。

    “那都是假的,我不是在这儿吗?”童梦心疼的起身抱了抱他,想直起身的瞬间被他圈进了怀里。

    诸滕把头放在童梦的肩上,“如果两年前我直接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会这么样?”

    这个问题把童梦问的一愣,想了想说道:“大概会原谅你,但是不会和你成亲的吧。”

    这话说完就感觉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所以你看,幻境之所以是幻境,因为它不是现实,现实是我和你成亲了,而且我在努力的喜欢你,而我也感觉的到,你在用心的宠爱我。”

    诸滕将脸上碍事的面具拿掉,将童梦身体转过来,双手穿过她的青丝,将她的脸微微捧起,睁着双眸,看着她,然后慢慢靠近,靠近,鼻子轻碰,童梦在这时已经闭上了双眼,安静的等着这个吻的到来。

    感受到了唇上的触感,就像对待珍宝一般,小心而轻柔,突然唇上有了一颗水珠,童梦惊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诸滕竟然落了泪。

    从这一刻起,童梦才明白她在诸滕的心中到底有多重,她将诸滕的泪吻掉,“我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和你在一起,就像你成亲当晚和我说的誓言一样:执子之手,承汝之忧。愿为甜酿,盈汝之杯。但为明烛,为汝之光。永佩此誓,与汝偕老。”

    诸滕终是忍不住了,低头含住童梦的唇,有些急切而粗暴的吻着,童梦仰头回应,这个吻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直到童梦觉得呼吸不过来了轻轻捶打着诸滕的胸口,这一吻才结束,诸滕看着脸颊通红,唇色红艳绮丽的童梦,忍不住喉结上下动了动。

    诸滕低头在童梦耳边说道,“等回了双城,我们把新婚之夜补上。”

    童梦羞得把头埋在他怀里,小声的回道:“好。”

    两人都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气氛中,“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太子还没有找到,但是这个晓岳镇没有多大,估计没有几天就找到了。”

    诸滕眯着眼眸,将眼睛里的杀意藏了起来,这一出他猜的出来是谁干的,他原来不同意这么做的,果然如姜一所说,不是所有人都遵循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宗盛钰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宣战,他从没带怕的,那么既然战,这皇位他势在必得!

    “扣…扣…扣…”

    总是在气氛非常好的时候有人来打扰,下次干脆在门上挂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勿扰!”

    童梦推了推还巍然不动的诸滕,“有人敲门了。”

    “别管他,让我再抱一会儿。”诸滕边说着,边用脑袋蹭着童梦的脸颊。

    童梦被他蹭的心都软了,但还是“不行,正事重要。”最后童梦红着脸在诸滕的耳边耳语几句,诸滕才轻轻放开她。

    “你要说到做到。”诸滕朝她眨了眨眼睛。

    童梦红着脸点了点头。

    诸滕打开门,又是姜三…

    “你的手臂现在是个问题,从现在快马加鞭赶回双城大概需要五天的路程,我会安排百草谷的章神医给你看。”

    姜三摇了摇头,“将军,属下拿这枚令牌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说什么傻话。”诸滕蹙着眉头斥道。

    童梦听到令牌两个字的时候瞪大了双眼,心里顿时涌现了三个字:不可能

    令牌拿的不可能那么容易,书中男主为了拿到令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而且其中还有她的献祭。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如果作为一个深闺女子是如何知晓令牌一事,根本没有途径。

    话说的再明白一点,她又怎么知道令牌的真假,知道需要贞女的活人祭。

    她不由得靠近想听的更仔细一点。

    “将军,刚刚有线人来报,说太子就住在距落江院十里路的另一处驿站,不知我们何时去?”

    诸滕皱了皱眉,“等等,既然我们能查到,你觉得宗盛钰这十年的太子是白当的吗,他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上次的决策失误那是触犯了大错才废了他,皇上现在指不定在想什么招恢复他的太子之位,现在派我们在这晓岳镇寻他,只是怕他走错路罢了。”

    “将军明鉴。”

    “我们先按兵不动,等着他自己找上来就行。”

    “诺。”

    诸滕看着他的胳膊,“你这个不行,我会派人去找附近的大夫给你看看,如若不行,赶紧回双城,我给你安排章大夫。”

    姜三还是想拒绝,但是诸滕严厉的神色让他放弃了想说的话,去屋内等着大夫的到来。

    童梦听到关门的声音,赶紧坐回远处,剧情没想到已经偏离的这么厉害了,按理说这时候男主和女主都应当相遇过了,但是现在男主却要被绑回上京,这令牌他还怎么找。

    那是不是现在诸滕和她都是安全的,还是说…

    不对,他们俩没有可以挣抢的东西了,有的,是皇位!

    童梦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诸滕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男主宗盛钰又知道诸滕的身份吗?

    诸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心事重重的童梦,连他走到她身边了都没有反应,轻轻弯下身体,在她的耳边轻吹一口气,“梦儿,醒神了。”

    童梦被吓得弹跳起来,胳膊一下子捣到诸滕的鼻子上,鼻子下两道红痕…

    “对…对不起…”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帕拿出来给他擦着鼻血,内心很崩溃,没什么比刚刚脑海中还在想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可怕的了…

    诸滕拍拍她的头,一边仰着头,一边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童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把心里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你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章节目录 第 47 章

    “嗯?”

    诸滕被问的一滞, 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还是说她知道些什么?

    童梦在话出口的瞬间心里就咯噔一声,‘糟了’,她懊恼的捏紧自己衣角,这种敏感的问题怎么不过脑子就问了出来。

    童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气氛一瞬间的尴尬在这里, 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圆回来, 想了一会儿,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 “荣叔叔当时收养了你,在外面的这么些年,你没有去找寻自己的身世的想法吗?”

    “没有。”诸滕果断的回道,似乎觉得这样的语气太生硬了, 于是继续道, “当时在将府的时候,我就明白,如果我继续待下去,我的一生终将碌碌无为。”

    而我也娶不到你,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

    但是话只能到这里, 毕竟五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

    童梦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抱了抱他, 在他的耳边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诸滕的嘴唇微动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关于他的身世对于童来说还是隐瞒着比较好,先后的孩子在大众的眼中已经不在了,而他冒然说出这件事也会给童梦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再换另外一个角度而言,争夺皇位这件事情,对于童梦这个常年在深闺中学着三从四德的女子来说,实属离经叛道之举。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废太子宗盛钰的踪迹,尽快赶回上京交差,其次就是正式开启准备了五年,细心打磨了五年的计划。

    但是宗盛钰竟然在第二天自己找上门来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时间倒回一天前:

    宗盛钰回到驿站的时候,封余便快步上前汇报,“主公,据线人报,这两枚令牌已经被姜佟收了。”

    “收了就好,就怕他不收。”说着宗盛钰的嘴角轻轻挑起。

    “主公英明。”

    封余说完这句便立在一侧等候着他的后续吩咐。

    宗盛钰坐在书桌前,食指轻敲着桌面,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磁性带着些许阴沉的嗓音在屋内响起,“明日我们主动去找姜佟,上京才是我们的真正地盘,这里我们人手不够,我需要再好好的谋划一番。”

    “诺。”封余退出房门。

    宗盛钰托着下巴,想着怎么从童梦身上下手,在他看来,献祭也分自愿献祭和非自愿献两种,想让童梦为他献祭,现在看来完全是吃人说梦。

    这里不是可以开展计划的地方。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上门,回到上京,掌握势力,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在这里,天时地利人和均不成立,日后他回来的时候就是登顶九五至尊之位的时候。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向浅眠的诸滕再次被再次被人敲响的房门惊醒。

    “将军,太子一行人在大厅种等您。”姜三快速说道,语气也掩藏着看不透的奇怪,这废太子怎么会自己送上门,这脑袋里面到底卖到是什么药?

    而诸滕也如姜三一样想不通,听到这些天一直寻找的人就在楼下时先是一愣,随后才慢吞吞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下了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宗盛钰背着手站在大厅之中,走近之后看心里更不爽快了。

    不得不说,这废太子长的和他那个狐媚的娘亲一模一样,但是几丝硬朗之风中和了脸上的女气,即使这样在他看来依旧是不伦不类。

    诸滕在和宗盛钰对视的一瞬间便朝他作揖,“太子殿下,皇上派臣来接您回京,你看我们是否不日启程?”

    宗盛钰看着他脸上的诡异的面具,就联想到战场上自己的决策失误和被废太子之事,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这个人有关,他不死,难消心中的怒气。

    “今日便回去吧,本王出来散心的这几天乏了。”

    宗盛钰被废太子之后,皇上贬他为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现在自称本王让人有些不适应,没关系,过不了多久,他连本王这个自称都要没有了。

    “诺。”诸滕回道。

    他迅速召集人马,把还在睡梦中的童梦喊醒,东西全部装车,就这样快马加鞭历经半个月的时间来到了上京。

    在进城门的时候,诸滕便派人去宫里通知,很快宫里便派人将宗盛钰接回宫,在临走之前,宗盛钰朝着诸滕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梦儿,在上京的东边我有一处府邸,这一个月你也累了,我们休息几日再赶回双城,如何?”诸滕掀开帘子问道。

    “好。”童梦有气无力的回道。

    说实话,在这快马加鞭的一个月赶路途中,她总是感觉宗盛钰在有意无意的看她或者说接近她,弄的她毛骨悚然,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可以说,除了五年前灵隐寺的匆匆一撇,两人从无交集,真的是奇了怪了。

    诸滕让车夫到东街的姜府停下。

    童梦看着蹲着的两座大石狮子,三间兽头的姜府大门,地点变了,其他都没有变化,都是熟悉的味道,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

    “我特地把这里改造的和双城的家一样,这样你呆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有家的感觉,喜欢吗?”

    童梦用力的点着头,此刻只有感动这一个情绪在心间流淌。

    诸滕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卧房的方向走,碧香和桂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给夫人洗漱一下。”说完便将童梦交给她们俩,然后转身回到书房处理这些天没有处理的事情。

    桂香看着诸滕走远了,才开口道,“小主子,将军对你真好。”

    童梦被她说的脸颊发红,她是哪里来的狗屎运气可以遇到这么好的人,她只是在五年前尽她可能照顾着他,没想到回报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丰厚。

    “咳,我乏了。”

    桂香噗嗤一笑,果不其然得到童梦佯装的训斥,“桂香,你越来越放肆了。”

    “小主子,奴婢带您去洗漱一下。”桂香敛了下面上的笑容,颇为严肃的说道。

    碧香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由得抿唇一笑,无关主子的吩咐,她也会用生命保护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小主子的。

    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童梦才觉得真的是活过来了,这一个月来,感觉自己的屁就.股都要坐成两半的了。

    屋内的布置小到烛台杯盏,大到屋内摆设几乎和双城的姜府一模一样。

    心里甜丝丝的,诸滕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多少事情,但是从来都不说,每次都这样让她后知后觉的感动。

    诸滕在布置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的觉得,一个人在熟悉的环境中才能够放松自己,而不需要另外花费时间去感受一个新的地方。

    现在看着桌子上待处理的几堆信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痛,在处理之前先给远在落霞山庄的姜一写了封信:速归

    然后在内心长叹一口气,默默的坐下,尽职尽责的批改起信件。

    但是总有事情是他掌控不了的。

    诸滕一行人到上京的瞬间就被裘松卓知道了,此时他正在新买没多久的府邸里进食。

    早在半月之前就在支萱菱之后来到了上京,并且在西区买了一处府邸,这边地广人稀,无人打扰,但是距离官道又近,是个来去自由的好地方。

    裘松卓听到属下呈上来的消息,把嘴里还在啃食的断掌“咚”的一声扔到了桌子上,前来汇报的人完全不敢看他。

    “竟然让本教主等了这么久。”从袖子中抽出白色帕子擦了擦手,瞬间洁白的手帕上布满了肆意而张狂鲜红的指痕。

    而在他的脚边不远处摆放着一个无头的尸体,从穿着打扮可以看的出来是一个男子,只是衣着锦衣,单从打扮来看,不知道是那家公子哥。

    来禀报属下一直保持着恭顺的姿态等着教主的指示,裘松卓轻笑了一声,但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布置什么任务,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裘松卓突然在那一瞬间不知道该立刻去把童梦撸来,还是在观察观察。

    等了近一百五十年才得到了最有可能是贞女的人,无论最后撸来的结果如何,他都认了,是贞女最好,他想这一天想的太久了,如若不是,那他也认了,最多再等几年,不老不死的这些年不也过来了。

    在一百五十年前,裘松卓一家世代相传的守护着肆妄山上的一处宝地,里面封印着前辈耗尽心血才封印的鬼王。

    到裘松卓这一代时,已经是最后的守护,而鬼王也终将消散,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阵被破坏,鬼王破阵而出,家族为了不让毁坏苍生的运道,集全族之力将他封印,而封印之地却是裘松卓的肉身,从此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食人肉,喝人血,不老不死,他不是没有尝过懦弱的自杀,但是死去后,第二天会在床上再次醒来。

    终于在他二十岁那年发生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爆发,那个鬼王控制了他的思想,杀光了全族的人,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无一人活着。

    从那天起,他就像疯了一样,查遍了宗族里的书籍,一心向死,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天命的贞女才能杀死鬼王。

    书中还写道:裘家血脉世代右眼眼角下有着红色梅花式样的胎记,而裘家血脉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当和贞女相遇时,那个梅花式样的红色胎记会有灼痛感。

    由记录看,贞女每六百年才会现世一次,距今为止距上次的出现已经过去四百多年了,而今他又等了一百五十年,按照推算看,贞女应当已经现世了。

    裘松卓捂着心口,慢慢的走到屋内,屋内的墙壁上挂着很多画,上面不是山水也不是字画,而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人。

    不老不死的这些年,记忆却如常人一样,只有不断的想起一百五十年前残忍的每一幕,才能记着他的目的,不让体内的鬼王侵占他的身体,不让人间民不聊生。

    但是讽刺的是他只有喝人血,吃人肉才能如常人一般无二。

    事情总是要有一个了结。

    “咚…咚…咚…”

    裘松卓打开门,来禀报的属下低着头道,“教主,姜佟已经出府了。”

    裘松卓看着渐黑的天色,回屋换了一身黑衣朝东街的将府奔去,脚尖在屋檐上跳跃,身形隐匿的进了内院。

    他就这样靠在墙边,还能听到童梦大亮的屋内传出清丽的欢声笑语…

    章节目录 第 48 章

    诸滕是在即将入睡时被一道圣旨突然被喊去宫内, 但是这个点去面圣总是让人觉得心里不太安。

    诸滕穿好朝服,一个人骑马来到了玄武门口,宫门的侍卫给诸滕放了行,接着就被大内总管洪公公带到了皇上面见朝臣的书房,里面的布置华丽异常。

    “皇上。”诸滕看着穿着明黄色的皇帝,恭顺的叫道。

    皇帝似乎是刚刚才发现他进来了似的, “爱卿来了, 赐座,爱卿这面具, 朕从未见你摘过。”

    诸滕想了想回道, “皇上见笑了, 卑职从小兵爬上来不容易,脸上也在战斗中多次受伤,为了不污浊您的眼睛,卑职只好出此下策, 用铁面具遮住卑职的脸, 望皇上谅解。”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多数人觉得爱卿是个狠毒残暴的将军,怎么在朕看来,你是个内心颇为柔软的人。”说完顿了顿, 但是没给诸滕留回话的时间便继续道, “对了,你这次劳苦功高,想要什么奖励?这太子也是顽劣, 不说一声就去了这么远的地方,朕希望爱卿可以忘掉这次去的哪里。”

    “皇上英明,卑职什么都不缺,这次也是卑职应该做的。”

    皇帝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本就是该做的,这朝廷中能多一个人这么说都让朕省心的很啊,没事了,回吧。”

    诸滕顺着他的话,告了退,满脸讽刺的想着刚才的场景,所以皇上是想封住他的口,不让朝臣知道,太子也许想反叛,听信谣言,去晓岳镇的肆妄山寻找一统天下的令牌。

    好算计,总有一天要让他知道,他本该死去的儿子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在骑马回去的路上,诸滕的心脏不听话的越跳越快,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一般,若有人半夜没有睡觉便会看到一个穿着朝服的人在无人的上京街道上纵马狂奔。

    而这边裘松卓知道诸滕被皇上叫走了,一时办会儿回不来,便就这样安静的靠在墙边,眼神有些放空,夜晚的风有些清凉,这样的情景让他想到了一百五十年前鬼王还没有被放出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也是这样的欢乐,但是现在回不去了。

    走动的声音惊醒了还陷在回忆中的裘松卓,他将自己隐匿在墙缝之中,呼吸声也渐渐消失,几乎和夜晚融合在一起。

    “巡逻仔细点,将军说了,如果夫人掉了一根头发,那我们就没有好果子吃。”一个拿着火把的侍卫说道。

    跟在后面的张凯撇撇嘴,讥笑道,“李尔,你莫不是疯了,这将军府戒备森严,谁会过来,谁又敢过来?!”

    李尔依旧拿着火把仔细地观察着周围,连边边角角都不曾放过,裘松卓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嘴中隐藏的獠牙冒了出来,就在即将靠近的那一刻,一声尖利的猫叫让李尔顿住了继续往前的脚步。

    实则他差一点就见了阎王,一行人继续巡逻。

    裘松卓将獠牙收起,就这样慢慢的等待,童梦的屋内烛火熄了后,桂香和碧香从屋内出来,桂香给碧香道了晚安便回屋睡觉,而碧香则在门口尽职尽责的守门。

    虽然是天黑,但是府内可以说是灯火通明,当时他们这些下人也奇怪,一般人晚上是不点火烛的,因为危险,但是将军在布置姜府的时候特地嘱咐灯火要做到天黑之后府内依旧宛若白天。

    诸滕一直把和童梦的第一面记在心里,在那个大缸里时,她颤抖着身体靠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有仔细观察,她八成是怕黑的。

    裘松卓从后面的窗户进入,看着床上睡的香甜的童梦,自己的手心也不由得有点紧张出汗,真的是久违的感觉。

    看她是不是贞女就要看她的身上是不是和他一样有着红色梅花式样的胎记,他慢慢的靠近,在就要掀开床帘的那一瞬间,门口传来问好的声音。

    “将军。”

    “夫人睡了吗?”

    “睡了有一会儿了。”

    伴随着“嘎吱”声,门被轻轻的推开,诸滕放轻步子走了进来。

    掀开床帘,露出童梦恬静的睡颜,抬手拨弄开散在脸上的发丝,将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掖了掖被角,一阵凉风吹进来,诸滕奇怪的看了看大开的窗户。

    在他的印象中,窗户是关上的,怎么会打开,他抬步走向门口,“夫人在睡觉的时候要求开窗了吗?”

    碧香被问的一愣,连忙回道,“窗户是关上的。”

    诸滕紧蹙眉头,吩咐下去,“给我搜,有人闯进来了,不要让他跑了。”

    本就灯火通明的姜府现在更是重兵把手,连一只苍鹰都飞不出去,但是裘松卓在这之前就已经出去了。

    查了半宿也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童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窝的左侧已经没有温度了,按照往常的情况来看,多数在校场。

    收拾好自己,便去大厅吃饭,而此刻令童梦奇怪的是姜府各处的侍卫变得多了起来,“怎么回事,昨天人还没那么多呢?”

    碧香回道,“夫人,这些天上京不太安全,将军便加派了人手保护您的安全。 ”

    童梦听完没说什么,她现在到了好像诸滕做什么她都认为是对的这种地步…

    诸滕确实在校场,面色有些沉重,他接到了姜一给他的加急信,里面只有一句话:老夫人病危

    这件事该怎么和童梦说比较好,老夫人是在将府对她最好的长辈,他内心清楚,老夫人病危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个不是他能出面说明的。

    诸滕在内心中做了会儿建设,才往大厅走去,看着吃的正香的童梦更加不忍心去说了,他慢慢的走过去,然后坐在童梦的对面,拿起筷子,如往常一般吃起了饭菜。

    在童梦停筷的时候,他也放下,怔然的看着童梦,嘴唇微动,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梦儿,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听了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童梦皱着眉头看着诸滕,他很少在她面前有这么严肃,“发生什么了,我承受的住,你说吧。”

    “老夫人…病危。”

    章节目录 第 49 章

    童梦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手臂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就这样虚扶着临边的桌子才堪堪撑住有些发软的身体,她嘴唇张了张,过了半会儿好像才缓过来,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 我肯定听错了, 老夫人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泪珠一滴滴从眼角顺着脸颊滚落,烫的却是诸滕的心。诸滕慢慢的靠近, 把她轻搂在怀里, 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我陪着你,我现在派人收拾东西,我们快马加鞭的赶回双城,乖, 别哭了。”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 就听到怀里的人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抽噎,甚至打起来哭嗝,诸滕胸前的衣襟也被泪水打湿他不禁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安慰后哭的更厉害了, “别哭了, 都成小花猫了,嗯?”

    童梦就这样靠着,半天没有回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他的怀里瓮里瓮气的回道,“我…我也不想,我怕老夫人等不住,你快去吩咐。”

    诸滕在临走前,替她擦了眼泪又理了理头发,“别哭了,哭的我心疼。”

    说完便转身出门吩咐起回程的事情,童梦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起来,一方面是对老夫人病情的担忧,而另一方面她似乎真的要管不住自己的心。

    到现在她的心脏还在不听话的剧烈跳动,脸颊也泛起热浪,怎么办,诸滕给她的安全感越来越多,而她想要的也越来越多,她变得更加贪心。

    没过多久,东西就全部准备好了,童梦再次坐到马车上时心情和来时完全不一样,现在心里充满着后怕和担忧,就怕连老夫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这一路上几乎没歇,日夜兼程,仅耗时三天就到了双城,趁着夜幕敲响了将府紧闭的大门。

    敲了好些下,里面才传出走路的动静,“谁啊!”声音透出浓浓的不耐烦。

    诸滕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可怖起来,童梦轻扯他的袖子,朝他摇了摇头,对门里的人回道,“童梦。”

    “谁?不认识,赶紧滚!半夜敲什么门,信不信我报官抓你!”说着还肆无忌惮的用力踢了一脚门,“咣当”一声,不耐烦极了也能耐极了。

    “姜三,破开。”

    诸滕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仿佛淬着冰,门外的一行人现在完全不敢看他的脸色,内心给刚刚那个守门人默哀,惹什么人不行,在这种时候惹将军,没看到将军夫人面色有多焦急吗!净添堵!

    姜三领命上前,从右侧翻墙而入,大概两个呼吸就听到里面传出喧闹声,“你谁啊!怎么还敢翻墙,来人啊,来人啊!”

    姜三朝他嗤笑一声,然后用剑柄打昏了这个外厉内荏的守门人,把正门打开。

    这动静可不小,一下子将府内灯火通明,一行家丁和侍卫拿着火把和剑从院内冲出来,迅速围住这些大张旗鼓闯入将府的贼人。

    “你是何人?敢擅闯将府,不要命了是吗?”

    童梦听着先是蹙了蹙眉头,捏了捏就要翻脸的诸滕的手,抬手将头上的面纱拿掉,露出面容。

    “四小姐!”领头的侍卫一声大叫,惊醒了众人,家丁和侍卫们放下手中的武器连连向童梦道歉。

    “对…对不起四小姐,都是前些日子守门人换了,没认出出您来,造成这种误会。”

    童梦没有心情在这里和他和稀泥,摆摆手就往炬悠阁走,没成想在半路上遇到了神色有些慌张的大夫人。

    这么晚了,衣服穿的工整倒可以理解,只是发髻似乎有些不和规矩,就像是自己匆忙弄的,有些散乱,看她走过来的方向,似乎是后院。

    但是童梦现在不想管这个,她满心都只是想知道老夫人现在如何了。

    “大夫人,梦儿现在一步。”说完便错身而过,没有给大夫人回话的机会。

    站在原处的大夫人猛地攥紧衣角,面色难看,看着童梦远去的背影,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童梦走的步步生风,很快就到了炬悠阁,敲响大门,在门口等待的时间就可以闻到浓的有些让人受不了的药味,她皱了皱眉头,药量怎么加到这种程度!

    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院子里很快就亮堂起来,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丫鬟不敢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老夫人,只是在门缝处小声问道,“谁啊?”

    “童梦,开门。”童梦的声音由于焦急反而有一些颤抖,诸滕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着她。

    里面的丫鬟一听是四姑娘,赶紧把门打开了,“四姑娘,您来了。”大开的门让药味更加肆无忌惮的直冲鼻尖,童梦的面色越来越沉重。

    步伐看似沉稳的走进卧房,实则自己的手心溢满了汗水,掀开帘子,就看到王妈妈站在床头床的一侧,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屋内的药味几乎熏的人眼睛发疼。

    童梦步伐踉跄的走到床头,老夫人就这样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瘦的就像是骨头上仅仅贴了一层薄薄的皮,“奶奶,梦儿来看你了。”

    老夫人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头艰难的往声源处看,童梦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弯着身子,虚俯在老夫人的身上。

    “奶奶。”童梦哑着嗓子喊道。

    老夫人混浊的眼睛似乎想努力的睁开,但是仍旧是一条缝隙,童梦看着心酸极了,这是自从穿进这本书里后一直护着她的老夫人现在成了现在这种虚弱的模样。

    童梦没有说别的,千言万语现在都像堵住了一样,奶奶会没事的,以后还有机会。

    她坐在床边,一直拉着老夫人的手不放。

    王妈妈看到的眼眶湿润,“四姑娘,老夫人到了该吃药的时间了。”

    “好。”童梦起身,把往后坐,把位置让给王妈妈。

    一个丫鬟上前将老夫人轻柔而缓慢的扶起来靠在她身上,王妈妈吹了吹药汁,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进去,即使这样,老夫人似乎已经不太能吞咽了,药汁撒了大半。

    童梦看着心酸极了,眼睛不自觉的寻找诸滕,但是屋内没有他的身影。

    诸滕正在往松思院走的路上,这么些年过去了,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每一处花草,每一处布置都是熟悉的味道。

    正前方摆着雕花靠背的大炕,上面铺着松软的垫子和粉红色的引枕,炕上还放着一张炕桌。再往前走,掀开帘子就是梦儿的卧房。

    他只在那一夜将她送进来过,但是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她,那里来的及去看她生活的地方是怎样的。

    手指一寸一寸的抚摸过去,最后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睡在童梦的床上,抬头望着头顶,原来这就是她这么些年看过的景色。

    粉色的帐子,松软的被褥,上面仿佛还散发着她的气息。

    诸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现在他早已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被下人欺辱的诸滕。

    他们的未来哪怕用尽一切可以用的方法,也必定让梦儿在他的羽翼下活的肆意而幸福。

    在诸滕睡下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这次进门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什么人出来,只有鲜少的侍卫。

    这几个月不在,将府是发生了什么。

    大夫人神色有些慌乱的走进院子里,翠竹看到后快步迎了上去,语气有些焦急地说道,“夫人,四姑娘回来了。”

    “遇上了。”大夫人冷淡的回道,听到四姑娘这个词,她就生理性的反胃。

    翠竹睁大双眼,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颤动,她是不是要完蛋了,毕竟出事的话,第一个死的就是她,这可是红杏出墙啊。

    “夫…夫人…您没被发现吧。”

    大夫人皱了皱眉,想了想童梦的表情,断言道,“没有。”当时童梦一脸焦急,步伐也快,按照她的推测,多半是知道老夫人要病危的消息,急切的赶回来。

    翠竹嘘了口气,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她搀扶着大夫人往屋内走去。

    “去给我备些水。”

    “诺。”

    翠竹出去将木桶里添满水,然后试了试温度,大夫人退下身上的衣服,跨进木桶里,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翠竹坐在旁边给大夫人不停地添着热水 ,她看着大夫人将全身放松的浸在木桶中,洁白的肌肤上都是深的发紫的痕迹,甚至有一些牙印和抓痕。

    她不由得白了白脸,大夫人似乎趁着将军不在的这些日子更加放肆了,而老夫人现在也是病危,这将府里也没人敢管她,这要是出了事,那就不得了了。

    而席姨娘也在死死的盯着,好趁着大夫人有什么错处的时候,狠狠咬上一口。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话都不是她这个丫鬟能说的,翠竹闭了闭眼睛,一如既往的该干嘛干嘛。

    大夫人穿好衣服,神色慵懒的靠在床边,“席姨娘那边怎么样了?”

    翠竹顿了一会儿回道,“夫人,二少爷喜欢吃绿豆糕,奴婢已经派人放了些慢性的毒药放了进去,也就这几年的时间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大夫人讥讽的笑了笑,“做的好,赏。我首饰盒里自己去挑一件,她一个妾氏还妄想爬到我头上,她的孩子连给锋儿提鞋都不配,还想争家主之位。”

    翠竹不敢接话,就这样站在原处,人能凑活活着,吃饱穿暖,一个丫鬟还想要什么,生死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行了,下去吧,我乏了。”

    “诺。”翠竹乖顺的出去,带好了门。

    在她走出去的那一刻,大夫人的脸却拉了下来,东林说的对,这个丫鬟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说不出话来。

    章节目录 第 50 章

    天色鱼肚翻白, 阳光懒洋洋的洒在院子里、树梢上,童梦打开门,双手举过头顶,深吸一口气,关节处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这一夜,担惊和后怕交织在一起, 她能做的只有拉着老夫人的手, 默默的守着她,陪着她。

    明明只有未两个多月踏入炬悠阁, 但是心里却有了别的滋味儿, 还没等她深入思考, 就听到院门外传来特有的顿挫感。

    “昨夜老夫人可有呕吐的症状?”

    “未曾。”

    “具体还得再看看。”

    声音越来越近,童梦抬头看向来人,和她猜的一样,是章大夫, 他穿着与往常无二的藏青色袍子, 肩上背着一个药箱,大步朝这边走过来,看到童梦的时候,眼神透着一股意外。

    童梦朝他笑了一下, “早, 章大夫,好久不见。”

    章大夫脚步没停,冲她点了点头说道, “四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前些日子听闻老夫人的身体不太爽利,这不是担心,就赶回来看看。”虽是这么说,但是童梦的声音里不由得夹杂着些许后怕。

    章大夫看在眼里,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颇为僵硬的回道,“我想你也应该有些心理准备的。”

    确实,在出嫁之前,老夫人就几乎站不起来了,靠着章大夫开的药才能够勉强行走,送她上了花轿,现在又是两个月有余,她心里当是有数的。

    “章大夫说的是,您里面请。”

    “四姑娘折煞老夫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屋内走去,屋内老夫人被伺候着换好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童梦过来的原因,老夫人的面色不那么灰白甚至泛着一丝丝红润。

    王妈妈看到二人一同进门,面色上不显波澜,朝着童梦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接过章大夫递来的药包,一如往常不假手于他人,亲自去煎药。

    章大夫放下药箱,坐到床头,给老夫人把脉,搭上去没一会儿,面色变得有些凝重,童梦看着心里瞬间也没了底。

    只听章大夫轻声问道,“你还要坚持等荣曦回来吗?”

    老夫人艰难的点了点头,章大夫叹息一声,“那我给你的药量再加大一点,我不能保证下个月你的情况,荣陵已经去找了,估计也就是半个月的事。”

    童梦湿润了眼眶,老夫人这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最宠的小儿子回来。

    荣曦已经在外游学三年,该回来了。

    章大夫又给老夫人施了针,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王妈妈将煎好药的药汁端来,动作轻柔的给老夫人喂下。

    童梦站在一侧,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王妈妈看着眼眶通红的童梦,欣慰之余也有些心疼,抬步走到童梦面前,福了福身子道,“四姑娘,前院已经准备好了饭食,您移步前厅,吃完饭再来吧,老夫人这有我守着。”

    童梦倒没有往前厅走,按照她的直觉,诸滕应当在松思院。

    还没走到门口,就问道了饭菜的香味,童梦推开门,桂香在小厨房里做饭,她没忍住伸头看了一眼,六菜一汤,不禁打趣道:

    “桂香,手艺尚在啊,将军呢?”

    桂香指了指童梦以前闺房的方向,然后冲她眨了眨眼睛。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找打。”

    笑骂完,往自己以前的闺房走去,果然刚进门就看到诸滕捧着一本书,坐在摇椅上,公子人如玉,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能清晰的看到脸上的绒毛。

    诸滕早就听到了脚步声,摆好了姿势等她进来,只是进来也不说话,只得自己开口。

    “来了,老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诸滕站起身,拉着脸颊微红的童梦坐在炕桌的两侧。

    童梦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情况不太好,但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诸滕只能拍拍她的手背,虽然他查好了一切,但是这件事情就算告诉她了,也无济于事,毕竟这件事不该她管,她也管不了。

    “将军,夫人,现在要上菜吗?”

    “嗯。”

    很快就摆好盘,然后一行人退了下去。

    童梦一口一口机械的吃着,整个人神都没有了,诸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从怀里拿出一叠信件递给了童梦。

    童梦放下筷子疑惑地看着他,接过信件,发现上面还是按着日期排的。

    一张张看过去,越翻越快,最后气的将全部的信件洒在地上,胸膛不断的上下起伏。

    “这里面都是真的?”童梦嗓音有些颤抖。

    诸滕点了点头。

    童梦眼睛里充斥着血丝,两腮咬紧,忍住自己勃发的怒气。

    可是还是忍不住,席姨娘害的人是她最爱的,最敬重的,也是待她最好的老夫人。

    站起身就要出门找席姨娘那个女人质问,刚走两步就诸滕拦下。

    “现在能做主的人还不在,你得等荣陵回来,要不然白费力气,自己还漏了底牌。”

    童梦的眼泪夺眶而出,一边擦眼泪一边气的跺脚,“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诸滕俯身抱着她,温柔的顺了顺她的背,“老夫人现在的情况已经很难了,你要去添乱吗?”

    想到老夫人现在的状态,童梦推开诸滕,蹲下身子,崩溃的将头埋在膝盖上,“我…我不愿意,可是我第一次恨不得将一个人千刀万剐。”

    “会的,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给你办到。”

    说完将蹲在地上的童梦拉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不要冲动,这件事情,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让大夫人和席姨娘狗咬狗就行。”

    “大夫人?她在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童梦疑惑地看着诸滕。

    “她们的表演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毕竟别人蛰伏了这么多年,我们总要给别人上场表演的机会。”

    这边席姨娘还不知道自己多年前就开始的慢性下毒事件就这样在童梦面前揭开。

    她安然的坐在花香四溢的院子里,扇着罗扇,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只是脸色有些不对,似乎有被什么事情困扰到。

    她的小儿子荣琉最近的胃口有点过于好了,每天都缠着她要吃绿豆糕,她也疑神疑鬼了许久,还把糕点拿出去给人检查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被发现,没办法,就只当是自家小儿子贪吃。

    突然听到后面传来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但是身上的铃铛却泄露了他的身份,席姨娘嘴角微勾,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一双小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故意粗着稚嫩的嗓音问道:“猜猜我是谁?”

    “琉儿。”席姨娘笑着答道。

    荣琉松开手,耸着肩膀坐到席姨娘的对面,恢复自己正常清丽可爱的声音问道,“娘亲,你怎么每次都能猜到,那你再猜猜,琉儿今天想吃什么?”

    席姨娘轻笑一声,然后转过身就把自己的小儿子捞到怀里,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骂道,“你这个小贪吃鬼,绿豆糕是不是?”

    荣琉的眼睛睁得老大,小嘴撅的能挂油壶,扭着身子就要从席姨娘身上下来,“娘亲,你怎么每次都能猜的对,太没有意思了。”

    “你啊,你啊…”

    席姨娘正想说什么,荣涵养的宠物狗从荣琉旁边像风一样的跑过,一下子吸引了荣琉的全部目光。

    荣琉从席姨娘身上蹦下来,一开始还迈着可爱的小步子,后来就虎虎生威的追过去,甚至还出了院门,席姨娘怕他跌倒了,也赶忙追了过去,刚出院门就看到自家儿子一个屁墩摔坐在地上。

    而大夫人蹲下身子,摸了摸荣琉的头,温柔的说道,“下次小心点,不能跑太快,会撞到人,知道吗?”

    琉儿萌萌的红着脸,点了点头,席姨娘在院门口有点焦急地喊道,“琉儿,来娘亲这里。”

    琉儿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然后朝大夫人摆了摆手,才像一个小炮仗一样冲进来席姨娘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大夫人这一年多的时间一改往常,不在盛世凌人,不在注重享受权,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都窝在院子里吃斋念佛。

    荣锋现在在上京最好的书院学习,今年也要第一次参加秋试,大夫人现在连自家的儿子也不管不问的,完全就像是疯了一样,但是席姨娘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像是在憋着什么坏似的。

    今天竟然在自己院子门口看到了大夫人,到底她想干什么,不由得抱紧了荣琉。

    “娘亲,疼。”荣琉叫道。

    席姨娘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

    大夫人看着席姨娘,内心嗤笑,就这样还和她斗?

    “席姨娘啊,我看你是过于担心自己的儿子了,有句俗话说的好,慈母多败儿。”

    “你!”

    可是大夫人根本没有理她,转身朝大厅走去,只留下在原地气急败坏的席姨娘。

    席姨娘恨恨的瞪着大夫人的背影,等着吧,老夫人死亡的那一刻,就是大夫人倒台的那一刻,毕竟在这将府当中,最受宠的就是她-席姨娘。

    在荣琉的屁股上用力的打了几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朝她笑什么笑!”

    荣琉的眼里迅速蓄满泪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娘亲,你打孩儿。”

    “以后离大夫人远点!”

    大夫人听着后面的哭闹声,微顿脚步,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了,毕竟两个人都时日无多了,闹着吧,闹得越大越好。

    席姨娘自认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实则是漏洞百出,那…都是她玩剩下的手段。

    章节目录 第 51 章

    诸滕回到了姜府, 准备处理这几天堆积的事情,他走入府中,就看到了本该在五百里之外的姜一。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你随我进去。”

    两人来到书房,诸滕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水的热气有些模糊了诸滕的面容, 他小酌几口后放在桌子上, 但是手指没有松开,甚至用力到指尖发白。

    姜一很少看到主子这么情绪这么外放的时候, 不由得对主子接下来的话有些没底。

    “我现在决定应了你五年前的提议。”

    姜一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诸滕在说什么, 但是稍作理解后, 心情就像是油遇到了水,反应剧烈到一下子跪在地上,声音泛着几丝哽咽,“主子, 属下等您做这个决定很久了!”

    诸滕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一个被姜家收养的义子能为姜家做到这个地步实属难得。

    “起身吧,随我来,商量一下具体的对策。”

    只见诸滕停在一个壁画前面,用脚踢了一下墙面上的一朵金铃花, 花瓣张开, 墙壁有些震动,然后向两侧自动推开。

    姜一看着入口,心里不由得惊叹起来, 这屋子是当初唯一一间没有经他们的手建造的。

    跟随着诸滕进入里面,灯一盏盏的凭空点燃,正中央的桌子上是整个宸国的地理分布沙盘。

    姜一看一眼就知道这个沙盘如果拿出来,在加上卓越的兵法,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

    “主子,这是您一人完成的?”

    诸滕点了点头,“这个是我在前年开始筹备的,但是没想会以这种方式用到,先给我说一下碧月山庄现在的情况。”

    姜一摆正自己的脸色,“主子,现在碧月山庄的势力可以说遍布着宸国各处,情报网也已经十分成熟。”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宗盛钰拉下马,现在狗皇帝虽然废掉了他的太子之位给了他一个闲散王爷的称号,但是肯定会日后找机会恢复他的身份,毕竟在所有的皇子里最疼的就是他。”

    姜一的眼睛不由得充斥着血丝,听到宗盛钰的名字,就会想到小姐是怎么被这个狗皇帝利用,像条吸血虫一样,吸光了姜府的血,便随意的安插了叛国的罪名,灭了姜府的族。

    而小姐在拼尽全力为皇帝诞下龙子,不如那微服出巡看上的民间女子。

    这种人不能脏了主子的手,毕竟想要继承大统,不可背上弑父的名声。

    诸滕看着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姜一,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轻咳一声,“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两个人在密室里商量了很久,出来时天色已经大黑。

    “去吧,剩下的就是解决在上京安下的暗桩了。”

    “诺。”

    姜一说完直奔后院的草料房,将马儿牵出来,一路朝上京奔去。

    诸滕看着天上皎白的弯月,眯着眼睛推测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在双城不会超过半个月。

    果然不出他所料,将府的今夜注定有些不太平。

    夜色如水,童梦这一天没有出老夫人的房门,今天的她的右眼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四姑娘,您也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王妈妈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童梦,有些心疼的问道。

    童梦摇了摇头,“王妈妈,我只希望能多陪奶奶一段时间,以前是奶奶一直护着我,要不然不会有现在的我,我又有什么理由去休息呢?”

    “可是…”

    “王妈妈,这两天我都…”

    突然门前有些骚动,打断了童梦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见一个人影极快的出现在屋内。

    是…荣曦!

    “娘!娘!你看看孩儿!”

    荣曦的声音就像是给老夫人注入了无限的生命力,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着面色有些憔悴,下巴上都是胡渣,眼睛里面都是血丝的荣曦,自己也红了眼眶。

    老夫人拉着荣曦的手,“曦儿,娘…终于等到你了。”

    “娘…娘,你会好的…对不对!章大夫!章大夫!可以就你!”

    说完荣曦就像疯了一样转头想去找章大夫,却被老夫人用微弱的力气给拉住,“曦儿,不要闹,娘…支撑不了多久,一直都是章大夫开的药才能吊着娘的命等你回来。”

    童梦退到一旁,看着跪在老夫人床前,满身颓然的荣曦,心里也泛起几分酸涩。

    其实荣曦是继荣陵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当时被大夫人责罚,如果不是荣曦的插手,估计现在她活不活在世上都难说。

    童梦低下眼眸,掩住她放大的瞳孔和外漏的情绪,现在她彻底打乱了这本书的进程,未来将会如何发展她也一无所知。

    书上写的她被祭天开启天启的事情也没发生,她是贞女的身份也没有被发现,荣曦也没有家破人亡,诸滕也安稳而顺遂的活着,明明都这么幸福,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荣陵也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童梦朝他福了福身子,荣陵却半点余光都没有分给她,抬步往老夫人床边走。

    看着屋内的重聚,童梦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出室内,若是将府没了老夫人,估计她再也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童梦准备回松思院休息,走到半路却拐头坐在韶昼湖前,她托着腮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心情不但没有变好,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本书的故事在她的参与下已经像脱了僵的野马,一去不复返了,书上的内容也没有了任何参考价值,而书中人物的命运更是变化到了极致。

    与其想这个,不如想点有用的。

    昨天诸滕颇为自信的告诉过她不要插手老夫人的事情,冷眼看席姨娘和大夫人是狗咬狗就可以了。

    双方到底都有各自的什么把柄呢?

    席姨娘听到了荣陵和荣曦回来的消息后,失手打翻了手里的盛着碧螺春的杯子,茶水洒了满身,她从湿漉漉的裙子上捡起杯子往地上用力的一摔,碎了满地。

    吓得荣琉大声哭了起来,席姨娘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抑制不住自己满心的怒火,朝着自己的随身丫鬟吼道,“把他抱回自己屋里!”

    荣琉被抱了出去,屋内才安静了一些,但是席姨娘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走钢丝,随时都有生命威胁。

    她明明在给老夫人下毒的时候已经提前调查好了,这个毒是慢性毒,而且只需要下一次,随着时间,毒性会慢慢增加,而且超过一年,根本查不出来,甚至人根本不会撑过三年。

    但是老夫人这已经是第四年了,前些日子,打听到老夫人一病不起,她以为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可是现在荣曦回来了。

    会不会被发现,她焦急地在屋内转来转去,没关系,查不出来的,她已经做的足够小心了。

    如果她这次被打到了,大夫人一定会踩在她的头上,让她不得好死,她不信,大夫人就这么清白,天天闷在屋子里,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就这样怀着忐忑睡着了,刚睡醒,就听到丫鬟们在小声的谈论着大夫人真善心,现在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去灵隐寺给老夫人祈福。

    席姨娘的第一感觉是奇怪,大夫人这两年时不时的逮着机会就往灵隐寺跑,一开始她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事。

    童梦刚伸了个懒腰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朝后院走去,看着身形约莫是个女人,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管,回屋洗漱,准备一会儿就去看老夫人。

    席姨娘扮成了男人的模样,第一次这么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走到街上,头上带着能遮住脸的兜帽,拿出一锭银子,租了个车夫,朝灵隐寺驶去,太阳逐渐东升,阳光变得有些灼热。

    “到了。”

    “你在这等着,回来再给你一锭银子。”

    那车夫操着一口黄牙,朝席姨娘咧嘴一笑,“必须得,我小的在这里等您。”

    看着席姨娘焦急远去的背影,那车夫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估计也是出来偷吃的,世风日下啊。”

    席姨娘深吸了一口气,踏入这悠悠古寺,上香的香客很多,但大多数是平民,但是一眼就能看到在大殿的正中央跪着祈福的大夫人。

    嘴里在不停地诵着经书,表情诚恳。

    难道是她想错了。

    下一刻,大夫人站起身,席姨娘反射性的躲了起来,在树后看着她往偏殿走去。

    过了大概十个呼吸,她才从树后出来,带着纯黑的兜帽,大大方方的往偏殿走,看着大夫人进了第一个客房。

    席姨娘也摸出一锭银子给你小和尚,进入了第二个客房,看着寒酸的布置,她撇了撇嘴,她这辈子不信佛,更不信他人,只信她自己。

    她将身体凑近,贴着墙壁,支楞着耳朵想听到隔壁的声音,但是只能听到大夫人诵经的声音。

    不是吧,换了个寺庙厢房就是为了再诵经,就在她准备退开的一瞬间,隔壁屋被打开了,传来了有些沉重的脚步声。

    大夫人诵经的声音停下,“你来了。”

    章节目录 第 52 章

    席姨娘忍不住支起耳朵, 恨不得凿穿这个墙壁,看看大夫人在搞什么名堂。

    怎么没有声音了,她不由得屏住呼吸,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是…像是在脱衣服!

    席姨娘双目微滞,这是…拿着到灵隐寺给老夫人祈福的名头在佛门重地和男人鬼混!

    双眼猛地迸出精光, 攥紧双拳, 嘴角轻勾,总算是抓着你的小辫子了。

    隔壁的动作越来越激烈, “咔哒”什么东西跌落在地上, 声音渐弱, 但是只听大夫人有些喘息的说道,“不要捡,爱我。”

    声音更加激烈,衣服摩擦的声音, 簪子扔到地面上清脆的撞击声, 身体猛地推到墙面上的闷声哼声,听得席姨娘心都跟着提起来。

    这已经不是干柴烈火了,这两人简直是欲.火焚身。

    一个有夫之妇在佛门重地干着这么龌龊的事情,真是令人作呕。

    一个浑厚而有磁性的男声透过墙壁就像是在席姨娘耳边喃喃细语似的“看, 你的身体又想我了。”

    “是啊, 只有你才能…”

    席姨娘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听不下去了!

    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却听到了一句话让她瞬间将耳朵贴的更近,“借着给老夫人祈福的这个由头, 我们两天后还在这里见面。”

    “都听郎君的。”

    席姨娘无声的哈哈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刚还在想,怎么才能让荣陵相信大夫人背着他红杏出墙,这下连时间,地点都选好了,妙哉,妙哉。

    听着隔壁激烈的动静,撇撇嘴,就这样还世家大族出来的名门闺秀,真的是典范!

    席姨娘将自己的脸和发丝藏在兜帽里,不慌不忙的推开门,轻步朝寺庙外走。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大夫人微微顿住动作,看着眼前额角因为激动滴汗的东林。

    东林她的轻啄嘴唇,“没有,我们继续,专心。”

    席姨娘完全不清楚刚刚的事情,慢慢走近才看到掩藏在小道中的马车,车夫嘴里衔着一根草,翘着二郎腿在哪里晃来晃去。

    “这是给你的银子,走吧。”

    “诶,好嘞,您请上车。”

    车夫撩起帘子,待席姨娘坐稳后才一甩皮鞭,马儿带着马车在官道上跑了起来。

    席姨娘坐在有些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想着刚才的情景,嗤笑一声,大夫人!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在了距离将府后院几百米远的暗巷,席姨娘将兜帽扔在一堆垃圾上,匆匆忙忙的往后院走,没成想这一路上顺当的很,直到回到屋里都没有出任何岔子。

    门口的车夫定定的站了一会儿才驾着马车朝西边驶去,进了一个府邸的侧门,上面写着:姜府

    那车夫信步的走进院子里,边走边卸掉身上的伪装,赫然是姜三。

    姜三半跪在诸滕面前,“主子,事情已经办妥,顺二扮成僧人,将大夫人安排在一号房,而席姨娘被引进二号房,一号和二号房之间的墙壁是空的,两边的声音会非常清楚,剩下就是看她们狗咬狗了。”

    诸滕满意的挑了挑眉,“去领赏,然后回去继续保护童梦。”

    “诺”,说完姜三便消失了身形。

    在姜三.退.下后,诸滕并没有放松,这件事情的结束就是压在他心头的那件大事的开始。

    诸滕看着自己的双手,眼角有些泛红,他只是想要幸福而已,为什么还要走到这一步。上面还需要沾满多少鲜血才能够拿到属于他的东西,属于他的位置。

    席姨娘换好衣服,走到茶室内,安然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小口的喝着,边喝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旁边的晴儿看着从回来就很奇怪的自家主子,张了张嘴唇但是不知道说什么,等席姨娘喝完一杯茶的时候,脸色奇怪的神色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席姨娘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袖,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老夫人那边她是不会去的,她也永远不会为当初下毒的自己感到羞愧,因为她只是想活的更好而已,老夫人太挡她的路了。

    来到铜镜前,看着自己扭曲的脸庞,手指不由得轻触镜面,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却变成了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

    随即,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她竟然还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她的孩子需要她给他挣未来,她孩子可以保证她一生无忧,所有挡她路的人都得死!

    席姨娘将视线移开,拿起工具在自己的脸上勾勾画画,没一会儿,一个嘴唇泛白病弱而憔悴的女人出现了。

    “晴儿,走,去看看大夫人,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屋里诵经给老夫人祈福,我们也应当出一份力。”

    晴儿虽然不懂为什么给老夫人祈福要到大夫人那,但是她什么也不敢问,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席姨娘。

    翠竹老远就看到席姨娘步伐虚浮的往这边走,她在原地急得跳脚,深吸一口气,上前给席姨娘福了福身子。

    “席姨娘。”

    “翠竹,我看大夫人天天给老夫人祈福,我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进去知会一声,说我愿意和她一起给老夫人尽一份力。”

    翠竹的额角不由得冒出冷汗,她面色强装镇定的朝屋内走去,到了屋里面开始急得跳脚,对了,还有那个姑娘。

    撩开帘子,翠竹看着在小隔间里蹲着身子挖泥的女人,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同情她。

    翠竹上前把一个布娃娃放到她的怀里,然后拉起她,“跟我来。”

    小楚安静的跟着她,翠竹让她坐在一个深色的屏风后面,指着她怀里的娃娃,目露凶光的威胁到,“你要乖乖的,要不然,你的孩子我就抱走了,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听到没。”

    小楚红着眼眶,就这样楚楚可怜的看着她,泪水噙在眼眶里不敢掉。

    翠竹盯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小楚跟着一字一句的重复道,“席姨娘,你安的什么心,我还不清楚吗,少来这一套来试探我,这里可不需要你,回你自己地儿去。”

    这声音赫然与大夫人的一模一样!

    席姨娘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呆滞在原地。

    怎么可能,大夫人明明还在灵隐寺行苟且之事,怎么会在屋内!

    就算回来了,也不该这么早回来,莫不是那个男人有问题…

    席姨娘保持着内心的底气,大声的回道,“大夫人,妹妹我看你也是日渐憔悴,这不是想替你分忧,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小楚按照翠竹的话继续重复道,“滚!”,同时里面还伴随着木鱼敲击的声音。

    席姨娘蹙了蹙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好,我便回去了。”虽是这么说,却拉着晴儿一同藏在花圃之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院里的反应。

    大概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翠竹神色有些慌张的出来,焦灼的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她听不到的话。

    席姨娘眯起眼睛,里面一定还有鬼是她不知道的,这下可真的有趣了,在她要起身的一瞬间,透过枝条看到大夫人缓步朝院子走过来,在她面前的花圃处停下。

    “翠竹,今日可有什么异常?”大夫人似乎有些疲惫,声音却有种勾人的感觉。

    翠竹张了张嘴,还是低头回复道,“禀夫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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