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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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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古七七带着她的俘虏,往空置的客房走。

    她推开客房的门, 将墨白牵进来, 又反手带上,随后她小手按在他的胸膛, 略一用力, 将他压在墙上。

    她努力克制颤抖, 用平静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

    墨白仔细瞧着她的表情,像是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

    被他这样看着,古七七根本没办法克制自己的害羞,她别过脸,将红的发烫的脸藏起来。

    她努力片刻, 软声开口:“你还没答应我, 究竟好不好?”

    墨白沉默不语。

    古七七被这沉默弄的心里发毛,便抬头看去,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那眼睛里有火光, 像是在等。

    等什么?

    古七七仔细分别, 脸颊一下子又烧起来。

    等她的诚意。

    她做好心理建设, 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踮起脚尖,昂起头颅,那娇艳红唇依然只够的到他的下巴。

    墨白看着她的努力,眸中凝出笑意,终于放过她,配合的俯下身。

    那红唇却有些惊慌, 一时往后缩去。

    墨白哪里给她留后路,只道:“既然勾引我,就认真一些啊。”

    随后拽着红绳的一端,将她拉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下去。

    模糊间墨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有一个问题。”

    “嗯?”

    “是谁教你,在这种时候提要求?”

    “额……”

    “不说么?”

    古七七努力权衡,如果说是暖香阁,遭殃的到底是暖香阁,还是此刻正在他怀里的她?

    男人的声音沉而哑。

    “师妹慢慢想,夜还很长。”

    ·

    让古七七万万没想到的是,墨白第二天就翻脸了。

    她气的全然绷不住。

    这家伙昨晚明明什么都答应了,还让她这样那样,为了取悦他,她克服害羞,都做了。

    大白天的,他居然翻脸不承认了。

    古七七沉着脸,拎起狐狸就走。

    墨白一见,将手中茶碗一丢便追上来。

    胳膊在她面前一拦,俯身凑到她面前,问:“怎么生气了?”

    古七七避到另一边。

    他却转身又拦。

    古七七怒了,戳着他的胸口,俏脸含霜:“说话不算话。”

    墨白很委屈,无奈的说:“我答应带你去见和尚啊。”

    古七七将狐狸一把拎到墨白脸上,柔软的白色皮毛几乎蹭到他的皮肤。

    狐狸可可怜怜的被拎着后颈毛,后肢耷拉下来,前肢曲着,两只爪爪搭在一起,耳朵无辜的垂下来,琥珀色的眼睛看都不敢看墨白。

    弱小、可怜又无助。

    古七七指着狐狸,对墨白道:“她啊,狐超甜啊,她要找和尚,你带我去见和尚有什么用?我见和尚做什么,是她要见和尚啊。”

    墨白拨开狐狸,看着古七七的脸:“只能带你去。”

    狐狸扁扁嘴,眼里有水汽。

    古七七问:“她为什么不行?”

    墨白说:“和尚不想见。”

    古七七一下子没话说了。

    墨白伸过手,拎着狐狸的后颈毛,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你应该懂的,双修一事不过你情我愿,是一场双赢的修炼,同其他万千功法没什么不同,你何必苦苦缠着和尚?”

    古七七一咬牙,心里便隐隐的不痛快。

    这人说的话,怎么听的如此刺耳,她甚至有些恍惚,像是他就在说给自己听。

    狐狸不知是否听进去了,不过她向来怕墨白,见他笑,更是恐惧,一直往后缩。

    墨白亲切的总结:“缘浅缘尽,太过纠缠就不可爱了。”

    狐狸吓的眼泪汪汪。

    古七七一把抢过来,瞪他:“你恐吓我的狐狸做什么。”

    墨白摊开手,无奈的说:“同她讲道理。”

    古七七把狐狸抱在怀里,忽然伸手覆在她的头顶,灵气涌出,狐狸一怔,便低头陷入了沉睡。

    墨白眯着眼看她,没说话。

    古七七见狐狸睡了,便抬头看墨白,慎重的问:“唐不苦,是不是要死了?”

    墨白一怔,眸中情绪翻涌,片刻之后,轻笑一声。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男人不喜欢你们,转身走了,你们就宁愿他死了?”

    古七七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墨白一愣,旋即笑了,他走到古七七面前,牵起她的手,随后说:“抓稳了。”

    当晚,古七七就见到了唐不苦。

    在红杏镇不远处的荒山深处。

    荒凉破败,鸟兽尽散。

    一座枯井。

    月光从高处洒落,穿过井口,落在潮湿黑暗的地面上。

    唐不苦盘膝坐在井底,闭目念经。

    他安静虔诚的坐着。

    全身的每一处骨头缝隙,都在渗出血来。

    那件僧衣被染的斑斑点点,再也瞧不出原本的色泽。

    古七七心中惊骇,问:“和尚这是怎么了?”

    墨白坐在井口,瞧了两眼,转过头看古七七,目露悲凉,说:“堕鬼了。”

    月光枯井,血染白衣,圣僧堕鬼。

    惊骇又可怖。

    那血还在不断的流出来,和尚的手臂、小腿和身上已隐隐瞧见白骨的痕迹。

    饶是古七七,也震惊不已,问:“求不得大道,所以堕鬼了?和尚执念这么深?”

    墨白摇头:“你不了解他。”

    ·

    没人了解他。

    唐不苦也不需要人了解。

    他自幼长在菩提寺,一心修道,从不对外物分心,世间烦杂,于他不过过眼云烟。

    他崇尚的,追求的,是那顶端的神念,他只想不断的走上高处。

    他从不觉得孤独,从不觉得寂寞。

    这是他最向往的自由。

    那日红杏镇,小狐妖来勾引他。

    诸般幻象,万法皆破。

    他丝毫没有杂念,狐妖却不依不饶同他较上了劲。

    小师父,我帮你添灯油。

    小师父,你是不是气闷,我帮你揉揉。

    小师父,你总吃素,会不会身体不好?

    小师父,我帮你洗了衣服,都晒干了。

    小师父,你看,我种的杏树苗都长的好高了。

    小师父,这杏不苦,你尝尝。

    狐狸是非观念单薄,挖空心思讨好他,鸡是偷来的,杏树是别人地里挖来的,偷了他的衣服去洗,洗坏了又去偷村民的衣服赔他。

    他叫她同村民道歉,狐狸很倔强,气呼呼张牙舞爪。

    “我都是为你好,你居然还怪我。”

    “这样的好,我不要。”他顿了顿,补全,“我也不要你对我好。”

    狐狸气坏了,扭头就走。

    他只想,走了好,清净。

    可没几天,狐狸又回来了,还带着几个村民,村民一遇见他,便叫他不要怪狐狸,东西都是他们自愿送的。

    他看了一眼得意的小狐狸,哪能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他将银两赔给村民,又将狐狸拒之门外。

    狐狸可怜兮兮的趴在他的卧房外,半夜哭嚎。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来,问:“为什么是我?”

    狐狸不明白,说:“你是最好看最厉害的和尚。”

    “就因为我是最好看的和尚,你便要如此么?”

    “对啊,我是妖宗狐系一脉天赋最高的,成人式自然也要选最厉害的啊。”

    “只因为如此么?”

    狐狸很茫然:“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

    他站起身,回房念经。

    一念一整夜。

    他不理她,狐狸依然赖着。

    闲着无事,便折腾那颗杏树。

    今年的杏你尝尝,还是苦的么?

    行吧,我明年再试。

    这次真的甜,去年骗你是我不对,但今年真的甜。

    哈哈哈,你别生气,我明年一定能种出超甜的杏来。

    我发誓,一定要种最甜的杏,睡最好看的人。

    喂喂喂,你怎么又走了?

    真是一只让人心烦的狐狸。

    几日后,村民来告状,说村里几个精壮身虚体乏,全都卧床不起,有人看见这几个人都同狐狸见过面。

    他问,是不是你做的?

    狐狸理直气壮,是他们非要让我吸、精、气啊,不信你去问问,怎么能怪我?

    他不再多言,随村民前去,耗费精血替那几人修复静脉。

    狐狸很生气,说,耗费精血?你知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回来,你不求大道了?

    他不语。

    狐狸又说,你为了几个村民就要跟我生气?

    狐狸恼道,他们对你好么?他们种杏给你吃么?他们替你洗衣服么?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

    他说,你走吧。

    狐狸一怔,眼圈便红了,唐不苦你什么意思?

    他说,我不要你对我好。

    狐狸气哭了,眼泪一直掉,她说,我不走,你说什么我都不走。

    他搁下佛珠,认真的看着她的眼,一字一顿。

    我不喜欢你种的杏。

    不喜欢你碰我的衣服。

    不喜欢你在我身边。

    更不喜欢你对我好。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也什么都不明白。

    如果你真的要我的护体金光。

    我可以给你。

    但那之后,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行么?

    狐狸委屈又难过,嚎啕大哭。

    真的是他们要我吸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打扰村民,我就没再烦过他们,你信我啊。

    他冷冷的看着她,不再言语。

    狐狸一边哭一边揉眼睛。

    唐不苦,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我觉得你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究竟我要做什么,你才能看看我?

    他怔了怔,握紧佛珠,声音低哑,再问:“为什么是我?”

    狐狸哭的惨兮兮,说:“早就同你说过了啊。”

    他问:“只是如此?”

    狐狸不明白,哭的眼睛都肿了,说:“不然还能怎样?唐不苦你也太小气了,我要的不多啊。”

    他站在古庙唯一一棵杏树下,踩着满地的泛黄碎叶,满目悲凉。

    余晖的最后一丝也沉入深海。

    他闭上眼,转身回房,再也未曾看她一眼。

    狐狸在门外哭了一夜。

    第二天他出来之后。

    狐狸走了。

    他在杏树下坐了七天,把树上结的杏全都吃了。

    那么苦,一口也没吐。

    【2】

    随后他走进荒山深处,他早就到了结婴的机缘,可他一直压着。

    他只是没想到,这一耽误,竟是几年。

    已经耽误太久了。

    他引动天地雷劫,开始渡劫。

    这一动静太过巨大,半月之后,终于有人摸到近前。

    雷劫淬体,再有几日便可完成,他本就警惕着周围气息,一有异动立刻睁开双眼。

    “上仙,救命啊。”

    细弱的声音闯进耳中,本不予理会,那人却又嚷着:“救救狐仙吧。”

    狐仙?

    气息在一瞬间乱了。

    天地雷劫骤然一沉,狠狠劈上他的身体。

    喉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闭上眼,开始透支灵力,将绵延不绝的雷劫迅速聚拢,加快了渡劫过程。

    尚需几日的雷劫,在几息之后化作雷龙,将他笼罩在身下。

    那人被眼前的盛景吓傻了,他甚至怀疑那位上仙此刻已经灰飞烟灭,正在他惊愕的时候,一袭白衣的人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回事?”

    那人喜极而泣:“大师,原来是你啊?就之前一直同你待在一块儿的狐仙啊,您快救救她。”

    他心一沉,提着村民飞快的往红杏镇掠去。

    据村民所言,前些日子,村里忽然有人生了怪病,面部扭曲,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有些人撑过去了,有些人则直接猝死了。

    大家都很害怕,却丝毫办法没有,便去找和尚,却没见到人,只看见了往常同他在一块的狐仙。

    他们便硬着头皮求了狐仙,这个狐仙脾性很怪,还喜欢捉弄人,大家都忐忑不安,谁知她却一口答应了。

    后来狐仙治好了村里的人,自己却不慎患了这种病,她便独自一人离了村,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跟着村民进了村,查看曾得过病的村民,一瞬间得出了结论。

    驭鬼宗。

    那些所谓的病症,是被驭鬼宗的鬼修夺舍后出现的排斥反应。

    狐狸也得了这种病?

    她被夺舍了?

    他惯常平稳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

    他替每一位村民检查过后,便迅速的离开红杏镇,寻找狐狸的踪迹。

    可她不知道是不是躲着他,他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没能发现她的踪迹。

    最后他毫无办法,回到红杏镇,回到了他曾借住过的破庙。

    那晚月色惨白,他也狼狈。

    他心灰意冷的站在夜色沉霭里,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

    然后他便看见了红杏树下趴着的白团子。

    甚至不敢抬靴。

    指尖握紧,眼圈微微泛红,他等了片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才缓缓站到她身前。

    往常漂亮的白色皮毛此刻秃了一半,灵动的耳朵缺了一块,身上和脸上到处都是伤痕,血迹斑斑。

    哪里还是他那只漂亮的小狐狸。

    白团子一愣,耳朵立刻竖了起来,随后抬起头,眼里先是一亮,片刻后却全是惊慌。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这就走。”

    “你别生气。”

    “我……”

    话音未落,她便腾空而起,随后被塞进紧实的怀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蓦然有点想哭,那眼圈便红了。

    他问,嗓音暗哑:“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怎么不责怪她。

    怎么不叫她走。

    怎么不凶她。

    为什么要这么温柔?

    这样怎么是好。

    她要舍不得了。

    她硬压着委屈与难过,低声说:“我……我没事……”

    他的手掌拂过她的头顶,忽然顿住了。

    狐狸体内有两个魂,互相纠缠,此刻俱奄奄一息。

    “你体内怎么回事,是驭鬼宗的鬼修?”

    狐狸点点头。

    “你在做什么?他为什么在你体、内,你被夺舍了?”

    狐狸不语。

    “可看这状况,是你强拉他入、体的,怎么回事?”

    狐狸依然不语。

    他恼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同你说过多少次?”

    “为什么要这么蠢?”

    “为什么不听我的?”

    狐狸小声说:“我只是想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

    “也不要你对我好。”

    “究竟要我说几遍?”

    “你才能明白?”

    “你真的,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

    狐狸心里一片冰凉,她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崩溃,她哭道。

    “我没有要你知道啊。”

    “我都躲起来了。”

    “你就当没见过我,不行么?”

    ·

    那日离开古庙之后,狐狸失了方向,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和尚要这么生气,可她兜兜转转,还是念着他。

    可他在,她不敢去,便躲在不远处,每日瞧他。

    后来有一天,他走了。

    她看见他闭关渡劫,不敢跟着,便回了古庙。

    往日这里有和尚,她觉得看花看水都有意思,什么都不做也有意思。

    可现下没了和尚,连吃鸡种树都没了兴致。

    不曾想,几日后,村民来求,说村里出了事。

    她本不想管,可她知道,要是她不管,和尚就会管,和尚虽然冷冰冰的,可对村民是真的好,从不叨扰,有事也竭力相助。

    和尚管了,渡劫怕是不成了。

    他那么想成大道,她不能让这些事碍着他。

    她进入村镇,发现了驭鬼宗的修士,耗费大量精力和心血替村民驱逐夺舍的鬼修,本以为已经成功,却忽然在荒山方向发现了鬼修踪迹。

    那是一名十分强大的鬼修,他没有丝毫犹豫,不断的往荒山前行。

    狐狸一瞬间明白了。

    他的目标是和尚。

    可以说,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和尚。

    村民们被夺舍的状况,只是为了将她引开的一种伎俩,而在拖住她之后,那名鬼修便径自往和尚那里去。

    既然早有预谋,那他定然知道和尚进阶情况,此番前去,一定准备充分。

    和尚此刻正在渡劫,一个专修魂魄,且带着满身克制宝物的鬼修闯进去,任谁想都知道后果。

    不能让他去。

    狐狸拼尽全力朝他追去,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怎么办。

    她一想到到和尚可能的后果就全身冰冷。

    可面前这个人也好可怕。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驭鬼宗修士的恐怖画面。

    一旦上身,短期内就会被控制身体,进而蚕食魂魄。

    那人离和尚越来越近了。

    她一咬牙,颤抖的喊出来,他即便渡劫也可以杀了你,不如求个稳妥,比如我?

    那人停步了。

    却没有朝她走来,像是在不断权衡两边的利弊。

    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必须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狐狸想了想,化出一只匕首,一下子划开手臂上的血管,血液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疼的她牙关直打颤,却依然故作镇定的说,我现在这么虚弱,你还要考虑什么?先夺舍了我,再去找和尚,不是也来得及?

    那人心动了,在她撤掉防护的时候,闯进了她的灵气旋涡。

    狐狸反应很快,立刻锁死灵气旋涡,朝和尚的反方向直奔而去。

    一边跑一边哭。

    她真的好害怕。

    可她不想和尚渡劫失败。

    和尚常说,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她其实连这句话都理解不了,她也不知道和尚究竟想让她明白什么。

    她对和尚好,可和尚说这不叫好。

    那好是什么?

    她现在做的,算对他好么?

    她好疼,她觉得自己快不能思考了。

    和尚心疼村民,她就耗了精血去救,和尚要她走,她便离他远远的,和尚要成大道,她就让他成大道。

    这叫对他好么?

    她不知道。

    她就是,想让他开心啊。

    可和尚,为什么就不能对她笑笑呢?

    她越来越虚弱,越来越不堪,越来越难以想起从前的事儿。

    甚至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

    和尚,我不知道什么叫对你好。

    不知道你怎样会开心。

    更不明白你想要什么。

    那我把我有的都给你好不好?

    心给你,

    人给你,

    命也给你。

    ·

    第二天,狐狸死了。

    他抱着狐狸冰凉的身体,阴沉的可怕。

    他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这般两天后,问:“你要什么?”

    狐狸的身体里骤然发出苍老的笑声。“当然是要你。”

    “你能救活她?”

    “我们驭鬼宗的功法专修魂魄,这丫头的魄尚有一丝儿残余,我自是可以让她转生。”

    “好,我都答应你。”

    “为了个妖修,至于么?”

    “与你无关。”

    “我帮你救活她,你把身体给我。”

    “自然。”

    几日之后,妖宗狐族一脉的大师姐来到古庙,月余后,带走了狐狸的尸体和修复好的狐狸金丹。

    唐不苦独身一人上了御剑宗。

    找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兄。

    墨白见他第一眼,便说,和尚,不想活了?

    他知他犀利,没想到这般高深,一眼堪破,只道:“唯你能帮我。”

    墨白摇头,救不了。

    他说,不是要你救,把他钉死在我体内,不要控制我的身体和思想。

    墨白道,可以,不过他一日日强大,迟早有出封的那日。

    他说,无妨,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等他出封那日,还请你亲手杀了我。

    墨白不解,问,为何找我?菩提寺大方丈修为更加高深。

    他道,师尊心怀天下,如果救我不成,我身怀恶鬼,他定会将我禁足在寺中,这天下,怕是一步也去不得。

    墨白问,你要去哪?

    他不语。

    墨白便不再问,他临出门时,听见他惯常的漫不经心。

    和尚,值得么?

    值得么?

    呵。

    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他只是,舍不得罢了。

    这种事一早就注定了。

    在她的手指戳向他胸口的那刻。

    他的心就乱了。

    他转身走出御剑宗。

    从今往后。

    身死。

    道消。

    这世间,再无菩提寺大师兄。

    只有一个伤心人。

    劫是她,道也是她。

    他住在妖宗山下的破旧古庙里。

    终有一天,等来了一只小狐狸。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狐超甜。

    你想要什么?

    啊?就、就、就成年式啊。

    好。

    诶?

    都给你。

    护体金光给你。

    道给你。

    我也给你。

    可、可、可是,大师父,我要你做什么啊?

    诶,大师父,我也没说不要啊。

    你别哭啊,别哭啊。

    她从兜里掏出几颗皱巴巴的杏,说。

    我种的,可甜了。

    都给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好。

    【3】

    古七七垂眸问:“唐不苦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

    墨白指尖一亮,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一柄气剑,抬头看向古七七:“一共一千一百柄,挨着关节缝,每天一柄,我刺的。”

    古七七震惊的看着他。

    “没办法,不这样,鬼修就要占他的身。”他顿了顿,说,“不过眼下也没用了,唐不苦撑不住了,那人要破封了。”

    古七七看了一眼井底的唐不苦,他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痛楚,像是早已习惯。

    她眼圈一红,轻声问:“不能救么?”

    墨白摸摸她的头,说:“能救我也不想看他死。”

    古七七抱着怀里的狐超甜,轻声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墨白问:“不知道不更好?”

    古七七摇头:“我不知道这是否好。”

    墨白说:“和尚撑不住,告诉她不是徒增伤感?狐狸现在只是一时痛苦,待她忘了唐不苦,以后再找个伴侣,不比知道真相幸福么?”

    古七七想了想,没有言语。

    墨白又劝:“和尚不想她知道,特意叫我去拦,现在驭鬼宗的鬼修都在找和尚,与他共生的人怕是对鬼宗很重要。”

    墨白声音一冷,说:“鬼修绝对不能活着放走,个中凶险,和尚最为知道,所以他才求我守在这里。如若和尚撑不住,我也不会手软。”

    古七七手一紧,垂眸望着他的墨靴。

    墨白伸手,勾起她的脸蛋,让她看着自己,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答应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救和尚。”

    古七七抿唇不语,片刻后,问:“离那人破封,还有多久?”

    墨白抬头看月色,道:“一个时辰。”

    古七七忽然问:“我记得那人当初找和尚的时候,和尚正在渡劫?雷劫对鬼修有没有影响?”

    “自是有影响,应当说,雷劫是对他影响最大的灵物,不过,正在渡雷劫的人,也是他的猎物。”

    古七七想了想,问:“是因为心魔滋生,心魂失守,他最易夺舍?”

    墨白回:“差不多如此。”

    古七七站在原地,似有话要讲。

    墨白见她如此,问:“怎么了?”

    古七七走到他身前,小声说:“鬼修破封之时,便是和尚陨落之时,那我们能不能提前诱他出来?”

    墨白问:“如何做?”

    古七七说:“我机缘到了,可以晋升,如若我此刻引动雷劫,引诱他到我身上,待他出来的一刻,你将他斩杀,如何?”

    墨白脸一沉,断然拒绝:“不行。”

    古七七有些急,问:“为什么?”

    墨白恼了,说:“如若我失手,要如何?鬼修本就带有克制灵宝,雷劫状态下,如果让他进了你的身,后果不堪设想。”

    古七七看着他,小声说:“我自会小心。”

    墨白冷道:“不行。”

    古七七执拗的站着。

    墨白知她不听劝,握了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声音低低的,近乎哀求:“你听话,好不好?”

    古七七闷在他胸口,闭上眼,有些哽咽:“可明明有机会……”

    墨白低声哄:“我想办法。”

    古七七还要说什么,怀中一动,竟是狐超甜醒了。

    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鼻尖一动,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跳出了古七七的怀抱,直奔枯井而去。

    雪团子像一道流矢,瞬间便跑到了井边。

    她两只前爪扒着枯井,被禁制挡在外面,圆溜溜的眼睛往里一瞧,便不动了。

    片刻后,她疯了一般的用两只前爪扒着禁制,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禁制上,喉咙发出哀切的低吼。

    她的前爪很快血迹斑斑,却丝毫没有作用,她急了,扭头看古七七。

    “七七七七,你帮帮他,你帮帮他。”

    她朝古七七跑来,跑动间化了女相,那双纤白皓腕鲜血淋漓,她哭肿了眼睛,惊慌失措。

    “七七,你帮我救他,我什么都给你。”

    “你不是喜欢我的皮毛么?我可以给你,尾巴也可以给你,只要你帮我救他。”

    “我求求你好不好?”

    狐超甜状若疯狂,她扑进古七七怀里,抱着她一直哭求。

    “我什么也没有了,我能给的都给你,你帮帮他啊。”

    “七七,七七。”

    古七七环着她的肩,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耳边却骤然听见一声炸响,她扭头一看,身后竟然窜出十几道黑影。

    正是先前抓捕狐超甜的驭鬼宗修士。

    他们竟然找到这里。

    古七七一凛,想通了原因,狐超甜因为被那位鬼修复活转生果果,所以带有他的印记,鬼宗的人想找到他,可以从狐超甜的印记中追踪。

    怪不得。

    他们找不到唐不苦,所以才一直跟着狐超甜,想借由狐超甜找到唐不苦。

    这下糟了。

    和尚的状况本就很糟,又来了这般多的驭鬼宗修士。

    井底的和尚突然呕出一口血,身体上骤然冒出一丝一缕的黑气。

    和尚撑不住了。

    墨白正要先行解决驭鬼宗众人。

    古七七忽然掠过他的身体,玉笛翻转,封住了他的灵脉。

    灵气一滞,他顿时无法动弹。

    墨白惊怒道:“你!”

    古七七红着眼说了句:“对不起。”

    随后她对狐超甜说:“你挡住他们。”

    狐超甜这才止了哭泣,化了男相,丝毫不敢耽误,冲进了驭鬼宗鬼修的包围圈。

    古七七从灵戒中取出狐超甜给的伴生灵草,匆匆炼化,一口吞进腹中。

    天地骤沉,无数风刃灵压瞬息而至。

    雷云一层一层的叠在头顶,隐现粗壮的电闪。

    片刻之后,第一道雷劫如期而至。

    古七七跃进井中,同和尚对面而坐,那道雷劫宛若游蛇一般狠狠的劈开井口,将深井炸平,最终携着恐怖的威能笼罩在古七七身上。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墨白解开封印,眼睛通红,无数气剑在身边浮现,密密麻麻,叫人胆寒。

    古七七知道只能定住他瞬息,不过眼下木已成舟,他再生气,也拿她没办法了。

    她苦苦抵抗雷劫,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魂魄也宛若撕裂一般,动荡不稳。

    她说:“你考虑清楚,如果和尚身死,你一定会被等候的墨白斩杀,我此刻身在雷劫之中,是你最好的机会,你此时若是不出来,便等着魂飞魄散吧。”

    对面闭着双目的和尚骤然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全黑的眼睛,没有一丝眼白。

    和尚俊秀的脸上布满黑纹,邪气万分,他微微裂开嘴角,勾出一个残忍的笑。

    电光火石之间。

    仿佛有什么冲进身体,她的喉咙在一瞬间被扼住,魂魄也在一瞬间被震散。

    古七七奋力聚拢消散的魂魄,咬牙将那闯入者逼出灵台。

    那人却邪气一笑,摸出了一枚黑濛濛的法器。

    古七七借助雷劫与伴生灵草的最后余力与法器抵挡,将那人勉强困在角落,随后她再也支撑不住,精神渐渐涣散。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她看见了一张愤怒又惊恐的脸。

    是墨白。

    ·

    古七七醒来的时候,头还微微疼着,她伸出手想揉一揉,手腕却忽然被人制住了,随后一点冰凉探上额间。

    她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

    有些熟悉的场景。

    这是,永宁镇墨白的宅子。

    坐在她身边的人,正是墨白。

    她努力片刻,张口便问:“和尚,和尚怎么样了?”

    墨白不语,松开她的手,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她拽住他的袖子,问:“你生气了?”

    墨白沉默片刻,从她掌心扯掉自己的衣物,随后握了她的双手,开始扯她的衣衫。

    古七七大惊失色,急忙躲。

    他却抬手封了她的灵脉,随后轻易拉开她的衣衫。

    古七七双眼一红,却咬牙没说话。

    可等了半天,他却没了动作。

    随后,一点冰凉触上后背。

    诶?

    他在做什么?

    古七七慌了神,扭头一瞧,才发现他握着一只黑色的玉石,一点一点的触上她的后背。

    后背怎么了?

    她正疑惑,忽然一阵钻心的痛猝不及防的袭来,宛若刀剑刺穿皮肤一般,她忍不住“嘶”了一声,他闻声顿了顿,低眸瞅她,随后摸出一枚甜果,塞进她嘴里。

    她脸颊鼓鼓囊囊,像一只偷吃的松鼠。

    他做什么,难道怕她咬到舌头么?

    不过是伤口罢了,能有……

    嘶!

    灵魂深处仿佛都被切开一般的疼。

    她的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

    这究竟是什么伤?

    她疼的脸色发白,额头上也布满细密的汗。

    他在她身后的动作缓慢却细致,宛若上刑一般。

    古七七咬牙硬撑,应是没吭声。

    好不容易折磨结束,她才松了一口气。

    墨白却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搁在她面前。

    古七七没犹豫,直接接过碗,仰头就灌。

    随后一滞,剧烈的咳嗽起来。

    天哪,这也太苦了吧。

    她甚至怀疑,这世间是否有如此之苦的药。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将剩下的半碗灌进口中,逼迫自己咽下去。

    一时间,苦味翻涌,硬生生逼出了她的泪花。

    墨白收了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玩着指尖的气剑。

    古七七身心俱疲,靠着枕头坐在床上,侧眸看墨白。

    他垂着双眼,没有同她说话的意思,却也没有走。

    古七七想问,可又不敢问。

    心里像是有蚂蚁爬过,十分难熬。

    她忍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问:“和尚他,怎样了?”

    不出意料,完全没搭理她。

    古七七有点气馁,她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

    他没挣开。

    “你别生气了。”

    指尖把玩的气剑停止了旋转。

    “我不是好好的么?”

    “砰”一声,气剑崩碎了。

    墨白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出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为何开始絮叨】

    感谢看到这里的宝贝,我不知道你会陪我走多久,但这就是缘分的初始呀~

    给你我全部的糖,希望宝宝们以后都很甜~么么哒~

    感谢”沐茴”1瓶,“阿初”15瓶,“青蚨人儿”8瓶,感谢小宝贝们的营养液哦,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看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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