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本就不满意这个女婿,今日又是清词出嫁伤心之时,她就更加看他不顺眼了。
不用她吩咐,青钊早就挡在门前。
他姐姐就要被这个傻子娶回去了,再也不能每天下学回来就见到她了。
赐婚后,他去上学,总有人笑他,说他姐姐要嫁给一个傻子了。
他气得不行,恨不得把对方打趴下。
可是,他不能惹事,不然就辜负了姐姐的教导。
“我要去找阿词。”魏君顾不懂什么规矩,想直接像往常一样进去找清词。
他已经三天没看到阿词了,他好想她。
出嫁(下)
“不准进去。--*--更新快,无防盗上
www.ffbook.cc-*---”青钊张开双臂,一副抗拒的姿态。
“你们还不挡着?”青钊转身对身边的侍卫道。
“我要找阿词。”魏君顾很固执,他出发前,明明有人告诉他可以见到阿词了。
“不准进去。”
“我就要阿词。”
两人当着众位宾客和礼官的面就吵起来,不过他们吵的内容颇为幼稚,半点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把大家逗笑了。
“看样子,这四殿下还挺喜欢这霍家姑娘。”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可不是,听人说,先前赐婚后,天天往霍府跑呢!”
“光看容貌,这四皇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模样,同霍家姑娘倒是般配,只是可惜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
众人议论纷纷,魏君顾半点听不进去,只想着去找清词。
他今日穿了大红绣金边的新郎服,合着他的容貌和挺拔的身材,倒是有几分龙章凤姿之态,一些小姑娘都看红了脸。
不过,他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沙雕的本质。
魏君顾在外边急得不行,清词屋里,霍秦氏还在慢慢给她换喜服。
王妃喜服精致是精致,就是太繁琐笨重了些,层层叠叠好多层,等她换上,整个人都要动弹不得了。
还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要是把新娘子捂晕了过去就好笑了。
清词不舒服地动了下,却发现其余人都看着自己,奇怪道:“怎么了?”
“美,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比姑娘更美的新娘子。”林嬷嬷感慨道。
清词好奇地朝镜子里瞧了一眼,这一看,她自己也有些愣了。
镜中的人,面部中庭饱满、生着一对弦月眉,眼睛长而媚、鼻子纤瘦、雪腮玉颊,红唇饱满,比添妆前还多了几分丽色。
脸还是她原来的脸,可细看又有小小的差别。
她鲜少化这么明艳的妆容,配合着身上的喜服,更加熠熠生辉。
她的新娘妆要比一般女子要淡许多,保留了她原本的模样,不像有些新娘子,妆厚得都要闷出痘来了。
“词儿长大了。”霍秦氏握着清词的手,细细端详她此刻的模样,似乎要把她刻进脑子里。
“夫人,时间差不多了,该上盖头了。”林嬷嬷在一旁提醒。
“我来吧。”霍秦氏强忍下眼泪,拿了凤冠给清词戴上,接着才给她盖上盖头。
盖头是纱质,隐隐约约能看到外头的光亮和影子,却辨不清人脸。
清词腰间束着纁黄的腰带,她本来就很纤细,被这么一束,更是纤纤柳腰、不盈一握,唯一的不好就是勒得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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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秦氏扶着清词出来时,霍青枫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闺阁女子出门,一般都是由其兄弟背出去。
青钊年纪小,这任务便由霍青枫来做。
霍青枫长身玉立,姿容不凡,他弯着背,好叫清词上去。
“辛苦大哥了。”清词小声道。
霍青枫虽是大房的人,可七岁后就搬到了外院,小时也是由老侯爷教导的,倒是没有像霍清筱那样长歪。
清词和他见面时间不多,感情不算深,但至少过得去。
她虽然厌恶霍周氏和霍清筱,对于这个大哥,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这是我应该做的。”霍青枫眼底滑过一丝暖意。
他其实很喜欢这个聪慧懂事的妹妹,但母亲和清筱不喜欢她,他怕自己过于亲近她会惹出更多的矛盾,便只能维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大哥。”霍青枫道。
“谢谢大哥,我会的。”清词稍稍收拢了手臂。
大哥虽也是大房的人,可终究和她们不一样。
原本很长的路,今日走起来却格外短暂。
即便霍青枫放慢了脚步,没多会儿,清词还是到了正堂。
一路过来时,清词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大,宾客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清词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原本喧哗不已的人群瞬间沉默下来,紧接着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赞美声。
众人看着新娘子,虽有盖头看不清面容,可光瞧这身段,就能想象她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清词穿着大红的喜服,犹如一团浮云朝霞,领边袖边用金线绣着细密繁琐的花纹,时不时折射出些许光芒,更加衬得她光彩照人,恍若神妃仙子。
她腰间的那圈纁黄束带,勾勒出不堪一握的惹人怜爱的纤细柔弱;她体态纤细,踩着步子缓缓走来时,就像踏着万花一般,恍然间,有种她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感觉。
除却身段,露在外面的小节脖颈、手腕也抢眼极了,细腻雪白的肌肤叫人几乎要挪不开眼睛。
“平常就知霍大姑娘容貌不凡,没想到她还是藏拙了,此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国色芳华啊!”一位夫人感叹道。
“只可惜便宜了那位……也不知他有此佳人,懂不懂得疼惜。”这个说话的,显然是个男子。
好在,他也知自己这话不妥,特意压低了声音,没有叫旁人听去。
正堂上,老侯爷和霍铭章、霍问章已经坐好,其余的叔伯也都到齐。
待霍秦氏落座,喜娘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敞着嗓子道:“新妇出门,别父母。”
清词面前有个蒲团,她由流霞扶着,直直朝霍铭章和霍秦氏跪下。
“孩儿谢爹爹娘亲多年养育之恩,教养之诲,从今往后,孩儿不能承欢膝下,望爹爹娘亲仔细身体,宽心度日,颐养天年,切莫牵挂孩儿。”
清词话里藏着哽咽,盖头下早已泪眼朦胧。
她上一世的家庭并不幸福,穿越到此,享受了十二年的父母疼爱,她如何能不动容?
“好,好。你此去,到了夫家,切要贤惠守德,相夫教子,为你夫君分忧解劳,莫要挂念我。”霍秦氏同样哽咽着声音,强忍住将要溢出的眼泪。
“孩儿谨记。”清词俯身,恭敬地朝霍秦氏叩了三下。
魏君顾被挡在门外半天,早就急得不行,此时被放进来,一看到清词,眼睛都直了。
他不顾礼官在后面追赶,直直朝清词跑来,看到她脸上盖着东西,下意识想伸手掀开。
流霜见状不对,立马阻止他的动作。
“殿下,现在还不能掀。”旁边的礼官连忙提醒。
旁边的人忍不住笑出来。
“果然是傻子,都不知道要进洞房才掀盖头的。”
“新娘子这么漂亮,可能是等不急了。”
……
这些虽是玩笑之语,但当着新娘子的面,未免显得不够尊重。
霍秦氏的脸顿时就沉了一分,但今日是清词出嫁之日,便极力克制着。
闹出来也不过叫人难堪罢了,哪怕她女儿嫁的只是一个傻子,她也不能叫人破坏这场婚礼。
“吉时已到,启程吧!”礼官在一旁提醒。
魏君顾见到清词后就一直往她身边凑,此时更是明目张胆牵着她的手。
礼官想提醒他不合礼数,却被旁边的人一扯。
“不出岔子就行,大人何必管那么多,殿下更喜欢这样,要是强行分开,说不定还要闹呢。”
好像也是。
这样一想,礼官也不管这些了。
清词被扶着上了香车,而原本该去骑马的魏君顾也跟着上来了。
“我要跟阿词在一起。”魏君顾紧紧抓着清词不放手。
“殿下,这不合礼数,您应该去骑马。”流霜轻声劝说。
见他还不松开,流霜继续道:“您要是不听话,阿词会生气的。”
听到生气,魏君顾犹豫了,他不想让阿词生气。
“阿词不要生气,我去骑马。”
他一点都不想骑马,他从马上摔下来过,摔得特别疼。
不过,阿词要他去,他就去。
魏君顾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香车,在侍卫的帮助下骑上雪白的系了红绸的马儿。
众人看着魏君顾这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低笑出声。
“我们这殿下,对王妃可是‘一往情深呢’。”
皇子娶亲,即便再简陋,对于普通人家也算是一件莫大的盛事,不少百姓都围在路边。
魏君顾是傻子不是光彩的事,普通百姓鲜少知道。
他们看到魏君顾,只觉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丰神俊朗,是个少有的美男子,流露出惊艳的目光。
一路上,魏君顾时不时就要侧身往香车中看一眼,眼里全是欢喜和殷切。
清词坐在香车中,周边是敲锣打鼓的声响,只觉吵得慌。
“姑娘,还要绕城一个时辰呢,您先歇会儿吧!”流霜心疼自家姑娘折腾了这么久,遂出声道。
“嗯。”清词微微颔首。
她确实有点累,从起床到现在,折腾了两个多时辰。
流霜和流霞拿了垫子扑在清词脚下,给她去了绣鞋,力道适中地按压起她的腿脚。
香车驶出后,嫁妆也紧跟着出来。
早就听说这位霍姑娘嫁妆丰盛,嫁妆才一抬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首先拿出手的就是一处庄子的地契,这还不是普通庄子,而是难得的温泉庄子。
众人纷纷感慨这霍家还真舍得!
接着,又是东大街的铺子几间,都是值钱的。
再然后,抬出一套白玉家具,这可叫人闪花了眼。
最稀罕的当属一架白玉屏风,不管是质地还是做工,都无可挑剔。
剩下的玉案、玉桌、玉妆台、玉柜等等等等,尽是嵌玉勾金,叫人看不过来。
“天,真的是白玉做的家具?这么大的白玉,便是一块都难得,今天竟拿出一整套来。”
“到底是百年侯府,能拿得出这样的好物件。”
“这老侯爷也太疼这孙女了吧,竟舍得把此等物件给她做嫁妆!”
甚至有不少人暗自悔恨没有早点将清词定下,要是娶了她,那这些嫁妆就……
要是被霍秦氏知道他们的想法,定会啐他们一脸,也不看看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就敢打她词儿的主意。
……
不远处,还在招待宾客的霍周氏看了这套嫁妆,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双手撕扯着手帕,眼底里全是怨毒。
她家青枫还是侯府世子,娶妻时都没拿出这样的好东西,结果全给那个丫头去了,任谁也不该如此偏心。
霍清筱也嫉妒得要疯了,十指扣进手心,根本掩饰不住脸上的嫉恨。
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她要和霍清词不共戴天。
拜堂
等围着京城绕了一圈,清词才被迎进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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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没个正经主子,下人们散漫惯了,礼部官员来承办婚礼时,看到这副慌败的景象,都要晕了过去。
忙活拾掇半个月,总算把前院和王妃居住的东苑整出个样子来,没在成亲这天闹出笑话。
刚到大门处,魏君顾就迫不及待从马上跳下来,跑到清词的香车面前打开帘子。
他这急切的模样,自然又是引得众人一阵笑。
跟着礼官的指令,流霜流霞扶着清词缓慢起身,又从上到下不知检查了几回,连一根头发都没放过。
确认没有疏漏,才扶着她从车中出来。
清词刚要下车,却直接贴上一具温热宽厚的胸膛。
是魏君顾直接抱住了她,将她从车上抱下来。
一路上,魏君顾做的出格事已经够多,现在这样,众人已经见怪不怪。
清词心里先是一惊,而后便有些脸热,尤其是听到周围宾客的取笑,心中开始羞恼起来。
她用手推推魏君顾,叫他放开自己。
魏君顾不知事,清词便小声嘱咐一句:“等会儿听礼官的话照做。”
魏君顾眨了眨眼睛,虽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却还是乖乖点头应下。
清词和魏君顾牵着手,踩着红毯来到大门,跨过马鞍、火盆,又停旁边的礼官念了冗长的祝福话语,接着才是婚礼的重头戏——拜天地。
皇上今日没来,来主婚的是大长公主。
清词猜大长公主之所以来,除了对魏君顾还有情谊外,也可能是觉得这场赐婚和她有关。
魏君顾携着清词来到堂前时,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好一对璧人!
二皇子、三皇子眼底都滑过惊艳,五皇子也是,不过他的表情要克制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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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四弟,倒是艳福不浅啊!”二皇子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眼里闪着些淫-邪的精光。
“哈哈,要是二哥想要,左右不过是稍使点手段的事。”
两人说话间,婚礼已经到了夫妻对拜这一步。
许度看着携手而来的新人,心已经痛到麻木。
只差一步,他还是失去她了。
他其实可以不来的,可他还是来了,眼前的红刺得他双眼生疼。
他还是没办法亲眼看见她和魏君顾成为夫妻,在最后一礼前离了席。
“新妇拜夫。”礼官扯着嗓子吼道。
之前明明还很平静,到了这一步,清词心里还是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
尤其是礼官口中的‘夫’字,瞬时间叫她从置身事外的状态中感受到她嫁人的事实。
不管如何,他今后就是自己的夫君了。
这种认知叫清词感到陌生,同时又有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
清词俯身朝魏君顾一拜,盖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偶尔能露出精致洁白的下巴。
还不待礼官说起来,魏君顾就连忙将清词扶起。
懵懂的他尚且不懂这礼的含义,但他隐隐约约能知道,这很重要。
“回拜。”
这次,不需要人提醒,魏君顾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躬下腰朝清词一拜。
按理说,以魏君顾的心智,应当是不明白这对拜的含义。
可透过隐约的头纱和他对视,清词好像能感知到,他不是真的无所知觉的。
“送入洞房!”
礼官高唱一声,四周随即响起热烈的爆竹锣鼓声以及宾客们的欢笑声。
清词和魏君顾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新房,这些多是年轻的小辈。
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