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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廿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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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眨眼,就到了暮春三月。

    莺衔蝶弄诸芳尽,而雍宫之中的牡丹才始盛开。日光融融,玉笑珠香,微风忽起,缠绕着一缕清清浅浅的芬芳,在庭院内萦回不绝。

    坐在檐下的赵姬于梦中惊觉,转头见一旁摇车中的阿狸睡得香甜,面上旋即漾开一个慈爱的笑来。

    自打生下这孩子之后,她便觉着身体是大不如前。不仅记性差,爱忘事,而且整日神志恍惚,四肢乏力。就拿方才来说,宫女不过拿个毛毡的功夫,她竟也能倒头就睡着。

    赵姬低头拢了拢衣襟。晚春已至,宫人们早已换上轻薄的春装,可她却总觉得手脚冰寒。太医看了只说是气血亏损,她连吃了好几剂药却也没觉得有什么起色。

    希望真如他们所言,再休养些时日,她的身体就能康复如初吧。

    小儿的呼声由远及近,打断了赵姬的思绪。她抬头一看,就见阿尨迈着短腿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跑来。

    赵姬刚要开口劝他慢些跑,只听“扑通”一声,那孩子跌落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她急忙起身去扶,可阿尨却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白白胖胖的脸上沾满了尘土,又被瞬间溢出的泪水冲刷出一道道痕迹,看着就像一只花脸猫似的,赵姬不由得一阵心疼。

    “母亲!”阿尨瘪了瘪嘴,却也没再哭,而是冲着赵姬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孩儿不哭,孩儿有东西要送与母亲。”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被摔得稀巴烂的两株牡丹花,“这株红的给弟弟,这株紫的给母亲。”

    “我的阿尨真能干!”赵姬含着笑俯下身,让阿尨把花簪在她鬓角,又把他抱在怀里,柔声道:“弟弟还在睡觉。等他醒了,阿尨再把花送给弟弟,你说可好?”

    阿尨用力地点了点头,又让赵姬把他放下,母子二人便齐齐趴在摇车边看阿狸。小小婴儿在睡梦中也不老实,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口中也吐起了泡泡,又把二人逗得开怀大笑。

    嫪毐来到这雍宫之时,正巧见着这一派和乐景象。他特意放重了脚步,却也没能吸引那对母子的注意,面上顿时显出一丝不耐烦,只好又重重地咳了一声。

    阿尨见父亲来到,立即像一团旋风似的扑入嫪毐怀中。嫪毐伸手胡乱在他头上揉了两下,便将他推开,对赵姬说道:“我与你有要事相商。”

    一见着赵姬头上那朵歪斜衰败的牡丹,他又瞬间皱起了眉头,骂道:“你头上插的什么破玩意?”又伸手将那朵花粗暴地摘下,扔在地上用脚碾碎,那浓稠的花汁沾了他一鞋底,“你这打扮粗俗不堪,将来又如何母仪天下?”

    赵姬只顾着去安慰被吓得直打哆嗦的阿尨,并没觉察到他的失言。她唤来宫人抱走两个孩子,便跟在嫪毐身后进了殿。

    嫪毐屏退左右,又亲自关上殿门。赵姬见他如此警觉,不由得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并未作答,只是撩起长袍后裾,挨着赵姬坐于软榻之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沉默了许久,嫪毐猛然抓住赵姬的手,低声道:“不知太后是否还记恨着吕不韦?”

    赵姬把手抽出,哂笑一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平日和嫪毐相处时,她总免不了向其道几句吕不韦的不是。只是不知他这会儿提起这档事又是何意?

    “恨,我自然恨他。”回忆起陈年往事,赵姬心中又悲又痛。

    在邯郸时,吕不韦为了出人头地,把她当作一件货品献给子楚。在危难之时,他又携着子楚逃走,抛下自己和政儿在赵国受尽苦楚。

    而后好不容易等到子楚死了,她想与吕不韦再续前缘之时,却又被他道貌岸然地拒绝了。前脚刚和她亲热完,下了床却又立刻翻脸不认人,甚至还送来一个嫪毐以便他全身而退。

    这种事,除了工于心计的吕不韦,恐怕也没人能干得出来。

    可世上哪有人能把好事全占尽?爬得越高,自然也跌得越狠,这一天迟早要来。

    而她就等着看吕不韦落马的那一天!

    “我在朝中也总是受那老东西的掣肘,对他亦是恨得牙痒痒。”嫪毐搭上了赵姬的肩,将她揽入怀中,“如今我有一计,可除吕贼,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姬晦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说无妨。”

    这一天,终于要到了么。

    商议完秦王加冠礼的具体事宜,百官纷纷告退。

    站于百官之首的吕不韦对着赵政躬身一拜,却没挪动步子,而是望着身侧那个空了很久的位置出了神。

    回到吕府之中,吕不韦唤人取来几坛美酒,就着坛口便喝了起来。

    忠伯不知何时进了门,闻着室内酒气熏天,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大人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么?莫非又是那嫪毐在朝堂上招惹是非?”

    大人自过了不惑之年后,因身体原因便鲜少饮酒,就算是在推拒不得的应酬时也仅限于三杯。今日却也不知怎么了,竟独自一人在房中喝起了闷酒。他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了那嫪毐身上。

    “忠伯啊,过来坐。”吕不韦拭去嘴角酒渍,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好久没在朝中见着嫪毐了。他难得不作妖了,可我却隐隐觉得要有什么祸事要发生。”

    “大人是指?”忠伯举起酒坛,为自己也倒上一碗酒。

    吕不韦打出一个酒嗝,“忠伯啊,过些日子你便收拾行李离开吕府吧!”

    忠伯登时慌了神,却忘了碗中的酒已满。

    澄黄的酒液从碗边溢出,在案桌上濡染开一滩,将对面吕不韦的面容映照其中。

    “不知小人做错了何事?大人为何要将小人赶走?”忠伯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对吕不韦叩了又叩。

    吕不韦将他扶起,幽幽道:“此事与你无关。我只是不想忠伯你辛劳一生,到老了却还要陪我受苦。”

    “嫪毐此人阴狠毒辣,正值政儿亲政之际,我怕他贼心不死,借机图谋。”他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道:“而嫪毐若犯事,送他进宫的我便绝无置身事外的可能。”

    “那大人和我一起走罢!”忠伯闻言面色大变,拉着吕不韦就要出门,却被他笑着止住。

    “天真!我身为一国之相,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吕不韦神志清明,全然不似喝多了的样子,“自从成蟜那件事之后,大王便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我了。我早就预见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来得这样快。”

    忠伯不知说什么,只好一下下轻轻拍打吕不韦的后脊,就像大人年幼哭闹时他常做的那样。

    “此事我不预备插手。”吕不韦双眼泛出奇异的光辉,笑道:“我也想看看,若无我在旁相帮,政儿他又会做到何等地步?”

    自己已经等不及要看政儿一展身手了呢。

    即便他挥刀相向的下一个人,会是自己。

    “大人若不走,小人也不走。”忠伯肃然道:“小人一辈子都要在大人身边侍候。即便到了地下,也绝不离开大人。”

    “看来你这名字确实没取错啊!”吕不韦欣然一笑,俯身拿起一坛酒,“再陪我喝几杯?”

    听完嫪毐的话,赵姬思索良久,问道:“你保证这次围剿不会伤到政儿?”

    嫪毐眼珠一动,哄道:“大王加冠是在雍城的蕲年宫,我已探得当日吕不韦那老贼会在咸阳宫代为处理政事。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地方,试问我如何才能瞬间越过百里去伤你儿子?”

    又劝道:“大王亲政在即,吕贼手握重权必不肯轻易放手。若吕不韦一死,那大权还不尽归你儿所有?如此一举多得的好事,也不晓得你在犹豫什么?”

    “那就依你所言行事。”赵姬便应了一声。

    “那调派人手要用的玉玺?”

    “你随我一道去取。”

    嫪毐便跟在赵姬身后,趁着她未看见,露出了一个阴毒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也不是洗白赵姬,她只是格局不行。至于历史上嫪毐作乱是不是要扶持自己私生子上位,我也觉得有待商榷。

    总之太史公春秋笔法,有时候为了“合理性”确实忽视了“逻辑性”,很多细节其实经不起推敲。

    之后作者有可能会就这一话题在作话里长篇大论一番惹~

    明日还有一更【突然勤快

    修空行和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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