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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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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天庭上那个传说中,无论是在《封神榜》上,还是在《功德簿》上都查无此人的散仙。

    玉帝他老人家心善,收留我这个“无户籍”人口,不仅将自己在西山的三间草屋赐予我暂住,而且还派了个清闲差事给我,让我在蟠桃园打理王母娘娘的九千蟠桃树,随便把草屋前的二亩三分荒地拾掇出来种桃花。

    玉帝赐了个仙号给我,叫“丞显元君”。

    本仙君是前几日才从老君口中得知,一般只有女仙才受封“元君”,而男仙大多都叫“真君”、“灵君”诸类。

    得知此事后,本仙君闭门不出,在家照了三天镜子,可眼睛都快瞅瞎了依然没看出自己这倜傥无双的样貌究竟哪里长得像位女子,只好自我安慰,玉帝他老人家事务繁忙,忙昏了头,不慎才在赐号上出了差错。

    元君就元君罢,一个用来被人叫的虚名而已,本仙君体瘦心宽,不爱计较。何况天庭众仙友们平日也只称我为“丞显”,“元君”俩字往往自动省了。本仙君究竟是“元君”还是“真君”,估计除了我自己,没几个人记得清。

    他们还不能适应本仙君的新封号。

    莫说他们不能适应,本仙君自己亦没来得及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本仙君从飞升至今,尚不足三月。

    我本是下界的一株桃花树,长在“忘君山”东面一个叫做“老鸹窝”的山坳里。

    山坳里有一片桃花林,生长着三千株与我一样的桃树。但我与它们又有不同。

    人家一棵棵长得枝干挺拔,春去秋来,开花结果。我却是一棵从不开花的歪脖树。作为一棵活生生的桃花树,却不会开花结果,简直是岂有此理,有违伦道!

    我一度为此郁郁寡欢,对月垂泪,后来发现于事无补也就只好作罢了。想来本仙君体瘦心宽的性子,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罢。

    “老鸹窝”名符其实,有很多老鸹,每天在我们头上飞来飞去,相中了哪棵桃树,就叼来枯枝干草在上面搭窝。本仙君因为全身上下光秃秃的,老鸹们也许瞧着别致,于是都喜欢把窝搭在我头上。

    如是过了千百年,林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花瓣落下来化作春泥,泥厚到了三尺,等旁边的几棵桃树开开谢谢几十载,子孙繁衍数十代,都老得不能再老,剩下一堆枯枝残骸,我还活着,顶着一身密密麻麻的老鸹窝,好好的活着。

    本仙君不仅活着,而且开花了!

    那天早晨,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胖和尚从“忘君山”“老鸹窝”经过,走到我身边时,许是被我身上满满的老鸹窝所震撼,他怔了一怔又笑了一笑,然后突然“噗通!”一声蹲坐下,在我脚边打起了坐。

    老和尚念了一段经文。

    诵经声入耳,如露如电,那一瞬,我只感觉自己枯木又逢春,每一个枝桠好像都积蓄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亟待爆发。那种感觉着实奇妙,我下意识抖了下身子,“噼噼啪啪”抖掉了那些鸟窝,腰也挺得直了些,一鼓作气,顷刻灼灼桃花覆了满身,刹那金光万丈,笼罩了整座“忘君山”。

    千年等得一树花,铁树也不过如此罢?

    我瞅着自己一身的嫣粉,很是欢欣。

    然,好景不长,倏忽而已。

    没等我仔细欣赏自己身上开出的小花,尝一口自己身上结出的果子,只听“咔嚓”一声,我的树干竟然…断了。

    老和尚见此,拖长了调子念了句“阿弥陀佛”,摇着头,拿出一个金色的罩子把我装了,带去了西天。

    西天四千神佛全汇聚在灵山,佛界正在准备五百年一次的“佛法大会”。带我去西天的那位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通晓过去的佛陀——燃灯。

    大会前夕,燃灯古佛带着那个金罩子去见了如来。我本下界一株歪脖烂桃花,三生有幸,得见我佛真身。

    燃灯打开罩子,如来一双佛眼满含悲悯地望着我,不知怎得,我就有些困了。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如来与燃灯议论。

    如来道:“你明知一千年前,他为了在一瞬之间结出四千颗桃子,耗尽仙元,险些魂散。怎么如今他伤势刚有所好转,你却又让他在瞬间开出四千朵花来?唉——你看你看,他树干折了吧。”

    燃灯道:“我只是看他睡了太久,想叫醒他,也许用力过猛。”

    “……”我打了个呵欠,伸了下断裂的老腰,睡着了。

    梦醒之时,“佛法大会”刚刚开始。

    四千神佛,齐聚一室。

    燃灯,如来,弥勒三位通晓过去,现在,未来的佛陀位于上首,座于莲花台。

    燃灯在右,弥勒在左,如来居中。下面以如来十大弟子为首,诸佛分两排而立,谈经论道。

    燃灯把我也带去了,依旧装在罩子里,不过换成了一个水晶材质的透明罩子,让我受佛音熏陶,得诸佛点化。

    通过那个透明罩子的反光,我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全貌。我不是一棵普通的桃树,而是天上地下,三界之中,唯一一棵金色的桃树。

    本仙君十分震惊,难道就因为我是“金”桃树,所以比“铁”树更难开花吗?难道这就是我当了数千年不开花的歪脖树的原因?

    不过,面对一棵金闪闪的桃树,觉得惊奇的人好像只有我自己。如来、燃灯、观音、文殊,甚至金蝉子,所有人都一脸淡定且从容,似乎在他们心中,我的真身本该如此。

    但也有一人例外,那人的震惊比我更甚。当燃灯端着罩子把我拿出来时,那人直接从自己的莲花座上弹了起来,任旁边的净坛使者拉也拉不住。

    “悟空,休得胡闹。”如来道。

    净坛使者道:“大师兄。”

    金蝉子微阖双目,面容清冷,默默诵经。

    那人一袭红衣,金发金眸,长着一张俊得天花乱坠都无法夸赞的脸。他急着往前冲,却被净坛和几位金身罗汉拉住,挣扎之间那张俊脸终于扭曲起来,化成了一只猴子的模样。他祭出一把桃木剑,木剑无刃,在他手中却依然能发出冷冽寒光。

    “悟空!”观音沉声一喝,“你要搅了这会不成?”

    “罢了。”如来嗟叹一声,佛掌一抬,示意众人不要继续阻拦。

    那人收了剑,连脸都没有顾得变回去,就跑了过来。他的手指修长,根根骨节分明,虽然略显苍白但藏着内劲,捧起那盏琉璃密多罩时,手有些发抖。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淡金色的眸子有些发红,嘴唇颤抖,很久才哑声说了两个字:“欢…喜…”

    我知草木无心,我知身为一棵歪脖树,我亦无心。

    若我有心,我当真心觉得,“欢喜”二字,着实好听。我突然想到一句话,深觉耳熟,似乎很久以前,出自我口——

    “你若长留,我自欢喜。”

    被猴子一通乱搅,原定为七七四十九天的佛法大会,变成了九九八十一天。

    于是,我在燃灯古佛膝头听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大乘佛法,直听到蜕了凡心,立了仙根,至于腰上的伤…不知哪天晚上一觉醒来,它自个儿就好了。

    我只在法会上见过那猴子一次,之后再见,又是一千年后,在本仙君飞升成仙的“封神大典”上。

    本仙君土生土长于“忘君山”下“老鸹窝”,在凡界时未曾修过半天的“道”。后来被燃灯古佛带去灵山大雷音寺,听的也是九九八十一天的上乘佛法,悟的也是“佛”理,按道理说应该修得“佛”性,谁知却偏偏立了“仙”根。

    “佛法大会”后,燃灯一直将本仙君养在那个罩子里。过了千年,我没有坐化立地成佛,反而一道天雷落下劈开了罩子,让本仙君得道飞升,成了天庭玉帝那边的一个无名无籍的散仙。

    本仙君飞升那天,正赶上天庭举办“封神大典”,玉帝与几位帝君都在玉清宫凌霄殿,为那些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小神仙赐官赐福。

    从一品到九品,各宫各殿,但凡有空了的职位都给安排过去。修为高品德好的,自然位高权重,道行浅品行差些的就随便安排个不要紧的差事打发了。

    本仙君飞升时,排场忒大,那道天雷不仅劈开了那盏罗密琉璃罩,还劈裂了下界的几座山,搅翻了几片海。

    世间之事,有因有果,有始有结。因本仙君飞升而害下界遭殃,这是始因;本仙君去镇山定海,还人间太平,这是结果。

    本仙君在人间耗时一月,终于把裂开的几座山和倾覆的几汪海恢复原貌。等我赶回天庭接受封赐时,大典已经接近尾声。

    玉清宫在三重天,正对着南天门,是以本仙君刚从一团仙云上跳下来,进了南天门,就看到玉清宫门前的“万仙广场”上人头攒动,各路仙家的护体灵光七彩斑斓,争相辉映。

    彼时,玉清宫门前站着两位仙官。

    一位身穿灰色道袍,鹤发童颜的仙使——玉帝座前使者,鹤仙童,鹤龄。旁边是一位身穿天青色道袍的文官,人间二十三岁青年的模样,也是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乃是少阳宫里掌管封神榜的仙官——真应灵君。

    彼时,真应手持封神榜,鹤龄捧着花名册,前者点兵封神,后者念着花名册请新飞升的仙官们入玉清宫受玉帝赐福。

    本仙君的出现似乎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无论是正在下棋的老君、太白,还是正在捋红线的月老,或者是在交头接耳的千里眼顺风耳,齐齐向我看过来。

    “这人是谁啊?”

    “一个时辰前地动山摇,飞升的不会是他吧?”

    “哟,瞅瞅这一身护体金光,都要闪瞎了人眼啦!”

    “这模样,啧啧,好一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简直啦!”

    “什么味儿?好香,是他身上的吗?”

    “这味儿…我闻着像桃花,听说凡间有一种酒,叫做桃花醉…”

    许久不曾听人这般夸赞,本仙君甚是欢喜,于是抬首挺胸站得越发笔挺,脚下的步子不疾不徐,气定神闲,随心所欲。

    谁知还未走到玉清宫前见过两位仙使,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人,挡在了路的中间。

    那人一身红衣,金发金眸,长发微蜷,佩戴赤金打造的护额。他脚踩黑色穿云靴,腰间一根金束带,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压在腰间的一把桃木剑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袖口佩着一副金色护腕。

    剑是一把无鞘的桃木剑,剑身除了几道驱魔辟邪的梵文咒语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剑柄不知被主人反反复复把玩抚摸过多少次,此时已经被摩搓得圆润,泛着微光。

    他未开口,定定看着我,此人我恍惚有些印象,应该在哪里见过。可既然他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本仙君也懒得搭理,只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

    行至玉清宫前,我对鹤龄与真应抱拳作了一揖,直起身时亦笑得温谦有礼,道:“在下来迟了片刻,还望两位仙使不要见怪。”

    “无妨。”真应点头,翻阅着手中的封神榜,想必是发现上面没有本仙君的名字,他为难地问:“不知这位仙友…你的名…”

    “不知这位仙友,如何称呼?”身后那红衣男子突然后退一步追了过来,左手搭在我腕子上不轻不重地虚握住。

    这个动作让本仙君有些意外,我偏过头去瞧他一眼,见他金眸灼灼,刹那如繁花万千。

    本仙君记起了当日灵山法会,有只手执木剑的猴子,敢怒目冷对诸天神佛,红衣烈烈,如遗世独立,三界无双。

    我用另一只手轻轻将他的手拂开,双手抱拳,略微颔首,客客气气地唤了声:“大圣。”

    他压在桃木剑柄上的那只手似乎收紧了些,指骨泛起青白。

    我淡笑道:“我姓金,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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