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亮度足够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照出一条条从眼角延至下巴的淤痕,雪白的肤色让红肿泛青的伤疤暴露得更彻底。
葛飞灵心里默念几秒,确保自己的伤被看得一清二楚后,她才慌张地侧过头,手腕扭着想挣脱。
他陷入异常的安静。
“把口罩还给我……”葛飞灵被他的视线紧盯,十分不自然,别扭地将手掌反剪到背后,脑袋仍旧低着。
“谁打的?”景浣问她。
葛飞灵已经挣开了他的手,按照剧本沉默不语。
过了几秒,她的指尖微动,后面的右手迟迟碰不到口罩,她慢慢抬头转向他那边。
景浣平静地看着她,将她的口罩随手放到腰后,跟她谈条件:
“想要回去的话,先告诉我你的伤怎么来的。”
葛飞灵缄默地摇头,伸出胳膊想继续抢回口罩。
心里的目标在一步步点亮、通关。
她明白自己赌对了。对方的反应说明起了怜悯之心。
无声的争夺中,葛飞灵让校服袖子往上收缩,动作放慢一拍。
景浣果然注意到她的双手也不太自然。
他蓦地拉住她的右手腕,把袖子往上一撸。
比脸颊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鲜红伤痕赫然堆满整只胳膊。
“你有男朋友么?”景浣还没揣测到家庭问题,而是问了这一句。
葛飞灵垂下眼睑,微颤的睫毛如孱弱挣扎的蝶。
无声胜有声。
“你不说话我没办法帮你。”他的嗓音平稳中透着一丝无奈。
眼前已然全被他看穿的女生拼命想遮掩,想把袖子拉直放下去。他不准,她就将脸默默转到一边,不让他看。
景浣握着她比上次似乎更纤细的手臂。
腕骨和细嫩的皮肤,紧紧贴合他的掌心,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景浣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被迫转回来,无法逃避地面对他。
“你真的什么都不肯说?”
其实他并没有把握撬开她的口,她不吭声,他确实没辙。
女生却在这时候揪住他的校服袖子,眼睛红彤彤,鼻尖透着粉,泪水在眼内打转,“你可不可以把口罩还给我?”
景浣怔了一怔,她便趁他不注意将口罩夺回去。
明明是她抢赢了,但是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滴滴往外掉。
景浣看着她,伸臂摸了口袋,一直随身带的纸巾偏偏没带。
他知道这个时候保持安静最好,因为对方明显不想跟他谈及原因,而且情绪太激动的话,他再火上浇油也不好。
景浣坐在椅子上,打算静静地陪她一会儿。
不料,下一秒女生居然把头靠到他的肩胛骨处。
校服单薄的料子立刻被温热的液体一点点浸润。
他僵硬了一瞬,随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她靠得太近了,以至于超过了人与人之间恰当的亲疏线。
景浣抬起手,想推开她,葛飞灵啜泣着,哭声压抑到只有他能听见的动静。
终究没有推开。
他又将手垂下去,她哭得很伤心,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推开她。
另一边,葛飞灵克制自己的心理抵触,主动靠向他那儿。
整个过程很费心力,她现在只能训练做到只有眼部和额头枕着他肩膀,再多的,她也不行了。
靠了之后,她发现他的骨架挺结实的,肩膀也算得上温暖。
葛飞灵一边乱想一边赶走内心深处恐惧的影响。
她迟早得克服这个毛病。强大的人不应该有任何缺点。
在十几分钟的沉默氛围内,景浣默许了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哭的行为。
她真的很能哭。
景浣哭笑不得地想,就这样挨着他的肩膀默默流着泪,还很持久。
“你是小龙女么,都快哭出一片海了。”他轻声调侃。
葛飞灵抬头,挂着晶莹的泪珠看他,没接他的梗。
景浣也不芥蒂,她的眼泪总算停歇了。他拿起桌上的药和一杯水,哄她吃。
望着哭得半张脸泛红的女生,景浣松了松肩膀,温热的眼泪覆盖着,锁骨领口的布料湿得不成样子,风稍稍吹过,一股冷意便盘旋在湿透的衣服,像着凉似的。
这种感觉在出了医务室之后,更为强烈。
“飞灵她怎么样……”
毛巧贞和柴佳还在门外等着,景浣微微皱眉,觉得两人没必要浪费晚修的学习时间白白守在这里。
葛飞灵低头,趁景浣先走在前面的时候,摘了口罩让她们看清自己的伤。
两个人皆是一惊,正要惊呼,葛飞灵伸出食指抵着唇,暗示地望一眼景浣的背影,轻轻嘘了声。
她不想景浣知道。
毛巧贞和柴佳准确接收到这个信息后,马上收敛了表情。
葛飞灵重新戴回口罩。
只要将自己身上的伤给她们看,任她们心眼一样多也不会料到她伤成这样还想吊凯子。正好消除了她们等太久的埋怨和怀疑。
“医生怎么说啊,她没事吧?”景浣回到教室,晚修已经过去了一半。同桌火急火燎地询问葛飞灵的情况。
“没吃够饭导致的低血糖。”
“啊?她想减肥吗?”卓星宇第一反应是这个。
景浣没否认。
“她的体质好像很弱……”卓星宇不由开始盘算帮人补充营养的计划。
景浣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暂时别打扰人家了。”
“……哦。”卓星宇被识破心思后无地自容。
景浣见他严肃的神情,嘴角挂上笑意,开导他,“以后总会有机会的,现在学业为重。”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是每次一看见心上人,怦然心动哪能顶得住啊。
“班长,去演戏吧,我会买票去看的。”景浣听完他的真心话,揶揄。
卓星宇有点恼凶成怒,“你学坏了我告诉你,你自从把班长的职位推给我就变了,忘了过去端庄稳重的形象!”
“我哪有变过,”时间剩余不多了,景浣没再逗对方,“明天还得测理综卷,不闹了。”
卓星宇立马正襟危坐。景浣见此笑了笑,他弯头去寻桌洞的书时,领口那儿还有点湿,里面的短袖校服顺着未干的水渍贴上他的皮肤。
景浣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内容。
当晚,两块石头心软又心疼。
“打你的人也太过分……”回头再看,柴佳仍然对她满脸的伤痕吃惊,医务室的意外早抛诸脑后。
“天呐,怎么会被打成这样……”毛巧贞原本还耿耿于怀她和景浣单独相处的二十多分钟,现在已经无暇顾及。
“其实早就不疼了。”葛飞灵故作坚强地卖惨。
她发现这招对所有人都通吃管用。
“不行,飞灵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以后留疤了怎么办,我家里有很管用的祛疤药,你等着,我下周回家给你拿。”
葛飞灵微点头,继续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毛巧贞果然中计了,担忧地握住她的手背,“飞灵,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别操心我和景浣的事了。”
“嗯,我最后再说一件,教室角落的书柜是不是经常装着各种期刊和杂志?”
毛巧贞点点头。
“景浣似乎挺喜欢看电影杂志的,班里大部分电影期刊也是他买的,我注意到他对一部电影很上心,那天刚好看到他用铅笔圈起来了。”
“哪一部?我没关注这个点哎,毕竟我也约不到他出来看电影。”
葛飞灵吐出四个字。
毛巧贞略有耳闻,“我好像听过这部电影,算是老电影了吧。”
葛飞灵:“你可以跟他找这方面的话题聊,或许会有新突破。”
毛巧贞忽然抱住她,激动感动得不行,“飞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谢谢你这么帮我出主意,到时候我们真成了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你!”
葛飞灵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你现在就在报答我啊,小石头。
从前天发现景浣的这一点有利可图起,她正愁找不到人来突显她的悲惨。
苦肉计的卖惨最好由外人来帮她完成这一步,自己说出来则过于刻意了。
葛飞灵时刻记住让自己看上去处于被动情况,这样最显无辜,并且将主动权交到景浣身上,由此对方的每一次选择她都能研究得更清晰。
周三下午,葛飞灵找徐柔帮她打印一张剧照。
许久没回到十九班了,葛飞灵象征性地环视一周。
以前最难缠的追求者时至今天也没死心,见到她又屁颠屁颠地过来。
“飞灵灵,你是不是想念我啦所以回来探望我,我早跟你讲实验班的辛苦程度不是人呆的地方……”
顶着锡纸烫的男生贪婪地从头到脚扫视她,即使她还戴着口罩。
葛飞灵深知对方的死性不改,也没给他留面子,“滚,我跟你没那么熟。”
“好久没听到你骂我了,好怀念,你还不承认你对我有感觉,不然怎么只骂我一个人?”
“因为你像狗皮膏药啊烦不烦,姚狗滚。”
徐柔过来救驾了,怒嘲这个死皮赖脸的贱人。
“关你毛事啊靠。”锡纸烫马上唰地变脸,“以前怎么不见你这骚货行侠仗义?”
“操/你妈,管得着么你。”
“那你现在多管闲事干屁啊!”
两座火山旁若无人地互撕起来。
正好中和了,合她意。
葛飞灵从徐柔手里接过剧照,趁着两人吵得火热,匆匆下楼。
她一点也不想再沾上以前班的人际关系,实验班虽然累但起码每天都很充实,以前的差班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太多人追她以至于她被“荡/妇羞辱”,这段记忆想忘都难。
回到二楼的实验班,葛飞灵算准时间,等到最后一节自习结束,拎着练习册过去找他。
毛巧贞今晚大概会跟他聊电影,她得赶在之前先把钩子放了。
今天主要目的不是接近来了解他,而是反过来,她要乘着那身伤疤的顺风车再骗一把狠的。
核心关键词,卖惨。以及通过别人揭示自己的惨。
医务室那天她压着什么都不讲,就是为了现在找到一个好理由进行下一步。
“嗯,这道题。”葛飞灵问他题目的次数多了,神态和动作处理得愈发自然。
找他请教是最光明正大也不容易落人把柄的一个途径。
反正每天问他的人多不胜数。
“这道是么?”景浣也被人问惯了,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一视同仁,耐心讲解。
“嗯,还有后面那道。”葛飞灵点头,预计这次的时间不长,干脆站在他身旁的过道。
景浣简单地扫过一遍题目,根据对方的理解程度大概猜到讲的时间,他抽出草稿本,正要开口让她先坐,顺手翻到下一页的题目。
一张印刷清晰的人物肖像照片夹在其中,景浣的动作一顿。
照片上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中年男人的半身照,典型的偏韩长相,留着一头邋遢的短发。
昏暗特调的光线有些眼熟。
停留几秒就够了,足够让他记住,葛飞灵默念着,然后伸臂从练习册掀走那张照片,“抱歉,我没收好照片。”
“这是?”景浣抬眸望她,显然对她惊慌失措的举动有些意外。
葛飞灵酝酿感情,低声回:“我爸。”
“是吗,你们倒是长得不太像。”景浣重新埋头看题,没过多停留在不相关的话题。
尽管他觉得这人有似曾相识的错觉。
她忽然又将联系册也抽回去,随口找了个借口,“我、我突然想起来有事,先不问了。”
葛飞灵不等他应道,紧紧抱着练习册离开。
一旁视奸已久的卓星宇还没盯够美貌,下意识将直观感受说出来,“好像被发现了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景浣的指尖微动,练习册被抽走的时候擦过他的手,那触觉一时还残留在掌心上。
“可能触犯到她的隐私了。”景浣继续做自己的练习,并未计较这种小细节。
管太多是一个容易让人生厌的缺点。
然而,同一天晚上,便有人帮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毛巧贞跟他闲聊空隙谈到一部韩国老电影,《汉江怪物》。
几乎是对方说起的一瞬间,景浣终于对上了记忆中的演员。
她练习册里的照片正是那部电影的主角。
不是她的家人。
星期四的第八节课一般是班会课,昊磷说不上多负责,但也比较懂学生的心,他不怎么强调成绩,因为各科成绩与平均分他化学课上早就讲得滚瓜烂熟,再上班会课讲纯属无意义的复读机,没必要。
所以昊磷通常口头激励一下大家,ppt就不上了,给级前十名奖励奖励文具,然后给他们放电影或是动漫。
他也乐得自在,少上一节班会课等于带薪休假。
“待会儿放电影看,班长过来帮忙搬一下电脑。”第七节课课间,昊磷过来宣布班会课的安排,顺道找人搬东西。
班里一听是放松的内容,纷纷起哄欢呼,个别好事者举手追问:“老师,这回看什么电影啊?”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一个有品位的好孩子帮老师挑的。”
大伙超给面子地附和,拭目以待。
葛飞灵没注意他们的吵闹,和柴佳玩了个小游戏。
两人分别写出景浣看得见的优点。
方便她从其他不同角度钻研。
柴佳先写的:【情商高。】
这倒是所有人公认的一点,葛飞灵跟着写了个类似的:【知世而不世故。】
柴佳:【家教好。】
葛飞灵:【人格健全。】
她一直贴着柴佳的形容词意思写,目的想逼出她藏起来的一点东西。
那一次柴佳中午去找景浣,她不在场,仅凭那份简略的记录,她后来怀疑柴佳隐藏了部分事实,但她的同桌性子闷,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企图逼问不现实,只好出了个迂回的法子。
【待人温和但是……】
葛飞灵看着同桌停滞的笔尖,答案像要呼之欲出。
柴佳组织好语言,补充完整:【但是泾渭分明。】
葛飞灵:“……”
这些她早八百年清楚了。
算了,下次另寻办法。
上课的铃声正巧打响,她熟练地收起草稿本,班长小心谨慎地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
葛飞灵习惯性望一眼景浣的近况,同时准备待会儿屏蔽电影的耳塞。
昨天根据毛巧贞的描述来看,景浣的反应一般。
不过这也能让毛巧贞高兴好半天,“我觉得他有对我上心哎,他还跟我讲了一些电影之外的花絮和含义,搞得我真对那部讽刺电影有点兴趣了。”
葛飞灵及时抓住关键点,“他跟你说这是讽刺电影?”
“对啊,难道不是?我还去看了下网络评价,确实都这样说。”
“没什么。”
她会选择这部电影,主要是她觉得这是一部亲情电影,很好掌握电影中的情感并且拿来运用。
如果他的理解太深……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景浣的态度她捉摸不透。
目前仍没有表现出来得知她欺骗的情绪,如果不是通过毛巧贞的实时反馈,她还以为景浣的记忆力太差,没发现她骗人。
葛飞灵抽出那本笔记本,否掉了这条卖惨。
她打了两个叉,教室的灯忽然熄灭,柴佳这时碰碰她,“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上讲台看电影…”
葛飞灵循声望过去,投影仪正慢慢拉开,景浣站在讲台上帮忙调试投影。宁愿去讲台看小屏幕的通常嫌弃不够高清,之前几次的观影班会,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男生在讲台看电脑原版。他倒不像这样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举动,已经本能地开始分析他的某些表情和行为。
投影仪上的画面忽然猝不及防地炸开,葛飞灵挪走目光,眼睑随之颤了颤。
满是化学试剂的实验室,两位配角登场——
电影居然是《汉江怪物》。
也是这时,景浣像是察觉到她惊讶的视线,抬眸朝后排的座位扫来。
……
他投来的视线,和她的目光撞上有十几秒。
那十几秒内,电影已经开始播放,葛飞灵实在看不透他波澜不惊的眼神。
他故意的。
明知道她骗人,还偏要选择让全班来观赏这部电影这种方式昭告。
葛飞灵原以为他会私底下随口试探自己,没想到他更直接。
直接借着班会课无声地揭穿她撒谎的事实。
等于在逼她主动坦白一样。
被动被迫成了主动。
葛飞灵对他的认识又深一层。
像是不约而同说好似的,班会课放学,葛飞灵一直呆在教室,他破天荒也是。
“景浣,不一起吃饭么?”
“不了我今天有事。”
他果然在等自己给一个解释。
葛飞灵捏着笔帽,还是把笔合上,拉开椅子从后门走了。
计划被打乱了,她也不想顺他的意。
一阵阵吸溜泡面的声音,小女孩坐在正中央,吃着零食,又咬一口爸爸凑到嘴边的卤蛋,姑姑帮她顺了顺软发,叔叔把香肠剥好给她,爷爷夹起泡面里的鸡蛋递过去。
周五晚上,葛飞灵陪毛巧贞在阳台断断续续地看完了那部电影。
毛巧贞的精神很集中,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感慨:“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啊。”
葛飞灵一言不发。
毛巧贞又看了会儿,转头才发现旁边的女生掉着眼泪。
“飞灵你怎么哭了……”毛巧贞手足无措。
“没事。”她的嗓音略沙。
“明明就是有事。”毛巧贞不傻,看着她微红的眼圈,“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葛飞灵擦干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摇了摇头。
“可能有点触景生情。”
毛巧贞抿唇,“真的吗?”语气带有怀疑。
“嗯。”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毛巧贞忽然记起这事,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葛飞灵垂眸,脸颊的疤痕淡了不少,她细眉微蹙,显然不想启齿。
“……好啦我不逼你了。”毛巧贞怕对方难做,搂住她的肩,温柔地揉揉,“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好的。”葛飞灵演出感激的语气。
“最近我和景浣发展得挺好的,现在我也悟出一些门道了,要好好抓紧机会才行。”
毛巧贞不忘跟她提交情报。
“很好啊。”
“不过成绩也不能落下。”毛巧贞憧憬的眼神,“我也要足够好配得上他。”
“那你得先考过我。”葛飞灵轻轻开玩笑。
“讨厌,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件事。”毛巧贞娇嗔。
葛飞灵恬静地笑。
第二天,没了葛飞灵的指导,毛巧贞仍继续拿着题目去问景浣。
讲完题目之余,她跟景浣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她随口说了一个情节,就被指出错误了…
“你记忆力真好,我昨……很久之前看的也没你记得清楚。”毛巧贞不好意思地笑。
景浣:“还好。”
“所以最后那小女孩不是被怪物杀死的?”毛巧贞兴致勃勃地继续说。
她投入地跟景浣聊着,无意间抬眼,蓦地被后边掩面的葛飞灵吸走了注意力。
飞灵怎么又哭了哎……
毛巧贞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安慰,景浣这时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
他神色一顿。
毛巧贞也不掩饰,直接说:“我先去看看飞灵的情况。”
虽然景浣的确很重要,但她绝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不如让她静一静。”毛巧贞刚要起身,景浣说道。
毛巧贞鬼使神差地坐回来,走廊外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最近她不知怎的,好像总是在哭,教室里哭,看电影也哭…”
景浣眼神微动,开始收拾起桌上的卷子,他问:“会不会跟她的伤有关?”
“不知道,不过我猜肯定是,但飞灵的嘴好严,套不出话。”
“她应该有以前班的朋友,”景浣垂眸,不动声色地给主意,“你可以问问跟她往来比较近的同学。”
“对诶,这个办法可行。”毛巧贞面露喜色,打算今晚就去十九班试试。
她当时还不知道,自己不仅被最好的朋友利用着。
就连喜欢的人也反过来利用她套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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