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应聘通知很快来了，殷雾岫不出意料没有应聘上。

    人资的小姑娘打来电话，殷雾岫惊得橘子掉到地上，自己居然没有应聘上。

    她从地上捡起橘子，看也不看狠狠咬了口，说要去守星看看，哪个家伙比她还优秀，挤掉了她的工作。

    人资小姑娘吓了一跳，这位应聘人员当时的表现，现在还在她脑子中挥之不去，一听她要来公司，小姑娘求生欲很强的夸了一通。

    什么你并不是不好，实在是形象太出众，不太适合狗仔这个行业，什么姑娘你有内涵不做作，做狗仔太浪费太辛苦等等等等。

    马屁拍的啪啪响，听的殷雾岫浑身舒坦，抛掉狗仔这种完全不符合自己形象智商的工作，开开心心扒橘子，一口气连吃八个。

    最后酸的牙疼。

    自恋归自恋，米新雨的跟拍她还是要去的，只是该怎么说服陆小柏呢？她挠挠头皮，鬼主意冒出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推翻掉，最后觉得全不行。

    干脆不想主意了，硬磨。

    陆小柏最后还是同意她去了，订了三张去上河市的车票，没办法，看到蹲在床边眼睛张的和牛眼一样，就差在他身上安满摄像头，一举一动都盯着他的疯女人，他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和疯子计较。

    自从殷雾岫接到守星娱乐人事部电话，知道自己没有应聘上后，开启了死缠烂打模式。

    死缠烂打第一招，献殷勤。

    陆小柏咳嗽两声，她啥也不说，立刻去饮水机倒热水，谄媚的递上去，嘴上喊着陆哥您喝茶。

    陆小柏手机响了，她慌慌忙忙找到他手机，第一时间递上去。

    陆小柏这边手还没抬起来，她已经狗腿的挪过去了。

    陆小柏炸毛：“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吓人？”

    拿个手机还要人伺候，简直太恐怖了。

    第一招失败，翻页。

    死缠烂打第二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陆小柏，我觉得米新雨任泰霖我也跟了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忍心把我踹出去？”

    “你看看你看看，为了翻米新雨的八卦，我昨晚凌晨才睡，红血丝多了两根！”

    “哇…………陆小柏你不让我去，我哭给你看！”

    “你还有没有人性？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站在你面前哭，你不仅不安慰，连看都不看，你不觉得羞愧吗？”

    “陆小柏，你不要拉我，我决定跳楼了，八卦也不让我拍，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我跳了啊。”

    “我真跳了啊。”

    “我……算了。”

    她从阳台边爬下来，咬根笔头想第三招。

    第三招很简单，没第一招那么狗腿，也没第二招那么激进，整个过程平和安静，堪称塑造新时代男女相处最美法则。

    陆小柏从厕所冒出脑袋，崩溃大喊：“老子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见门口的人要进来，他砰的关上门，拉拉链的手都在抖。

    真是服了这女人了，来个魔鬼带她走吧！

    殷雾岫的第三招没别的，就一个字，跟。

    陆小柏做饭她跟着，吃饭她跟着，睡觉她跟着，上厕所跟着，洗澡跟着。

    全天二十四小时，只要他清醒的时候，她全跟着。

    陆小柏也是硬气，硬生生撑了一天半，第二天晚上，他半夜起床上厕所，一按台灯，看到床边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嘴角诡异的冲着他笑，见他醒过来，也不说话。

    他心脏跳到嗓子眼：“卧槽！！！大半夜你坐我床边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殷雾岫装作听不到，脸笑的快僵住了，慢吞吞说道：“米新雨的……”

    话没说完，床上的人举手投降：“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是大佬，想跟我去拍就跟我去拍，一切依您？行吗？”

    殷雾岫：“订票的事……”

    “马上订马上订！小弟上个厕所，回来就订！”

    殷雾岫满意了，看他定完票后，摸摸陆小柏脑袋，说了句你还是本宫心里的好太监，在陆小柏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施施然走了出去。

    陆小柏：“？？？”

    好像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他挠挠头，躺在床上。

    算了不管了，睡觉要紧。

    “绿灯绿灯绿灯！！快开车！”

    “左边！他转弯了。”

    “跟上！”

    “妈的！前边那辆，不是后面的！”

    “啊啊啊啊啊啊！”

    “艹！”

    殷雾岫拆开袋芒果干，听前边两个神经病大呼小叫。

    汽车转了三个弯，车速渐渐慢下来，陆小柏没控制住，拍了方向盘：“又跟丢了，下次杨哥你来。”

    他们仨已经到上河市了，最近几天摸清任泰霖和米新雨的行车路线，每天按时蹲点。

    只是米新雨还好，拍她的不止一家媒体，她可能遇的多了，不在乎有没有狗仔跟拍。

    任泰霖就不好说了，前几天还好，三人开车跟了一天，只有一天，紧接着第二天，任泰霖车牌号没换，司机换了，每天和狗仔们玩公路飞车，飙车飚的飞起，隐含意思嚣张。

    我发现你们了，有本事就跟上。

    火爆的脾气和青春期小伙子一样，一点也不像更年期老男人。

    殷雾岫听前面人讨论，插嘴道：“更年期男人脾气也暴躁！”

    陆小柏：“…………”

    杨志海：“…………”

    话题打住，车里静了几分钟，杨志海微微往后侧头，说道：“小殷啊，听说你去我们公司应聘了？”

    殷雾岫应聘这件事，在她应聘当天，守星娱乐传了个遍，杨志海和刘苪关系好，刘苪一直在他耳边说，听得他耳朵都出茧子了。

    办公室墙角截住陆小柏，问他小殷怎么来应聘了。

    陆小柏总不能说这人精神分裂，想一出是一出吧，只好随便绉了两句糊弄过去。

    杨志海看到陆小柏支支吾吾的样子，以为俩小年轻玩儿呢，笑笑说我知道我知道。

    陆小柏：…………

    反正这件事就此过去了。

    殷雾岫对着杨志海摆摆手，语气沧桑道：“八百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还是找个地吃饭吧。”

    应聘上还好说，她都没有应聘上，说出来也太菜了点。

    她会脸红羞愧不好意思的。

    杨志海笑道：“对，吃饭要紧。”

    三人找了能停车的地方，就近进店，坐在一起边吃边吐槽任泰霖。

    “明天还跟不跟？”

    “不跟了，还跟什么，人家当我们是傻子，耍着玩呢，怪不得何家泉的车被撞成那样。”

    殷雾岫把筷子上的香菜拨掉：“去跟米新雨？”

    陆小柏点头：“明天她要参加颁奖典礼，咱们跟着去。对了杨哥，公司收到颁奖典礼邀请了吗？”

    杨志海：“收不收到跟我们没关系，进场拍还不如在外边蹲着，咱们专心跟米新雨，颁奖典礼的事公司派人来，不关我们的事。”

    陆小柏表示知道了，继续吃饭。

    殷雾岫竖起耳朵听他们聊天，手指不停。

    江月娴这货躲在化妆间化妆，铆足劲戳她，她打开聊天软件，对话框鲜红的数字刺的她眼睛心疼肺疼。

    “大雾，徐妍的事是你表哥拍的吗？”

    “这事儿圈里传遍了，都问徐妍哪找的私家侦探，这么厉害。”

    “真是你表哥拍的，咱们可以合作啊。”

    “看在朋友的份上，能不能给我八折？”

    “微笑/微笑/微笑/"

    殷雾岫敲敲额头，打消息发过去。

    “不是我表哥，是我。”

    “抠鼻.jpg”

    “合作可以，八折免谈！”

    “你想都不要想。”

    八折，四舍五入就是免费啊，这怎么可以！

    手机揣进羽绒服口袋里，继续吃东西。

    第二天，殷雾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她看了看眼手机，蒙上被子继续睡，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十一点。

    洗漱好，收拾好东西，正巧早饭午饭一起吃。

    酒店周边的小店很多，最近几天吃了好几家，最好吃的是一家面馆。面馆里不只卖面，她走进去，点了份炒菜和米饭，吃完饭后，敲敲陆小柏，让他发定位过来，打车去颁奖典礼。

    车上，司机听到她要去的地点，问她：“姑娘你也追星？”

    殷雾岫笑笑：“我不追星。”

    司机噢了声：“我以为你是去颁奖典礼看明星呢。”

    今早到现在，他不知道拉了多少人去颁奖场地了，大部分是几个女生男生一起，少部分单独出发。

    殷雾岫没说话，安静刷手机。

    微博论坛上，颁奖典礼现场图传了一大堆，有媒体有营销号，还有很多路人拍。

    各家粉丝因为自己偶像谁比谁好看谁比谁坐的位置靠前吵得不可开交。

    殷雾岫点开评论，看了两条迅速关掉。

    脑残粉太可怕了，吵起架来堪比人形炮仗，说炸就炸，指哪炸哪。

    车停在颁奖典礼外围，殷雾岫下车，看到四周乌压压的人群，主办方工作人员组成人墙，拦在进场通道前，不让混乱的人群冲到明星前边去。

    当然，这个点已经没有明星了，进不了场地内的娱乐记者扛着摄像机蹲在外边等着，他们后边，是围成团的应援粉丝，手上抱着LED彩灯，灯上自己偶像的名字持续闪亮。

    殷雾岫嘴上念叨着梧桐树，找了半天找到棵梧桐，距离拥挤人群两百米开外。

    她走到梧桐树下，看到陆小柏两人靠在树干上，一人点了根烟，脑袋靠在树旁，要死不活的样子。

    殷雾岫踢踢陆小柏小腿，凑上前去：”拍到什么了吗？“

    陆小柏摇头，有用的没有拍到，没用的拍了个遍。

    见她过来，陆小柏和杨志海掐了烟，扔到垃圾桶里。

    殷雾岫手托腮，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人群，眼神呆滞，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喧闹的声音响起来，抬眼一看，粉丝记者不再是安静的状态，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蹲地上的咕隆起来，靠在一起聊天的神色一凌，全朝某个方向冲过去。

    殷雾岫支起身子：“我们不去？”

    陆小柏摇头：“不去，去开车。”

    说完三人走打车前眼睛盯着人群，看到米新雨后，眨也不眨。

    开车跟个很长的路，直到米新雨的车停在一家私人会所。他们在会所前等了会儿，看到某电影导演和投资人相谈甚欢，前后脚踏进会所。

    看着看着，杨志海脸色发僵，别过脸去：“我去旁边透透气。”

    殷雾岫挥挥手，陆小柏看了杨志海一眼，欲言又止。

    待他走开，殷雾岫小声说道：“杨哥心情不好？”

    陆小柏看着远处长相谦和，笑得开心的明星，神色复杂道：“看到穿白色西装的男明星了吗？”

    “左边第二个？”

    “嗯。”

    “怎么了？”

    陆小柏嘴巴嚅动，好似费了很大力气说：“杨哥的腿是他找人打断的。”

    殷雾岫动作一滞，恍然：“易柯？”

    陆小柏沉默。

    半晌，杨志海抽完一根烟，带着满身烟味走过来，脸上半点悲伤看不见，乐呵呵说道：“旁边有卖烤地瓜的，你俩要不要吃？”

    陆小柏不说话，殷雾岫狂点头。

    “好，我去买。”

    杨志海来了又走，跑到路边买烤地瓜去了。

    殷雾岫看到陆小柏神色恹恹，拍拍他肩膀：“喂。”

    陆小柏语气有些不耐烦：“干嘛？”

    殷雾岫看着他，再次拍拍他肩膀，神色倨傲地说：“你不用担心啦，你现在是我罩着的人，谁敢打你，要先过我这一关。”

    陆小柏嘴角抿起：“这么牛？”

    “那当然！放心吧，罩你我还是罩得住的。”

    空气中荡漾着殷雾岫嚣张嘚瑟的声音，冬风一吹，散的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