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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睡地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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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见他如此主动,当即眼眸一眯, 似有些发狠, 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就在此时,张让突然说:“且慢。”

    曹操放还沉浸在自己发狠的“情绪”之中, 哪知道张让突然叫停, 惊讶的看着对方。

    张让松开了手, 蹙了蹙眉, 虽四周十分幽暗, 但曹操耳聪目明, 又熟悉了昏暗,因此看的十分真切,张让竟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是了, 嫌弃……

    张让皱眉说:“曹校尉身上酒气太重了。”

    他说罢了, 顺手将曹操推开。

    曹操一瞬间都懵了, 被推得一歪, 险些从榻上掉下去,就倒在榻上, 怔怔的看着嫌弃自己的张让。

    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说:“酒……酒气?”

    张让木然的点点头, 说:“实在对不住, 让对气味比较敏感, 所以……”

    所以拒绝了曹操。

    曹操脑袋里“轰隆!!!”了一声, 张让这个奸臣, 又例行公事的把他曹校尉的尊严, 甩在地上,践踏、蹂/躏。

    简直体无完肤……

    曹操都愣住了,明明方才是张让先动手的,绝对是他先动手的,自己只是好心提提意见,完全没有强求的意思,张让主动搂住自己。

    结果一转眼,张让却一脸嫌弃,觉得他身上酒味太重!

    曹操感觉自己的尊严已经碎成了渣渣,掉了满地,很像那天洒了满地,怎么也归拢不出来的药粉……

    曹操立刻翻身起来,“呵呵”冷笑一声,嘲讽的说:“分明是你让我教导你此道,算了,你既不愿意,那便罢了,别人可没有这般好心肠。”

    张让仰头看着指责自己的曹操,目光有些疑惑,说:“曹校尉……”

    曹操还以为张让要求着自己,教导他此道,哪知道张让说:“让还以为曹校尉饮醉了,曹校尉原来没醉?”

    曹操本就没有醉,因着吸取了那天调戏邹氏的教训,所以曹操根本不敢喝醉,今天曹操只是小饮几杯,最多微醺,并没有到撒酒疯的地方。

    他不过是借疯撒邪罢了。

    曹操眼看着要被张让戳穿,就说:“不不不,我醉了,我醉了……”

    他说着,一定要耍赖躺在张让的榻上,装作醉的东倒西歪的样子。

    张让皱了皱眉,十分嫌弃曹操那一身酒味儿,说:“曹校尉若想要宿在这里可以,但你身上酒味儿太大,不能宿在榻上。”

    曹操说:“那宿在何处?”

    张让没说话,只是将一床被子直接“啪!”一声扔在地上。

    曹操低头看着地上的被子:“……”

    想曹操可是堂堂太尉之子,西园八校尉之一,十九岁举孝廉,英年才俊,英雄了得,然而……

    却可怜巴巴的缩在地上,抱着被子,十分哀怨的盯着张让的背影看,不管曹操多么目光如炬,张让都感受不到,很快呼吸平稳便睡下了。

    曹操只好抱着自己的被子,可怜兮兮的也睡了。

    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为何要缩在张让帐子里,为何不回自己的帐子睡?

    怕是饮酒给饮傻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让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榻边的地上,发现曹操已经不见了,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了席子上。

    张让坐起身来,还没有完全睡醒,怔怔的瞧着席子上的被子。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有个热乎乎的气息,满含笑意的说:“怎么,才睡醒就想我了?”

    张让转头一看,竟是曹操!

    曹操一大早上的的确走了,不过已然去而复返。

    曹操站在张让面前,可谓是意气风发,完全没有昨日里宿醉的难过,精神头极强,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让,还展开自己的双臂。

    那一瞬间,果然如同孔雀开屏一般……

    张让狐疑的看着曹操。

    曹操展开双臂,说:“你闻闻看,我一大早便去沐浴了,是不是没有酒气了?”

    张让还以为曹操想要说什么,原来只是沐浴罢了,却要跑到自己面前来炫耀?

    张让点点头,说:“的确,没有酒气了。”

    曹操听到了张让的首肯,便突然俯下身去,撑在榻上,将张让整个人圈在自己怀中。

    因为张让坐在榻上,如果直着脊背,曹操挨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肯定会碰到一起,所以就不由自主的向后倾斜了一些。

    张让向后靠,曹操就向前逼近,两个人一点点的动作着。

    曹操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现在如何?可要我教你此道?”

    张让想了想,也无不可,便没有拒绝,刚要抬手环住曹操,结果就在这时候,“哗啦!!!”一声,有人打起帐帘子冲了进来。

    “兄长!兄长!大事不好了!”

    是夏侯惇!

    夏侯惇突然冲将进来,曹操吓了一跳,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咚!”一声,额头就撞在了张让的额头上。

    张让被撞得一痛,“嘶……”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头。

    曹操从没觉得如此糟心过,连忙站起身来,回头看向夏侯惇。

    夏侯惇并未注意二人的反应,而是大喊着:“兄长不好了!”

    曹操眼神有些阴霾,转头看着夏侯惇,语气平平的说:“你怎么知道兄长我不好了?”

    夏侯惇:“……”

    夏侯惇说:“兄长,真的出大事儿了!济北相的士兵中毒了!”

    曹操纳罕的说:“中毒?”

    曹操说:“为何突然中毒?何人下毒?”

    夏侯惇说:“不知为何突然中毒,但袁公今日一早便去了济北相营中,话里话外,说是咱们下毒呢!”

    曹操一听,冷笑一声,说:“咱们下毒?”

    夏侯惇点头说:“正是,袁公说了,兄长您这么殷勤的邀请济北相过来饮酒,便是想要支开他,好做这些下作的事情。”

    曹操当即气的什么心情也无有了,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说:“我倒是要去看看,他袁绍还能把什么脏水泼在我的头上!”

    曹操说着,就要出营帐,张让也跟着站起来,说:“曹校尉,让也同往。”

    曹操看向张让,他懂得医术,若是能同往看看中毒士兵的情况,也是好的。

    便点点头。

    于是曹操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鲍信的营中。

    袁绍已经在鲍信营中,同来的还有袁长公子袁谭,众人站在幕府门前正在叙话。

    袁绍叹了口气,说:“济北相,不是我袁绍喜欢背地里说别人什么,但这害人的,多半都是自己人,济北相对于自己人,就是太相信了,早晚有的一天,会被坑害的啊!我真是替济北相忧心呢!”

    曹操一走进去,就听到袁绍话里话外的损自己,便冷笑一声,朗声说:“袁公此言差矣!按照袁公的话儿,自己人都无法相信,那还能相信什么人呢?”

    袁绍正在旁敲侧击的说是曹操派人下的毒,哪知道曹操这会儿便过来了,而且还抓了一个正着。

    袁绍脸上一僵,面子不是十分好看,便咳嗽了一声,说:“孟德老弟啊,你也别怪愚兄这般猜测,这多少有些道理,昨日里济北相只是去了你的营中,回来之后士兵们就中了毒,这可不是有歹人故意将济北相引走,然后趁机下毒的手段么?除此之外,还能有些什么?”

    袁绍说着,还看向济北相鲍信,说:“济北相,您说是不是?我这也是,对事儿不对人,如有什么猜测,咱们都说出来,开诚布公的说道说道儿,总比憋在心里的强,是否?”

    曹操听他说的冠冕堂皇,冷笑说:“既然是袁公的私下猜测,在事情大白之前,还是莫要如此笃定,否则等水落石出,万一打了脸,脸面儿栽地上,那……怕是不好看罢?”

    袁绍一笑,说:“孟德老弟,咱们非要做这口舌之争么?事情摆在明面儿上,不是么?昨日里你邀请济北相去营中喝酒,好端端的什么事儿也没有,那下毒的歹人为何前日不下毒,明日不下度,偏偏昨日下毒,若说这歹人与孟德老弟没半点子关系,谁也不会信罢?”

    鲍信头疼不已,他一共有两万士兵,此次前来会盟,同样带了一万多人,如今这士兵突然中毒,一夜之间竟折损了两千还多。

    而且中毒迹象极其诡异,也不知是否会传播。

    鲍信听他们争吵,心中烦躁,只是阴沉着脸没说话。

    张让一看这架势,若是这般斗嘴炮下去,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便说:“济北相,可否让我前去探看中毒的士兵?”

    鲍信也听说了,这个张让,自从离开雒阳之后,脱胎换骨一般,不止如此,而且还深谙医术,在陈留更是有长秋先生的美名,一举成为了天下名士。

    只不过鲍信始终信不得他,奸宦便是奸宦,鲍信怎么也不相信他会脱胎换骨。

    鲍信眼神中多有不信任。

    袁绍不知张让的身份,因此还以为鲍信是怀疑曹操,所以连带着怀疑曹操身边的大夫。

    于是便趁机说:“不可!济北相,万万不可啊!万一就是此人下毒,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诡计?”

    “呵——”

    袁绍刚刚说完,突听张让轻笑了一声,笑声并不十分真切,似有若无。

    而且之所以说不真切,是因为张让脸上并未显露出半点笑意,仍然十分冷漠。

    袁绍说:“你作何发笑?”

    张让淡漠的看着袁绍,说:“袁公,小人只是以为,若当真是我下毒,袁公此时必然已无可能,好端端的站在此处了。”

    妖言惑众

    “你说什么?!”

    袁绍乍一听懵了, 随即才明白过来, 原来张让竟是在讽刺自己, 那意思分明便是若他下毒, 第一个毒的定是自己!

    袁绍当即“嗤——!!”的一声抽出佩剑,冷声说:“竖子敢然!竟敢对我无礼!?”

    袁绍一拔剑, 曹操立刻踏前一步,将张让拦在身后,眯着眼睛抱臂瞧着袁绍,说:“怎么?袁公,此处可是济北相的营地,袁公这般贸然拔剑,是不是不将济北相放在眼中啊?”

    袁长公子一看,也赶紧阻拦自己父亲,低声说:“父亲,万万不可啊,济北相还未发话,咱们这般实在是……”

    袁绍气不过, 死死瞪着张让, 眼看张让一脸无畏,纵使自己拔剑,也毫无表情, 仿佛在与自己叫板一般,那火气就更是往上拱,非要亲手砍死此人方解心头之恨!

    曹操见袁绍脸色铁青, 心中好笑,又说:“袁公何必如此动怒呢?长秋先生素来有话直说,性子直爽惯了,总比那些虚而委蛇的人要强得多,起码长秋先生有什么说什么,不是么?”

    “再者说……”

    曹操一笑,又说:“长秋先生的话,不过也是合理的推测而已,与大哥方才说的推测一般,为何大哥说得,旁人都说不得?”

    曹操这么一反驳,当即袁绍脸色更是不好看。

    张让过来鲍信营中,可不是专门为了与袁绍拌嘴,或者给袁绍难堪来的,这些都不是他的职责之内,张让是为了来看那些中毒的士兵来的。

    张让看向鲍信,说:“不知济北相,可否让长秋为中毒士兵诊脉?”

    鲍信左右为难,昨天晚上归来之后,鲍信饮的醉醺醺,就听到士兵来报,说营中有许多士兵疑似中毒,但是军医并不能诊出是什么毒,如何中的毒。

    只是一晚上,又有很多的士兵中了毒,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鲍信便说:“好,请随我来便是!”

    鲍信说着,就引着众人往中毒士兵的营地而去。

    因着这毒疑似会传播,所以鲍信已经让人把这些中毒的士兵隔离起来,单独安置在一个大帐之中,除了探看的军医之外,不与其他人接触。

    但饶是这般,这毒似乎十分之歹毒,竟还有士兵陆陆续续的被传染中毒。

    一夜之间,大约折损了两千士兵,这个数量还在不断的蔓延着。

    鲍信带着众人走过去,军医在帐外叩见鲍信与各位。

    军医说:“各位若是想要进营帐,恐怕……恐怕要做好一些准备才是。”

    “准备?!”

    袁绍冷笑一声,说:“想我袁绍什么场面儿没有见过,只不过是中毒而已,还需做什么准备?”

    袁绍说罢,“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率先走了进去。

    众人并未看到里面的光景,只是看到袁绍走进去的步伐顿了一下,似有些僵硬。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走进营帐,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恶臭的气味儿冲天而起。

    “呕——”

    “呕——痒啊!好痒!”

    “疼!又痒又疼!”

    营帐中充斥着呼喊和呻/吟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呕吐的声音,冲天的恶臭席卷而来。

    原来军医说的做准备,竟是为了这个。

    这些中毒的士兵上吐下泻,又被隔离在此处,而且营帐没有窗户,一直关闭着帐帘子,气味儿散不出去,自然恶臭冲天。

    袁绍第一个走进来,当即差点恶心的呕吐出来。

    不只是气味儿的问题,还有视觉上的冲击。

    只见那些士兵,一个个三五成群的躺在地上,歪在墙边,脸上浮肿泛红,眼皮上、颧骨上、嘴巴上,甚至是耳朵里面,竟都肿起一个个大包,肿包泛白,连成一片,仿佛溃烂一样。

    士兵们一边呕吐,一边抓挠着那些肿包,抓到身上都是血痕,斑斑驳驳,鲜血淋漓。

    众人一看,全都大惊失色,唯独张让脸上半丝不见嫌弃的表情。

    张让立刻就要上前查看,袁绍觉得恶心,赶紧往后缩了缩,不敢靠前,生怕自己也被传染。

    曹操皱了皱眉,虽没有向后搓,但亦觉得十分恶心,而且据说这疾病传播迅速,说实在的,在这里曹操真是片刻也呆不下去。

    奈何张让想要上前查看,因此曹操也不好离开。

    袁长公子眼看着张让要上前查看,便一狠心,连忙说:“长秋先生,谭来帮你罢。”

    他说着,从张让手中提过药箱子,与张让挨得很近。

    张让蹲下来,正在检查一个士兵的情况,便顺口说:“有劳袁长公子帮我卷一下袖口。”

    他手里拿着东西,不好卷袖子,又怕袖子蹭到了士兵溃烂的伤口。

    袁谭一听,赶紧轻轻挽起张让的袖口,没成想张让袖袍之下,手臂竟犹如莲藕一般白皙,手臂纤长肤色光润,看的袁谭眼神一怔。

    曹操本十分嫌弃那些中毒的士兵,结果看到这光景,袁谭一脸痴相,当即心中窝火,便突然走过去,毫不客气得一下撞开袁谭。

    然后亲自给张让卷起袖口来,不让袁谭占张让的便宜。

    袁谭突然被挤开,这才回了神,赶紧咳嗽一声,又是失落,又是向往的盯着张让的背影看。

    颇有些痴痴然的模样。

    张让却未感觉到袁谭盯着自己的“诡异”目光,只是蹲下来,仔细帮那些士兵检查伤口。

    “呕——!!”

    士兵突然嗓子一阵翻滚,就要呕吐,曹操吓了一跳,赶紧搂着张让退开两步。

    “哗啦!!!”一声,那士兵果然直接吐了出来,吐了满地都是,腹中的饮食还有服用的药丸,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吐了出来,还伴随着酸臭的胃水。

    曹操当即嫌弃的不行,想要拦住张让,不让他再去探看,否则张让若是被传染上了,那曹操岂不是要亏死?

    曹操拦住张让,连忙低声说:“怎么样?别过去了罢,我看这毒症厉害的很,你还是小心些。”

    张让却说:“曹校尉请放心,这似乎不是什么毒症。”

    “不是?”

    曹操一阵迷茫,不是毒症?

    不是口口声声说有人下毒,为何不是毒症?

    袁绍见他们说悄悄话,便冷笑说:“怎么,大名鼎鼎的长秋先生,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毒症?还是说……”

    袁绍话锋一转,说:“还是说,就是你们下毒,因此假装看不出是什么毒症?!”

    张让听着袁绍找茬儿一般的话,实在是懒得理他。

    只是对曹操说无妨,便又走了回去,重新蹲下来查看病患。

    张让查看了一个病患,又去查看其它士兵。

    曹操十分嫌弃那些士兵,呕吐出来的污物奇臭无比,酸臭不堪,不止如此,而且还腹泻,当真是一言不合就腹泻。

    其他人则是一直大喊着痒,几乎要把自己的脸皮和脖颈全都抓烂不可。

    张让挨个看了这些病患,就招来鲍信的军医,说:“这些士兵何时染疾?”

    军医还未回复,袁绍已经冷笑说:“下毒便是下毒,说什么染疾?把这些毒症归为染疾,就能摆脱得了干系了么?”

    张让听了袁绍的话,却不理他,只是看着那军医,仿佛袁绍便是空气一般。

    那军医说:“便是昨日晚上,陆陆续续有许多士兵出现此类症状。”

    张让皱了皱眉,说:“应当不只是昨日晚上,便没有其他士兵也染过同样疾病了么?”

    他这么一说,军医有些迷茫,不知张让是什么意思。

    就听一个呕吐的士兵说:“有!有!与小人同营的老乡,也曾染过此来病症。”

    鲍信一听,惊讶说:“日前也有人染过此病?为何不向我禀报?!”

    那士兵唯唯诺诺的说:“那……老乡身子骨本就弱,刚到了酸枣就……就又吐又泄,而且身上还起大包,没两天就死了,大家伙儿没当回事儿,直接……直接拉出去埋了。”

    原来这种疾病并非昨夜才开始爆发,而是一直“潜藏”。

    袁绍一听,若不是昨夜爆发,那岂非没了曹操和张让的干系?

    他眼睛转了几下,说:“那也指不定之前只是试毒,因着试毒成功了,随后便大范围的下毒。”

    张让听到这里,就转过身来,对袁绍说:“袁公为何笃定这是下毒?难不成,袁公看到了?”

    “什么!?”

    袁绍冷笑一声,说:“长秋先生,我敬您一声先生,但您这话,作为一个大夫,说的是否太偏颇了,这平常人都能看出来,明摆着是中毒的症状,天下名士的长秋先生,怎的突然便看不出来了?”

    “哦是了……”

    袁绍又说:“怕是长秋先生虽看得出来,却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也不是?”

    张让对于袁绍的讽刺,一点儿也未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糊涂与明白,长秋并不明白袁公说的这个道理,但长秋明白的是……这些士兵并非中毒。”

    “并非中毒?”

    鲍信赶紧询问,说:“那到底为何如此?一夜之间上吐下泻,如此邪性,莫非真的是中了邪?”

    张让摇摇头,说:“济北相无需担心,不过是水土不服罢了。”

    水土不服?!

    这个词汇,但凡行军打仗的人都听说过,曹操、袁绍、鲍信这三个都是打仗的老主顾了,如何能不懂水土不服这四个字?

    但是如今听来,当真是不懂了。

    袁绍冷声呵斥,说:“水土不服!?我看你是妖言惑众!”

    曹操刚想帮张让说一句话,以免袁绍将张让给欺负了去,哪知道自己还未来得及说话。

    张让已经淡然的说:“袁公此言差矣,并非长秋妖言惑众,而是袁公……无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2更!

    十全大补

    袁绍一听, 当即就怒了, 冷喝说:“你这竖子, 竟说我无知?!当真无理至极!”

    曹操也有些目瞪口呆, 不过转念一想,这才是张让的秉性。

    平日里曹操被张让气惯了, 如今张让这张嘴巴不饶人,连带着袁绍也捎了进去,曹操一听,突然觉得十分扬眉吐气,恨不能拍手叫好!

    张让则完全不觉得自己讽刺了袁绍,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真话而已。

    张让见袁绍如此生气,似乎有些不解,毕竟袁绍本人是真的无知,竟把水土不服说成中毒,而且兴师动众的想要把帽子盖在曹操头上。

    现在好了,压根儿不是什么中毒。

    自然不会有人下毒。

    张让说:“的确并非下毒,而是十分常见的过敏症状。”

    “过敏?!”

    众人还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古代可没有过敏这个词儿, 全都是“不服”, 花粉过敏,就是对花粉不服。

    众人乍一听这个词汇,都十分不理解。

    鲍信疑惑的说:“何为过敏?”

    张让解释说:“过敏的诱因非常之多, 如果想要一一排查,按照眼下的硬件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 诱因与病患的皮肤、黏膜等等接触,引发了体内的过激反应,因此形成了过敏的症状。”

    张让这么解释,众人更是听不懂,都是一头雾水。

    袁绍则是说:“水土不服?我看着怎觉不像?我营中士兵亦有水土不服之症状,怎么与济北相的士兵不同?”

    张让说:“水土不服的诱因何止千万种,有人对日光不服,有人对寒性不服,亦有人对大豆奶制品、鱼虾蛋肉、甚至是主食不服,再加之济北相的士兵从济北赶往酸枣,环境变化,又正是入冬换天的季节,出现这种大规模的水土不服之症状,并不是奇事。”

    张让刚才已经询问过了,其实大家口中的“毒症”,并非是昨天晚上才出现的,已经有士兵死于水土不服,不过当时人数太少,而且正赶上一个身子骨弱的老兵,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袁绍听张让说的头头是道,不过反正他没听懂,只是冷笑说:“那为何只有长秋先生医治出是水土不服,济北相的军医都说是中毒之症,到底孰对孰错,孰才是无知之人啊?!”

    张让对于袁绍的刁难,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转头对军医说:“既然先生断定士兵们身中毒症,可对症下药过?”

    那军医被张让一分析,登时有些心慌,赶紧说:“这……的确下药过,让……让士兵么吃了一些解毒的成药。”

    张让又问,说:“那可见效果?”

    “这……”

    这下子真的把军医给问住了,自然是没有效果的,若不然这些士兵也不会继续上吐下泄,把营帐弄得臭气熏天,如此不堪。

    吃下去的药没有效果,通常解毒的药剂都已经试过了,但是并未半点缓解,那些士兵该吐的吐,脸上该溃烂还是溃烂。

    张让笃定的说:“必然无有效果。”

    军医一阵惭愧,喃喃的说:“的……的确没有效果。”

    张让说:“因为必然不是中毒,只是用解毒药材,并无缓解过敏的效果。”

    他说着,连忙打开自己的小药箱,从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小药瓶。

    说来也是巧了,因着曹操营中也有士兵水土不服,这本是行军打仗的常见病,所以张让这些日子刚好在配置这些水丸。

    水丸被曹操弄洒了一些,但幸而还留着不少。

    张让便把水丸拿出来,说:“这里有治疗不服之症的水丸,每人取八颗内腹,起包红肿之处,再配合止痒消肿的药膏,调养数日便可。”

    “等等!”

    袁绍说:“谁知你那是什么水丸?若是不检查检查,便与了士兵们吃,万一当真是毒药,如何是好?”

    曹操冷笑说:“袁公疑心病还真是重呢,什么都怀疑是毒药,就连水土不服,也怀疑是毒症。”

    他说着,转头对鲍信说:“不过也好,就请鲍信大哥找人来试试这药,好生检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毒药,万勿错怪了好人才是,免得我们一番好心肠,被人当成了驴心肝。”

    袁绍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曹操,说:“孟德贤弟说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酸枣会盟,此乃头等大事,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也不免老哥哥多心一些。”

    鲍信听他们这么说,其实心中也有所怀疑,一来他不信任张让,二来他也不懂医术。

    只觉这些士兵病的如此严重,仿佛中邪了一样,结果张让却说不是中毒,并不传染,而是集体爆发的水土不服之症而已。

    鲍信总觉不可相信。

    于是便点了点头,说:“把军中的医师全都叫过来,验一验这些药。”

    鲍信的军中医师不少,很快就全都聚拢过来,仔细研究张让的水丸和药膏。

    那些军医研究了半天,一直簇拥在一起讨论,片刻都未停歇。

    曹操一看,低声对张让说:“那些医师为何对你的水丸指指点点?不过是个水土不服,谁家的军医治不得这病?你用的药材,还与旁人不同了?”

    张让想了想,说:“兴许的确不同。”

    曹操奇怪的说:“何为兴许?”

    张让还未回答,鲍信已经坐不住,说:“到底何如?看出什么名堂了不曾?”

    那些军医被点了名,赶紧过来回话,恭恭敬敬的说:“这……”

    鲍信皱了皱眉,说:“有毒无毒,对症与否,我养了你们这许多医师,看了大半天,竟无人能回答与我?!”

    鲍信是动了怒,那些军医赶紧跪下来请罪,说:“国相恕罪,国相恕罪!”

    “济北相”这个官位,其实就相当于济北的国相,因此军医称鲍信为国相。

    鲍信说:“到底何如,看出什么名堂来不曾?!”

    袁绍见那些军医吞吞吐吐,登时觉得有些门道儿,便说:“各位军医都是军中的骨干栋梁,不必畏首畏尾,有什么只管说出来。”

    军医赶紧说:“这……这水丸与药膏的确无毒,只是……只是颇为奇怪。”

    曹操不由皱了皱眉,看向张让。

    张让其实刚才想说的也正是这一点。

    过敏的症状,初见于黄帝内经,一直到了隋唐时期,古代的中医们都认为,荨麻疹风团等等此类过敏的症状,其实是因着“卫弱表虚”,又出汗着风,所以才引起的“形如豆瓣、堆累成片”的症状。

    卫弱表虚,这四个字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其实就是说人体最表面的那一层,出现了问题。

    因此这个年代对于过敏的了解,只存在于卫与表。

    但是到了后来,中医不断发展,一些老中医们发现,荨麻疹风团等等诸如此类的疾病,虽然犯病于卫表,但其实是由内引起,风势犯脾,入里化火,由外发散的。

    张让的祖父生于中医世家,张让从小也读过许多这方面的医术,所以他治疗过敏的方法,并非停留在隋唐以前,只医治表面的阶段,而是从脾脏论治。

    这样一来,这些军医们看到张让的水丸,便觉有些奇怪,明明是水土不服,却在调理脾脏,这未免太不对症,差之千里,实在说不过去。

    军医们把自己的主张说了一遍。

    鲍信就纳罕的说:“所以……水丸无毒?”

    “无毒!无毒!”

    军医连忙称是,说:“决计无毒,这一点小人么可以担保,只是……只是完全不对病症,这……”

    张让听了他们的说辞,只是淡淡的说:“对不对症,还请长秋试过再说。”

    鲍信心中仍然十分怀疑,摇摆不定,但既然军医们都说无毒,倒也可以一试。

    鲍信便是想看看,这张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袁绍听医师们这般说辞,当即就有了底气,只等着张让的水丸无有功效,再挤兑他也不迟。

    张让拿了水丸,又着人取水来,帮着那些士兵们服下,随即打开外敷的药膏,还要亲自为士兵们上药。

    曹操一看,恨不能头皮发麻,张让的双手又细又白,可谓是纤纤玉指,柔若无骨,毕竟张让是个宦官,而且养尊处优,平日里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养成了一副好模样。

    相对比呢?

    那些士兵们,满脸肿胀,真的可谓是“形如豆瓣、堆累成片”,而且一片压着一片堆叠,包白犯红,肿起来连带着旁边紫红紫红的,还挠出了不少血道子,鲜血淋漓,可怖至极。

    士兵们可怖的肿块,与张让纤细白皙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更是让曹操后背发麻。

    曹操“啪!”一声握住张让的手,低声说:“交给其他军医便是了,你还要亲自上药?不怕也染了这怪病?”

    张让淡淡的看了曹操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冷酷的控诉着曹操的无知,说:“曹校尉,让方才说了,这是不服之症,并不会传染,请曹校尉放心。”

    曹操虽知不会传染,但……但这看起来也不甚放心

    张让执意要给那些士兵上药,不只是要去碰那些可怖的肿块,还要对着那些士兵拉拉扯扯,毕竟肿块可不只是长在脸上脖子上,一过敏起来,浑身都肿,肿块可不会挑雅致的地方长。

    曹操一看,张让还要给士兵脱衣衫……

    脱衣衫!

    曹操当即忍不住了,又是一把握住张让的手。

    张让十分无奈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

    张让的话还未说完,曹操已经深吸一口气,说:“我来!”

    张让眨了眨眼睛,说:“曹校尉要来什么?”

    曹操咬着后槽牙,说:“上药,我来为这些士兵上药,你看也累了,况这些士兵如此模样,我于心不忍,你歇一面儿,我来便是了。”

    曹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鲍信的士兵们一听,也都大为感动,没成想曹将军年纪轻轻,却半点也不心高气傲,没有官架子,竟然跟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打成一片不说,还要亲自帮他们上药。

    这是多难得的品德?

    怕是再平易近人的将军们,也没有曹校尉这样毫不做作的品性了。

    “多谢曹将军!”

    “曹将军的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

    “曹将军好人啊!”

    曹操:“……”

    于是曹操便在众人惊叹的赞美声中,硬着头皮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给那些伤患抹药。

    一面抹药,一面觉得手下麻扎扎的,头皮也跟着麻扎扎的,想他叱诧疆场,以法拨正,从未惧怕过什么,如今没一会儿,头上竟然滚下热汗来。

    吓得……

    曹操故意摆出一副镇定面容,配着他俊美正义的容颜,异常的具有欺骗性,然而大冬日里额头的热汗却有些出卖了曹操。

    张让眼看到曹操出汗,并不知他心中其实打颤,便走过去,拿了一方帕子,弯下腰来,为蹲在地上给病患上药的曹操,轻轻擦了擦热汗。

    曹操本觉头皮发麻,已然快忍不住,打算撂挑子不干了,哪知道张让突然走过来,动作极其温柔小心的给自己擦汗。

    素日里张让待自己总是无比冷漠,哪有今日这般殷勤。

    因着距离太近,张让身上那股清雅的药香味儿一阵阵飘过来,愣是一瞬间,令曹操恢复了大半精神,整个人为之一振。

    竟像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的圣药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3更!剩下3更会在晚上19点准时存稿箱发出~么么哒!

    【小剧场】

    蠢作者:恭喜曹老板喜得昵称曹怂怂~

    曹老板:(傻笑中)嘿嘿,媳妇儿真香!

    让宝:▼_▼

    今天掉落500点的红包,随机掉落给留评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果然有缘

    鲍信的士兵们服了水丸, 外敷了药膏, 等忙完一阵, 时辰正好到了正午。

    于是鲍信便请众人前去用午膳, 正好等一等药效。

    一顿午膳食的并不久,众人用完了膳食, 便准备回去看看,刚到了营门口,就有军医跑过来。

    着急忙慌的大喊着:“国相!国相!”

    鲍信一看那军医如此着急,心中“咯噔!”一声,难道是自己那些士兵不好了?

    竟给医的更坏了?

    却听军医大喊着:“国相!大喜啊!大喜!长秋先生的药,竟有奇效!”

    另外的军医也跑出来,说:“小人行医半辈子,穷极一辈子竟没见过如此奇效之药!”

    袁绍一听,登时傻了眼。

    什么?

    奇效?

    这么说来,张让的水丸和药膏竟然管了用,真的叫他给歪打正着了?

    鲍信一听,大喜, 连忙“哗啦!”一声撩开帐帘子, 冲进营中去查看。

    只见那些士兵们精神头果然比刚才好了不少,已经不腹泻呕吐,身上的肿包虽不能一时退下去, 但痛痒的感觉竟然缓解了不少,药膏一涂上去,凉丝丝的, 十分镇痛,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鲍信的士兵们见到张让和曹操,赶紧全都挣扎着爬起来,连忙跪在地上叩首,说:“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啊!”

    “恩公乃是仙人!”

    “对,恩公你是仙人,救我等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士兵们接连不断的趴在地上扣头,对张让简直奉若仙人。

    张让赶紧上前把脉,说:“的确有些好转,但水丸必要每日服用,这不服之症乃反复之症,很难治愈,平日里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多谢恩公!”

    “多谢恩公!”

    “多谢曹公!”

    那些士兵们又千恩万谢起来。

    鲍信一看,大为吃惊,不由重新打量起张让,日前他听曹操说张让已然脱胎换骨,并不相信。

    毕竟当年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宦官,手里攥着多少人命,一言不合杀人掠货,根本不眨眼睛,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连做官的,什么郡守太守,逼死这些人也不过是张让一句顽笑话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鲍信由不得不信。

    张让再次出现在鲍信的面前,竟与往日里大不相同了,那那神态可以作假,但毫不嫌弃病患的模样,是无法作假的。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身材,但竟真的脱胎换骨了!

    鲍信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们“起死回生”,当即就拱手对张让说:“长秋先生大恩大德,今日我鲍信记下了!来日定当回报,长秋先生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支会鲍信,便就是了!”

    曹操一看,鲍信果然是个爽快人,有勇有谋,不似其他人虚伪,鲍信这般说辞,显然已经相信了张让。

    袁绍见他们聊的投机,当即就大喝一声说:“曹操,你还不承认是你们下毒?!”

    袁绍突然一声大喝,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袁绍,不知他突然抽什么风。

    袁绍冷着脸走过来,说:“济北相,千万别被歹人的妖言惑众所蒙蔽啊!”

    鲍信有些不解,说:“袁公何出此言呢?”

    袁绍说:“济北相您仔细思量思量,您军中医师都未能治好的不服之症,曹操带来的大夫,却一两下治得大好,不止如此,水丸根本不对病症,这不对病症的药材,却能将病重治好,当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袁绍说着,指向张让,说:“必然是他们暗中下毒,然后又暗中解毒,想要在济北相面前充好人!若非如此,这不对症的药,怎么能治病!?”

    袁绍眯了眯眼睛,这长秋先生在众人面前“活死人”、“生白骨”,经过今日之事,不仅拉拢了济北相鲍信,而且在酸枣的声望必然与日俱增。

    以往站在自己这面的东郡太守桥瑁,已然被曹操和张让收买了去,如今袁绍若是再丢失了鲍信的支持,那么日后的日子定然十分堪忧,举步维艰。

    想要成为这次的酸枣会盟盟主,恐不容易。

    袁绍知道长秋先生是名士,但这人愚顽不化,自己的儿子又无法将他拉拢过来,因此袁绍也只得趁此机会,狠心除掉这名士才好。

    若不能为己所用,便是心头的倒刺。

    与其让倒刺扎着自己,还不如直接“忍痛”扒除。

    袁绍便眯眼冷喝,说:“来人!将这下毒的妖人给我拿下!”

    “嗤——!!”

    袁绍刚一说,他的士兵们还没有冲上来,曹操已经拔剑出鞘,冷笑看着袁绍,说:“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

    袁绍冷声说:“怎么?孟德贤弟,你今日便要为了一个妖言惑众,下毒害人的贼子,与我这个八拜之交的老哥哥为敌么!?”

    曹操挑唇一笑,面容颇有些痞里痞气的,说:“与谁为敌我倒不知,我只知道,长秋先生好意医病,却有人故意颠倒是非黑白!”

    袁绍厉喝一声,说:“曹操!我再问你一句,你就要为了一个行医的大夫,与我反目为敌吗!?”

    曹操半点子也未有犹豫,声音平静得很,已经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脸上瞬间隆起一股肃杀之气,眼神阴霾,嗓音低沉的说:“长秋先生是我的人,今日我怎么带他来,就怎么带他回去,若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曹操!”

    鲍信眼看着曹操与袁绍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两边都抽出了佩剑,而且均带了士兵。

    这里虽是鲍信的营地,但附近就是曹操与袁绍的驻军营地,若是当真打起来,笃定是一片混乱。

    而且此乃酸枣会盟之场地,众人本是来会盟,齐心协力讨伐董卓的,万一真的发生了内讧,会盟决计无法进行,那国之大事必然受阻。

    鲍信连忙说:“二位老弟,听我一言!”

    鲍信阻拦着曹操与袁绍,就在此时,突听一个老者的嗓音笑着说:“热闹,热闹,好生热闹啊,老敝人何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儿?”

    众人抬头一看,就看到桥老从外面,拄着拐杖,晃晃悠悠,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桥老德高望重,再加之年纪又大,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袁绍之所以声望很高,那是因为袁绍的祖上,是西汉有名的望族,自从袁绍的曾祖父开始,便是赫赫名门,四世三公。

    轮到袁绍这一辈儿,显然极为受到荫庇。

    而桥老呢?

    桥老可是太尉桥玄的从弟,桥玄过世没几年,声望还很鼎盛,桥老的辈分又比袁绍大,袁绍见到了桥老,怎么也要矮一头,若是自持身份,肯定会被人诟病。

    袁绍一看,桥老竟然来了,必然又是来趟浑水的,心里十分不愉。

    何止是桥老,桥老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叮铛叮铛——”

    那人四十多岁的模样,背着一个大葫芦,手里摇着金箍铃,还未走进营中,便先听到了金箍铃的清脆响声。

    张让听到那铃声,登时眼睛就亮了,立刻转头看过去,说:“华旉先生?”

    相对比张让的“欢喜”,曹操心里则是“咯噔”一声,不知怎么的,对比袁谭、吕布等等,曹操感觉自己更烦心这个手摇金箍铃的游医先生。

    ——华佗!

    因着曹操可以用言语挤兑袁谭,就没输过,可以和吕布动手打架,虽然输过但好歹堂堂正正。

    而对华佗来说,曹操一不能动手,二人家华佗年长,也不好出言挤兑。

    曹操心里“咯噔”了好几下,眼看着张让一脸“欢喜”的走出去迎着,曹操那心中更不是滋味儿,只觉得嘴里酸酸的,一直酸到了胃里。

    跟着桥老进来的,果然就是华佗。

    华佗笑眯眯的走进来,说:“小友,咱们又见面儿了,果然有缘。”

    张让见谁都冷冷清清,唯独见了华佗,那便是非一般的“殷勤热情”,虽面上不见波澜,眼神里也平静得很,但动作却跟了上去,扶着华佗走进来。

    曹操眼看着张让扶着华佗的手,后槽牙有点痒,想要磨牙。

    鲍信没想到桥老与华佗来了,他昔日里认识华佗,自然对华佗深信不疑,连忙迎接。

    桥老笑着说:“是不是下毒,是不是有毒,问问正经儿的大夫不就知道了?你们在这里打来打去,有什么打趣儿的?”

    桥老都开了口,袁绍还能说什么?

    桥老又说:“这位华先生,乃是有名的医师,老敝人依稀记得,这位华先生,还曾为袁公您的父亲,医看过疾病,是否有此事儿?”

    “是……是有此事。”

    袁绍一时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华佗一笑,说:“那我这个游医,今日想要管管闲事儿,帮诸位分辨分辨,水丸到底有毒无毒,药材到底对不对病症,如何?”

    袁绍没成想,今日眼看着便能将长秋先生从曹操身边拔除,却突然杀出了桥老和华佗坏事儿。

    袁绍不想让华佗验药,但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不情愿的答应了,说:“华先生,请!”

    华佗便走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药丸,又问了张让成分等等,随即突然哈哈抚掌大笑,说:“好好好!果然是青年才俊,举世无双啊!”

    华佗没有给出结果,但突然出口赞颂了张让,还说什么举世无双,这不是打了袁绍的脸面儿么?

    华佗说:“这药用得好,太好了!小友怎么想到,卫表之症,关系脾脏?从内入手根治,实在是妙!”

    张让被华佗夸奖,仍然面无表情,不是他不欢心,而是张让根本不知欢心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张让只是淡淡的说:“华先生谬赞了,其实这并非晚辈独创,也是看书习学来的。”

    这药方的确并非张让独创,而是几千年来的中医文化积累而成的,到了现代都这般治疗,而东汉末年时代还早,自然没有这般成熟全面。

    华佗笑着说:“好好好,医者德心,而且不骄不躁,小友人甚得我心,能遇到小友,实乃旉之幸事!”

    曹操见张让与华佗二人一见如故,越聊越投机,不止如此,还拉拉扯扯,拍着手背。

    当即便打岔,不让他们再谈下去,说:“既然华先生都如是说了,看来没人再会怀疑咱们长秋先生下毒了罢?”

    袁绍脸上不好看,简直便是颜面扫地,眯了眯眼睛,不言语。

    曹操是个得便宜卖乖的主儿,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打脸机会?便笑着说:“也不知刚才是谁诬陷长秋先生下毒,还说长秋先生的药不对症,这般嘴脸,当真丑陋至极!”

    袁绍脸皮生疼,但是不敢接这个茬儿,就怕自己找骂。

    张让则是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说:“曹校尉万勿这般说袁公。”

    曹操都没点名道姓,袁绍也没接茬儿,哪知道他们其中张让是个“傻实傻实”的,一语道破了天机,把袁绍至极给拎了出来。

    就仿佛拽出来扒光了衣衫,在众人面前游街示众一般!

    袁绍脸皮狠跳了两下,额头上青筋暴怒,双手攥拳,气愤的厉害。

    张让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不知自己得罪了袁绍,还有后话,说:“以长秋所见,袁公方才所言,并非针对诬陷长秋,而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确无知。”

    “无……”

    袁绍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只想捂住自己的胸口换气。

    曹操则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从没见过骂人还如此这般诚恳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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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不归宿

    张让见曹操发笑, 就正色地说:“袁公因着无知, 所以对长秋有些芥蒂, 也是常有的事情。”

    张让本是想纠正曹操, 对袁绍也没什么恶意,但在袁绍耳朵里听来, 张让骂他无知,简直便是恶意满满,但偏生又无法反驳。

    曹操一笑,抚掌说:“是了是了!无知者不怪,是弟弟刚才心肠险恶了,袁公,弟弟不知你无知,当真是对你不起了!”

    曹操配合着张让来了一个双打,袁绍脸色难堪的可以,气的牙关“得得得”发抖,印堂发黑,蒙着一股黑气。

    但袁绍已然不在理儿, 若再强词夺理, 唯恐坏了自己的声望,那从此便与盟主之位无缘了。

    于是袁绍狠狠咽下一口气,虽额头还是泛着黑气, 但却换上一脸歉疚的微笑,恭恭敬敬的给张让拱手说:“长秋先生所言甚是,都怪我对医术一窍不通, 方才也是为了这帮兄弟们着急担心,因此才出言不逊,还请长秋先生见谅。”

    张让本就没放在心上,根本没有计较什么。

    鲍信便对曹操笑说:“贤弟,多亏了你与长秋先生,如今才能救我这帮兄弟,老哥哥真是无以为报。”

    曹操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拉拢鲍信站自己这面儿,如今目的达到了,还给了袁绍难看,自然十分欢心。

    曹操谦虚又恭敬的说:“诶,鲍信大哥何出此言呢,咱们是兄弟,何分你我?弟弟帮助兄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再说了,这全都是长秋先……”

    生……

    曹操刚想要再给鲍信引荐引荐张让这个人,结果一转眼,只见张让与华佗蹙在一起,两个人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反正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曹操登时像是吃了一颗酸梅似的,又酸得冲天。

    张让此时正在邀请华佗到自己那边坐一坐,好找个空闲,讨论一下医术。

    而且张让还有几个药方,想要请教华佗。

    华佗立刻就想欣然答应下来,哪知道他还没开口,曹操已经突然走过来,一步插在二人中间,十分不经意的说:“长秋先生,你怎么行事如此偏颇?人家华旉先生是桥老请过来的,必然要先到桥老那里下榻,你身为一个晚辈,抢在前面儿,岂不是不恭敬?”

    曹操抢白了一阵张让,张让一听,不疑有他,说:“是了,是我失礼了。”

    曹操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还说不过张让这个榆木脑袋铁石心肠么?

    就在此时,桥老却十分善解人意的道:“无妨,无妨!”

    桥老瞬间拆台曹操,说:“既然长秋先生想要与华先生切磋切磋,咱们这些门外汉,便不好叨扰什么,无妨,不碍事儿的,华先生您就先随着长秋先生去下榻,改日里得了空,咱们再闲聊也不迟,您说是也不是?”

    华佗颔首微笑,说:“正是,向来小友有许多问题,那我这就先随小友去下榻,改日里再去寻你闲谈不迟。”

    桥老如此善解人意,曹操当即脸色就青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词儿,冠冕堂皇的拒绝华佗到自己这边来下榻。

    毕竟华佗也是个名士,小有名气,虽不为官,但这年头许多军阀高官都接受过华佗的治疗,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能想起华佗,因此人脉广博,若能拉拢,对往后亦有助力。

    于是这般一想,曹操也只好忍了。

    曹操头痛,一脸假笑的引着张让和华佗回了曹营,那二人一路上都在说笑,不知说了什么,反正华佗总是哈哈大笑,张让虽没什么太多表情,但按照曹操以往的经验来看,张让此时,怕是欢心坏了!

    入了营帐之后,曹操因着近距离接触了那些水土不服的士兵,虽说不传染,但曹操心中其实十分嫌弃,第一时间便回了自己的营帐,令人打水沐浴一番。

    等沐浴完毕,更换了衣衫,曹操特意在青铜明镜面前正了正自己的衣冠。

    曹操本人年过二十,正是血气方刚,英雄年少的岁数,再加上他生的风流倜傥,轻佻之中隐含三分肃杀,严肃之中又平添三分痞气,自是说不出来的惹人欢心。

    曹操在雒阳之时,不知多少大家闺秀都想与他结亲,不过曹操此人眼高于顶,而且心性不定,也不愿与人将就,所以一直未有娶亲。

    曹操对着明镜端相了一下自己的行容,果然是世间少有,说是万里挑一也绝不为过!

    曹操自行欣赏了一番,又换了一顶稍微花哨一些的玉冠,一边换玉冠,一边想着,张让这奸宦,日日能欣赏到这般俊美无俦的面容,也当真是他的大幸了,旁人怎么求都求不过来的。

    曹操这般想着,脸上挂着痞里痞气的笑容,便准备去找张让。

    张让今日“专治不服”,拉拢了鲍信,可谓是大功一件,曹操想要亲自当面前去褒奖张让一番,就当做是对张让的鼓励了。

    他这般想着,就去张让的营帐找他,只可惜张让不在营中。

    曹操有些奇怪,便走出来,正巧看到了夏侯惇,说:“元让,见到张让了不曾?”

    “哦,张先生。”

    夏侯惇一脸大咧咧,笑着说:“见到了,方才见到,与华旉先生一起,好似听他们说,上什么小树林儿。”

    “树林!?”

    曹操一听“小树林儿”这个词,登时差点过敏,也有些敏感。

    小树林?那不是上次吕布“逼迫”张奉,做奇怪事情的地方么?

    张让当时还旁观了一阵,与曹操深入的讨论了一番。

    如今张让竟然跟着华旉去了小树林儿?

    曹操脸色登时撂下来,寒着嗓音说:“去做什么?”

    夏侯惇被他那冰锥子一样的语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去……去采药啊。”

    夏侯惇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心说兄长好生奇怪,还能干什么去?

    为何一听小树林儿,就好像丢了媳妇一样着急?

    曹操当即也不停留,就立刻出了营地,往后山的小树林而去。

    “沙沙沙……”

    “簌簌簌……”

    曹操大步走进树林,一直往前走,这片树林很宽广,也看不到尽头,而且十分茂密,找起人来非常困难。

    曹操一个人进了树林,在里面徘徊了一圈、两圈、三圈,一直找到太阳下山,几乎迷路,腹中十分饥饿,也没找到张让和华佗二人。

    曹操心中愤然,不知那二人跑到哪里去,竟撇下了自己,一想到张让对华佗那个殷勤劲儿,曹操便浑身不舒服。

    不就是会些医术么?

    自己还会兵家之术呢,华佗的那些医术,又不能打得天下,不过是小家子气的顽意儿,与自己根本比不得。

    偏偏张让就吃那一套。

    “呵——”

    曹操可谓是精疲力尽,一无所成的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小树林回来,还弄了一身的土,白换了花哨一些的紫金冠,压根儿找到张让。

    复又冷笑一声,自言自语说:“瞧他那殷勤劲儿。”

    曹操进了营帐,又看到了夏侯惇,脸色不悦的说:“看到张让不曾?”

    夏侯惇挠了挠后脑勺,说:“哦哦,看到了啊。”

    曹操依旧冷着脸。说:“在何处?”

    夏侯惇见兄长表情不愉,便小心谨慎地说:“与……华旉先生,在制药的营舍……”切磋医术。

    夏侯惇感觉自己没说错什么话,但话还没说完,兄长那一张丰神俊朗的俊美容貌,已经拉成了马脸。

    贼长……

    曹操一句话不说,糟心的很,又是华旉!

    便转身往专门为张让搭建的制药营帐而去。

    “哗啦!!”一声,狠狠掀开帐帘子,似想给张让和华旉一个下马威。

    结果张让和华旉并不在营中,倒是看到了另外两个人。

    张奉一把推开吕布,吕布一个没注意,“嘭!”一声,直接跌坐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曹操眯着眼睛,低头看着摔在地上,一脸黑的吕布,又看了看满脸通红能滴血的张奉。

    张奉赶紧说:“不……不知主公想要一些什么药材?”

    曹操说:“无需药材,你义父现在何处?”

    张奉回话说:“义父与华旉先生出去了。”

    “出去了?”

    曹操更是不悦,华旉华旉,又是华旉,为何张让一下午都和华旉腻在一起,就不觉腻歪么?

    曹操阴沉的说:“去了何处?”

    张奉说:“这……卑职不知。”

    这下子好了,谁也不知张让和华旉去了哪里,一直过了晚膳时间,还是不见人影儿。

    曹操气得晚膳只是匆匆扒拉了两口,根本什么也食不下,像是困兽一般,又如同转磨的驴子,气急败坏。

    曹操最后坐不住了,便直接去了张让营舍等候。

    曹操一个人,黑着脸,苦大仇深的端坐在张让的营帐中,就等着张让一打起帐帘子,立刻质问他,去了哪里。

    酸枣会盟重地,为何不上报便随便出营。

    然后再狠狠,且冷硬的甩给张让一句:下不为例,若有再犯,必有重罚,决不轻饶!

    曹操把这个经过,在腹中打了不下十遍的腹稿,来来回回的假设。

    只是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沉,曹操从端坐,改为斜靠在案几边,最后枯坐的腰酸背疼。

    眼看着已经过了三更,进入了后半夜,张让竟然还未归来。

    深夜不归!

    曹操气得眼神阴霾,不悦的自言自语着:“竟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5更!

    文中的“暗昧”和“顽”不是虫子~

    “正常反应”

    夜色静悄悄的, 一点点从曹操眼前溜过。

    曹操从二更天就等在张让营帐中, 一直等过了三更天, 等过了四更天, 眼看着五更天亮。

    天边慢慢泛白,迎着朝露, 看到了初生如火的冬日朝阳。

    今日甚好,空气凌冽,如火的太阳慢慢爬起,就如同……

    曹操的肝火一样,慢慢的,一点点窜起来,不断的积攒着……

    曹操从昨天晚上便等在张让营中,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了第二日大天亮,都未曾见到张让人影儿。

    直到天亮之后,将士们第一波晨练已经结束, 食过了早饭, 这才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带着一些温吞,又有说不出的凌厉与持重。

    慢慢朝营帐而来。

    “哗啦!”

    伴随着帐帘子打起的声音, 果然,张让一身月白衫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鬓发微微散乱, 脸上带着一丝丝被冬风吹拂的红晕,鼻息和口腔带起一点点热乎乎白腾腾的哈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让一进来,便看到了犹如一尊雕像般稳稳坐在自己营中的曹操。

    张让眼看着一脸不悦,满脸乌云的曹操,还稍微歪了歪头,不解的说:“曹校尉,你为何在此?”

    曹操准备了一晚上的腹稿,如何才能不失风度体统的质问张让,让他羞愧昨晚夜不归宿的不检行径。

    但曹操眼看到张让的一瞬间,便立刻站起来,一步欺到张让面前,说:“去哪了?为何夜不归营?昨夜宿在哪里?与人什么在一起?”

    曹操一连串的发问,张让被问的直发愣,不知该先回答哪一条。

    就听曹操突然说:“这是什么?”

    他说着,抬手用大拇指按揉着张让颈间的一个红点,表情登时犹如野兽一般,而且是见了血腥的野兽,一把抓住张让的胳膊,将人紧紧桎梏在自己身前。

    眼神危险,嗓音沙哑的说:“这是什么?谁做的?!”

    张让奇怪的侧头看了看自己,不过脖颈上的东西看不清楚,不知曹校尉突然为何如此生气,张让是一辈子无法体会这种生气的感觉。

    张让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的说:“哦,是华旉先生……”

    “什么!?”

    曹操当即气的险些炸了,一把抓抓起自己的佩剑,就要冲出营帐,生剁了华旉这个居心叵测的老不正经。

    张让见他回身要走,后半句还没说完,继续淡淡地说:“华旉先生给让针灸所致。”

    “针……”

    曹操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一脸呆若木鸡的转过头来,说:“针……针灸?”

    张让点点头,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红痕,说:“正是。”

    曹操当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只觉胸中瘀伤终于散开一些,那种憋闷烦躁,犹如怒兽一样的心情,终于稍微转晴。

    张让说:“让身子有些疲惫,华旉先生劳心针灸,果然好了不少。”

    曹操咳嗽了一声,赶紧把佩剑丢在一边儿,原来是自己的想法偏颇了……

    曹操又说:“你昨夜在哪里?为何夜不归营?你可知道这是哪里?酸枣!这么多军队汇聚于此,万一有人认出你乃是昔日奸佞的大宦官,那便如何?你要怎办!?”

    张让一脸木然说:“让去了桥老营中。”

    桥老?

    曹操听罢了,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去了桥老营中,那并没什么妨碍,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原昨天晚上,张让和华旉从树林采药回来,桥瑁便亲自来了一趟,说是桥老突然不思饮食,胃口不好,急的桥瑁跟什么似的,要知道老人家吃不下东西,那可是大毛病。

    于是张让和华旉便去了一趟桥瑁的营地,给桥老医治,后来便留下来用了晚食,夜宿在桥老那处了。

    曹操虽放下心来,但十分气怒,说:“就算你要夜宿在桥老那处,也应该遣人告知我一声,你知道我一晚上都等在此处么?”

    张让语气一成不变,说:“让曹校尉费心了。”

    “费心?”

    曹操“呵——”的冷笑了一声,拒不承认,说:“费什么心?我对你还能费心?我只是怕旁人将你认出来,连累与我罢了!”

    张让听曹操这种说辞,也没觉得如何,若是放在普通人来听,绝对会生气一番,但张让并未觉得生气,毕竟连累旁人的确是不好的作为。

    张让说:“只是……让的确托了人,告知曹校尉,曹校尉不知么?”

    曹操听了皱了皱眉,说:“你托了谁告知与我?”

    张让淡淡的说:“让托付了吕都尉,转告曹校尉,去桥营一趟,难道曹校尉不知。”

    吕、布!

    曹操一听,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么着急忙慌,全是因为吕布!

    昨天晚上他明明在制药的营帐见到了吕布,当时还“抓奸”了吕布和张奉,吕布必然是因着曹操突然冲进来,打扰了他的好事儿,所以便故意没有将张让出去的事儿,转告曹操。

    想要曹操着急上火。

    可不是着急上火?

    不止如此,曹操还一晚上都没合眼,此时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脸色也铁青发黑。

    曹操复又一把抓起案几上的佩剑,不去找华佗理论了,该去找吕布过过真章才是!

    曹操抓了佩剑,就要去和吕布“拼命”,哪知道张让刚回来,却在收拾自己的行囊。

    曹操一看,都没来得及去与吕布讨个说法,便顿住了脚步,走回来说:“你刚回来,这又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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