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惠姐领着唐母进来,上前道:“唐夫人说,是过来找姑爷的。”
言斐闻言起身。
唐母先唤了声“阿斐”,随后转头看向庄以念,似乎有点意外:“庄小姐也在啊。”
???
这是她家,难道她不应该在吗?
庄以念有些莫名其妙。
“唐姨。”
言斐礼貌地问了声好,请唐母在沙发上坐下。
庄以念吩咐惠姐倒茶,她跟唐母不熟,所以只是安静地坐着,并不准备搭什么话。
“您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言斐开口问道。
唐母看了一眼他身侧的庄以念,迟疑了一下,才说:“阿姨来,是想谢谢你昨晚送如歆去医院。”
???
庄以念一愣,看向言斐。
昨晚他不是去机场了吗,什么时候又送唐如歆去医院了?
言斐与她对视一眼,面色平静,并未解释什么,冲唐母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唐姨不必客气。”
大约是他这副态度太过疏离客套,唐母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不自在地笑道:“也是,你们俩以前关系就要好……”
“……”
这话一出口,庄以念就愣了愣:当着她的面,说言斐和她女儿关系好,是几个意思?
唐母显然也意识到失言,看了看庄以念的反应,赶忙打住了。
庄以念心里蹿起了火,可这种情形下也不好发作,只能维持着基本的涵养,微微一笑。
言斐也轻微地蹙了下眉。
唐母又道:“如歆她已经醒了,但是身体还有些虚,所以今天不能亲自过来,改天等她病好了,我再让她好好跟你道个谢……”
庄以念按捺不住,接过话,微微笑道:“听阿斐说,他曾经在您那里寄住过几年,如歆学姐算他半个姐姐,照顾一下是应该的,阿姨您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言斐伸手覆住她的手,安抚性地握了握,而后冲唐母道:“唐姨还有其他事吗?”
这明显是逐客令了,傻子都听得出来,唐母自然不会听不懂,脸色白了白,说:“也没别的事……自从上大学之后,你都不怎么跟叔叔阿姨亲近了,有空的话,也回来坐坐,看一看你叔叔。”
言斐面色清冷,道:“当初年纪小,不懂事,给唐叔和唐姨添了不少麻烦,现在也不好再打扰你们了。”
冷冷淡淡一句话,毫不留情地将唐母堵了回去。
唐母似乎由这句话想到了曾经的什么事情,面上露出几分心虚,她原本是听说昨晚送如歆去医院的是言斐,以为他还顾念着旧情,所以今天才特地过来,想着看看能不能请他帮一帮如歆,让她在圈子里的路好走一点,可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莫欺少年穷,也只能怪她当初做得太过……唐母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没再厚着脸皮多留,匆匆告辞离去。
出于礼貌,两人还是将她送到了门外。
一送走唐母,庄以念脸上的笑意登时就敛了,也不理言斐,冷着脸径直往里走。
以前两人没确定关系,他要跟唐如歆牵扯不清,她没资格也没立场生气,只能忍着,但现在……哼!完全不能忍!!!气死了!!!
送她去医院……她没有男朋友吗,要他送?而且还是晚上!
不能忍!!!
庄以念感觉自己仿佛一根爆竹,随时就要炸开了,连走路都带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没走几步,手就被人拽住。
她挣了挣,没挣开,转过头怒目而视,明明白白表达着她的不高兴。
言斐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没送她去医院,是何渡送她过去的。”
何渡是他的助理,庄以念也认识。
听见这话,庄以念心里好受了点,但还是有些生气:“那也是你让何渡去送的吧?好端端的,她生病,为什么会跟你扯上关系?池野呢?”
言斐蹙了下眉,说:“当时我跟合作方吃完饭,出来刚好碰到她,她喝多了酒,高烧昏迷,倒在我面前,还淋着雨,我总不能真把她扔马路边,不管她。”
“……”
那……确实不太好不管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
就算是陌生人,这种情况只怕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何况,他还避了嫌,没有亲自送她。
庄以念心里的气消了下来,不过还是决定不那么快原谅他,梗着脖子问:“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言斐道:“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没放在心上……”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惠姐正将客厅里用过的茶具收拾去洗,见两人好像在吵架,不由顿足看了过来。
庄以念本来就是故意在使小性子,被她这么一看,有点不好意思,挣开言斐的手,快步往楼上去。
言斐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朝惠姐道:“没事,你收拾好就先回去吧,晚上不用做饭了。”
说完,也上了楼。
上楼后,庄以念直接进了卧室,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言斐推门进来,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牵了牵唇,走到她旁边坐下,低头问:“吃醋了?”
庄以念听他嗓音里似乎含了笑意,立马抬眼瞪他:“谁吃醋了?”
她不反驳还好,一反驳,满腹的醋味扑面而来,言斐笑得越发厉害了。
“你还敢笑!”
庄以念瞪着他,蓦地一把将他扑在沙发上:“对,我就是吃醋了!你那个唐姨还说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关系再好也是以前,现在你是我的了……”
若换了别人,她大概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偏偏是唐如歆,她一想到他们之间可能有过的那些曾经,心里的酸水就咕咚咕咚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她俯身拥住他,伏在他颈畔,嗓音忽然低下来。
“不管你以前跟她多好,可你现在喜欢我了,就不能再想着她了……”
言斐抬手搂着她,抚了抚她的背,温声道:“不是早跟你说了,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别胡思乱想。”
庄以念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忽然又起身,凶巴巴道:“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我的气还没消呢。”
她退到一旁,心思一转,扬起下巴。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没有及时跟我报备,所以……要接受惩罚。”
言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什么惩罚?”
庄以念的目光从他脸上挪到他上身的白衬衣上,用命令的口吻道:“你,把衣服解开!”
“……”
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言斐眸光闪了一下,眼底慢慢浮起意味深长的神情。
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穿了他的心思,庄以念倏地红了脸:“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当模特,拍两张照试试手。”
在他身上尝试新的风格这事,她已经暗搓搓想了好久了。
以前不敢,现在正是好时机。
言斐轻笑了一下,风淡云轻道:“我没想什么。”
那表情,好像在说,是你在想什么。
“……”
庄以念恼羞成怒:“你到底解不解?”
言斐轻瞥她一眼,抬起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从领口依次往下。
他的动作很慢,手指修长如玉,解的过程中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好似在故意解给她看。
庄以念渐渐脸红心跳起来。
这男人……解个衣服扣子也这么色气。
等他解完衣服,庄以念压制住心里的悸动,强装出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指挥他去钢琴架子旁站着,然后抱了自己的相机过来。
“你侧对着窗户那边,然后脸偏向我这边……”
“衣服可以再敞开一点点,摆一个性感点的姿势,眼神带点儿漠视……”
说到“性感”,庄以念顿了顿,问他:“性感你能理解吗?”
言斐没回她,手肘稍稍往后撑着,身子斜倚,然后露了一个她要求的“漠视”眼神,还带点儿他惯有的孤高清冷。
男人一身白色衬衣,衣衫半敞,双腿修长,一分一寸都是诱惑。
他轻抬眼睫,眸光瞥过来的刹那,庄以念心口噗通一跳,差点没把持住,心慌意乱地调整角度,按下了快门。
随后,庄以念又让他变换了几个地方和姿势,拍了几张,才放过他。
拍完之后,她坐在一旁翻看着拍下的照片,心里尖叫不止。
平日看多了他清冷禁欲的模样,没想到性感起来居然这么要命!
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给褚南容发了其中一张不那么露骨的过去。
庄以念:【[图片]】
庄以念:【啊啊啊容容我男人是不是A爆了?】
褚南容几乎秒回:【卧槽!!!】
褚南容:【这是言美人?!!】
庄以念又飞快将图片撤回了。
褚南容:【???你撤回干什么?我还没存图呢!】
庄以念:【只给你看一眼,不能多看[哼]】
褚南容:【……】
褚南容:【想不到我们的姐妹情谊,居然比不过一个男人[拜拜][拜拜][拜拜]】
庄以念:【你还是专注我小舅舅吧。】
庄以念:【要不攻略一下你那位Boss江时衍也行。】
褚南容:【面无表情.jpg】
褚南容:【不提他,我们还能愉快地交谈下去。】
过了一会儿,褚南容又感慨:【不得不说,在看颜值这方面,你的眼光确实够精准。】
庄以念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穿好衣服的男人,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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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大概是为了平息庄以念心里的醋意,言斐亲自下厨做了晚餐,开饭前还破天荒问了句:“要不要喝点酒?”
难得他突然这么有情调,庄以念欣然应道:“好啊!”
她跑到酒柜前,拿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酒杯出来。
餐桌上摆着一瓶插花,是惠姐早上新换的,配上红酒美食还有灯光,浪漫得很。
庄以念早把唐如歆那点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拿起酒杯同言斐碰了碰,心里乐开了花,还特地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炫耀。
晚餐这样浪漫的后果是,两人过后都有些放纵。
尤其庄以念,稍微喝多了点,就变得格外黏人,抱着言斐不撒手,还一遍一遍唤他的名字。
头顶灯影恍惚,她黏在他身上,手钻进他敞开的衣服里,摸了摸。
“你以前……连衣服都不让我解,真小气!”
言斐在她颈畔细细密密地吻着,听到这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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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半夜,两人才累极睡去。
不知道是因为白天受了唐如歆那事的刺激,还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天快亮的时候,庄以念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大学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向言斐表了白。
在那条熟悉的校园道上,夜色凄清,树影婆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说出口的,好像梦境开场就已经是表白完的状态,在等着他的回应。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仿佛凌迟,她看着不远处身影清隽的少年,虽然隔得不远,却怎么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有幽深的眸光,清冷淡漠。
过了许久,虚空中响起他的一声轻笑,伴随着毫无感情的字句。
她听到他的回答,心仿佛被利爪狠狠揪住,疼得她无法呼吸,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就在这刹那,她惊醒了过来,一抹眼角,竟然真的有泪。
言斐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身畔的响动,睁开眼,侧了侧头:“怎么了?”
庄以念还沉浸在梦里悲伤的情绪里,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黑暗中的他,好像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言斐抬手开了灯,见她呆呆坐着,面色发白,眼睛还是红的,不由揽住她的肩,轻声道:“做噩梦了?”
庄以念看着眼前这张脸,想起梦里他冷漠的眼神,眼泪抑制不住,忽然就落了下来。
“我梦到了上学的时候,我跟你表白,你像拒绝其他女生一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还说……说你心里只有唐如歆……”
言斐:“……”
小姑娘泪眼婆娑,双目通红,好似伤心到了极点。
言斐有些无奈,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抚道:“只是做梦而已,不是真的,别胡思乱想……”
庄以念还没彻清醒,有点儿孩子气,红着眼睛委屈道:“可是我感觉很真实。”
“……”
言斐头疼不已,他从未想过,唐如歆的存在会让她这么在意,都快成心结了。
他搂着她的肩,揽她入怀,温声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还总这么觉得?”
庄以念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说:“他们都说你喜欢她。”
言斐又问:“他们是谁?”
庄以念小声道:“学校里的人。”
言斐忍不住笑:“学校里那么多八卦,难道你每一件都信?他们还说我为了少奋斗几十年,跟你在一起了,你怎么不信?”
“……”
庄以念语噎,他们那时候确实没在一起,连心思都没敢戳破。
窗外已经沁出微薄的天光,言斐抱着她安抚了一会儿,忽然低头问:“还困不困?我同你说说,我以前的事?”
庄以念一愣,抬眼看着他。
他还从来没主动跟她说过自己以前的事,而她因为觉得那些回忆应该很痛苦,所以也一直不敢多问。
庄以念摇了摇头,又立马点了点头:“我不困。”
言斐的神情添了一丝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我和唐如歆认识,大概是八岁那年……”
“那时候,我祖父还没过世,唐家从乡下搬过来,借着一点远亲关系找到我祖父,我爸妈看在我祖父的情面上,帮他们解决了一些债务,让他们安顿下来。他们很感激,就经常让他们的女儿来找我玩,还向我祖父透露出结亲的意思……”
听到这里,庄以念忍不住插了句嘴:“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娃娃亲?”
言斐低头看她一眼,继续道:“祖父没同意,我们家不太喜欢替小孩子决定这种事情……”
庄以念心道,估计也有可能是不太看得上唐家。
从前,言家未发生变故的时候,是实打实的书香门第,家境优渥,比唐家不知要强上多少,如果真结了亲,绝对是唐家高攀了。
“后来,祖父过世,没过两年,我爸妈也出了事……”
那几年,应该算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日。
他自小出身不差,除了祖父对他的要求严格一些,过的也算是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吃过什么苦头。然而,旦夕之间,天翻地覆,一切都变了。倚靠的亲人相继离世,家业败落,母亲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植物人的治疗费不低,那时他家里还留了一点家底,但亲戚们无人敢接这个烂摊子,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突逢巨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只好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愿意收留他和他母亲的唐父唐母身上。
起初,唐家对他其实还算可以,他自知寄人篱下,也收敛了自己的少爷脾气,开始学着做各种家务,帮他们的女儿辅导功课。可即便如此,还是架不住他母亲一直没有好转,长年在医院住着,治疗费昂贵,唐父唐母便渐渐开始有了怨言。
当时他已经十五岁,虽然还未成年,但也足以照顾自己,听到这些怨言,就想着清算一下父母留给他的遗产,搬出唐家,独自照顾母亲。
谁知,唐父唐母非但没同意,反而劝说他留下,不知道是怕外人说闲话诟病他们忘恩负义,还是因为遗产的账目已经算不清楚。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们甚至没经过他的同意,将他祖父留给他的一幅字送人了。
恰好这时,他母亲的情况突然恶化,没多久就过世了。他再次遭受重击,颓靡了好一段时间,唐父唐母的怨言也因此消停了。
不过很快,另一个矛盾又出现了。
自从言家出事之后,唐父唐母再没提过撮合他和唐如歆的事,但两人年纪相仿,又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一起上学放学,难免走得近了些。
那时两人刚上高中,唐如歆因为长得漂亮,在学校里很受男生欢迎,偶尔还会有男生在她回家的路上拦住她,给她递情书。
有一回,唐如歆被一个平常喜欢在学校里逞凶斗勇的男生拦住,硬要她当自己的女朋友,还企图动手动脚。
唐如歆吓得躲到了言斐身后,那男生就跟言斐动起了手,最后打不过,灰溜溜地跑了。
事后,唐如歆为了谢言斐,就用攒下的压岁钱买了一样礼物送给他。谁知那男生心有不甘,竟然跑到老师那里告状,污蔑他们两个早恋,晚上偷偷约会,老师便叫了两人过来对质。
再之后,这事兜兜转转传到了唐父唐母的耳中,唐母又刚巧发现了唐如歆送给言斐的礼物,登时大发雷霆,怀疑是言斐不怀好意,主动诱骗了自己的女儿。
当时,唐如歆大概是害怕被责打,并没有站出来替言斐辩解,说礼物是她主动送的,不关他的事。
矛盾就此彻底爆发,十几岁的少年受不了这样的轻视和污蔑,便提出要搬到学校里去住。
这一回,唐父唐母终于同意了。
庄以念听得有点揪心,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又问:“那你当时……到底喜不喜欢唐如歆啊?”
如果喜欢,那该得多难过。
言斐看着她,停顿了片刻,说:“我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更何况,她爸妈的想法,我多少也能猜到点,不至于自讨没趣。”
言家没落魄的时候,就赶着往上贴,一落魄了,就恨不得立马撇清,势利成这样,也是醉了。
庄以念心疼地抱住他:“不喜欢最好,他们不值得。”
言斐感受着怀里的温暖,笑了笑。
“再后来,我高中毕业上大学,就彻底同他们两清了……至于其他的,我也懒得跟他们清算,只把我祖父还有爸妈留下的几件重要遗物带走了。”
庄以念听完这些,登时气愤不已:“亏我还以为他们对你有多大的恩,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早知道结婚的时候就不该请他们!”
“不管怎么说,他们当初也确实在关键时候站了出来,就算是谁也不欠谁吧。”
他将她从怀里扶起,摸摸她的头,低眸笑:“这就是我跟她之间的一点过去,现在你总该放心了?”
庄以念对上他的笑,脸微微一红:“你又不早跟我说清楚,我听多了八卦,当然就容易乱想……”
言斐在她额角亲了亲:“好了,睡觉吧。”
“嗯。”
庄以念搂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很快重新入了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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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手下空空的,庄以念睁眼一看,被窝里已经空了,言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软,在床上赖了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洗完漱,她出了卧室,在客厅和楼下都没看到言斐,不由奇怪,问了正在打扫卫生的惠姐一句:“阿斐呢?”
惠姐道:“姑爷好像在书房。”
书房?
大周末的,他这么早在书房干什么?
庄以念怀着疑惑到了书房门外。
门是半掩的,她轻轻推开,只见他在桌案上铺了白纸,正手执毛笔,蘸了墨在写字。
秋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映出半张清隽如玉的侧脸,还有脸上专注的神情。
执笔的手素净修长,衣袖半挽,腕骨沉着。
好久都没见他练过字了。
庄以念推开门,轻手轻脚走过去,问他:“你在写什么?”
言斐收了最后一笔,直起身来,示意她自己看。
庄以念低头一看,是四个大字——言念君子。
“言念君子?”
小公主文化水平有限,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句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语出《诗经》。”言斐抬眼一笑,“你不是问我,你工作室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取这头两个字。”
头两个字?
言念……
庄以念在心里默念着,很快反应过来,随后怔住——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言念。
他的姓,她的名。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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