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节

    杯79年的罗曼尼康帝。

    陈咬之有些不自在，他爱美酒，可不代表自己想让人如红酒般品鉴。

    “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前，我如同一只空荡荡的酒杯。”陈咬之道。

    杜康眉毛一挑，有些意外：“遇到我之后，酒杯里盛满了美酒？”

    杜康知道，答案不可能这么浪漫，然而想到这种假设，他的心底还是一阵酥酥麻的感觉。

    陈咬之：“遇到你之后，酒杯碎了。”

    杜康装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而后又故作坚强：“没事，酒杯碎了，我可以帮你一片片补上，不只酒杯，秋月春花，长河落日，你缺的，你想要的，我都会一点点帮你补上。”

    陈咬之活了快三十年，从没被人当过面讲过情话。

    大学校园里收过不少情，女生的，偶尔也有男生的，文采斐然的，偶尔也有直白的“看到你就想干你”的狂野的。

    然而真真切切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讲情话，可能认为他喜欢含蓄婉转，也或许觉得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空间内出现了诡异的寂静。

    “之之，我肚子饿。”腿边的小柯基委屈的挠着陈咬之的裤脚。

    刚被黑压压的人群吓到，成语君的小短腿好不奋力，才跟上陈咬之的步伐。结果他的主人和杜康攀谈许久，也没有要结束这场对话，共进午餐的意思。

    “改日再约吧，我有事，先走了。”陈咬之不得不承认，自己算是落荒而逃。

    章节目录 48.实验室变故（上）

    与此同时, 离蓝明星不远的四凤星。

    研究所，实验室。

    顾寄鸿使劲抓了一把头发，力度没控制住，头顶的寸草不生之地又往下拓展了一公分。

    坐在对面的小徒弟陈星空战战兢兢的看着师傅，唯恐师傅再揪下去, 底下的头发再努力往上抹，怕是也遮盖不住头皮了。

    顾寄鸿的确没再虐待头发, 将目标转向了小徒弟。

    顾寄鸿：“能不能专心一点做实验？眼睛转得和狗一样，你有狗三分可爱吗？”

    人不如狗的陈星空：……

    顾寄鸿：“三分太高估了，一分都勉强。”

    陈星空：“师傅……我好歹还是你闭关弟子啊……”

    还好, 陈星空盼来了救兵。蓝邮提着瓶红酒, 跨进了实验室。

    “星空你又惹师傅了？就不能听话一点。”蓝邮道。

    说好的救兵呢？说好的救师弟于水火呢？同门师兄弟间没有真情！

    不过蓝邮这一来, 倒把仇恨转移了。

    顾寄鸿扫了一眼拎着红酒的蓝邮，双眉紧蹙，义正言辞道：“把红酒提进实验室干嘛？喝酒不实验, 实验不喝酒！”

    蓝邮和陈星空：所以当初讲课边喝酒边做实验, 还扯了一套喝酒提升效率理论的人是谁！

    不过蓝邮到来后, 顾寄鸿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打发自己的小徒弟去订晚餐，顾寄鸿和蓝邮面对面坐下。

    顾寄鸿：“这几天心情缓和些了吗？”

    蓝邮不知如何回答。

    那夜从起证号下来后，他激情昂扬的以为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没想到组织根本就不打算他完成任务。

    后来的结果也不算糟糕，他被评了一个优秀员工的称号, 意思性奖励了五百万, 其实彼此心照不宣就当封口费。

    而研究院则对外宣布, 因为秘密护送途中遇到歹徒，仅存的实验成果全部损毁，育种计划搁置。

    从师傅口中，他才知道这次实验并没有真正成功，加强版白果结出现了野生异植的杂质和□□因子。只不过研究院拉不下脸，又考量了各方势力的牵制因素，才使出了这一招。

    “好歹还活着回来，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忍气吞声。” 顾寄鸿的语调很平静，蓝邮却知道，师傅并不是随便说着安抚他的。

    “算了，师傅，现在我们三都还好好的，就足够了。”

    “是我没用，之前研究了那么多年，却没研究个所以然。”

    蓝邮看着摊了一桌的实验手册，于心不忍。没能研究出加强版白果结的新育种，一直是师傅的心结之一。

    “别想那么多了师傅，来，我们先喝一杯。”蓝邮拿出红酒。

    说起这红酒，蓝邮有点借花献佛。

    他是在整理行李时翻到这瓶红酒的，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买的，回忆了许久，才想到或许是那日和陈咬之杜康两人对饮，无意中把滚出箱子的酒瓶放到房间桌，收纳时又没注意，把酒瓶收回自己行李。

    蓝邮恍惚记得，那晚一起共饮的红酒味道不错。

    普通的红酒价值不贵，蓝邮想当然没有特地将失物送还给陈咬之，盘算着若下次再遇陈咬之，回送点礼物就好。

    蓝邮只当这酒是普通红酒，故而没有归还失物的想法，就和路上捡到一毛钱，也不会想着要登个失物认领一样。

    对于徒弟的孝心，顾寄鸿欣然接受，他平生没啥广泛的爱好，就爱做实验和喝红酒。

    一般异能者都喜欢七桔异植酿造的七桔酒，口味烈，又能微度提高异能修为。偏偏他独爱相比之下廉价的红葡萄酒，没有其他原因，单纯喜欢那口感。

    食物，有时候纯粹一点，好吃就行，没必要强加养生、提升修为之类的功效。

    顾寄鸿倒了两杯酒，正要抒发点师徒情深的感慨，然后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明天，就见实验室的门再次推开。

    “师傅！师兄！我抢到了莫里萨餐厅的位置，就在半小时后啊！”陈星空大气都不喘一个。

    莫里萨餐厅是四凤星最知名的餐厅，一般都要提前三四个月预定，能现在抢到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人恰好退订。

    这事就和走在路上所有人都上赶着要把钱包送给你一样几率渺小，也难怪小徒弟激动。况且莫里萨餐厅的餐饮在第四星域都闻名遐迩，口味不用多说。

    陈星空此刻是一只吊在晒鱼干大广场上的猫，满脸写着饥肠辘辘，根本没顾着师傅会不会发飙。

    顾寄鸿了解他的性子，不想扫他的性，放下酒杯。“星空你把桌上文件收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陈星空顿时化身为善解人意的猫，满脸挂满了餍足。在师傅和师兄跨出房门开始，风驰电掣的将桌上的文件砌好，一整摞的码到柜子里上锁。

    手忙脚乱中，陈星空打翻了桌面的红酒杯，红色的液体流淌了一桌。

    陈星空呆了三秒，向来乐观的性格和迫不及待品尝美食的欲望，让他很快把这件事自我宽解了。

    ‘反正酒瓶里还有不少酒，师傅也不会再喝酒杯的酒了。现在屋里没有清洗的抹布，明天我第一个开门，再来整理。’

    陈星空自我宽解结束，跑出门，和师傅师兄汇合。

    顾寄鸿和两个弟子在餐厅觥筹交错。

    同一时刻，实验室。

    打翻的红酒在桌面慢慢流淌，滚落到了地上的实验器皿中，慢慢渗进了松软的泥土里。很快，泥土下开始发出窸窣的声响，而后表面像沸腾的开水，拱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土包。

    ==

    翌日。

    陈星空醒来后头痛欲裂。

    他不胜酒力，昨日却多喝了几杯。一是莫里萨餐厅的美食没佐上两杯小酒太可惜，二是和师兄久别重逢，喜在心头，也就情难自抑的忘记几斤几两。

    对着镜子揉揉脸，脸上还浮着两道因酒力未退散的青筋，两只眼睛布满红血丝，像脉络分明的葡萄叶。

    喝酒误事啊。陈星空自我反省。他醉意还未退却，很想再回到床上躺会，不过今早师傅还要用实验室，昨天他还没整理完，要赶紧去收尾。

    囫囵吞了颗醒酒药，又灌了一杯牛奶，陈星空向实验室跑去。

    刷卡，输入密码，验证指纹眼膜，插入钥匙，开门。

    咦？怎么打不开？

    实验室的门都是高级金属定制的，严丝合缝，绝对没有热胀冷缩卡门之类的烦恼。

    陈星空费了点力气，终于将门推开。

    眼前的场景让他呆立了。

    陈星空机械的伸出双手，掌心向内，往自己脸上使劲拍了拍。

    一定是酒劲未消退！

    也可能是醒酒药和牛奶中和产生了副作用！

    陈星空对着自己啪啪啪了许久，小圆脸都快成锥子脸了，眼前的画面也没有消散。

    陈星空决定使出最后一招，用真实触感让幻觉退却。

    陈星空一把扯住眼前的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没有消失，真实的触感从手指蔓延到神经中枢到大脑皮层。

    陈星空此刻脑海里真是一副星空图了，无数行星、彗星、卫星、流星相互碰撞，炸出了一团团烟花。

    一分钟后——

    四凤星研究院传来响彻云霄的惊叫：“妖怪啊！”

    ==

    此刻，研究所的人还不算多，但一些勤奋的教授和助理都已在院内。

    众人听出这是顾寄鸿的小徒弟陈星空的声音，彼此面面相觑片刻，迈开脚步向声音方向走去。

    谢离教授平日和顾寄鸿关系不错，第一个赶到了现场。若说旁人来可能存着幸灾乐祸或者凑热闹的心思，谢离就纯粹是关心和担心。

    陈星空还是一脸傻样的站在门内，谢离上前看了一眼，也呆呆的站着。

    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在顾寄鸿的实验室外围成一道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后面再来的就是浮云了，看不到实验室内的情况。

    整个现场都有些诡异，越内圈的人越沉默，越外围不明所以的反而像百鸟汇聚吱吱喳喳。

    一直到林院长也被惊动了，诡异的气氛才被打破。

    “这是？加强版白果结？”林院长不确定道。肩膀上的伴生物黑猫喵了一声，把尾巴弯成了一个问号。

    谢离上前，从一支枝桠上摘下果实，剥开嗅了嗅：“应该是没错。”

    不怪他们对常见的加强版白果结如此不确定，实在是眼前的庞然大物难以和白果结挂钩。

    加强版白果结一般而言在十厘米至一米高，抽出四到六个枝桠，每个枝桠上会有三五个白果结果实，每个果实大约一个拳头大小。

    眼前的白果结，主杆已经顶到屋顶，甚至屋顶上隐约可见一凹槽。抽出的枝桠有多少，早已难以计数，目测五六十个分支是有的。谢离采摘的枝桠上保守估计挂着二十多个白果结果实，每个都比正常的白果结大了一倍。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林院长开口了：“去拿一只实验鼠来。”

    实验鼠很快被取来，林院长让谢礼切了一小块白果结，放到实验鼠的笼中。

    这批实验鼠比一般的鼠类脆弱，是上次白果结乌龙事件后，第四星域研究所专门培育的。实验鼠对于食物非常敏感，一旦所喂食的食物中还有暴动因子或杂质，就会立刻毙命。

    林院长和其他人紧盯着笼中的小鼠，小鼠很快进食完毕，十分钟过去，安然无恙，在笼中跳得正欢。

    其实不用小鼠，林院长心里也有数，这加强版白果结绝对没有之前的问题，因为肩膀的黑猫一直在挠他，迫切表达着想要进食的欲望。自己的精神力伴生物对于食物非常敏感，它的迫不及待，说明眼前的物品不一般。

    “大早上的你们干什么呢？”顾寄鸿脚步轻飘飘的走来，显然昨夜也是一场大醉，向来推崇农村包围城市的发型，也因无心打理，露着瓢般的光秃头顶。

    章节目录 49.实验室变故（下）

    清晨的桃红光线, 将满面红光的顾寄鸿，映照得像个红粉团捏出的老寿星。

    包围着的人让出了一条通道，顾寄鸿带着蓝邮走进去。

    顾寄鸿没搭理一脸神色复杂打量他的林院长，哼了一声，往自己小徒弟身边走。

    看到房间内的庞然大物, 顾寄鸿脚步一打滑，还好蓝邮扶住了他。

    林院长：“呵, 老顾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嘛，不声不响就研究了这么喜人的成果！早知道你都有这能力了, 上级干嘛还要让蓝邮护送育种呢, 你这可比之前的实验强多了。”

    林院长的语气酸出了天际, 像灌了两桶浓缩酸梅汁又喝了两桶醋。

    顾寄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有个优点，就是擅长不动声色。敌不动我不动, 敌动了, 那我就套套话。

    顾寄鸿：“有什么意见？林院长？”

    林院长看对方如此沉得住气, 表情没变，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一动怒, 耳朵就会变成猪肝红。

    “既然已经研究出结果，为什么不向上报告？”林院长心底打起了小九九, 有点恨今天这一幕。

    今天被陈星空这一弄, 研究所人尽皆知, 顾寄鸿搞出了白果结新成果，他也错失了把成果占为己有，或者抢占大头功劳的可能。

    顾寄鸿心底有了几分猜测，表面上还是□□裸写着“关你屁事”四个字。

    “还在实验进行过程中呢，其他人无权干涉。懂吗？”顾寄鸿扔出‘研究人员对自己单一实验拥有绝对掌控权’的规则。

    说完这话，顾寄鸿就让蓝邮帮着赶人。众人心底好奇有之，惊喜有之，可惜顾教授不给他们刨根问底的机会，也只能各自离去，离去途中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卦起今早所闻。

    林院长也悻悻而去，最后除了师徒三人，房间内还剩谢礼。

    谢礼和顾寄鸿差不多年纪，不过保养有方，看起来还是中年模样。两人唯一相似的地方，大约就是秃顶严重，并且都偏爱地方拯救中央的策略。

    谢礼的胳膊肘轻撞了撞顾寄鸿的胸：“老哥，不够意思，前几天还和我研究多年没有进展，骗了我好几瓶酒。”

    顾寄鸿前些日子接回蓝邮，心底的大石才算落下，找谢礼把酒言欢了一夜。酒到断肠处，自然说起这些年研究无果的心路历程。

    对自己的老兄弟，顾寄鸿也不说谎：“我之前确实没成果，条条思路最后都是死路。”

    “你又来！又想骗我酒了是不！”谢礼装作愠怒的模样，拍了拍身旁的加强版白果结枝桠。“你跟我说这是无果？这个可比之前研究院的四倍果实收获厉害多了，少说也有五十倍吧？你别跟我说你这两天忽然开窍，几天内研究出来的。”

    不是几天内研究出来的，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昨天都还好好的。顾寄鸿心底道，不过没说出口，免得又被喊不厚道。

    好说歹说才劝走了谢礼，顾寄鸿把门关上，看向知情人陈星空。“星空，怎么回事？”

    陈星空还在恍惚中，半晌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早上开门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