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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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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和镇

    李晃同癞子站在南烟身后, 见南烟将钱递给对面的老男人, 问道:“你可知长安城南家?”

    “知道啊, 长安城南家, 家主南易如今是大理市提刑官。”

    南烟垂下眼睑, “那你可听说过南家小姐南烟?”

    那名‘包打听’迟疑一瞬, 挠挠头道:“你说错了吧,不叫南烟, 叫南安, 年十七, 貌美却体弱多病…”

    话未说完, 南烟一把将他手中的两枚铜板抢了回来,道:“我问的是南家大小姐南烟,不是二小姐南安。”

    那人听南烟提醒,方才一拍大腿, “哎呦,我想起来了, 你问的是那南家大小姐啊, 她不是死了好些年吗?”

    “死了?”

    “嗯。”那人连连点头,盯着南烟手中的铜板, “那大小姐是个薄命的人, 五年前便死了, 听说是落水后着了寒。”

    “说起来,我还见过她呢。”

    那人仰着下颌,振振有词道:“这南家长女, 是个有名的美人,她在时,长安城第一美人还不是那俞家小妹,是她南烟,当年败在她石榴裙下的公子哥数不胜数,及笄当日,送礼的人差点没把南府的门槛给踏没了。”

    “只是她为母守孝,并未嫁人,那些少年便等了她三年,三年后她生辰,众人上门贺礼,她却未收下任何一人的贺礼,只收了她家仆的生辰贺礼,且她落水离世的前一日,那家仆不知惹着什么人没了,第二日,这南家长女也跟着去了阴曹地府。”

    “长安城中有人传,说她是追随那人,跳水殉了情。”

    老头啧啧两声,感叹道:“不想这世上还有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

    这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烟闻言,笑了一下,盯着他缓缓问道:“你果真见过她?”

    “当真!”老头说的情真意切,只差没指着天空起誓了。

    南烟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愤懑,转身便走。

    老头在后面要追上前来找南烟要‘打听费’,被癞子给拦住了,李晃见那老头在街上闹的动静挺大,不少人朝他们看了过来,觉得有些丢脸。

    “南烟,我们如今也不差那几枚铜板,何必斤斤计较呢!”

    南烟斜了他一眼,不满道:“他说的话信不得,我为何要给他。”

    “你怎么知道信不得,莫非你认识那南家大小姐,不是说她五年前便死了吗?那时你才多大啊!”

    李晃撇嘴,又问道:“只是她叫南烟,你叫炳南烟,倒是有相似之处,你莫不是因这便要打探她消息吧。”

    南烟听着沉默下来,她转身朝卖铜镜的摊位走了过去,低头照镜子,摊位的主人见此,忙热情的朝她推销着铜镜。

    南烟看着铜镜中自己的相貌,突然抬头看向摊主,认真问道:“你说我长的好看吗?”

    那摊主二十左右的年纪,见南烟盯着自己问出这话,羞的脸色微红,答的结结巴巴的,“好…好看啊。”

    “那你猜我多大?”

    “姑娘应当未及十八。”

    “死鬼,你又在干什么?”

    一粗嗓门的女声从南烟左侧传了过来,南烟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悍妇叉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说:“我这才没离开多久,就让你帮我看一小会摊子,你就又勾搭上野女人了。”

    李晃和癞子在一旁听着这女人的话,心中很是同情那男子。

    这男的可没勾搭南烟,是南烟主动投怀送抱。

    回去的路上,李晃忍不住道:“南烟,你什么都好,就眼光不行,那男的品相一般,你下次寻个好点的人勾搭。”

    癞子在一旁听了,觉得李晃这话说的对,也跟着附和道:“凭我们老大的身材相貌,什么男的得不到啊,用不着去找那成了家的。”

    “冯希臣。”

    南烟突然停下脚步,低头默默念出这三字。

    “什么?”两人一愣,异口同声的问道:“老大,这人是谁?”

    南烟转头,看着这两人,“这盛和镇终究是太小,消息不准确,你们两个去其它地方帮我打听这人。不仅是他,我还要知道长安城冯家的一切。”

    李晃眼睛一亮,试探道:“这人是你的意中人?”

    南烟摇头,语气冰冷,“他是我的仇人。”

    既是南烟的仇人,癞子同李晃便格外上心。当天,两人赶路去了临近的更为繁华的城镇打听这人,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发现他们老大的仇人似乎来头不小。

    后院,癞子同李晃看着南烟拿着一截枯树枝比划着,她动作利落,一套动作下来,身上竟是出了一层热汗。

    李晃拿了干净的白帕子递给她,犹疑道:“南烟,我们昨儿不是去打听那冯希臣了吗?他如今混的很是不错…嗯,他是怎么招惹你了?”

    “他杀了我弟弟。”

    南烟将树枝随意扔在地上,狗蛋见了,忙屁颠屁颠跑了过去,学着南烟方才的模样在院中挥舞着树枝。

    醒来快半年了,南烟的身体初时十分虚弱,如今方才好转,但无论如何不敌五年前体力最盛之时。

    “那冯希臣如今是天子跟前的红人,入朝不过五年,已是朝中二品官员,是近年升迁最快之人。”

    李晃叹气,一脸忧虑。

    南烟一时没说话,良久,她转身入屋,很快拎着一个包裹出门。

    癞子同李晃看见,忙问:“你这是要去哪?上长安城去?”

    “不是。”

    南烟看着在院中玩树枝的狗蛋,沉声道:“我缺一把趁手的武器,听说百里外有一老铁匠不错,我如今不缺钱了,便亲自去找他定制一把。”

    话落,她看着李、癞二人,嘱咐道:“我不在的时间,你们帮衬着阿婆些,莫要让狗蛋作乱。”

    南烟离去后,李晃开始认真思考南烟口中的仇人‘冯希臣。’癞子则去了厨房帮着赵阿婆一道弄晚膳。

    两日后,南烟外出仍旧未归。

    午时,李晃从外间急急忙忙回来,一屁股坐到癞子对面,问道:“人还没回吗?这都去了几天了。”

    “没回。”

    癞子一边剥蒜一边道:“老大功夫不错,人又聪明,不用担心。”(?′з(′ω`*)? (灬? ε?灬)芯(??????ω????)??????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李晃叹了口气,突然靠近癞子,低声道:“癞子,我方才出门,从往日的同伙口中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他迟疑一瞬,终是道:“我听说,七殿下南下至禹州处理水患,估摸着脚程,今日或许会路过盛和镇一带。”

    这消息不算隐秘,他认识的三教九流也多,消息本便比寻常人灵通些。

    “那同我们有何关系?”癞子不解。

    “关系大了!”

    李晃深吸了一口气,朝癞子凑的愈发近了,咬牙道:“我今儿打探到,那冯希臣的弟弟冯希白恰好在此趟南下随行的名额中。”

    *

    午时,阳光正炽,一队人马停在林深处休息。

    马车内,周时生打开手中地图细瞧,冯希白在一旁严阵以待,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查看外间情景。

    此次出行,行踪虽不算隐秘,但离开长安城后,车队人马分为三路。至冀州时,载有周时生的那一队人马趁机全部换了行装,即便如此,身后从长安城出发便一路跟着的人仍未甩脱。

    既是如此,周时生便也不刻意隐藏行踪了。

    如今经过盛和镇一带,再往前走,是盛京所在,盛京南面相接的则是受灾严重的禹州。估摸着再有两日的行程,他们这一队人马便会到达禹州。

    只盛和镇此番路段较为偏僻,于他们一行人不利。

    冯希白垂眸看着身上的装束,他如今与周时生已相互换了行装,以防事发后,他能替周世生转移敌人的攻击。

    想到此处,冯希白不由的想到了俞宛清。

    他今日若顺利护得周时生脱险,立下功劳,必定会得周时生重用。届时被周时生提携,步步高升,或许会入了俞家的眼。

    想到这,他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再胆怯,反是朝一直静默的周时生道:“殿下不必忧心,属下此番必得护殿下周全。”

    他说的忠烈坚定,周时生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冯希白长的与冯希臣一点也不像,确实,这两人本便非亲生兄弟,性子也截然不同。

    冯希臣心中所想,周时生还需得细心琢磨,冯希白却是将心中所想明明白白的展现在脸上,连他对俞宛清的心思,长安城众人也少有人不知道的。

    周时生淡漠的态度及透彻的目光让表完忠心的冯希白有些尴尬……

    “殿下!”

    这时,车帘被季仲撩开,他放下帘子进入马车,沉声道:“那群人朝此处逼近,恐不久后便会与我们正面对上,观那情景是打算在此处行事。”

    “属下在三里外备了马匹以及盘缠,届时,殿下趁乱离去,彻底摆脱这群人的跟踪,属下之后会根据殿下留下的踪迹寻来。”

    周时生淡淡应了声,看向冯希白,两人交换了位次,冯希白坐于马车主位,周时生坐于一旁。

    季仲离去后,冯希白紧张的厉害,脸上是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

    周时生看了他一眼,淡漠的收回目光。

    不久,那群人便来了,速度比预计的要快上几分。

    马车被一箭贯穿,车顶被刺杀者用内力震开,一把大刀从上空砍了下来。

    冯希白脸色煞白,整个人僵硬的无法动弹,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少时被孟养劫持的情景。

    周时生持刀与来人相抗,替冯希白挡下那致命一击,他看了身体僵直的冯希白一眼,携着他朝车外飞跃而出至季仲身前。

    季仲将冯希白护在身后,看了一眼周时生。

    周时生如今着一身墨色衣裳,只发髻用一条黑色绸带简单缠绕,他面色冷凝,在衣着华贵的冯希白身旁,看去并不起眼。

    季仲趁乱大呵,“保护殿下!”

    一群将士忙朝季仲靠拢,将他与冯希白围在包围圈中,周时生则低了头,迅速越过人墙参与战斗。

    混乱中,季仲带着冯希白逃离,那群刺客带人追了上去,周时生将余下几名刺客杀害后,独独留了一名活口。

    他未听季仲的话及时去寻三里外的马儿离开,反是蹲下身子,逼问那名刺客,“是周承毅派你们来的吗?”

    那人自不会松口说什么,只是警惕的盯着周时生。

    “不说吗?”

    周时生侧目,取了这人的剑正待逼供,忽闻身后极力压制的脚步声。

    他回身,目光冷然的看着身后鬼祟靠近的两人。

    癞子同李晃见偷袭不成,便大摇大摆的朝周时生走去,待离的近了,他们被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震住,心中骇然,但想起南烟还是仰着下颌强作镇定道:“冯希白?可算逮着你了,走吧,同我们哥俩走一趟。”

    这时,周时生听见了前方人马返回的动静。

    这群人去而复还,必定是发现了他与冯希白之间的蹊跷,至于面前这两个人,许是冯希白过往节外生枝,闯出的祸端。

    只此处离长安城甚远,冯希白这是招惹了什么人?竟是追到这个地方来了?

    周时生耳力佳,他听得到那群刺客逼近的动静,李晃同癞子却是听不见的,见周时生仍旧半蹲在地面侧对着他们,胆子便大了一几分。

    癞子上前,粗声粗气道:“让你同我们走一趟,怎么?不给面子。”

    在那群人到达之前,周时生手中微微用力,掐断了手下人的脖颈。

    李晃和癞子听着这咯吱一声响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癞子捡起地面的剑,逼近周时生的脖颈,郑重道:“冯公子,请吧。”

    不远处是季仲替周时生备下的马匹及盘缠,但他怀疑他们这一行人马中有对方奸细,不打算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如今癞子同李晃二人并非他的对手,便临时起意,打算随这二人离去,暂且躲避那群人的追踪。

    周时生缓缓起身,李晃及时上前,绑住了他的手腕,压着他坐上了藏在林中的破落牛车离去。

    牛车上覆盖着干草,周时生卧在干草堆上,仰望着上空透过树木枝丫投下的斑驳光点,一脸的面无表情。

    癞子一边赶车一边回头同李晃交谈,言语间有些兴奋。

    “你说,若是老大知道我们绑架了冯希臣的弟弟,是不是会高兴坏了。”

    “这是自然。”

    李晃翘着二郎腿坐在车沿上,这姿势正好严严实实将周时生的踪迹遮掩了去,他嘴里叼着一枝枯草,回头打量着一直安静不语的周时生,有些好奇,“唉,你说这人不会是哑巴吧,我也没将他的嘴堵上啊,怎么一句话不说。”

    周时生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开始思量这一路的行踪。

    他想知道是何处出了纰漏,才会导致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那群人的追踪。

    近些年,周承毅插手军事后愈发狂妄自大,这是周时生想看见的,他需要周承毅替他转移天子的目光,让他有机会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只从今年开始,天子待周承毅愈发不满,但亦不想亲自出手打压,因此才会令周时生南下处理禹州简审查于广善一案。

    自古以来,君王皆讲究平衡一道,这准则不仅应用于朝堂,也擅用于皇室子弟之间。

    李晃见周时生神情冷漠,心中讶然。

    癞子回头见了,随意道:“管他呢,这些,等见了老大再说。”

    说完,他兴奋的一挥牛鞭,牛车咕噜噜跑的愈发快了,很快,三人出了山林,进入了盛和村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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