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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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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暗无天日,却有人相依相偎,温暖盈心。

    辰砂追上她,“洛兰。”

    洛兰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他。

    辰砂说:“你喜欢的是做研究,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你的仇,我会帮你报。”

    洛兰苦涩地笑,手握成拳,敲了敲辰砂的心脏部位,“你还没有喜欢上一个人,不明白的!”

    因为喜欢,期待着未来的点点滴滴,盼望着朝朝暮暮在一起,心心念念憧憬着一起做饭,一起睡觉,一起努力工作,一起存钱去旅游……

    但是,现在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为了活下去假冒公主,龙头穆医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她,千旭就不会为了救她而异变。

    这已经是她唯一能为千旭做的事了,怎么舍得交给别人去做呢?

    辰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沉默了。

    洛兰诚恳地说:“我们离婚吧!你和我结婚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

    辰砂突然握住洛兰的手,用力一拽,洛兰向前扑去。

    他揽住她的腰,把她卡在自己怀里,“你再把离婚挂在嘴边,我就要你履行妻子的义务了!”

    他面如寒冰,目光清冷,透着刚毅果决,丝毫不像是开玩笑。

    纵然她已经是a级体能,可在他压倒性的澎湃力量面前,依旧没有丝毫胜算,洛兰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的男人是异种,体内有异种生物的基因。

    “你不和我离……”

    辰砂揽着她腰的手收紧,头俯下来要吻她,洛兰忙闭嘴,表示不说了。

    辰砂威胁地盯着她,洛兰摇摇头,表示肯定不会再说。

    辰砂满意了,放松了力量。

    洛兰立即用力推开他,羞恼地说:“你迟早会后悔的,将来的你肯定会恨不得敲死现在愚蠢的自己!”

    “人活在今天。”辰砂淡然地向前走去。

    洛兰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辰砂回头,“回家!”

    洛兰回过神来,急忙跟上去。

    Chapter 16---1

    观察室里,洛兰看完所有检查数据,微笑着说:“我们可以准备为泽尼庆祝19岁的生日了。”

    霎时间,整个房间里满是尖叫喝彩声,甚至有人一边大笑,一边悄悄抹眼泪。

    这场战役到这里才算真正结束,虽然法律上,所有罪责洛兰一人承担,可他们作为“谋杀参与者”,在全联邦民众的谩骂声中,一直寝食难安、压力巨大。

    楚墨一边轻轻拍掌,一边问身旁异样安静的辰砂:“想什么呢?”

    辰砂凝视着人群中央的洛兰,“我在战场上杀了很多人,她却会救人。”

    楚墨感慨地说:“我父亲看完公主做手术的视频,说她比她的基因更珍贵。”

    “同意!”

    楚墨听到辰砂严肃正经的指挥官腔,哑然失笑,“我去应付外面那群食人鳄了。”

    “谢谢!”辰砂十分郑重。

    楚墨郁闷地叹气,“谁叫当年年少无知,一个不小心就把你睡了呢?既然睡了就要负责!”

    好巧不巧,观察室里的欢笑声正好安静下来,众人冷不丁地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全傻了,像是按了暂停键的视频画面。

    指挥官好像结婚了吧?

    听说是政治联姻!

    难怪楚墨大医生一直没有女人呢,原来是虐恋情深!

    咦,那个政治联姻的对象好像就在这个房间里……

    大家都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绝对不该知道的事,低头的低头,转身的转身,“哎,病人的这个问题……”做出沉浸在工作中的忙碌样子。

    只有洛兰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惊讶地盯着辰砂和楚墨来回看。

    楚墨笑拍拍辰砂的肩,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烦恼地走了。

    辰砂对洛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白,明白!当然不是了!”洛兰看看大家,很善解人意地附和。

    众目睽睽下,辰砂不愿多说,打开虚拟屏幕——

    医院的新闻发布会。

    楚墨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地站在群情激昂的记者面前,不管记者的问题多么尖锐刻薄,楚墨的回答都有礼有节。

    自从昨天爆出消息做手术的神秘女医生真名叫英仙洛兰,是指挥官的夫人,阿尔帝国的公主,公众简直出离愤怒了。

    媒体煽风点火,把洛兰擅自进行手术,把警察至今不拘捕洛兰,甚至把研究院拒绝提供洛兰的影像资料都归结到指挥官滥用职权。

    今天一大早,民众们就集会□□,要求政府必须给民众一个交待。

    楚墨把大家的愤怒安抚了一点后,开始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先从泽尼的身世讲起,一个没有父母、缺乏关心、常年生病的孤儿。

    在和病魔的搏斗中,他越来越虚弱,几乎所有修复师都认为他的基因已经无法修复,注定要死亡。

    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一个基因修复师愿意给他做手术,并且认为成功概率很大。

    可惜命运多舛,手术前修复师突然受伤,不能进行手术,再安排其他基因修复师来进行手术已经来不及。可怜的泽尼危在旦夕,见习基因修复师洛兰公主为了挽救泽尼的生命,冒着自己终生不能从事心爱职业,甚至死罪的风险进行了手术。

    洛兰喃喃说:“被他这么一讲,怎么像是一部荡气回肠的电影呢?”

    本来被人诟病的身份反倒成了最有戏剧效果的感动点,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公主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无私奉献,简直可以去申请星际□□。

    不过,感动归感动,各位记者的理智犹在,对整个事件仍然存疑。

    楚墨视频联线封林。

    封林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职业套装,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她诚恳地对公众道歉:“这个手术本来应该是我来做,但因为意外事故,我没有办法做了,指挥官夫人能做完这个手术,我很开心,非常感谢她。”

    封林是奥丁联邦的国民女神,所有人都知道她做的基因手术一定是危险性最高的手术,是别的基因修复师不能做、也不敢做的手术,完全没有想到指挥官的夫人竟然是替封林做手术。

    所有人大吃一惊后终于相信了楚墨的解释。

    但是,基因手术可不是胆子大、爱心多就可以胜任,指挥官夫人也许胆子够大、爱心很多,行事却太鲁莽……

    视频联线到病房,病床上躺着的少年大家已经很熟悉,正是这几天被媒体反复报道的泽尼。不过,因为医院监管严格,他们想尽办法也无法接近泽尼,只能用泽尼以前的影像资料。这是第一次真正看到泽尼。

    病床上的少年睁开眼睛,还戴着呼吸仪,不能说话,但是他缓缓抬起手,翘起大拇指,像是一个从战场上重伤归来的军人,对大家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楚墨切断视频,却让泽尼那个“翘着大拇指表示胜利”的画面定格在所有人面前。

    楚墨说:“我知道,在场诸位,一直关注此事的各位,还有很多疑虑。有人在考虑法律,有人在考虑制度,但我们是医生,只考虑生命。泽尼会庆祝十九岁的生日,还会庆祝二十九岁、三十九岁、四十九岁的生日,这就是所有医生的想法!”

    楚墨说完,不再回答任何问题,转身离开了新闻发布会现场。

    “哇!好帅!好帅!”

    观察室里响起噼里啪啦的鼓掌声,四周跳动的都是粉红色的桃心。

    洛兰一边用力鼓掌,一边拿眼觑辰砂。

    辰砂做事过于犀利强硬,楚墨却恰恰相反,一手化骨绵掌耍得出神入化。

    难怪封林会对楚墨情根深种,要能力有能力,暗流涌动中不动声色地护住了泽尼;要手腕有手腕,连油盐不进的棕离都愿意帮他;要心机有心机,一场新闻发布会就把喧闹了几天的大风大浪化于无形。关键是姿态还特别漂亮,谦谦君子、风度卓然,比另一位手腕和心机都不差的紫宴,形象不知道正面了多少。

    “怎么了?”辰砂立即察觉到洛兰的窥视,侧过头问。

    洛兰看了眼仍在花痴的大家,勾勾食指。

    辰砂微微侧过身,洛兰垫起脚尖,手搭在他肩头,嘴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说:“你和楚墨很般配。”

    明明是耳朵被柔软的气息轻抚,却是心尖在发痒。从没有经历过的古怪滋味,辰砂不自禁地往后躲了一下。

    3a级的体能,一举一动都快若闪电。洛兰搭在他肩头的手骤然失去支撑,整个人重心失衡,直接向地上扑去。

    辰砂意识到不对,想要去扶洛兰,洛兰已经像是跳舞一般,足尖在地上一扭,身体翻转过来,亭亭玉立在他面前。

    洛兰翻着白眼看他,辰砂尴尬地沉默。

    洛兰幽幽地说:“讨厌我可以明说,没必要故意让我在众人面前摔跟头。”

    ————————————

    楚墨打发走所有食人鳄,想到终于又可以安静地做一个好医生了,愉快地回到办公室,却看到洛兰等在外面。

    “什么事?”

    “封林没有叛国,至少和龙血兵团勾结的人不是她。”虽然辰砂警告过她别多管闲事,但有些事真的做不到不闻不问,尤其这事还和她有点关系。

    楚墨感兴趣地问:“证据呢?”

    “我没有证据,但我坚信她不会勾结龙血兵团来害我。”洛兰祈求地看着楚墨,“你一定有办法帮封林,拜托你想想办法吧!”

    楚墨笑起来,“封林不顾忌你的身份把你当好友,你倒是没有辜负她。放心吧,有的是人帮她,不用我多事。”

    洛兰觉得楚墨的语气有点怪,急忙问:“谁?”

    “左丘大法官已经以证据不足的原因下令棕离放人,棕离想要给封林定罪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左丘白?封林的初恋男友!洛兰心里惊叹,这个前男友实在太给力了!

    “那封林怎么还在监狱里?”

    楚墨苦笑,“封林自己不肯出来,她要棕离给她磕头道歉。”

    咦?封林女王竟然赖在监狱里不肯出来……难怪视频里精神不错呢!看来虐棕离虐得很爽!

    楚墨说:“封林要是一直不去上班,这事迟早要闹出来,你如果能帮棕离把封林弄出监狱,棕离肯定会感谢你。”

    “嗯……”洛兰想了想,郑重地说:“我比较喜欢看棕离下跪道歉。”

    楚墨感慨,“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

    洛兰瞅着楚墨,一时嘴快,没忍住地说:“你要想帮棕离,就自己去找封林说情了,封林向来很给你面子。”

    楚墨微笑不语。

    洛兰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不知道封林对他的心意,半开玩笑地试探:“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或者男女通吃?”

    楚墨按了下个人终端,对着那头的辰砂说:“快来把你老婆接走,她太聒噪了!”

    Chapter 16---2

    洛兰本来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拿不到基因修复师的执照了。

    没有想到经过楚墨的调停,基因委员会最终同意授予洛兰基因修复师的执照。

    但是,洛兰必须做十年的社会公益服务,就是十年内她所做的基因修复手术都是无偿的,服务于生了病却没有钱做手术的人士。

    洛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大概因为千旭是孤儿,又曾是基因研究的试验体,洛兰爱屋及乌,完全不觉得是惩罚。

    而且,她冒充公主欺骗了整个奥丁联邦,心里总有些难以释然的愧疚,能用一技之长回馈整个社会,也算赎罪。

    基因委员会的理事长通知她去斯拜达宫的执政厅领取基因修复师执照。

    洛兰不明白,理事长解释说她身份特殊,没有前例可循,执照的颁发层层上报,最后不得不上报给执政官,请他签字。

    既然是执政官签字,按照惯例,当然由执政官颁发。

    洛兰讨厌执政官,但为了执照,只能去执政厅面见执政官。

    “恭喜!”执政官把一份用传统手工工艺制作的纸质证书递给洛兰,显得十分古朴郑重。

    洛兰淡淡说:“要谢谢楚墨。”

    洛兰收好执照,就要离开。

    “公主。”

    洛兰站定,冷冷看着执政官。

    执政官说:“上次你说要龙血兵团血债血偿,你打算怎么做?”

    “你同意我参与你们的行动了?”

    执政官凝视着她,难得地语气带了一丝温度,恳切地说:“不管你要龙血兵团谁死,我……我们都会做到,你的聪明才智不应该用来杀人,而是应该用来救人。”

    洛兰简直想把手里的执照砸到执政官的面具脸上,她强忍着泪意说:“这个世界上,我最想救的人已经不在了!”

    执政官沉默不语,没有表情的面具脸泛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让他像一尊没有血肉的金属塑像。

    洛兰转身离去。

    执政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时间会抚平你的伤口。”

    洛兰没有回身,只是讥讽地说:“阁下身上到处都是见不得人的伤口,希望时间也能抚平你的伤口!”

    ————·————·————

    洛兰回到办公室。

    “嘀嘀”的蜂鸣声响起,个人终端提醒她收到一份重要文件,必须尽快查阅。

    “骆寻女士:恭喜你成为a级体能者……”

    文件很长,来自基地的中央智脑,要求她约见心理医生,完成心理评估;要求她约见律师,订立遗嘱;要求她签署死亡免责书,以防异变发生后,她的亲人追究杀死她的人的法律责任……

    文件的最后要求她出席基地一年一度为新晋级的a级体能者举办的庆贺典礼,时间是三天后,地点在基地的英烈堂。

    当年,封林帮她办理骆寻的假身份时,为了不引人注意,资料里填写的是“携带异种基因”。肯定因为最近她的体能信息更新为a级后,智脑判定她有异变危险,自动给她发送了信件。

    洛兰想起封林说过的话,在其它星国,战士们成为a级体能者后收到的是亲朋好友的恭贺,但在奥丁联邦,首先收到的是死亡通知书。

    洛兰不是异种,不可能异变,没有必要按照要求去做,只需转告安娜一声,她自然会处理妥当。

    洛兰正要删除文件,突然想到,千旭也收过这样的文件。

    她只需轻轻点击一下删除,就能清除掉麻烦,但所有像千旭一样的异种,收到这份文件时却没有办法这么轻松。

    ————·————·————

    阿丽卡塔军事基地的英烈堂是一座独立的大楼,建筑风格古典华丽,和基地内其它建筑物简洁实用的风格很不一样。

    整栋大楼由一块块特殊的金属砖垒成,每块金属砖上镌刻着一个人名,是几百年来为联邦牺牲的烈士的名字,所以被叫做英烈堂。

    洛兰到时,宽敞辽阔的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都穿着笔挺的军服,三三两两沿着墙壁走,浏览着上面一个个英烈的名字。

    因为只有前面的砖块有名字,后面的砖块还空白着,大部分人群都汇聚在大厅前面,后面的人不多。

    智脑分配给洛兰的位置恰好在后面,她找到位置,安静地坐下。

    典礼快要开始,士兵们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整个大厅里都是肃穆的绿军装,只有她一个穿着白色的研究员制服,又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性,周围的军人难掩好奇地打量洛兰。

    “嗨!你不好好做研究把体能锻炼这么好干什么?难道要转职?”

    “看上去心情不好哦,后悔把体能锻炼到a级了?”

    “我是北晨号上的特种战斗兵,典礼结束后我们有个小聚会,有兴趣一起喝一杯吗?”

    “我们南昭号上的特种战斗兵,帅哥多、身材好、会跳舞,晚上跟我们去跳舞吧!”

    ……

    一群大兵闲着也是闲着,遇到漂亮姑娘,忍不住嘴花花地逗弄调笑,洛兰想到千旭也曾坐在这里,心中温柔的牵动。

    她忍不住问:“你们怕吗?”

    “异变?和你一样,当然怕了!”

    “联邦需要保护,工作总要有人做,不是我就是别人!”

    “喂喂!别装得这么大义凛然!你明明是看上特种战斗兵的薪水高、福利好吧!”

    “你呢?还不是特种战斗兵最受女人欢迎!方便你个千人斩泡……”

    他的嘴巴被队友捂住,大家对洛兰咧着嘴笑,一脸纯洁,“晚上一起去玩吗?”

    洛兰说:“我已婚。”

    “真的?”

    “真的!”

    大家看洛兰不是开玩笑,迅速不再装高大上,作出“痛心疾首、惋惜遗憾”的嫌弃样。

    “天哪!现在居然还有人愿意这么早结婚!”

    “她放弃了整个森林!”

    “可怜的已婚女人!”

    ……

    洛兰微笑着说:“我的两个助理是女性,单身,她们还有很多年龄相近的单身朋友。”

    一群大兵迅速转换表情,冲着洛兰热情的笑。

    一个军衔看着较高的男子试探地问:“夫人,听说阿丽卡塔生命研究院中只有中级研究员才能有两个助理?”

    “我是高级研究员。”

    大家热情的笑容立即全变成了惊叹,能成为a级体能者的士兵都是最优秀的战士,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能让他们惊叹的人不多。

    “我还是基因修复师。”

    大家迅速坐得笔直,看洛兰的目光完全变了,透着隐隐的敬意。

    “夫人,您先生拯救过宇宙吧?”

    “全体都有,起立!”雄浑嘹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齐刷刷站起,动作整齐划一,洛兰赶忙也随着大家站起来,但已经慢了一拍,显得格格不入。

    辰砂和执政官并肩从大厅中间走过,辰砂穿着军服,执政官难得地也穿着一身军服,只不过是一身野外作战服,戴着头盔,全身上下依旧遮得严严实实。

    “敬礼!”

    所有人齐刷刷抬手、敬礼,动作整齐划一,洛兰下意识地随着大家一起敬礼,又立即想起自己不是军人,赶忙缩回手、静站着。

    她的动作越发凸显得她格格不入,执政官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掠而过,辰砂略微顿了下脚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执政官和辰砂走到前面的主席台,转身面朝所有军人回礼。

    “礼毕,坐下!”

    随着口令,所有人齐刷刷坐下,洛兰没有经过训练,又慢了一拍,所有人都坐下后,她才急忙坐下。

    大厅的灯光暗下来,开始播放异变的记录片。

    有人在战舰上突然异变,疯狂地攻击战友。

    有人在执行任务时异变,导致全队死亡。

    有人在深夜突然异变,导致熟睡的战友重伤。

    有人在公众场合突然异变,将无辜的普通人咬死……

    一个视频接一个视频,不是重伤就是死亡,充斥着血腥残酷,因为是立体成像,一切栩栩如生,每个人都觉得那被撕咬的人就在自己身旁。

    纪录片播完,大厅的灯光亮起。

    英烈堂内,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氛围,死亡的阴影无处不在,重重地压在每个人身上。

    他们晋级成功后,都已经听上司详细讲解过突发性异变,甚至见过心理医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直到这一刻,亲眼看到这些机密文档,他们才身临其境,真实感受到了异变的残酷绝望。

    辰砂站起,目光扫过所有士兵。

    “很抱歉,异种的a级体能庆典不是在宴会厅举行,而是在英烈堂里举行。视频里记录的事很可能发生在你们身上,或者你们的战友身上!这就是你们未来的人生,每一天都活在异变的死亡阴影中!你们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可以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可以通过□□和药品放纵发泄,但最终,你们必须站起来,往前走!因为你们是战士,奥丁联邦最优秀的战士!奥丁联邦需要你们!”

    辰砂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

    英烈堂内,依旧笼罩着死亡的阴影,但每个人的背脊都挺得更加笔直,正如辰砂所说,他们都是千锤百炼出的优秀战士。死亡让他们恐惧,却不能让他们退缩!

    Chapter 16---3

    辰砂讲完话,执政官说:“自由交流时间,可以提问。”

    一个士兵举起手,执政官示意他问。

    士兵站起,对辰砂敬礼,“指挥官,您是3a级体能,异变概率远远大于我们,您害怕吗?”

    “害怕。”

    “您最害怕什么?”

    辰砂沉默了一瞬,说:“如你们所知,我已婚,我妻子的体能比我差。”

    众人轻声笑,全联邦除了执政官,所有人都比指挥官体能差。

    “我曾经梦到我把她咬死吃了。”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无言的沉默中,士兵肃容敬了个军礼后坐下,“谢谢指挥官。”

    一个女兵举手提问。

    “指挥官,您的夫人知道这事吗?她身为纯基因的人类,怎么看异种会异变的事?”

    “她知道。”辰砂的视线落在洛兰身上,“她完全接受异种。”

    “她不害怕吗?”

    “……”

    所有人都在等待答案,辰砂却迟迟没有回答。

    寂静中,洛兰突然站起来说:“我很害怕。”

    所有军人齐刷刷转头,看向洛兰。

    洛兰对周围满面震惊、瞪着她的士兵促狭地眨眨眼睛,早说了我已婚。

    她对提问的女兵说,“我是英仙洛兰,指挥官的夫人。你的问题关于我,由我来回答。我不但害怕,还非常憎恨突发性异变。”

    众人哗然、表情各异。

    “那……你还敢坐在这里?”英烈堂里坐的上千人,可是都会异变的异种。

    “我刚到阿丽卡塔不久时,一个和你们一样的人告诉我,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明明害怕,仍然心藏慈悲、手握利剑,迎难而上。当年,我并不完全理解他说的话,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会有宁愿害怕也不愿割舍的东西,所以我会一边害怕,一边勇敢。”

    女兵似有所悟,愣愣地想着什么。

    一个男兵站起,尖锐地问:“你刚才说不只是害怕异变,还非常憎恨异变?”显然他把异变和异种混为了一谈。

    “对!我非常憎恨它!”洛兰迎着他讥嘲的目光说:“我已经决定以打败它、消灭它为终身目标!”

    男兵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反驳:“您说什么?怎么可能?”

    “突发性异变是基因病,我是基因修复师,我说我要研究出治愈异变的方法,怎么不可能了?”

    问话的男兵没有了敌意,不想打击地说不可能,可也没有办法虚伪地说可能,只能沉默。

    执政官说:“没有问题就坐下。”

    女兵和男兵对执政官和指挥官敬礼,然后坐下。

    洛兰站着未动,“我有问题问执政官阁下。”

    执政官抬手,示意请问。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异变后的异变者?”

    “迄今为止的研究表明,15分钟后,异变者完全丧失神智,成为疯狂的野兽,不可能再变回人。”

    “你也说了,是迄今为止的研究,万一他们有机会变回人呢?”

    “证明这个万一!在无法证明前,让异变者有尊严的死去是联邦对他们最后的尊重。”

    “最后的尊重?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想活下去?最大的尊重难道不应该是尊重个人的意愿吗?”洛兰的声音变得尖锐高亢,像是一把锋利的矛,刺向执政官。

    执政官看向台下的所有军人,“异变后,你们是想死亡,还是想成为没有神智的疯狂野兽,继续活下去?”

    “死亡!”英烈堂里响起雄壮的喊声,众口一词、毫不迟疑。

    洛兰呆看着周围坚毅果决的面容。

    他们都是联邦最优秀的战士,宁愿死亡,也不愿变成疯狂的吃人野兽继续活下去。

    这也是千旭的选择吗?

    洛兰艰涩地问:“如果能证明,即使过了15分钟的黄金期,仍然有可能恢复神智、变回人,你们愿意以野兽的样子活下去吗?”

    鸦雀无声。

    刚才提问的女兵突然说:“我愿意!我的男友是普通人,身体不太好,只要有可能回到他身边,我愿意尝试一切可能。”

    “谢谢!”洛兰转头,盯着执政官,“我会努力证明万一!”

    一片肃穆的深绿色军装中,她是唯一轻盈的白,不仅执政官和指挥官看着她,所有士兵也都看着她。

    洛兰眼中隐隐含泪,对大厅内的所有军人说:“我和我的同事会努力,寻找到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到时候,请你们也努力,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即使变成了没有神智的疯狂野兽,也不要随意同意别人杀死你!死亡很痛苦,可思念更痛苦!英烈堂里的名字,不仅仅刻在砖块上,还鲜血淋漓地刻在思念他们的人心上,成为永远的痛!”

    她的千旭已经回不来了,但她希望这些年轻的士兵,即使将来不幸异变,仍有机会回到他们的亲人、爱人和朋友身边。

    ————————————

    千旭的宿舍楼前。

    洛兰看到窗台上摆放着几盆鲜花,花朵开得缤纷绚烂;窗户上挂着粉白色的纱帘,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显然,千旭曾经住过的屋子已经迎来新的主人,他生活过的痕迹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洛兰悲伤茫然地离开。

    十一年时间,她做到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是,她失去了那个陪伴、鼓励她完成这些事的人。

    ————————————

    飞驰的星际列车上。

    洛兰盯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千旭没什么钱,洛兰账户里有钱,但不属于她。两个人出行,都是坐便宜实惠的星际列车。有时候行李多了,的确不方便,那时候洛兰最大的愿望就是等拿到基因修复师执照,赚了钱买艘二手的私人飞船。

    她拿出基因修复师执照,慢慢摊开,第一次仔细看起来。

    基因修复师的名字,是“英仙洛兰”,不是“骆寻”。

    十一年努力的人是骆寻,可骆寻依旧不存在,被认可的是英仙洛兰。

    骆寻因为千旭而生,又好像随着他的离开消失了。

    眼泪一滴滴落在纸上。

    星际列车的智脑广播:“前方到站阿丽卡塔孤儿院。”

    洛兰擦去眼泪,把意味着财富、地位、权利的执照,随意卷起、塞进包里,下了车。

    ————————————

    到了孤儿院大门口,洛兰才发现因为半军事化管理,孤儿院不允许随意进入,必须实名登记、支付不菲的费用后,在义工导游的带领下,乘坐游览车参观。

    洛兰用骆寻的身份做了登记,在一名年轻义工的陪同下,参观游览孤儿院。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洛兰发现将近十一年没有来,但时间在这里好像凝滞了,不管是景致、还是人,都没有丝毫变化。

    一群群的孩子在各处嬉戏玩耍,笑闹声不停地传进耳朵,可那个陪着孩子们玩战舰游戏的男子却永远不见了。

    做导游的义工是个年轻的女子,还在读大学,性格活泼外向,一路上说个不停,“小姐,你怎么会来孤儿院游览呢?”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生活过。”

    “难怪呢!他怎么没有陪您一起来?”

    “他已经去世了。”

    导游不安地说:“抱歉,我多嘴了。”

    “没事。”

    “您知道他住哪栋宿舍吗?我可以带您去他住过的宿舍看看。”

    洛兰一愣,苦涩地说:“不知道。”

    导游热情地说:“没有关系,很多来寻访亲人踪迹的访客也不知道他们亲人住过的宿舍。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查一下他曾经住过的宿舍。”

    “千旭。”

    导游打开个人终端,登录孤儿院的网站,查询千旭的住宿资料。

    半晌后,她对洛兰抱歉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查到你朋友的住宿信息。你肯定他叫这个名字吗?”

    “非常肯定。”

    导游又帮洛兰搜索了一遍,结果依旧显示“查无此人”。

    洛兰本来只是相思难解,一时兴起想回千旭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完全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就好像千旭活过的痕迹被全部抹除了。

    导游看她脸色难看,忙宽慰她:“你不要着急,也许资料有遗漏,也许你朋友离开孤儿院后改了名字,以前也碰到过这样的事。这样吧,我去找孤儿院管理宿舍的老师,请她再帮你仔细查一下。”

    洛兰感激地留下自己的联络号码,拜托她有消息后,立即通知她。

    Chapter 17---1

    第二天,洛兰收到义工导游发来的消息,孤儿院管理宿舍的老师也没有查到千旭的资料,要么是洛兰记错了孤儿院,要么就是千旭改过名字。

    洛兰仔细回忆过往,她在孤儿院遇见千旭时,他肯定说过他在孤儿院长大。

    如果孤儿院的宿舍档案资料里没有千旭,那只能是千旭以前的名字不叫千旭。

    千旭是军人,想要查询他的个人信息并不容易,洛兰想来想去,只能给封林发消息,拜托她帮忙查询一下千旭以前用过的名字。

    封林迟迟没有回复,看来她还在和棕离僵持,赖在监狱里不肯出来。

    ————·————·————

    洛兰冲进书房,找到大熊,问:“千旭以前的名字叫什么?”

    大熊圆滚滚的眼睛转成一圈圈的蚊香,半晌才憋出一句:“主人!”

    洛兰骂:“笨蛋!大笨蛋!最愚蠢的大笨蛋……”

    她悲伤沮丧地抱住大熊,用额头一下下磕着大熊的圆脑袋,“我真的是一个又愚蠢又没用的大笨蛋!为什么我当年只顾着自己,没能多关心一点千旭?”

    大熊安静地站着。

    洛兰也没有指望它回答,只是借着它,向它的主人倾诉愧疚和思念。

    一声轻微的“啪嗒”声传来,洛兰立即直起身,“谁?”

    “是我。”辰砂从书房一侧、高高的书架后走出来,看上去有点尴尬。

    洛兰比他更尴尬,“我、我不知道你在。”

    “我帮执政官找一点东西。”

    洛兰下意识地看向书架后,透出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不打扰你们,我出去了。”洛兰立即想走。

    “洛兰。”辰砂的目光十分温和,甚至难得地带着一点喜悦期盼,“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

    “今天晚上庆贺你成为基因修复师的晚宴,有两位特殊客人来。”

    “谁?”

    “你九姐和十七哥,没有提前告诉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洛兰呆若木鸡,九姐、十七哥?谁的九姐、十七哥?哦!洛兰公主的九姐、十七哥!可是,她不是洛兰公主啊!

    “洛兰!”辰砂看她脸色不对,“你不高兴见到他们?”

    “啊!怎么会呢?我当然很高兴了,非常高兴!我要好好准备、欢迎他们。”洛兰一边用力笑,一边急速走。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思索一下该怎么办,却一头撞到执政官身上。

    执政官一手拿着本古色古香的纸质笔记本,一手稳稳地扶住她。洛兰满面困惑,不明白为什么执政官要挡住她的路。

    “门在这边。”辰砂一手牵住她的手,一手指向相反的方向。

    执政官立即放开洛兰,后退了一大步。

    洛兰笑拍下额头,“十一年没有见过他们,太激动了,有些高兴傻了。”

    她急急忙忙地朝着门外跑去,就像是一个久别离家、迫不及待想见到亲人的小姑娘。

    ————·————·————

    洛兰冲进卧室,锁上门。

    来来回回地走着,脑子里乱哄哄一团。

    肯定会露馅,肯定会!

    十多年没有见面的亲人,就算以前不亲近,久别重逢也总要说说话、叙叙旧,无可避免地会聊到前尘旧事。

    她却连九姐、十七哥的名字都不知道。

    好像背过的,但是当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洛兰公主身上了,最关心的是如何在奥丁联邦活下去,对阿尔帝国枝蔓纠缠的一堆亲戚压根没有留意。

    十一年过去,她已经把那点背过的东西全部还给了穆医生。不管“姐姐、哥哥”说什么,她都会一无所知,没有办法接话。

    洛兰越想越灰心,越想越绝望。

    看上去自己拥有很多,可实际上她依旧是十一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姑娘,没有亲人求助,没有朋友商量。

    什么都没有!

    如果千旭还在,他肯定会帮她想办法、出主意!

    洛兰难过地坐在地上,抱住头。千旭在的话,根本不会碰到现在的情形,他们应该早已经逃走了。

    洛兰突然站起来,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吗?

    不管来不来得及,逃走都是唯一的出路。

    她迅速地拿出包,收拾东西。

    不能引人注目,自然不能带太多,只能把必须要带的东西带上,千旭的音乐匣子、防身的武器、药剂包……

    收拾好一切,洛兰给辰砂发讯息:“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去哪里?”

    “九姐和十七哥要来,没有合适的衣服,我去商场看看。”

    “好。”

    洛兰提着包,大大方方地开始了她的逃亡之旅。

    ————·————·————

    洛兰边走边盘算。

    正大光明地坐飞车去商场,到商场后,先买一些东西,付高价要求立即运送到其它星球。悄悄把能锁定她位置的个人终端摘下,塞进货物里,让紫宴、棕离他们跟着信号去外星球找她吧!

    她知道暗中肯定有保镖跟随,否则辰砂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出门。不过,商场人流量大,出口四通八达,在合适的位置、合适的时机制造一点混乱,就能趁乱甩掉他们。

    她包里有各种药物,随时能改头换面,把自己伪装成基因自然变异的异种,混到距离商场不远的流莺街。

    那里鱼龙混杂,来历不明的女人很多,多一个病弱的女异种绝不会引人注目。

    等到搜寻她的风声过了,再想办法离开阿丽卡塔。

    洛兰坐到飞车上,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下令智脑去商场。

    飞车升空,疾驰向前。

    洛兰趴在车窗上,怔怔地看着下面渐渐远去的斯拜达宫,莫名地竟然有一点心痛不舍。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来。

    洛兰反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不是她在叹息。

    车上有人?!

    她心里直冒寒气,全身僵硬,竟然都不敢回头去看。

    Chapter 17---2

    洛兰坐到飞车上,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下令智脑去商场。

    飞车升空,疾驰向前。

    洛兰趴在车窗上,怔怔地看着下面渐渐远去的斯拜达宫,莫名地竟然有一点心痛不舍。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来。

    洛兰反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不是她在叹息。

    车上有人?!

    她心里直冒寒气,全身僵硬,竟然都不敢回头去看。

    “公主,是我。”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坐在飞车后座的执政官立即道明身份。

    洛兰扭过头,震惊地问:“你……你怎么在车上?”

    “商场人多,不安全,我护送你去。”

    “辰砂呢?”

    “我正好有空。”

    洛兰惊疑不定,不知道他是真有空,还是察觉了什么。

    执政官的面具脸上没有任何异常,低头看着虚拟屏幕,随意地聊天,“你应该和你十七哥感情不错吧?”

    “和你无关。”洛兰看向车窗外,用冷漠掩饰自己的一无所知。

    执政官说:“要见你的家人,辰砂有点紧张,他希望能让你高兴一点。”

    洛兰打定主意不吭声,从任人欺凌的奴隶到万人之上的执政官,这种“人间极品”的手段心机都不是她能应付的,与其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不如沉默到底。

    到了商场。

    洛兰纠结地想:怎么办?逃还是不逃?逃的话,面对着不知深浅的执政官,实在没有把握能逃走;不逃的话,晚上肯定会露馅。

    似乎不管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机器人销售员把当季最流行的衣裙一件件拿出来给她看,洛兰装模作样地看来看去,其实完全没记住这些衣裙长什么样。

    “这件留下。”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执政官突然说。

    洛兰仔细看了一眼,是她喜欢的款式,不过,她讨厌挑中它的人。她回头朝执政官灿烂地一笑,对机器人销售员说:“丑死了!不要!”

    最后,洛兰胡乱挑了件长裙,让机器人帮她包起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分流逝,洛兰却无计可施,执政官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旁,连她去卫生间,他都会等在外面。

    为了拖延时间,洛兰借口渴了,去饮料店喝饮料。

    她买了两杯饮料,琢磨着给执政官的饮料里下点药,把他放倒。

    转念间又想到人家是3a级体能,还是个基因变异的异种,都不知道他现在的基因究竟是什么样,更不知道什么药能对他管用,难道把所有药都放进去?

    一抬头,洛兰看到他的面具脸,只能心里默默流着泪,放弃了放倒他的念头。

    执政官礼貌地说:“抱歉,我不方便在公众场合喝饮料。”

    洛兰翻了个白眼,“我会请你喝饮料?阁下真的想多了!”

    “你买了两杯。”

    “都是给自己的。”

    执政官看着两个超级大杯,声音中隐有笑意,“你喝得完吗?”

    当时脑子短路,竟然为了下药方便,选了最大杯。洛兰盯着自己手里的两个超大杯,面不改色地说:“当然!”说完就想掀桌子,把饮料泼到执政官脸上去,其实她根本不渴啊!而且还是她讨厌的冰饮!

    洛兰捧着大杯子,嘴里含着吸管,东张西望。

    脑子里一会儿一个念头,每个念头还没有成型就被她自己拍死了,不行、都不行!

    如果现在对面坐的是紫宴或辰砂,她都有办法。但是面对执政官,她觉得这个活死人完全没有弱点,一直以来,他面目模糊,可又存在感强大。

    洛兰郁闷地瞪执政官,发现他一直毫不避讳地盯着她,专注得好像他一不留神她就会消失不见。

    洛兰心里咯噔一跳,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异样?

    正疑神疑鬼,旁边传来杯子掉到地上的声音,洛兰循声看去,一个人正在大声责备机器人,地上洒着一滩饮料。

    那种机器人是最常见的清洁机器人,只会按照预先设定的程序工作,并不能和人类语言交流。

    那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机器人只是傻乎乎地站着。

    洛兰看着他们发呆。

    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惊慌中,她只想到自己,忘记了清越和清初还在奥丁。如果她逃了,她们怎么办?阿尔帝国连自己的公主都能交易,又怎么会维护两个已经送出去的侍女?

    洛兰猛地放下杯子,站起来朝着店外走去。

    七拐八绕,一直走到停车坪,她站定,回身看着执政官,“阁下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送你回到辰砂身边。”

    洛兰觉得肚子疼,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冰饮喝多了。

    ————————————

    飞车缓缓行驶到他们面前。

    洛兰要上车,却突然脚下一软,向地上摔去。如她所料,在脑袋亲吻大地前,执政官抱住了她,3a级体能的正常反应。

    “公主?”

    洛兰痛苦地皱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掉到地上的包,“药。”

    执政官急忙打开包,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黑匣子音乐播放器。

    “在……里面。”洛兰已经痛得气若游丝。

    执政官探手进去,把药剂包拿出来。

    洛兰手哆哆嗦嗦地从一排又一排压根没有任何标签的药瓶中,拿出两个小药瓶。

    她张开嘴就想往嘴里倒。

    执政官握住她的手腕。

    洛兰要气疯了,不能给你下药,我给自己下药也不行吗?她睁着一双被气得泪光闪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执政官,痛苦地□□:“冷饮喝多了……肚子很痛。”

    执政官放开手。

    洛兰吃了药,靠着执政官的搀扶,病怏怏地坐进车里,装出痛苦渐渐缓解的样子。

    执政官一言不发,安静地陪着她。

    洛兰不敢去观察他,但感觉上执政官好像真的在紧张她,演技应该骗过他了吧!

    “好一点了吗?”执政官问。

    洛兰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虽然很想吓吓他,但真把他吓到送她去医院就不好了。

    洛兰这会儿真觉得肚子痛了,下意识地按着肚子。

    执政官问:“要去医院看医生吗?”

    洛兰嘟囔:“我就是医生。”

    “还疼吗?”

    “和你无关!”

    洛兰扭头看向窗外,表示没有兴趣和他说话。

    ————————————

    回到家里时,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洛兰急急忙忙地找辰砂,看到他衣冠楚楚,正在和楚墨说话。

    她急忙冲过去,讨好地拽拽辰砂的袖子,又讨好地拽拽楚墨的袖子,示意他们跟她走。

    三个人到了楼上,关好门后,辰砂问:“怎么了?”

    洛兰指指自己的嗓子,一笔一画地在虚拟屏幕上写字:“我不能说话了。”

    “楚墨!”辰砂立即把洛兰拽到楚墨面前。

    洛兰配合地张嘴,“啊——”

    楚墨检查完,眉头蹙到一起,“有人给你下毒,怎么回事?”

    洛兰很羞愧的样子,“我吃错药了。肚子痛,本来是想吃止疼药和调理身体的药,结果拿错了药。”

    楚墨目瞪口呆,这种事情也能发生?他能把那张基因修复师的执照收回来吗?

    洛兰把自己的药剂包拿给楚墨看,一共五层,每层都是排列整齐、一模一样的小药瓶,而且每个药瓶上都没有标注。

    洛兰点点两个药瓶,示意自己就是拿错了这两瓶药。

    楚墨简直一头冷汗,“你为什么不给药瓶贴上标签?”

    “我故意的,坏人动不了我的药剂包。”

    难怪会毒到自己,楚墨假笑着说:“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自己也动不了了!”

    洛兰拍拍胸脯,写:“我绝对没问题。今天是肚子很痛,视线有点花,执政官又在旁边,搞得我很紧张。”有老狐狸为她背书整件事,这群小狐狸应该不会起疑。

    楚墨终于理解了古人说的“天才和疯子只一线之隔”。

    辰砂关切地问:“洛兰的嗓子……”

    楚墨说:“没事。公主已经给自己解毒了,现在只是□□的副作用,两三天不能说话而已。”

    洛兰写:“别告诉我九姐、十七哥,就说我嗓子病毒感染发炎了。”

    楚墨冷嘲:“在庆贺你成为基因修复师的宴会上说你被自己毒哑了?这么丢人的事情我实在说不出来!”

    洛兰干笑。

    楚墨看辰砂神色不愉,识趣地主动离开。

    洛兰写:“我要换衣服。”暗示辰砂也出去。

    辰砂看着她的药剂包,“你到底准备了多少□□?”

    洛兰忽闪着眼睛装傻。

    “你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辰砂的手指在一瓶瓶药剂上滑过。

    洛兰心虚地笑,藏着秘密的死刑犯,天天面对着被自己欺骗的人,的确不容易有安全感。

    “这些年和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面对一个随时随地有可能异变的怪物,你没有精神失常已经不容易了。”辰砂满面自嘲,大步朝门外走去。

    “不是!”洛兰脱口而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伸手想抓住辰砂,辰砂已经拉门而出。

    欢声笑语从楼下传来,洛兰忽然觉得有些事是注定的,解释不解释最终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收回手,门缓缓合拢,将两个人隔在了两个世界。

    Chapter 17---3

    洛兰换上新买的衣服、梳好头发,安慰镜子中焦灼的自己:镇静!你已经变成了哑巴,不能交流,一定能平安熬过今晚!

    她扯扯嘴角,露出微笑,一边回忆着穆医生教她的“公主范”,一边向楼下走去。

    花园里鲜花怒放、美酒飘香,清越和清初把一切安排得很妥当。

    宾客陆陆续续走来向她道喜,洛兰一边咧着嘴笑,一边用目光在人群里搜索辰砂。作为一个哑巴,她身边迫切需要一个能帮她说话的人,毫无疑问只能是辰砂。

    看到了楚墨,却没有看到辰砂,她无声地求救:“辰砂?”

    楚墨一边和紫宴说话,一边笑指指客厅。

    洛兰立即朝客厅走去,四处找了一圈,才在摆放着钢琴的角落里看到辰砂。

    他歪靠在椅子上喝闷酒,衬衣的领口解开了,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衣袖卷到胳膊肘,简直像是刚和人打了一架。

    洛兰走过去,蹲在他膝盖旁,仰头看他。

    辰砂孩子气地把头转向另一边,洛兰歪着身子,探头过去瞅他,他又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洛兰忍不住想笑,他这是在闹罢工吗?好像一只炸毛的猫啊!看来要把他的毛捋顺了才高兴开工呢!

    洛兰安静了一会儿,以a级体能的速度猛地探头去看他,他速度更快地把头扭到另一边,没有想到正中洛兰下怀,虚拟屏幕就在眼前,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简直亮瞎人眼,想要装看不见都不可能。

    “不要喝醉!”

    洛兰笑得蹲都蹲不稳,软坐在地上,发不出声音,埋着头,肩膀不停地颤。

    辰砂老脸发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幼稚,声音越发冷淡,“不会耽误正事,我就算想喝醉,也绝不可能醉。”

    洛兰困惑地眨巴着眼睛。

    “到了3a级体能,没有饮料能让我们醉,也没有麻醉药能让我们昏迷。”

    洛兰愣住。

    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永远清醒的世界。不管多么坚强的人,总会有一瞬的软弱、一时的难以入眠,想要酩酊大醉一场,可他们永远没有办法麻醉自己,甚至连麻醉药都不能让他们昏迷。

    即使受伤躺到手术台上,也会清醒地感受到每一丝痛苦。也许他们的体质已经强大到丝毫不在乎那点疼痛了,但是这真的不是一种强大,而是一种悲哀!

    洛兰的手放在辰砂的膝盖上,静静地看着他。

    作为一个一直被人仰视的强大存在,辰砂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么柔软的目光看他。

    她没有丝毫仪态地坐在地上,穿着一件完全不适合她的衣裙,像是一只毛发蓬乱、卧在他脚边的小动物,却令他心旌神摇。

    洁白的纱帘在轻轻飘荡,悠扬的小提琴声从花园里传来,晚风中满是清甜的香气。

    辰砂口干舌燥,盯着洛兰的唇,忍不住身子慢慢向前倾。他一手扶在洛兰的脑袋上,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端着的酒杯渐渐歪斜,红色的酒液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公主,来了,他们来了!”清越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辰砂以3a级体能的快速反应,行云流水地把前倾变成站起,一手抬起,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饮尽,一手在洛兰头上拍了拍,像是安抚一只宠物。

    “走吧,欢迎你的姐姐、哥哥!”

    洛兰目瞪口呆,明明是她来捋顺他的毛吧!怎么就变成辰砂来捋顺她的毛了?不过,她现在肾上腺素分泌在激增,的确需要一点安抚。

    洛兰追上辰砂,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住,指指辰砂的衣服。

    辰砂立即反应过来,整理衣衫,扣上扣子。

    洛兰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近,主动伸手帮他打领带。

    辰砂站得笔挺,静静地看着洛兰。

    可是,等了一会儿,发现洛兰脸色发红,又羞又急的样子。他一低头,看到自己的领带被她系得其丑无比,像鼓起的小笼包。

    洛兰咬着牙,用力拽了拽,也没有把它拽得更平整好看。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辰砂,往后退了几步,示意他还是自己来吧!呜呜……真是典型的猪队友,帮忙却帮倒忙!

    辰砂想到洛兰肯定是第一次帮男人系领带,忽地就笑了,无声无息,可眼睛微眯、唇角上挑,绝对就是一个笑容。

    相识十一载,第一次看到辰砂笑,洛兰大惊失色,如果她能发出声音,肯定已经失声尖叫了。

    辰砂含着笑把领带解开。

    像是要让洛兰观摩学习,他有意地放慢动作。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领带间翻来绕去,3a级的体能掌控着每个指节心随意至,一翻一绕都赏心悦目、诱人关注,甚至连指尖轻捋过领带的动作都是不可思议的美感。

    洛兰咬着唇,瞪着辰砂,□□裸的羞辱!绝对是□□裸的羞辱!

    执政官领着客人走进客厅,看到洛兰和辰砂隔着几步的距离相对而立,似远又似近,四周萦绕着亲昵的暧昧气息。

    他猛地停住脚步,身后跟随的人也急忙站住。

    辰砂敛去笑意,长腿一迈,站到洛兰身旁。

    洛兰微笑着转过身,看到执政官身边站着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头上戴着璀璨的公主冠。

    她关切地问:“听说你嗓子发炎不能说话?”

    洛兰笑着点头。

    “疼得厉害吗?吃过药了吗?”

    两姐妹一个关心的询问,一个温顺的点头、摇头,显得很亲切融洽,洛兰觉得要给自己点一万个赞,果然做了哑巴万事大吉。

    执政官对辰砂介绍:“邵菡公主。”

    “欢迎!”

    辰砂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礼貌地握手问好,礼节一点没差。

    洛兰突然觉得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的伤害,当年你们都是怎么对我的?

    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隔着落地大窗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和两个美丽的女宾客调情。奥丁联邦的女人在男女□□上向来豪放,碰到放荡不羁的浪子,简直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邵菡公主满脸无奈,对执政官和辰砂抱歉地说:“叶玠一直都是这样,走到哪里都没个正经。”她提高声音,警告地叫:“叶玠!”

    男子笑着回身。

    洛兰如遭雷击。

    他一步步走过来,洛兰竟然忍不住想要一步步后退。

    他眉梢眼角犹有□□,举止轻浮,活脱脱就是一个空有一副好皮相,却纵情声色的荒唐王子。

    但是,洛兰亲眼见过他截然相反的另一幅模样,很清楚他的精明强势、冷酷无情。

    他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哥哥般热情地抱住洛兰,在她耳边说:“再次见面了!一别十一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洛兰浑身发冷,想要推开他,却像是被噩梦魇住,身体僵硬,一动都动不了。

    幸亏执政官帮她解了围,“殿下,这位是奥丁联邦的指挥官辰砂。”

    叶玠只能放开洛兰,他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辰砂,笑嘻嘻地说:“我们可一直好奇洛兰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欢迎!”辰砂依旧是万年寒冰脸,礼貌地握了下手后就不再多言。

    洛兰心神恍惚。

    精明深情的穆医生,铁血强悍的龙头,放浪形骸的叶玠王子……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少张面孔?

    辰砂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握住了她的手。

    洛兰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不管他是谁,对她而言只有一个身份——害死了千旭的人!

    Chapter 18---1

    花园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看着泰然自若、谈笑风生的叶玠,洛兰心中冰浸火焚,真想跳起来指着叶玠大喊一句“他就是龙血兵团的龙头”!

    执政官和辰砂是3a级体能,紫宴、棕离、百里苍、楚墨他们是2a级体能,连垫底的她、封林、左丘白都是a级体能,就算叶玠他真是一条龙,也分分钟把他灭掉。

    但是,她竟然把自己毒哑了!毒哑了!真是一个傻到极点的主意!

    她悄悄地在个人终端上写字,不能说,就写出来吧,虽然慢一点、复杂一点。

    叶玠突然把头凑过来,“妹妹在写什么?”

    洛兰看着他:你说我在写什么?

    叶玠微笑: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不是真公主,而是个死刑犯?

    洛兰: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叶玠:只会鱼死、不会网破!

    洛兰仔细思索,不得不承认,叶玠占据优势。

    她说阿尔帝国的王子是龙血兵团的龙头,证据呢?一段没有脸的视频,但叶玠现在的说话声根本不是龙头说话的声音!

    就算她不惜鱼死网破,可作为一个冒充公主的死刑犯,她的证词毫无可信度!

    叶玠话里有话地说:“好好享受今晚,不要着急,我们还要在阿丽卡塔住几天,等你嗓子好了,我们再好好聊,有的是时间!”

    邵菡也劝慰她:“洛兰别着急,我们既然来了,哪里能不好好陪你几天?”

    好!不着急!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

    音乐声中,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跳舞。

    叶玠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凑到一个年轻的美女身边大献殷勤。

    洛兰隐隐松了口气,身旁盘踞着一条毒蛇的感觉真不好受。有了对比,她现在看棕离都觉得十分可爱。

    洛兰本来还担心要应付邵菡,没想到紫宴和邵菡的座位相邻,一直陪着她聊天。

    紫宴姿容俊美、长袖善舞,各个星国的名人俗事都信手拈来、口角生香,惹得邵菡笑个不停,根本没有时间找洛兰说话。

    洛兰放下心来,顺手端起自己的酒杯。

    封林坐到她身旁,用自己的酒杯和她的杯子碰了下,“你就喝这种未成年人饮料吗?”

    洛兰想问问她怎么突然决定今天出狱了,棕离究竟有没有给她下跪道歉,但满桌子人,不方便说话,只能笑对她举举杯,表示欢迎她平安回来。

    “虽然知道你迟早会拿到,但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恭喜!”封林一口喝尽杯中酒。

    “谢谢!”洛兰也干掉了自己的酒。

    封林对洛兰促狭地眨眨眼睛,“想知道棕离给我的赔偿是什么吗?”

    洛兰只能配合地点头。

    封林拿起叉子敲敲酒杯,桌上的人都停止了说话,看着她。

    “为了庆祝洛兰成为基因修复师,我有一份礼物送给她!”封林笑睨着棕离,带了几分挑衅。

    棕离阴沉沉地盯了她一眼,狠狠扔下手中的餐巾,站起来,一副老子有什么不敢的样子。

    他一边脱外套,一边气势汹汹地走向乐队。

    棕离素有恶名,这会儿又表情格外吓人,乐队的几个演奏家以为哪里出了问题,吓得全停下演奏。

    正在翩翩起舞的人们失去了音乐,也都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棕离。

    棕离站定在人群中央,把外套扔到一个估摸是他下属的人身上。

    他解开衬衣的袖扣,一边挽袖子,一边目光阴沉沉地看着周围的人群,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后退,中间立即空出一大圈。

    都以为棕离是要出手教训谁,没有想到他突然垫起脚尖、抬起手,摆了一个像天鹅一样的姿势,然后一连几个足尖旋转,开始跳起独舞。

    洛兰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天哪!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辰砂笑,棕离跳舞。

    所有宾客风中凌乱了,眼前这又蹦又跳的傻货真的是他们阴沉冷酷、刁钻毒辣的治安部部长吗?执政官大人,您把奥丁联邦所有公民的人身安全交给这样的傻货能放心吗?

    封林把拇指和食指合拢成o型,放进嘴里,响亮的打口哨。

    棕离一边跳舞,一边瞪封林,眼睛里满是怨毒。

    封林却毫不介意,还对他抛飞吻,拍掌大笑,完全一副女流氓的样子。

    洛兰觉得封林姐姐的人设在她面前早就崩坏了,但是,其他人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啊!现在宾客们不只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还要担心奥丁联邦的科研教育了!

    封林笑说:“棕离如果失业了去做舞男也不错!”

    洛兰心惊肉跳,姐姐,你这么拉仇恨,不担心棕离将来报复社会,把你做成人棍吗?

    她悄悄扫了眼周围的人,执政官淡定地坐着,似乎完全没觉得现在的情形有什么不对劲;邵菡不动声色、作壁上观;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只有紫宴含着笑看得津津有味。

    满场的沉默尴尬中,楚墨突然站起来,对辰砂说:“我有点手痒了,你呢?”

    辰砂随在他身后,淡淡问:“你选什么?”

    楚墨走到乐队边,挥挥手,示意他们都站到一边去。他拿起小提琴,辰砂坐到钢琴边。小提琴拉了一个前奏后,钢琴加入进来,抑扬顿挫的乐曲明显在配合棕离的舞步。有了音乐的伴奏,棕离的独舞立即没有那么尴尬了。

    百里苍无聊地碰拳头,嘟囔:“好多年没玩了,倒真有点手痒。”

    他连跑带跳、一溜烟地冲过去,拿起鼓锤,摇头晃脑地敲起鼓。

    左丘白看紫宴,“一起吗?”

    紫宴懒洋洋地笑,无可无不可地说:“何必跟着他们去丢人现眼呢?”却还是和左丘白一起离开了。

    左丘白拿起大提琴的弓弦,弓弦轻扬,加入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中。

    紫宴却是脱下外套,开始和棕离一起跳舞。

    大概因为有了人陪伴,棕离渐渐放松下来,跳得越来越自如流畅,舞姿不再满是尴尬,竟然有了几分优美。

    奏乐的四个男人好像越玩越嗨,你一段、我一段,时而独奏、时而合奏,像是一个车队的队友们在飙车,一会儿气势惊人地一起碾压别人,一会儿各逞心机想要干掉对方。

    激越的音乐声中,棕离和紫宴两个2a级体能的人充分发挥体能优势,跳出了一般舞者绝对没有的气场和难度,动作越来越惊险刺激,惹得围观的宾客忍不住惊呼鼓掌。

    不知不觉中,六个男人把一个尴尬的恶作剧变成了一场华丽的听觉和视觉盛宴。

    洛兰侧倚着椅子,静静地看着他们。

    楚墨为了化解棕离对封林的怨恨,多管闲事下场伴奏;辰砂和楚墨情同兄弟,毫不迟疑地出手相帮;百里苍想起往日情分,凑热闹地下场;左丘白应该也是为了封林,还特意拉上会跳舞的紫宴;紫宴看似心冷嘴冷,却甘做舞男,陪棕离跳舞。

    不知道为什么洛兰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温暖,似乎能让人想起所有真实存在,却终将流逝不见的美好时光。

    那些年少轻狂、纵酒当歌的时光,一起闯祸受罚,一起高声大笑;那些风华正茂、意气飞扬的时光,以为朋友永远不会分开,认定明天会更好,相信诺言一定会实现,觉得背叛和死亡只发生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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