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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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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秀蹲在一颗树下, 依旧作劲装打扮, 嘴里叼着根野草, 一脸的百无聊奈。树旁拴着一匹马, 马背上驼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

    见着南烟, 她忙起身招呼, 一脸兴奋,“你终于来了, 我等你好半天了。”

    今日清晨从破庙出来后, 南烟发现被季仲着人看管的席秀, 那时她深觉脸上无光, 也未理会她,不想如今却是在此处遇见了。

    南烟不说话,席秀却是一个劲的追问,“那群人没为难我, 还给了我好些银两,这到底怎么回事?昨夜那人可有将解药给你?”

    南烟沉沉叹气, “我身上毒已解, 已经没事了。”

    “看来那药还是挺管用的。”

    席秀若有所思。

    南烟眼神复杂的看着席秀,依着席秀的讲述, 这些年她无人教导, 糊里糊涂的长大, 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勉强混点饭吃。也不知是在何处认识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竟是卖了□□给她, 这不明摆着坑她吗!

    “席秀。”

    南烟再次叹气,隐晦道:“昨夜你给我的药是假的,你日后莫要同卖你这药的人走近了。”

    “假药?你不是说你的毒已解吗?若是假药,那人为何还听你的话替你解毒?”

    “我和他本无仇怨,他的人赶来,便也用不着我替他办事了。”

    南烟糊弄席秀,不想她多问,于是道:“你这样子是要和我同去长安城吗?”

    “嗯。”

    席秀将野草一把丢开,翻身上马道:“等把炳熙的东西交到你手上我就走。”

    南烟仰头看着席秀,这女子背光坐在马上,神色诚挚而严肃。

    她虽然坑了南烟,但南烟一点都不生她的气。

    这一刻,看着席秀,南烟便想到了母亲。母亲如今虽不知生死,但得了母亲恩惠的席秀却在多年后出现在她身旁,依旧守着那一份简单的承诺。

    这让南烟感觉到温暖,也很踏实。

    两人一路北上,至夜间投宿之时,席秀掂量着自己的包裹,道:“我看那人也没多坏,还让人给了我这么多银两,我只要省着点用,接下来两年都不愁了。”

    她要伸手付钱,南烟阻止了她,道:“你跟着我,这一路不用你破费。”

    南烟初醒后端了山匪的老窝,最不缺的便是银子,而且席秀的钱是周时生给的,南烟并不想用他的钱。

    且这一路上,她察觉身后有人暗中跟着,她猜到是周时生的人,虽知晓他并无恶意,但还是在临近长安城时设计甩脱了这人的跟踪。

    两人绕道去了白马寺,这日正是寺庙对外开放之日,上香之人众多,很是热闹。未免招人怀疑,两人以香客之名宿在白马寺的厢房中,打算夜间行事。

    到了这一步,南烟内心反而平静下来,一点也不急。席秀赶路十分疲惫,因此在房中休息,她则带上厚重的面纱出门。

    五年前安葬孟养那日,刘伯未同她一路回城,而是在寺庙中为她祈福、卜卦。也不知卦象如何?应当是不太好,毕竟那日夜间,她便溺水了。

    这般想着,她缓步走进寺庙大堂。如今临近黄昏,人没有清晨多,她候了片刻,便得了空位,于是上前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愿。

    身旁突然出现女子清脆的声音,含着骄纵与不耐,“冯希白,你怎么来了?可莫说你也是来这白马寺拜佛的?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南烟双手一颤,睁开眼睛缓缓朝身旁二人看去。

    女子一身素净打扮,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背脊挺的笔直。她身旁的男子因着没有空的蒲团,便屈膝蹲在她身旁,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窘意。

    “俞宛清,你莫要打趣我了,我是听说你要来这白马寺,刻意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话落,俞宛清阖上眼朝佛像叩拜,面色虔诚。

    冯希白等她叩拜完,这才憋着一股气问道:“你是不是在恼我啊?”

    “没有。”

    俞宛清神色轻松,她站起身道:“我为何要恼你?”

    冯希白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委屈道:“那你为何不出来与我相见?”

    俞宛清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见冯希白逼问,理直气壮道:“我为何要出来与你相见?”

    冯希白闻言一愣,见俞宛清面色不善,忙顾左言右道:“近来我新得了一些趣事,要不要说来与你听,还有我此次南下,发觉南方人在习性上与我们很是不同,其中……”

    冯希白说的唾沫横飞,俞宛清脸色却十分冷淡,但她没出言打扰,一边走一边安静的听着。

    南烟朝佛前叩拜后,起身缓缓跟了过去。

    这两人出了白马寺,来到了一处地势开阔的地带休息。

    南烟一愣,发觉这地方离孟养的墓地很近。当年这个地方还少有人至,如今却是修建起亭台楼阁来。

    如今临近黄昏,恢宏壮观的长安城上方是暖色的夕阳,香客坐在凉亭内,沐浴着斜射入内的夕阳看着长安城,不免生出颇多感慨。

    南烟一路跟着这两人,索性这处香客不少,如南烟一般面覆白纱的女子亦不少见,因此无人对她过多关注。

    她坐在这二人身旁,遥遥的朝孟养的墓地看去。

    这处地势极好,死人活人都看上了这地带,因着忌讳,有人在墓地与这处亭台楼阁间种下了绿植,遮挡住了南烟的视线。

    南烟隐约看见前方墓地有人走动,不时有白烟缓缓升起,想是有人在祭奠自己的亲人。

    因着身旁两人说的琐碎,南烟未细听,反是陷入自己的思绪,直到俞宛清提及俞宗衍。

    她似乎有些不耐烦,小声嘟囔道:“再不走,天色暗下来城门关了可回不去,兄长怎的还不出来?”

    冯希白好奇道:“俞大哥在那墓地祭拜何人,可是你家中长辈?”

    “不是。”

    俞宛清单手支着下颌,看向冯希白,眨着一双轻灵剔透的眼睛,诱哄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我兄长是在祭拜谁了?”

    俞宛清相貌不比南烟,但她眼睛生的很是好看,灵气十足。

    她深知自己长相上的优劣,因此同人交谈时,无论交情深浅,总是认真的注视那人,双眸中刻意透出些许情绪。

    冯希白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果真起身缓缓朝那处墓地走去,不多时便沉着一张脸回来了。

    俞宛清见此弯腰轻笑,声音轻灵动听,好不得意。

    冯希白气的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抱怨道:“你这是故意的,明知晓五年前我被那孟养胁迫,还诱哄我去他墓前。”

    自从那次后,他时常做噩梦,不止因着孟养胁迫他,还因着孟养死在他眼前,那是他唯一一次面对死亡。

    俞宛清取笑他,“他都死了五年了,你怎么还这般害怕啊?”

    “我不是怕他。”

    冯希白皱着眉头,辩解道:“你不懂的,反正你日后莫要这般作弄我了。”

    俞宛清凑近了伸出食指挠他下颌,笑着道:“在我面前便不要逞强了,我还不知道你吗?”

    她离的近,冯希白的脸一瞬间红透了,结结巴巴道:“我没逞强。”

    俞宛清家世底蕴深厚,冯希白八年前还只是城西卖油郎冯有钱的儿子,是冯希臣入仕后,他的日子才逐渐好过起来。

    他心里大抵还是自卑的,俞宛清于他而言如同高高在上的月亮,因此在少时便注意到了这个兄长同窗的妹妹。

    如今在俞宛清的捉弄下,他既羞怯又激动,正想伸手抓住俞宛清作乱的手,她却已十分自如的收回手去。

    冯希白心中有些失落,抬眼一看,却发现前方俞宗衍正缓缓走了过来。

    俞宗衍沉眉看着俞宛清,暗自摇头,他缓步走近,态度十分温和,柔声对两人道:“如今时间不早,我们回府吧。”

    南烟坐在俞宛清身旁,并未看这三人,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远方的长安城上,看去与普通的香客并无二样,只袖管下一双手却紧紧握着。

    三人离去后,南烟去了墓地看望孟养,随后她发现孟养旁边竟是自己的坟墓,墓碑上刻着名字与生辰年月。

    南烟看着这两座坟墓,心里生出一层淡淡的恼意。

    她未过多理会自己那座坟墓,而是上前轻轻抚摸着孟养的墓碑,低声道:“孟养,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孟养是不会生南烟气的,他性子向来便好,又十分护着南烟,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生她气的。

    南烟似乎想到了往事,轻轻笑了起来,她未久待,返身回了住处。

    夜里

    席秀带着南烟将炳熙托付的东西取了出来,南烟打开破败的油纸,发现里面包裹着两幅地图。

    一副带着明显南方特色的村落图,一副盛京地形图。

    席秀好奇的看着这两幅地图,道:“原来就是这个东西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因着炳熙只是托付她将东西交给南烟,因此这些年竟是未打开细看,如今见着她不由得喃喃出声,似乎有些失落。

    南烟却陷入沉思,她记得母亲曾说过去盛京寻一个宝藏。

    席秀是盛京人氏,南烟将地图折叠收进怀中,问道:“席秀,你在盛京长大,那地方可有什么传说中的宝藏?”

    席秀想也未想,道:“有啊!盛京祖陵嘛!传言百年前,军权未入关时,北燕先祖葬在盛京,祖陵中有大量财富,还有一颗形似鱼目,可起死回生的九转丹。”

    “不过这都是传说,若真有祖陵,北燕建朝之初,应当已经把先祖迁徙至乾陵了,晃论其中的财富。”

    南烟未回话,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那上面原本有一颗形似鱼目的珠子,她醒来后,珠子便不见了。

    盛京祖陵?

    当年她母亲南下是去找祖陵吗?但母亲不会因这连席秀都不相信的传说离开南烟的。她南下,一定有契机!

    当年,母亲的棺椁中不见尸身,南易提及炳熙死因又语焉不详,这一切都十分可疑。

    南烟死死抿住唇瓣,八年前,她曾拜托周时生寻找与炳熙有关的消息,此后三年,他皆未露面,南烟终日待在南府,渐渐的便放弃了对他的期望。

    五年后再遇,周时生却刻意隐瞒身份,待她亦十分冷淡,虽然那夜后,他曾提及让南烟跟着他?但南烟于他无意,见他南下被人追杀,想必皇室权势争斗激烈,她不想卷入浑水中,见他不提及炳熙,亦不曾多问。

    求人不如求己!

    如今,母亲离去已有八年,但无论如何,总算有了线索。

    南烟看向席秀,低声道:“席秀,谢谢你。”

    “这没什么?”

    席秀不以为然,“五年前这东西便应当交给你的,只是那时候我心思浅,急着寻你竟是直接去敲南府大门。”

    她意有所指道:“当年,南府的管事让一个小姑娘假扮你,似乎想套我的话。”

    南烟毕竟是南府的长女,她不好明说,只隐晦的提醒着。南烟却是爽快的承认,颔首道:“李管事是父亲心腹,我怀疑母亲的离去或许父亲知道些内情,你口中的那个小姑娘应当是我妹妹南安。”

    席秀盘坐在床上,双手支着下颌,“那你要去问你父亲吗?可是你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仅是死人,还是一个黑户。

    南烟想到周时生的话,突然轻笑了一声,“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对了,你是明日便要回盛京吗?若是不急,可不可以多待两日。这次多谢你,你走之后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你相见,我母亲多年前曾在城中置办了许多产业,你若是不急着走,待我与往日的老人联系上,给你一大笔银子如何?”

    席秀笑着点头,“不着急,不着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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