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咳咳。”
牧归荑连忙将顾维桢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在封老爷子面前, 顾维桢也多少收敛一些,也整了整衣角,站直了身子, 又是一副正经的模样。
封老爷子眯起眼睛,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
待将两人领进屋, 封老爷子在凳子上坐下,牧归荑看了顾维桢一眼,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爷爷,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封老爷子点点头:“我知道啊, 住在一起互相关照关照也好。”
顾维桢解释道:“不是那种在一起, 是互相喜欢、恋爱的那种在一起。”
封老爷子愣了一下, 正要端起茶杯的手一顿,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眼。
“都想好了?”封老爷子看向牧归荑,问道, “你是自愿的?”
牧归荑点了点头:“嗯。”
“那也行。”封老爷子端起茶杯,淡淡地说道,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有个伴也好。”
封老爷子这么一副淡定的反应,反倒叫两人有些意外,她们还以为他至少要问上几句的。
“你们两个都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俩都凑一块了, 还担心真有人能欺负到你们不成?”
像是猜测到两人内心的想法,封老爷子白了这两人一眼,一点也没担忧的样子。
说着,封老爷子又额外点了一句牧归荑:“归荑啊,你舅舅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先前牧归荑在国外见到牧家人的事,封老爷子也是知道的,事实上牧归荑人还在国外的时候就打电话跟他说过这件事。
就因为牧归荑的事,封老爷子气得许多年都没有跟牧家联系过,也就后来她的监护权变更,牧安流才上来拜访过两次。
对于牧家人将牧归荑独自丢在国内的行为,封老爷子虽然颇有微词,但也知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至于牧安流那小子,他更是管不了,所以他也从来不说什么,只当那家人都不存在。
但在这种涉及后半生的大事上,牧家那边还是应该有知情权的,封老爷子再怎么不情愿,于情于理都该问一声。
牧归荑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了……也没什么意见。”
封老爷子闻言眉头一挑:“合着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顾维桢连忙补充道:“这不是怕您承受不来,所以给点缓冲时间嘛。”
说着顾维桢又将礼物拎到身前,干脆利落地道歉:“这不是特地来上门赔罪了么。”
封老爷子瞄了眼礼品盒子,轻哼了一声,算是揭过了这件事。
“房间给你们整理好了,维桢房间就在归荑旁边,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封老爷子说着又慢悠悠地晃出去,出门前又忽地转过身来,将刚松了一口气的人又吓了一跳。
“不过你们在外面的时候,都给收敛一点。”封老爷子幽幽地说道,“你们下面的小师弟小师妹们还有没成年的呢,注意点影响。”
“是是是。”顾维桢连声应道,手却还牵着牧归荑的。
封老爷子瞄了眼她们交握的手,又哼哼了一声,假装没看到似的,手一背,转身去了前面。
……
牧归荑将顾维桢带到了她的房间。
“小枫去她干爹干妈那儿去了,这几天不在家,原来住在我对门的。”
“嗯。”顾维桢坐在床边,四下打量着这间小房间,“这里挺好的。”
开武馆的地方是封老爷子的私产,占地不小,两个独栋别墅打通了连成一处,前面朝小区外面,两层楼带一个阁楼和天台,一楼做武馆,二楼是客房和杂货间,专门给在武馆学习的人准备的。
中间空地原本是别墅自带的小花园,被连通后就做成了一个小园林,有花有草有石头,还有一片小竹林,颇为雅致。
小院后面的两层楼则是单纯的住宅,一楼是待客的大厅还有封老爷子的房间,两个女孩子则住在楼上。
二楼走道两边都有房间,光看走廊就是古色古香的中式风味,但一进房间门就是另一个天地。
直白点来说,牧归荑的房间一看就是个小女生的房间,充斥着粉蓝二色。
牧归荑本人更偏爱冷色调,显然这种粉嫩的风格并不是她自己的手笔。
但牧归荑住了这么多年也从来变过房间里的风格,顾维桢看着倒是颇为感慨。
“师父对你们还真是上心。”顾维桢感叹道,“我以前还以为他不会养孩子,没想到养得还不错。”
“除了审美有点问题。”牧归荑接道,“他好像一直觉得女孩子都喜欢这两种颜色。”
“你不喜欢么?”顾维桢笑了笑问道。
“也不是不喜欢。”牧归荑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偶尔也会觉得挺温馨的。”
她们的房间最早都是封老爷子亲手一点点布置出来的,包括书桌衣柜多大或者放在哪里,都是他找人专门定做的。
牧归荑的房间并不大,刚好放得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个人住倒是正好,既不会显得空旷也不会太挤。
对门的江枫的房间也是差不多的风格,不过细节上也有所差别,她来得迟一点,牧归荑还帮忙给了意见。
对比杜家那个大的离谱、装饰昂贵的房间,牧归荑一直都觉得这个小房间才更有家的味道。
因为比起所谓的家人,爷爷才是真正将“爱”与“呵护”落到实处的人。
或许最初只是出于同情和义愤,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亲人。
“以后有空可以多回来转转。”顾维桢叹道,“我也该多回来看看师父的。”
顾维桢和封老爷子的关系相对没有那么亲近,每年上门拜访一两次已经算是很有礼貌了。
但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想,她要是多回来看两眼,说不准也不必多等那么多年了。
“现在也不迟。”牧归荑接道。
“嗯。”顾维桢的目光柔和下来。
……
就在牧归荑和顾维桢回来看望封老爷子的同时,身处同一个小区里的杜家已经闹翻了天。
事情的起因当然是由于牧归荑自称杜氏继承人的一番宣言。
杜夫人嫁入杜家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杜沧海和牧归荑的关系日益恶劣,直至彻底崩盘,便满心以为杜氏已经是她和女儿杜洵美的囊中之物。
杜沧海一共也就只有两个女儿,牧归荑不得他的欢心,于是继承人自然也只剩下了杜洵美这一个选项。
就连杜洵美也一向这样认为,她甚至比杜夫人更笃定自己是杜氏唯一的继承人。
前两天,她们还在用未来继承人的话来自我安慰,幻想着日后将牧归荑按在地上摩擦的美好生活。
结果这还不到两天,牧归荑就直接公开宣称自己是杜氏继承人。
更让杜夫人和杜洵美母女震惊的还是杜沧海的态度,他竟然对此保持了默认的态度。
这不就是说明未来杜氏会落到牧归荑手上吗。
就算过去杜沧海没有这个意思,但如今这个继承的条约已经被全国的人知晓了,以后就算他再想换,也要考虑一下舆论问题。
杜夫人还知道收敛一些,整天在家泪眼婆娑地唉天叹地,力图让杜沧海自己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好主动将继承人的问题给掰过来。
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也就那么一件事,杜沧海哪还能听不出她的意思。
听着杜夫人在家里明里暗里地提起这件事,杜沧海脸都绿了,直接借口加班留在了公司,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来说,他当然不希望将自己的心血这么轻易地交到牧归荑的手上。
但是他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是要脸的男人,哪会对新任妻子提起前妻一家对自己的挟制。
这也是杜夫人和杜洵美过于天真乐观的根源之一。
她们压根想不到,被自己视作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还会被另外的人压得抬不起头来,甚至连继承人的问题都不能自己做主。
无知即无惧,随之而来就是吵闹。
杜夫人在男人面前用惯了手段,尚且知道示弱的好处,但被溺爱着长大的杜洵美就全然不知道变通了。
不同于杜夫人知晓一切都是自己阴谋争夺的手段的结果,杜洵美从小就被灌输她是杜氏唯一的大小姐,更是唯一的继承人的观念,便将之视为理所当然。
如今牧归荑陡然来了这么一出,曾经让杜洵美无比骄傲的支撑在顷刻间就化为了浮沫。
杜洵美当然无法接受,在母亲之后,她就开始接着发疯了,家里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砸了个遍,连家里的保姆都被两位女主人反复无常的脾气闹得受不了,相继辞了职。
无处发泄的杜洵美积了满腔的郁气委屈,脾气就越发暴躁,连母亲都能指着鼻子骂。
而借口加班的杜沧海再怎么躲,也总是要回家的,于是他一回家就见了满地的碎片,还有杜洵美对母亲毫无逻辑的指责与咒骂。
“……你要勾|引男人怎么不早点勾|引,凭什么让她变成我的姐姐,你好不容易进了门上了位,怎么不把那个贱种弄死算了,今天也不至于骑到我脑袋上来作威作福,还要抢我继承人的位置,都怪你这个贱人!我不是你唯一的女儿吗,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
听清杜洵美话里的意思之后,杜沧海脸色一变,甚至顾不上避开地上的碎片,快步走到两人面前。
“你在说什么?”杜沧海怒道,“谁教你这些话的?!”
杜夫人和杜洵美吵得太专注,压根没注意到杜沧海回来的声音,这时候被抓了个正着,当即都是脸色一僵。
但杜洵美很快就恢复过来,她脸色阴沉,甚至显出几分狰狞:“我说错了吗?外面的人都骂我是贱人生的孩子,她不是贱人谁是?”
杜沧海见状心下一惊,又有怒意升腾。
他原本也是个富二代,虽说后来家道中落,但礼教一直没落下,至少对外一向都是温文有礼的正面形象。
他倒也不指望女儿能够长成大家闺秀的模样,甚至他自己的都对所谓的大家闺秀嗤之以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希望女儿长成一副泼妇的模样。
看杜洵美眼下恶毒肮脏的言辞,还有那狰狞的神态,哪有一点像天真善良的小姑娘的样子,反而像是杜沧海印象里最粗鲁低俗的骂街妇人。
杜沧海怒火中烧,手已经举到了半空,但看着女儿的脸,终究没落得下去,转而扇了旁边的杜夫人一巴掌。
“谁让你教她说这种话的?!”杜沧海冲杜夫人吼道,“我早就警告过你,做杜夫人就安安稳稳做你的杜夫人,我保你衣食无忧,但绝对不许你对我的女儿动什么歪心思!你看你都把她养成什么样子的?!”
杜夫人没想到杜沧海会突然朝她动手,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脸直接压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上。
顿时鲜血就涌现出来,杜夫人这回是真压不住尖叫了。
然而那边的两人却没有一个关注到她的情况,正互瞪着对方,两厢对峙。
见杜沧海不敢打自己,杜洵美更是有恃无恐,任由心底的郁气彻底发泄出来。
“爸爸你为什么不把杜氏留给我,而是要留个牧归荑那个贱种?”杜洵美红着眼睛质问道,“明明我才是你唯一的女儿,牧归荑那个贱种,还不知道是牧湘君跟哪个男人生的野种有什么资格?”
“住口!”这回杜沧海没忍住,直接一巴掌扇向杜洵美的脸,他呼吸急促,满脸的惊疑不定,“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杜洵美捂着自己被扇肿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杜沧海,眼中都带上怨恨,随即又有眼泪滚落下来。
“你竟然打我?”杜洵美捂着脸,一跺脚,满脸怨恨地转身就跑,“你们给我等着,你们都会受到报应的!”
杜沧海打完女儿就觉得有些后悔,连忙在后面叫了一声:“洵美!”
但杜洵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看方向像是回了房间。
杜沧海原本想要追上去,奈何一旁跌倒在地的杜夫人叫得愈发凄惨,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皱着眉,先打了电话叫来了家里的司机,将杜夫人送到了医院处理伤口。
另一边,杜洵美回了房间就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然而等待许久,杜沧海也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上楼来安慰她,杜洵美顿时更生气了。
随着外面的动静逐渐小下去,杜洵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化妆台旁边,从抽屉最底下翻出两张纸。
两张纸都皱巴巴的,尤其是下面那张,几乎已经被揉得不像样子,还有拼接粘补的痕迹,空白的背面几乎被透明胶粘满。
纸张正面印刷着一些表格,时间久远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仔细辨认还可以分辨出上面最主要的信息。
这是两张亲子鉴定书,也是如今杜夫人迈进杜家大门的重要凭证之一。
杜洵美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曾见过父母为这两纸吵架,最后杜沧海盛怒之下将两张纸都撕得粉碎。
年幼的杜洵美已经懵懵懂懂有了些意识,多少能感觉到母亲躲闪的态度。
于是出于某种莫名的情绪,她趁着两个大人离开之后,偷偷拿回了这两张纸,还一点点拼了回去。
等年纪再大一些,杜洵美意识到那张纸上的内容代表的意义之后,她的人生从此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开始由最初的谨慎畏缩,慢慢变成了日后嚣张霸道的模样。
因为从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有恃无恐。
因为那两张纸,她就掌握了牧归荑致命的弱点——
她杜洵美才是杜家正经的亲生女,更是唯一的继承人,而牧归荑那个比她更早生在杜家的“姐姐”,实际只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杜洵美不懂爸爸为何还要养着牧归荑这个野种,但她从来都自认比牧归荑更加高贵,也更厌恶她在这个家的存在。
过去杜洵美时时被母亲耳提面命,要求她保守这个秘密,因为这件事说出去之后会让父亲面上无光,被人嘲笑,还会影响到她的地位。
杜洵美亲眼看到过牧归荑从这个家离开,她一向认为是母亲的功劳,因而一向信服母亲的手段,所以她也一直听从母亲的话。
但时至今日,杜沧海甚至还想把杜氏交给一个“外人”。
如果牧归荑真的接手了杜氏,那么她们母女俩还有好日子可过吗。
光是想一想未来牧归荑踩到她们头上的样子,杜洵美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恶心得想吐。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既然爸爸不愿意改变主意,那她就把真相公布出来好了。
到时候一个亲生女,一个野种,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杜洵美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对着两张皱巴巴的纸拍了张照片。
……
牧归荑被谭姐等一众人用电话轰炸醒的时候,时间才到凌晨两点。
顾维桢比牧归荑更早一点醒来,她的电话虽然不如牧归荑的多,但胜在对方足够执着。
除了几个找不到牧归荑转而打电话给她的人以外,就数唐明湖打得电话最多,顾维桢只瞄了眼通话记录,前面两排都是他的名字。
而且唐明湖不止打电话,还发短信,就顾维桢刚睁眼的时候,一连串短信提示音就将她淹没了。
牧归荑好半天才摸到床边的电话,眯着眼睛接起电话,顾维桢瞄了她一眼,便顺手拉开床头灯,顺带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
[明湖:卧槽哪个王八蛋又想搞我们归荑???]
[明湖:姐,归荑真不是杜沧海的女儿吗]
[明湖:我就说嘛,牧阿姨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眼这么瞎对姓杜的那么死心塌地]
[明湖:诶,我听说当初追牧阿姨的可是从国内排到国外,你说归荑亲爹是谁比较有可能?]
[明湖: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的话,喜当爹的不会也得排队吧]
[明湖:啧,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还挺有可能的呢]
[明湖:要不然你问问归荑,想要什么样的爹,我去跟他们沟通一下]
[明湖:当然,一起认了,也不是不可以嘛,是吧,呵呵呵]
[明湖:算了,我先去打听一下那些喜当爹的人的情报,回头咱们好好挑挑,毕竟也是你未来岳父嘛,还是要好说话一点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维桢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一眼扫下去,只觉得乱得头疼。
虽然唐明湖这里没头没脑的,但好在顾维桢有个专门用来追星的号。
自从她被认证为牧归荑的真爱大粉之后,每每有什么关于牧归荑的新消息,总会有一堆人@她,这回也不例外。
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出乎顾维桢的预料,她刚打开软件,目前性能最好的一款手机都直接卡死了。
等到牧归荑那边电话打完,顾维桢才看到一堆人发来的消息。
中心思想都是同一个,关于牧归荑的身世之谜。
晚上的时候,杜洵美的那个著名黑粉账号发了两张图,自称是亲子鉴定书,并且宣称牧归荑只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而她杜洵美才是真正的杜家亲生女儿,还朝牧归荑叫嚣着让她有点自知之明,别整天肖想着不该是自己的东西。
原本吃瓜群众只觉得这个人是当黑粉嗨过头,以致精神都出了问题,一开始都没什么人相信。
但随着某些“专业人士”冒头,鉴定这两份亲子鉴定书都是真的,随后各大营销号又紧跟而上,瞬间将风向直接压得翻转,锤死了牧归荑的“野种”身份。
现在网上都是大片嘲讽牧归荑是野山鸡痴心妄想的声音。
别说粉丝了,就算是谭姐、叶清商这种内部人士对这一出也是措手不及,不,应该说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才对。
顾维桢的意外并不比那些人的少。
她之前可没听说牧湘君还和什么人有过旧情。
而且牧归荑虽说长相大多都随了母亲,但眉眼间还是与杜沧海有些相似的。
相较之下,杜洵美这个自称是亲生女儿的人,才是真的从头到脚,从脸面到智商,都没有一点像杜沧海的地方。
但如果是按照杜洵美的这个说法来说,杜沧海对待牧归荑的那些异样态度倒是有了解释。
顾维桢正困惑着,那边牧归荑才挂了第一个电话,一抬头正对上她的视线。
牧归荑眉头微蹙着,但脸上却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把你吵醒了。”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顾维桢无奈了,她直接问道,“你真不是杜沧海亲生的?”
“我是。”牧归荑话还没说完,铃声又接着开始响,她没接,直接按了挂断,然后才接着对顾维桢说道,“虽然这话听着可笑,但我妈确实只爱过他一个人,也只有这么一个初恋,一直到死。”
牧归荑虽然是在笑,笑里却满是苦涩。
牧湘君这辈子确确实实只爱过杜沧海一个人,然而这样的深情却是被辜负了,生前种种不必言说,但就连死后也不得安生,还要被拿出来造谣。
顾维桢搂过牧归荑的肩,安慰性地吻了吻她的眼角。
“没事。有一点我倒是挺庆幸的。”牧归荑嘲讽道,“至少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他没胆子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回来,装的情深意切倒是挺感人,我妈走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一点也没担心我。”
顾维桢顺着牧归荑的眼角吻下去,待她平静下来,才问道:“那这个鉴定书怎么回事?”
“假的。”牧归荑淡淡地说道,“这么丢人的事他怎么可能到外面大医院里去宣扬,去的是私人医院,检查的人还是他的私人医生,但不巧的是,那个医生当时的情人就是现在的杜夫人。”
“……你都知道?”顾维桢微怔,“那为什么……”
“这都是当时爷爷替我调查出来的。”牧归荑转着手里的手机,一边解释道,“当时爷爷就单独带着我重新去做亲子鉴定了,很遗憾,我确实是他亲生的。之后爷爷动了一些人脉,搞清楚了这些事。”
“至于为什么不说,是我让爷爷不要去找他的——其实说不说都没什么,反正他背叛我妈都是事实,我想想都恶心,反正他是死也不可能主动说出这种事来败坏我妈名声的。但我没想到杜洵美会知道……”
牧归荑顿了顿,又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再说,那之后他一看到我就恶心,却还是被牧家吓得只敢当缩头乌龟,不得不养我,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这才是当初牧归荑选择留在杜家的真正原因。
她看着杜沧海,就想到他对母亲的背叛,就觉得恶心。
但拜那位没什么脑子胆子却足够大的现任杜夫人所赐,杜沧海看着她也体会到了类似的心情,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咽下这份憋屈,甚至连提都不敢提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报应。
原本牧归荑以为这个秘密可以永远埋藏在地下,她也从不屑于杜沧海亲生女儿的身份。
能让杜沧海恶心死,她怎么样都算值了。
谁曾想半路又冒出来了一个杜洵美,牧归荑是怎么也不可能任由这群人抹黑母亲的名声的。
但换个角度来说,谁又能说这不是另一种报应的开端呢。
正说话间,牧归荑已经又挂断了一个电话,然后直接在自己账号上发了一句话,便直接关了机。
@牧归荑:感谢各位的关心,我没事。至于这位“妹妹”的关心,我收到了,既然你这么在意血缘关系,我不介意现在再做一次鉴定,时间你们定。@杜氏洵美 @杜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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