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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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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子也是子啊。”

    “你!”贾郁亭大怒,差点要跟王静妮吵起来。

    贾李氏冷眼瞧着两女,原本只是几分猜测,但见着王静妮这般模样,先前的猜测倒是确定的十足十了,她眼眸微转,瞬间想出一计。

    眼见两女就要吵起,贾李氏怡怡然的开口道:“这点心做的极好,让人多准备两份,带回去给老太太还有大奶奶用。”

    老太太也就罢了,一听到要给慕氏,王静妮心中一动,连忙起身道:“太太,这事就交给我吧。”

    说也奇怪,她明明是那么妒恨慕氏,但一听到慕氏的事,便忍不住亲自去做,而且巴不得处处妥当,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但她不知为何完全无法控制,一听到慕氏的事,便忍不住自告奋勇了。

    “也好。”贾李氏不疑有他,吩咐道:“你且吩咐清虚观中人挑些好克化的回去,慕氏有孕,老太太牙齿不好,都得用些好克化的点心。”

    “是。”王静妮轻声应道:“儿媳明白。”

    王静妮扶着何嬷嬷的手,亲自去了厨上吩咐,贾郁亭心里有着气,见王静妮这般狗腿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一声,“这府里又不是没有下人,她亲自去个什么劲,也不瞧她那肚子,要是让人撞见了怎好?”

    贾诗亭连忙挟了荷花酥放到贾郁亭的碟上,好堵住妹妹的嘴,“你最爱的荷花酥,再不尝尝可就冷了。”

    连太太都不说话了,她们几个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几个出嫁女那好管着娘家的事?就算是嫡女也不该,更别提她们还是庶女了,郁亭也是仗着太太疼爱她,这才过份放肆了些。

    见贾郁亭还要说话,诗亭又添了一句,“你忘了张道士说的话吗?他要你管管好自个的性子,别把儿子给吓走了。”

    一提到儿子,贾郁亭顿时收敛了点,忍不住跟姐姐埋怨道:“唉,我一瞧见她,我这心里就堵得慌,有那么一个未婚先孕的弟妹,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书亭也开口劝道:“你就别──”

    她一抬头,正好见着王静妮阴冷的眼神,吓的顿了一顿。

    郁亭不知道王氏就站在她身后,还继续说着,“我难道说错了吗?王氏自己不知自爱,还害得咱们贾家──”

    郁亭话还没说完,一碟子菊花蜜涷就直接对准她头脸砸来。

    其实王静妮走了几步后也冷静了下来,她一个贾府二奶奶那好亲自去厨下,便让何嬷嬷前去吩咐一声,不料才回过身来,便听见贾郁亭嘲笑着她的孕事。

    若是先前,只怕王氏也就忍着了,但她现在知道了贾李氏的密辛,自以为捉住了贾李氏的把柄,那甘心忍气吞声,听贾郁亭说的难听,当下便忍不住发作了。

    贾郁亭虽是庶女,但这辈子那受过这种屈辱,当下便想要发作,不过王静妮干脆把肚子一挺,怒道:“你打啊!把我肚子里的贾家骨肉打掉啊。”

    横竖她也不想要了,直接帮她解决了也好!

    在王静妮的气势之下,贾郁亭那敢真对她下手,打了王静妮事小,可要是当真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贾郁亭也不由得缩了一缩。

    “好了!”见闹的快不像样了,贾李氏终究出手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咱们也该回府了。”

    因着这事,众人自然不敢让贾郁亭与王静妮同坐一辆马车了,是以贾李氏拉着贾郁亭与她同一车,而诗亭与书亭姐妹两则跟王静妮同一车。

    这一路上,诗亭与书亭跟王静妮相对无言,既使说了些什么,也大多劝她忍耐些,横竖郁亭做为出嫁了的三姑姐,夫家又远在金陵,过了百日祭之后也不过就待上几日便得回去,碍不了王氏什么。

    王氏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将两位姑子得罪死了,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而贾李氏这边可就不同了。

    贾郁亭被王氏用菊花蜜涷倒了一身,她不似王氏仔细,也没带什么替换的衣裳,只能先穿着仆妇的衣服,仆妇的衣服不合身且老气不说,而且料子又粗,一穿上身便活脱脱好似成了仆妇一般,贾郁亭自毁容之后,越发重视自个容貌,那能忍受。

    况且这衣服能换,她却不好在清虚观里梳洗了,这头上身上都是蜜,粘腻腻的不说,而且还引来好些小虫子,让她越发痛恨起王静妮,可真要她跟王氏动手,她却又不敢了。

    贾李氏让奶嬷嬷燃了香,这可是她从朝鲜带来的名香──回梦香,用的是上等檀香又混以龙涎香,当真是珍稀无比,香气清雅,让贾郁亭原本闷闷不平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贾郁亭隐隐约约听到贾李氏一字一句的劝着:“她怎么说都是荣国府的贾二奶奶。”

    “你不如她,她可是王家嫡女,你不过是个庶女。”

    “推!推了她!只要她没了孩子,便没了底气跟你争吵了。”

    一字一句说的虽轻,但每一句都说到了贾郁亭的心坎里,半梦半醒之间,贾郁亭下意识的跟着贾李氏说话,“推!推!推倒她!”

    “是的……推到她!”贾李氏又轻声在贾郁亭的耳旁吩咐了几句,这才一按贾郁亭颈边的穴道,让她睡下。

    “公主。”贾李氏的奶嬷嬷低声问道:“要现在便对二奶奶下手吗?”

    “不然等她把可姐儿的事情给说出去吗?”贾李氏眼眸微沉,“趁着现在她还不瞧得我们知道了,先把她给解决了。”

    兵贵神速,只有出奇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贾李氏有些歉然的看着郁亭,“终究是有些对不住这孩子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奶嬷嬷叹道:“小公主为了朝鲜牺牲这么多,咱们说什么都要护住她唯一的骨肉才是。”

    一想到死去的妹妹和小可儿,贾李氏的心也硬了几分,她沉吟道:“等郁亭一出手,你便让人制住王氏的嬷嬷,可不能让她逃过了。”

    王氏有孕,她的奶嬷嬷绝对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出去,必定是跟着她的,她瞧王静妮那奶嬷嬷怕也是知道的,既是如此,便不能放过。

    “是。”奶嬷嬷点头笑道:“公主放心,她们一个都逃不掉……”

    因着贾郁亭说着王氏小话之事,这回程一路上便有些尴尬,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好不容易一行人尴尴尬尬的回到了府里,贾郁亭一下马车,这一双眼睛便直望着王静妮,嘴里念念有辞。

    书亭有些担心,推了郁亭一把,“好好的,你又怎么了?”

    她顿了顿正想劝着妹妹别对王氏那么过份之时,只见贾郁亭口中念念有辞,突然冲上前推了王氏一把。

    王静妮怀着双胎,本就身子笨重,这么一推,被撞到了地上,顿时血流如注……

    140.薛螭回家

    贾郁亭推的极为用力, 王氏重重的撞到地上,不只是肚子被撞到了,就连头都被撞破,顿时晕了过去,原本月白色的衣裳被染红了大半,鲜血还不住流着。

    荣国府二门内,王静妮突遭意外,众人无不惊呆了, 好几个胆小的仆妇吓的尖叫了起来,其中自以何嬷嬷最盛。

    何嬷嬷还道王静妮死了,疯狂的上前捶打着贾郁亭,“你杀了我家姑娘!你把二姑娘的命还给我!”

    “我……我……”从见到王静妮倒在血泊后的那一刻起, 贾郁亭便吓的整个人直发抖,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不明白, 她方才怎么会一时忍不住气, 向王静妮动了手呢?

    贾郁亭下意识的望向了向来待她最好的太太,“太太, 我……”

    贾李氏向奶嬷嬷使了个眼色,奶嬷嬷连忙去拉何嬷嬷, 但暗地里却是用毒针在何嬷嬷的腰上刺了一下,何嬷嬷虽是觉得腰间一痛,但她眼下所有心力都在贾郁亭身上,也顾不了腰痛, 还道是一时紧张,腰疾复发。

    贾李氏面沉如水,直接狠狠地打了贾郁亭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

    贾郁亭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太太,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知道自己错了,但她刚刚真的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刚刚那一瞬间,一见到王氏便不知为何全然控制不住了。

    贾李氏教训道:“你平日里对王氏总是看不过眼,每每说些酸话,我念你因为恼着老太爷临死前推荐了王氏二兄,并未推荐你夫婿而不甘,也就罢了,但再怎么的,你也该顾着王氏肚子里怀了你的侄儿啊,这可是一尸三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太太,我真的不知道啊!”贾郁亭翻来覆去的便是说着这么一句话,她整个人慌乱的很,那怕她不懂什么律法,但也明白杀人偿命这道理,即使逃过这劫,但她害死了自个的侄子,老太太和太太会容得她吗?

    只略想一想,贾郁亭便遍体生寒,无论贾郁亭私下再怎么看不起王静妮,但她不能否认,王静妮乃是荣国府嫡次媳,在夫家不过是个七品官身,而且没有给她请诰命的情况下,她的地位是远远不如王静妮的。

    如果娘家也不管她,她便真完了,可王静妮怀的是贾家的骨肉,贾家又怎么可能会理会她,恐惧之下,贾郁亭当下便吓的哭了。

    何嬷嬷恨的眼都红了,又不知那来的气力,挣脱了贾李氏奶嬷嬷的手,冲上前去疯狂的捶打贾郁亭,吼道:“你妒嫉我们家姑娘,处处看我们家姑娘不顺眼,你把我家姑娘的命还给我!”

    众人一惊,连忙又上前去拉何嬷嬷,但何嬷嬷想来是悲愤过度,气力极大,好几个仆妇都拉不住她,她直接把贾郁亭压在身下打,甚至还掐着她的脖子要掐死她,贾郁亭被掐的双眼直翻,舌头都吐了出来。

    那怕明白何嬷嬷的心情,大伙那能眼睁睁的看着贾郁亭被掐死,捉手的捉手,勒脖子的勒脖子,但这么多人上场了也压制不住何嬷嬷,混乱之中也不知是谁动的手,何嬷嬷被人推倒在地上,头上破了一个大洞,瞪大了双眼呼呼两声,就这样当场没了呼吸。

    姑媳之争,竟然闹出了人命,好些胆小的仆妇都吓晕了,就连贾李氏也被惊的厉害,身形摇晃,显然也有些被吓的很了。

    诗亭做为庶长女,又嫁到了同为武将之家的冯家,见识也较其他妹妹多些,她强恐惧,大着胆子着扶住贾李氏道:“太太,王氏伤的厉害,快请了太医才是。”

    何嬷嬷也就罢了,但王氏说不得还有救啊。

    贾李氏定了定神,又狠狠的瞪了郁亭一眼,“你做的好事!”

    诗亭劝道:“太太,要教导三妹何时不能教导,还是先请了太医来治才是。”

    她瞧着王氏身下的血,眼眉间颇有几分忧心,只怕……

    再转头见着何嬷嬷的尸身,贾诗亭心下微微一沉,原以为不过是些许口角,没想到现下倒是闹出了人命了。

    贾诗亭暗暗懊恼,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心疼郁亭婚姻不美,便处处顺着她,现下可好,竟然顺出了人命。

    贾李氏微微可惜,但贾诗亭开了口,她也不好再拖延,便挥了挥手,让人连忙请太医给王氏医治。

    这事闹的太大,就连贾老太太和贾代善都被惊动了,贾赦兄弟两就更别提了。

    贾政吓的面无人色,一个劲的直求着太医救救王氏肚子里的孩子。

    他近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始终疲不能起,那怕美婢都脱的只剩下肚兜在他眼前晃了,他□□都起不来,他私下也看了好些医生,甚至买了不少晋江小药丸来用,都始终无效,他几乎都要绝望了。

    发生这种事,做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是没有勇气去求医,如此一算,只怕王氏腹中的骨肉便是他唯一的骨肉了,是以一听到王氏出了事,贾政便连忙赶了过来,生怕王氏腹中的骨肉没了,到时他便无人送终,死后更是无人祭祀。

    见贾政如此着急,贾赦倒是对这个弟弟的印像略好了些,试想要是在这种时候,贾政都不肯多瞧王氏母子几眼的话,也未免太过冷血无情。

    按照王氏当时血流如注的情况,大伙都只道她腹中的孩子八成是没了,不料才刚移回立雪堂未久,王氏的血竟然渐渐止住了,不但如此,就连原本应该保不住的孩子也保住了。

    这事就连太医也啧啧称奇,直呼王氏腹中的骨肉着实命大,唯有慕菁知道一二,也暗自为王氏的运道庆幸着,要不是她嫂子先前下的蛊,王氏和她腹中的孩子绝计保不住。

    贾李氏闻言,心下微微一紧,低声问道:“太医,怎么我家媳妇还不醒呢?”

    太医抚须叹道:“毕竟是伤了头,这醒来的时间点着实不好说。”

    毕竟是头部受了重伤,好一点晕个一天、半天,差一点的昏迷个好几年的都有,这点倒是不好说了。

    这最好的例子莫过于贾史氏,当年一晕便直接晕到过世那一日,自死都不曾醒来过。

    贾李氏眼眸微眯,心下微沉。

    听到王氏腹中的孩子无事,贾代善略略松了口气,那怕再怎么不喜欢王氏,但王氏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他的孙子,他自然还是重视的。

    他恨恨道:“郁亭呢?”

    贾李氏连忙回道:“还跪在门外呢?”

    贾郁亭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敢进来,便在二门外跪着。

    贾代善冷哼一声,“汪德呢?让他带郁亭回去好生教训。”汪德便是郁亭的夫婿,女儿嫁出去便是人家的家里的人了,他们也不好教训。

    “他……”贾李氏微微皱眉,颇有几分不悦,“他推说金陵另有要事,先行离去了。”

    那怕郁亭犯了错,但他做为郁亭夫婿,就这样弃郁亭而去,也未免太过了。

    贾代善顿时大怒,“好个汪德!”

    郁亭固然不该,但汪德就这样弃妻而去,也未免太不把他们贾家放在眼里。

    “是我的错。”贾李氏歉疚道:“当年不该给郁亭挑了这么一户人家。”

    也是她看漏了眼,没想汪德的人品竟然如此糟糕。

    “那怪得了你。”贾代善平时还是极疼爱这个年轻的妻子,他拍了拍贾李氏的手道:“郁亭的性子也着实太过了。”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郁亭也不是个好的。

    “老爷……该怎么处置郁亭呢?”贾李氏低声问道:“总不能让郁亭一直跪在二门外吧?”

    王氏要是按她原本的计划中死了,倒也简单,直接把郁亭除了族,赶出门便是,但王氏偏生没死,只是受了重伤,不但破坏了她的计划,也倒是让人难以处置郁亭了。

    “这……”贾代善微微沉吟,有些为难的瞧着贾老太太,贾郁亭再不好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当真是不知该处置了。

    贾老太太面沈如水,“先让人请王家人来一趟吧。”

    无论如何,这事得给王家一个交待,且不说老爷子生前说过,王子腾前程远大,让他们与之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与其交恶,再则,王子胜虽被过继,但毕竟是王静妮的亲哥哥,就光凭王子胜这个丰原候,她们也不能让王静妮这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揭了过去。

    “至于郁亭……”她叹了口气,“先让她回到她的院子里便是,二门外人来人往的,那能一直跪在那里。”

    她望了贾李氏一眼,贾李氏向来疼爱郁亭这个庶女,又是嫡母,本该是最适合的人选,但贾李氏不知为何,却不言不语也不接话,眼眸微垂,似乎是在想着事情。

    贾李氏不接话,贾老太太只好瞄向庶长孙女诗亭,诗亭会意,连忙站出一步道:“我来劝劝郁亭吧。”

    “嗯。”贾老太太微微点头,见大伙都累的厉害,挥挥手让大伙都回去休息。

    即使回到了荣禧堂中,贾李氏和奶嬷嬷面色虽是如常,但心里着实不平静。

    贾李氏恨恨道:“那么好的机会都给了她,怎么没把王氏弄死。”

    原以为王氏怀着身孕,在这么重推之下必定会一尸三命,万没想到竟然会没事!?

    奶嬷嬷也叹了口气,“公主,这下子可难办了?”

    她们都不惜动用了朝鲜密药,万没想到这王氏只是身受重伤,而且按着太医所言,说不定养养便就好了,如此一来可真是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了。

    贾李氏沉吟道:“你给何嬷嬷下的药确定不会让人察觉吗?”

    “是的。”奶嬷嬷低声道:“这可是咱们朝鲜的密药,包准让人查不出来,况且眼下这种时候,谁会去查呢?”

    大伙的注意子全都放在王氏身上了,谁还会顾得了一个小小的何嬷嬷。

    贾李氏微微点头,“虽是如此,还是得小心了,你明日便吩咐下人尽快把何嬷嬷给安葬了吧。”

    “是。”奶嬷嬷点头,“但王氏那……”

    “就让她一直昏迷下去吧。”贾李氏眼眸微眯,淡淡说道。

    贾李氏沉吟着,“王氏病成这样,你到我库房里,寻一些适合王氏的药材过去,顺便……”

    贾李氏悄悄地对何嬷嬷吩咐了一番。

    何嬷嬷点头道:“公主放心,老奴亲自下手,保证不会让人发现。”

    贾李氏让奶嬷嬷亲自下药,虽是避着人,而且下的极为隐密,但终究让一直盯着王静妮的贾宝宝给察觉了。

    贾宝宝吓的憟憟发抖,人间好可怕,它想回老家。

    且不论贾家发生的事儿,莫故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金陵,正如他所猜的,薛逸在丢失了儿子之后,当真是快着急死了,压根无心走商,每日亲自带着管家寻找儿子。

    他和王氏成婚多年,夫妻之间也算相合,唯一的遗憾便是王氏始终不能给他添个一儿半女,膝下空虚了些,于是薛逸便在走商之时,从外地买了个美妾回来。

    那个美妾也极为争气,跟了他后不久便给薛家添了一子,起名为薛螭,可惜美妾身子弱,生了孩子之后没多久便就病逝了,他本有意把薛螭抱给王氏教养,不料这口还没开,薛螭便就被人拐了去。

    无论薛家花了多少金银打听,始终打听不到半点消息,到最后薛逸也死了心,本来薛逸为了寻找儿子,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地奔跑,不过眼下圣上龙驾将至,又特意让人宣召,他们父子两自然得去亲迎接驾。

    薛彬道:“圣上亲至金陵,宣我等前去接驾,你且收拾一下,明儿便跟着我一起去迎接圣上。”

    薛逸奇道:“圣上怎么会突然宣我等接驾?”

    想想景荣帝养了薛皓一场,上次又助二叔家争产一事,薛逸不免有些不详的预感。

    “父亲。”薛逸担心道:“圣上养了二叔家的小子,处处偏着二叔家,咱们过去……只怕是自取其辱啊。”

    薛彬没好气道:“你当我没猜出几分吗?”

    按他看来,这次只怕是个鸿门宴,但圣上亲召,谁敢说个不字?

    薛彬烦恼的来回踱步,连面上胡须都被捉掉了几根,最后无奈叹道:“那可是圣上!无论什么都只有咱们生受着的份。”

    他顿了顿又道:“我观圣上继位以来,行事有法有度,向来也不会太过,顶多就是失点银钱罢了。”

    虽然不满圣上处处偏着二弟之事,不过不得不说,景荣帝在政事一道当真是比太上皇要强得多,无论是当年的河南黄灾,还是京城附近的什么公路,这些年来着实做了不少实事,以景荣帝之尊,应该不会跟他们小小的薛家计较。

    薛逸叹道:“父亲教训的是,只是我宁可拿那时间去找螭儿。”

    与其花时间去讨好圣上,甚至可能一整晚下来也得不到圣上半点好眼色,对他而言还不如去寻找孩子的下落。

    薛彬微微一叹,那可是他第一个孙子,怎么可能不心疼,但他走南闯北多年,经过的事情多了,便知道要寻回薛螭,怕是千难万难了。

    他眼眸一利,“我让你注意王氏,你可发现了什么?”

    孩子好端端的养在内院之中,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拐走?而且恰恰是在逸儿准备开口让王氏养了这个孩子的时候被人拐走,思来想去,他始终疑心王氏多些。

    再则,同为金陵四大家族,他对王老头的性子也颇有几分了解,做为王老头的孙女,要说王氏是什么乖顺贤良的,打死他都不信。

    薛逸犹豫片刻,“王氏向来温顺,也极为疼爱螭儿,怎么会对螭儿下此毒手呢?”

    要不是王氏那么疼爱螭儿,他也不会动了把螭儿抱给王氏的心思。至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这会是王氏做的好事。

    “况且,螭儿被拐之时,王氏正在王家跟王子腾话别呢,回来时才知璃儿被拐之事,想来与她无关。”

    “嘿嘿。”说到王子腾,薛彬不屑冷笑,“王老头当年还不是把王子胜疼的很,结果说舍就舍了,只是他万没想到,王子胜竟然另走偏锋,靠着农事得了一个丰远候之名。”

    因着王子胜被封候之事,不知有多少年轻人起了心思跑去种田,可不见这种田的千千万万人之中,也就只有一个王子胜种出了王氏大米,并且得圣上封了候啊。

    想起王子胜的丰远候的身份,薛彬也没了教训媳妇的心思,别看王家败落了,但王老头连出了两个有出息的孙子,王子胜就不提了,王子腾也在东北做了好些大事,眼见王家重新起复就在眼前,这个王家媳当真还不好休了。

    薛彬也是个重视嫡出的,最后也就罢了,横竖儿子还年轻,早晚能跟王氏生上一儿半女的,也不急于一时,要是再过几年,王氏仍无所出……

    这就怨不得他出手了。

    薛彬和薛逸将家里的好东西拉划了一阵,备好了重礼,便匆匆前去亲迎圣上。

    到了那儿,他们才知道圣上竟然只召见了他们。薛家父子面面相觑,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做为一介商户,他们着实想不出来他们有什么值得圣上另眼相看之处。

    曾经被追过税的薛彬开始冷汗直流了,他默默地计算着,自己该不会又逃漏税被圣上捉到了吧?虽然明知不该,但做为一个商人,他们实在很难做到诚实交税这一点。

    一到了龙船上,莫故也不废话,直接拍了拍手,让人直接从屋后把养的白胖可爱的薛螭抱了出来。

    做为龙船上唯一的婴儿,薛螭在龙船上可说是受到了众人的疼爱,薛螭生的可爱又爱笑,面对谁都笑嘻嘻的求抱,不只是带着薛螭的宫女太监喜欢他,就连夏德全和三皇子平日里也喜欢抱一抱他,就连四个皮猴子也极为疼爱小螭儿。

    因着他,龙船里倒是难得的少被皮猴子们给折腾了,喜的莫故直呼薛螭是小福星,被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床榻。

    事隔数月,薛家人早认不出薛螭的模样了,薛彬和薛逸父子还道这是圣上的骨肉,躬身道:“草民见过小皇子。”

    莫故连忙抱着孩子侧身避开,他做为皇帝,让薛家父子拜上一拜自然没什么,但薛螭是薛家子孙,给薛家父祖一拜可是会折福的,他没好气道:“这是你儿子!”

    什么小皇子,想太多好吗。他连个对像都没有呢,那来的儿子。

    “什么!?”薛逸一楞,一时间竟然无法把薛螭跟眼前这个孩子连在一起。

    莫故无奈的将前事略说了说,只隐去他用术法看出孩子记忆一事,说道:“按着人贩子所言,这个孩子是你家主母身旁的奶嬷嬷送到他手上的。”

    薛逸连忙悄悄地打开儿子的包布一角,果然见到小薛螭的大腿内侧有一颗红痣,他还记得小薛螭刚出生时,他曾仔细瞧过,记得这颗红痣,当时小妾还戏称是床母做记号,没想到当真是靠着这个认回儿子。

    确定了怀中小儿当真是自己儿子,薛逸对圣上所言也多信了几分,心下大恨,“她怎么能做出此事!这孩子……这孩子也会唤她一声娘啊!”

    莫逸微微冷笑,这种事情还少见吗?从当年的贾史氏到林夫人,用的都是这类的老招。

    莫故也懒得与薛家人废话,摆摆手道:“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仆卖主是死刑,我已让人去逮捕薛王氏的陪嫁嬷嬷,究竟是什么原由,到时一审便知。”

    自莫江与林家事之后,他特意修改了律法,除非是原本既为奴籍之人,否则贩卖人口便是重罪,所有的贩卖人口的行为都得上官府记录,既使薛王氏贵为嫡母,未经由官府记录在册,私下贩卖庶子也是重罪。

    薛彬眉头微皱,虽然圣上帮着他们寻回了孩子是件好事,可要是薛王氏的奶嬷嬷被捉后供出了什么……这可就丢脸了。

    不过圣上既然发了话,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有希望王氏那个奶嬷嬷是个嘴紧的,不要随便供出王氏才是。

    毕竟相处了几日,莫故也是挺喜欢薛螭这个小娃娃的,特别和自家里的四个皮猴子相比,薛螭当真是乖到不行了。

    他难得上前的轻握了握薛螭,问道:“这孩子的出生时辰是……?”

    薛逸楞了楞,直到莫故又问了一次,这才连忙恭敬回了。

    莫故掐指算了算,越发确定,笑道:“这孩子福大命大,好好养着,必有后福。”

    薛彬暗暗点头,他这个孙子要不是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恰好碰到了圣上,被圣上救了回来,以圣上对螭儿上心的情况,这个孩子的后福还在以后呢。

    孩子送回给他父母,莫故也懒得与薛家人废话,当下便让夏德全把薛家人带下去,不料抱着孩子的薛逸突然上前一步道:“草民有事,想跟圣上说。”

    莫故微微挑眉。

    只听薛逸续道:“是和女真有关之事。”

    莫故心中微震,“女真!?”

    “是。”薛逸一咬牙道:“草民发现女真人在大量的购买铁器。”

    因为薛家分家,薛家家势大不如前,好些原本薛家的掌柜便有些阳逢阴违,逼于无奈,薛逸也不得不自己做起了生意,他毕竟是薛家子,本就有天份,在薛彬手把手的教导之下,很快也掌握了薛家的生意。

    薛逸这生意一做,竟做到东北去了,毕竟东北产铁产煤,鍜炼好的铁器品质极高,他便是专门贩卖着铁器,卖着卖着,竟让他结识了女真人。

    莫故眼眸微利,“你把铁器卖给了女真人?你可知道这是犯法之事?”

    刀剑乃是国家管制之物,岂能随意贩卖!

    薛逸冷汗直流,不得不交待道:“草民所卖的大多是铁锅、菜刀、镰刀那一类的。”

    铁锅、菜刀……等算是民生物品,倒是不禁买卖,不过女真人早掌握住链铁之能,再重新鍜链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故把玩着白玉班指,淡淡道:“说下去!”

    以薛逸的脑子不可能傻呼呼的把自己倒卖铁器的事情无故招了,背后必定有事,果然薛逸续道:

    “草民虽是好利,但也明白这铁器之重要,不敢卖的太多,不过草民虽是克制住了,因其利大,乃是有不少商人私下倒卖铁器,草民见女真人购买的数量多了,便微微的起了些疑心,让人悄悄地跟了去。”

    说到此处,薛逸面上微微流露出几丝不解之色,“草民原以为这些人是融了铁器重铸刀剑,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重铸了其他东西。”

    薛逸略略比划了一下,“长长的,圆圆的,草民听那些人称之没有子弹者为烧火棍──”

    “噗!”薛逸的话还未说完,莫故一口茶水直接噗到薛逸脸上,烧火棍!?女真人认真的吗?

    薛逸面不改色的续道:“有子弹者名为枪……”

    薛逸有些委屈,怎么不听他说完就喷他呢?

    莫故:“……”

    怪我咯!?

    141.郁亭之死

    如果说莫故最担心的事,莫过于后世西方世界挟利器强行打开中国大门一事, 但他估摸着, 这事说什么也得等到工业革命,再过个一、二百年之后的事了。

    在这段时间内,也足够他好好教育大晋朝的人民, 抢在西方之前工业化, 万没想到这西人还没对中国起了心思, 女真人竟然挟着枪炮之利卷土重来了。

    薛逸也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说了, 那些女真人也不全然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制枪制炮的,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 从俄罗斯人那里弄到了制造燧发枪的技术,女真人赶制枪炮, 其目标自然还是大晋朝。

    这大晋朝中除了莫故知道枪炮威力外,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夏德全等人也没把这枪炮放在眼内,就连薛逸自己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不过总对女真人所言什么只要有一万枝枪,他们就能搞翻大晋朝之说总有些担心, 这不一遇到圣上,便忍不住将这事说了出来。

    三皇子不屑冷笑道:“这女真人是做梦吧?”

    女真人才多少人,他们大晋朝里有多少人,那是区区一万个女真人能对付的了的?就像十个大晋人杀一个女真人, 也足够把女真人给赶回去了。

    夏德全亦没把女真人赶制枪炮之事放在心上,还安抚道:“当年这女真人能被赶走一次,自然能被赶走第二次。”

    莫故摇摇头, “你们太小看枪炮的威力了。”别说一万只枪了,只要有足够的子弹,几千只枪就足够了。

    莫故来回镀步,微微沉吟,“让人准备,我们连夜尽快赶回宫。”

    虽然还未到江南,也来不及将金陵此地的壕强给处置了,不过好在莫家堤大致上巡视完毕,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完成大半。

    至于什么漕帮、盬商只能暂且放放,横竖按他原定计划,晒盬厂再过不久便会出盬,而且水泥道路过不了多久便会开始推广,到时漕帮、盬商不攻自破,也犯不着多花心思在他们身上了。

    “是。”虽是没把女真人掌握枪炮技术放在眼内,不过莫故下了命令,众人也开始急忙行动了起来。

    莫故赶着回宫,便没去管着薛家事,至于薛逸倒买倒卖铁器一事,莫故看在薛逸提供了女真消息的份上,便让人警告一番便罢。

    薛彬也顾不得在外头,在路上便忍不住教训着薛逸,“你竟然把咱们家里倒买倒卖铁器之事说出来,你不要命了吗?”

    倒买倒卖铁器可是足以要人命的事,要是圣上狠心些,株他们九族都有可能,儿子怎么会一时失心疯,将这事说了出来?

    “父亲,孩儿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将这事说出。”薛逸叹道:“咱们毕竟是大晋人,怎么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真人在背后搞事而不管。”

    “哼!”这理由薛彬压根不信,“那你先前怎么没这么爱国?”

    当他不知道吗?自从薛家被强迫分家之后,逸儿便有些左性,怎么可能会主动将这事说了。

    薛逸无奈叹道:“眼下我密告女真之事有功,圣上也不好跟我再计较着咱们薛家先前倒买倒卖铁器之事,否则女真一但行动,咱们家的事情一样会被人揭开,倒时也逃不过去。”

    原本他们不过是想赚点小钱,那知道不知不觉间牵扯进女真之事,商人虽然重利,但他可没有叛国之心,这钱赚的着实惶惶不安,趁着这事,和女真人之间掰开关系也好。

    听完儿子的解释,薛彬脸色微缓,想起还在薛府中的薛王氏,叹道:“薛王氏这边,你准备怎么处置?”

    怎么说都是他们薛家主母,轻了重了都不好,最麻烦的是,要是让人知道,只怕薛家又会再度成了金陵城中茶余饭后的笑话,但偏生这事是圣上揭开的,还让人去捉了王氏的奶嬷嬷,只怕……没法子善了了。

    “王氏绝对不能交出去。”那怕痛恨着王氏让人拐卖庶子的行为,薛逸还是明白轻重,薛逸垂下眼眸,“她那奶嬷嬷年纪大了,熬不过刑也是常有之事。”

    薛逸的言下之意,便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薛彬微微点头,“不要吝惜银钱,至于薛王氏……”

    薛彬眼眸微沉,“留她一命,送她到家庙陪着赵氏便是,至于管家事吗……便和先前一样让何姨娘先管着便是。”

    继妻赵氏早在十几年前便因为残害原配嫡子而被关入家庙,薛家内院不能没人管着,于是薛彬便从自家妾室中挑了出身于秀才之家的何姨娘管家,何姨娘知书识礼,又有手段,这些年打理薛家也打理的不错,倒是比王氏要好多了。

    想到王氏做的那一笔烂帐,薛彬便微微露出几分嫌恶之色,当着他这个做帐的老祖宗面前做假帐,王氏是那来的自信?要不是见王氏刮的银钱不多,他早就发作了。

    薛逸微微皱眉,父亲信任何姨娘,但他可不相信何姨娘。之前二叔把他们家的产业掌握的如此透彻,他便有些疑心起何姨娘,只不过二叔在女色上向来被绿的厉害,想来不可能与何姨娘间有所勾结。

    不过眼下王氏犯了大错,薛逸也不好拒绝父亲让何姨娘管家的打算,只好道:“一切按父亲的意思办。”

    一回到薛家中,本就惶惶不安的薛王氏连忙上前,“相公,我奶嬷嬷突然被衙役给带走了,这是……”

    一见薛逸怀里抱着的孩子,薛王氏微微变了脸色,“这孩子……?”

    “这是螭儿,多亏圣上无意间救了螭儿。”薛逸随手把孩子交给了婢女,仔仔细细注意着王氏表情,果然王氏脸色大变,一瞬间竟有深刻的恨意闪过。

    她纠着帕子,显然有些惊愕,“圣上……怎么会救了螭儿?”

    “这可要问你的好嬷嬷了。”薛逸脸色微沉,“圣上已然查明,是你的奶嬷嬷亲自把螭儿送到人贩子的手上,若非如此,怎么会让人带了你奶嬷嬷。”

    听到此处,薛王氏再也撑不住,顿时晕了过去。

    薛逸对薛王氏失望透顶,正想甩手不管之时,薛王氏的贴身奴婢跪在薛逸跟前求道:“大爷,求你快请大夫给姑娘瞧瞧啊,姑娘有了身孕啊!”

    薛逸大惊,“什么!?”

    且不说薛逸与薛彬商量后用薛家之力解决了薛王氏的奶嬷嬷,就京城那端,因着贾王氏之事,王子胜也顾不得在皇庄里继续搞自闭,连忙赶了回来。

    一进了丰远候府,便见王李氏挺着大肚子福了一福,“相公总算回来了。”

    王子胜连忙扶起王李氏,见着王李氏的肚子,有些惊惧道:“怕是快生了吧?怎么不让人通知我?”

    既使没有二妹妹这事,李氏就快生了,他也该回府坐镇才是。

    王李氏摸了摸肚子,温婉笑道:“这也没什么,夫君身负重任,这不过是些小事,妾自己处理便是。”

    王子胜要是在府里,她还得担心了,毕竟以王子胜的身份,她又有身孕,势必得给王子胜安排通房,但王子胜要是在庄子上,她便可以省了这事了。

    王子胜不知道李氏巴不得他一直待在皇庄上,想想妹妹好好的孕中出了意思,再看看李氏的肚子,担心道:“我这阵子就不再去庄子上了,一切等你生了之后再说”

    王李氏微一迟疑,终究乖顺了应了声是。

    王李氏也知王子胜此行回来是为了王静妮之事,低声问道:“夫君,这事该怎生是好?”

    妹妹被贾府庶女推伤,险些一尸三命,要是普通奴仆,让贾府把伤人之人打杀都是轻的,但偏生闹事的可是贾家庶女,这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再加上妹子这伤按太医说已无大碍,腹中二个孩子也保住了,这下倒是有些难办了。

    怎么说妹妹都是已经嫁了人的人了,要是跟贾家闹的很了,只怕妹以后也难做人。但要是不闹……妹妹伤的如此厉害,眼下都还没醒呢,要是一直不醒的话怎生是好?还有妹妹腹中的两个孩子,遭了那么大的罪,谁能保证两个孩子生下来都是健健康康的?

    “该怎么办便怎么办。”王子胜沉吟道:“妹妹肚子里孩子虽然没事,但妹妹至今仍昏迷不醒,孩子也不知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这事言之过早,不过……”

    王子胜眼眸微利,“我也不管贾家是要把那人出族还是逐出府外,总之,以后有我妹妹和侄儿女在的地方便不许她出现。”

    贾李氏微微点头,“这是自然。”

    那怕不能让贾府把贾三姑娘出族,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出现在妹妹面前了。

    只是当王家人来到了贾府之时,他们万没想到会得到了一个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贾郁亭自尽了!

    在他们王家上贾府算帐的前一天晚上,贾郁亭打发了婢女,在夜里悄悄地上吊自杀了。

    这事说意外,但其实也不意外,汪德之举便知道他已弃妻而去,而王氏无论醒是不醒,贾府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容得下她,一个女子被丈夫所弃,又被娘家所弃,身上又背负了人命官司,无论那一项都足以让一普通女人不知所措。

    贾郁亭又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人,最后在便选了这么一条绝路。

    贾李氏与这个庶女的感情最好,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再也忍受不住,当场晕了过去,眼下贾府里也乱成一团,竟没有半个主子可以和王子胜夫妇好好商量贾王氏之事了。

    听到这事,王子胜夫妇对望一眼,最后摸摸鼻子两人又返回家中,那怕再怎么想给妹妹出气,眼下正主儿都死了,还能出什么气呢,再加上贾家也应了会好好照顾妹妹,夫妇两也只能暂且罢了,主动去信一封给王子腾交待这事不提。

    因着汪德不在,贾郁亭的丧事便只能由贾家出面处理,贾李氏强忍哀伤,主动请缨想帮郁亭治丧,贾老太太知道贾李氏和这庶出的三女儿向来比较好些,再加上王氏重病不起,慕氏将近产期,都不便理事,便应了由贾李氏治丧。

    贾李氏理家其实颇有一手,安排起贾郁亭丧事起来,当真是井井有条,看得出贾李氏是真为了郁亭之死而心伤,每日必定灵前哀悼,当真是哀伤之极。

    人人都赞贾李氏一番慈母之心,唯有贾诗亭不由得疑惑起来。

    她做为庶长女,在贾府中身份尴尬,她还记得先太太是怎么防着她们几个庶女,又是怎么苛刻着她们的姨娘,那怕她怎么努力讨好着先太太,先太太始终待她淡淡的。

    而李氏入府之后,虽然待她们比先太太好上许多,但也大多是面子情,毕竟不是亲生的,怎么也贴不到肉里。

    在三个庶女之中太太待郁亭虽然好些,但也不过是因为郁亭年纪小,当年突生怪病之前又生的最好,这才得了太太几分青眼。

    不!诗亭突然想到……太太不是一直待郁亭特别好些,是郁亭当年突生怪病,毁了容貌之后,太太才开始待郁亭特别的好……

    诗亭心脏噗通噗通直跳,总觉得自己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对劲之处。

    贾李氏不知道诗亭那一瞬间的猜测,倒真是尽心尽力的为贾郁亭治丧,贾郁亭毕竟身份尴尬,做为汪家妇,但却自尽在贾府,贾李氏也不知道该将郁亭往何处葬去,跟贾代善商量了之后,便将郁亭先行安置在铁槛庙中,待到时再一起扶灵回金陵,葬于贾家祖坟之中。

    贾代善虽然不喜郁亭,更恼恨她这次惹出来的祸事,但总归是自己女儿,一想到汪德竟然弃郁亭而去,逼得郁亭绝望之下自尽,便对汪德极为不满,代女义绝,把郁亭的嫁妆取了回来。

    因为郁亭的容貌有瑕,当年在贾李氏的劝说之下,郁亭的嫁妆可比其他庶女的嫁妆要再略多了三成,汪德家无恒产,七品武官又有多少银钱,这些年来都靠郁亭养活,贾代善只不过把郁亭的嫁妆一收回,这汪德的日子便就难过了。

    贾代善虽未动用私权整汪德此人,但他代女义绝,收回贾郁亭嫁妆,人人都知道他和汪德此人已经算不得什亲家,甚至还有些仇怨,不需贾代善开口,只有人折腾起汪德。

    汪德本就无能,又无银钱上下打点,没几年便死于一次争战之中,汪德家中并无其他亲友,最后竟是贾家帮着收敛的。

    一开始太医对王氏的状况还颇有几分信心,他不知王氏因为身中苗氏蛊毒,在蛊虫的保护之下,方能保住自己一家三口的性命,还道王氏伤势并不严重,一开始便判断王氏将养一养便成。

    王氏一直昏迷不醒,众人也对王氏是否能醒来一事而绝望了。

    好在因着先前贾史氏之故,贾府从其中学到了教训,对于如何照顾植物人也算是有经验了,王氏倒不似贾史氏那般遍生褥疮,活活糜烂至死,而且腹中骨肉竟顺顺利利的逐渐长大。

    虽然王氏之事就如同阴影一般笼照着贾府,不过贾家这阵子着实是喜事连连,先是慕菁顺利产下一子,被莫故赐名为贾琏,接着又是王氏产子,而且还是一男一女一对龙凤双胞胎。

    按说像王氏这般怀了双胎之人甚少有能怀到满月,大多会提早一、二个月生产,或着是因为苗氏的蛊毒之故,王氏不但把孩子给怀到了足月,而且还平安生产,虽然整个生产过程中王氏乃旧未醒,不过母子三人平安,也算是件喜事了。

    做为贾家头一对双胞胎,而且还是吉利之极的龙凤胎,贾代善心喜之下,给两个孩子大办了满月,景荣帝虽然不曾亲自,但也让人给两个孩子送了礼,还亲给双胞胎中的男孩赐名为贾珠,可见对这对双胞胎的重视。

    只不过听到贾珠这个名字之时,不只是贾政嘀咕着,就连贾代善和贾赦都嘀咕着,这瑚、琏两字还能说是祭祀之重器,倒也勉强相合,但这个珠是什么意思?要说是掌上明珠……可珠儿明明是个男的啊?

    对此,取名废莫故表示,这不是他的锅,他只是按着原着起名罢了。

    且不论珠哥儿这个名字,因着这一男一女的龙凤双胞胎,就连贾老太太都多了几分笑意,更别提贾代善了。

    特别是其中的那个小孙女儿,可说是人人抢着要抱,就连慕菁也把自家的皮小子摆到一旁,可惜就连贾老太太都抢不过贾代善,更别提旁人了,最后姐儿还是被贾代善给抢了回去。

    毕竟贾代善膝下不缺孙子,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可说是贾家头一个孙女,欢喜之下,贾代善当场便给小孙女起了元春这个小名。

    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孙儿,贾代善也有些为两个孙儿的将来忧心,这两个孙儿该交给谁照顾呢?

    虽然贾政是自个儿子,但贾代善还是不得不说,这混小子当真不是个东西!

    一开始贾政对于王氏母子还算是关心的,可随着时日一长,贾政对王氏母子便开始不闻不问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贾政不只怎么的,竟然让人私下去寻起壮阳药,得知此事之后,贾代善险些没有被气的仰倒,先不说祖父孝期内禁行女色之事,贾政究竟是玩到什么程度能玩到自己肾亏!?

    只略想一下,贾代善便狠不得把贾政塞回贾史氏的肚子里,生个叉烧都比生这种儿子好。

    这个儿子没救了,但孙子女可绝对不能再养坏了,但贾代善要统领禁卫军,自然没空教养孙子女,贾老太太年纪又大,至于贾赦与慕菁吗……看看才刚生产的大儿媳妇,贾代善也不好让她再多养二个孩子,于是乎,便和贾李氏商量着是不是能由她养着王氏的两个孩子。

    贾郁亭丧事一结束,贾李氏便大病了一场,虽是休养了大半个月,但仍面色憔悴,贾代善心下不忍,叹道:“王氏眼下这样,也没法尽一母亲之责,但这事也实在是难办,老太太与慕氏也有些不便,横竖有奶妈婆子顾着,也不需你多花些气力。”

    至于贾政,贾代善连提都懒得提。

    贾李氏温婉笑道:“带着两个孩子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政哥儿……”

    贾代善恨声道:“别提那个逆子!”

    贾李氏顿了顿,直言道:“王氏这样,怕是醒不了了,但政哥儿屋里总得有个女主人才成。”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太医都说不出王氏会躺多久,总不能因着她一直躺着,便让政哥儿一直旷着吧。

    这事倒着实让贾代善为难,按说他们这般的人家,再怎么的也该娶一个官家之嫡女才是,不过正常的官家之女,在王氏仍在的情况下,那会愿意做政哥儿的妾,更别提还有原配子女。

    倘若政哥儿争气也就罢了,偏生政哥儿这所做所为,就连他们做为自家人的都看不惯,更别提旁人了。

    贾代善想了许久,这才犹豫道:“政哥儿的事不急,怎么说,这孝期未过,还是先缓缓再说。”

    贾李氏也叹道:“如此也好。”

    毕竟王氏才刚病下,眼下又仍在老太爷的孝期,政哥儿另娶他人也未免过了,暂且等着便是。

    贾李氏这边养着两个孩子,莫故也从贾宝宝口中得知了王氏之事。

    莫故忍不住摇摇头,他还以为红楼剧情不可逆呢,没想到王氏竟然自己做死,至于贾郁亭,当真是可怜可叹了。

    想想在他幼时,常常被诗亭姐拉过来,想要讨好他,却又不得不压下对他这个男孙妒嫉之心的贾郁亭,莫故也不由得一叹,生时可悲,死时可冤。

    贾宝宝好奇问道:【莫故,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莫故本来是要它盯着贾王氏,避免她对慕菁母子出手,不料她却把自己给做死了,那接下来它还要盯着贾王氏吗?

    莫故想了想后道:【不怎么办。】

    贾宝宝:【???】

    莫故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担心没有我护着,赦哥儿一家子会被王氏所害,但如今看来,即使没有我,赦哥儿也能平平安安,我也是时候该放手了。】

    原以为赦哥儿是个傻白甜,结果他竟然会想到用蛊毒来防着贾政夫妇,这招他先前全然没有想到过,可见得这个弟弟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成长许多,他也该适时的放手,而不是死死的护着。

    贾宝宝有些不懂,不过它更好奇另外一件事,【那贾李氏……?】

    莫故眼眸微眯,【她如今做了这事,自伤自身,不过她毕竟是朝鲜公主,福缘极重,只怕……这事会报在敏姐儿身上。】

    贾敏本就体弱,气运又低,其母再不修阴德,只怕……

    【那该怎么办?】贾宝宝是真心疼贾敏了,贾敏年纪虽小,但五感异常敏锐,又乖巧听话,熊孩子遇多了,贾宝宝自然对像贾敏这般的乖孩子特别偏心些。

    【且看且走吧。】想想红楼梦中贾敏英年早逝之事,莫故微微叹了口气。

    倘若有人想害贾敏,他这个养兄的自然不会不管,但倘若命该如此,他也只能尽量让她走的安心些。

    即使他是修真者,也改变不了生老病死的命运……

    142.缺很大

    贾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倒是女真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莫故一回朝后便迫不及待的把工部与兵部之人召了进来, 除此之外,还把薛彦与薛皓父子也特召入宫。

    一说到女真人说不定已经掌握住了制造枪械的技术,工部与兵部之人还不明白,但是懂行的薛彦父子当场变了脸色。

    “圣上!”薛彦急道:“女真当真已经掌握了制枪技术?”

    莫故皱眉道:“按着薛逸所说,只怕当真如此。”

    薛逸此人虽然投机,但如果不是有了六成以上的把握, 压根不敢冒然说出此事。

    薛皓亦沉吟道:“只怕东北将有一战……”

    “竖子大胆!”兵部侍郎本对薛彦父子这一对商人竟然参加这等重大会议之事有所不满, 再听到薛皓直接下结论东北将有一战, 越发不满, 怒道:“你懂多少东北之事?当年女真被我等赶到俄罗斯, 他们岂敢再来犯我大晋。”

    薛皓涨红了脸,正要反驳之时, 只听莫故淡淡道:“薛皓所言,和朕所想的一样。”

    “圣上……”那兵部侍郎尴尬道:“这女真贼子岂敢……”

    莫故直接伸出了二根手指,“理由有二。第一,女真源于东北,对他们而言, 同样都是要打仗,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打, 自然比在寒冷的西伯利亚打好些;第二,柿子,要捡软的捏!跟俄罗斯相比, 我大晋朝在军力上是弱了点。”

    兵部侍郎略感尴尬,“我大晋朝这些年来……”

    莫故不耐烦的打断道:“我召尔等过来不是要听你们没意义的歌功颂德,我是要大家来集思广益。”

    大晋是不弱,但那要是看跟谁比,要是跟已经组装了枪炮的俄罗斯大军相比,自然还是差些,只不过俄罗斯位于苦寒之地,地幅广大,要论后勤,远远不如大晋,真要倾全国之力打起来只怕是不好说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怕莫故平日里性子温和,但因着景荣帝时不时使出考试这个大杀器,大伙也不敢捋虎须,默默地垂手听训。

    好一会儿,工部尚书才大着胆子道:“枪这玩意也非俄罗斯所独有,前朝也早有枪枝的存在,甚至还有所谓的神机营,不过仍旧让我大晋取而代之,可见这枪之一物,并非如此犀利。”

    莫故晒道:“前朝的枪是走歪了路,技术上也不到位,而且一直脱离不了火绳枪的范围,相较之下燧发枪虽然只进步了一小步,但可没有火绳枪那么好对付了。”

    至于燧发枪的下一代击发式点火枪则是要到十九世纪后才正式出现,毕竟这还牵扯到化学与物理,在眼下的科技限制下,目前的技术还达不到这一点。

    见众大臣都轻忽了枪的威力,莫故望了薛家父子一眼道:“你们可带了枪来?”

    说是没用的,还是直接让他们看看罢了。

    薛皓直接从腰上取下一把造型精致,只有二个手掌大小的枪,配上铅弹与黑火药,恭敬的递给莫故道:“这是草民从法兰西带来的燧发枪,法国皇家工匠所做,绝对算得上是法国眼下工艺水平之致。”

    要不是他的妻子伊莎贝尔是法国国王的私生女,他也不可能得到这个法国皇家工匠精制的燧发枪。

    莫故翻来覆去的把玩了一阵,最后只能摸摸鼻子还给薛皓,如果是现代的枪的话,他还知道一二,但对于这把对他而言已经是古董的燧发枪,他还真不知道是要先塞铅弹还是先塞黑火药,这黑火药要塞多少份量才够。

    “朕在神武门外设了靶子,等会你亲自试射给大伙瞧瞧,另外……”莫故突然诡异笑道:“朕请大伙看一场电影!”

    如果一支枪的威力不够让这些人看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让他们看看一堆枪的威力吧,嗯嗯,或着看看好莱坞大片?

    这一日,众大臣们难得的在宫中直议事到近亥时,所有的大臣回家后都脸色苍白,而且颇有几分不安之色。

    谭岑夫人还是头一回见着自己丈夫的脸色那么难看,她一边让人送上定神汤,又笑问道:“瞧你的神色,莫非圣上又要安排什么考试?”

    人人皆知景荣帝最爱给臣子们考试,莫非又要再来一次公务员鉴定考?不过按她看,这种考试大可以多多益善,她的丈夫可是有真才实料的,绝对不怕考试。

    谭岑暗暗吐槽,和枪相比,考试算什么!他方才看到的东西才可怕呢。虽然不知道圣上是怎么做到的,竟能让人一窥未来之事,那个什么‘电影’里展露的东西着实让大伙害怕恐惧,万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种犀利的武器。

    只要女真人所制之枪能有电影中的三成厉害,大晋朝当真危矣。

    谭妻见谭岑脸色难看,还想再劝劝他,却见谭岑瞿然站起,“不成,我得想个办法。”

    “你想做什么。”谭妻直接把谭岑一拉,霸道道:“都什么时辰了,你明儿不用上朝吗?快给我用了安神汤之后去休息去。”

    “不成!不成!”谭岑挣扎道:“知了这事我那睡得着,我到研究室研究研究。”

    谭妻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呢,谭岑便像是中邪一般的突然急急的往研究室冲了。

    谭岑的眼神中燃着熊熊烈火,做为工部第一能人(自封的),他说什么都不信自己设计不出比那些什么燧发枪更好的枪。

    然后……在研究了一晚上,甚至之后的无数个晚上,再把前朝所有枪械的资料尽数读完之后,谭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设计不出来。

    头一回碰上自己无力之事,谭岑忍不住痛哭了。

    对此,莫故也只能劝上一句,“饭要一口一口吃啊。”

    想要吃成大胖子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胃啊,在眼下的科技水平,一口气达到电影里的效果实在太难了,莫故有些担心了,早知道是不是不要看电影,直接看看记录片算了?结果这下子一口气把大家吓的过了。

    不过见谭岑如此用心,莫故也是挺感动的,“朕学习数理化这么多年来,深深觉得此物才是一切科技之祖,所有的科技都绝计绕不过它,见你如此用心,朕便将此学赐与给你,望你好好研习,带领我朝更进一步。”

    听出圣上话里的暗示之意,谭岑兴奋的整个人直抖,抖的让莫故都有些担心,这家伙不会兴奋过度心脏病发吧?

    “谭岑!”莫故轻咳一声,正色道:“汝可有信心研习此学?”

    “圣上!”谭岑重重地跪倒在地,“臣绝不负圣上所托!”

    于是乎,莫故便递给了他一本──

    高等数学!!!

    一见书名,谭岑顿时眼神死,救……救命!他爱的是物理,化学次之,不是数学啊!

    谭岑正想做垂死挣扎之时……

    “谭卿!”莫故重重的一拍谭岑的肩,“这事就靠你了!”

    正所谓读通数理化,走遍世界都不怕。他自己是懒得读了,只好让手下人读了。

    瞬间由谭岑晋升成了谭卿的谭岑绝望的双眼放空,他能跟圣上说不吗?

    多年之后,当后人挖到景荣朝中,最受景荣重用的一代数学大师谭岑之墓时,其墓志铭上一句:悔不当初!一直是历史上最大的不解之谜。

    既然与女真之间仍有一战,自然得知道女真人目前的枪炮水平。

    虽然女真人已经掌握枪炮的制造技术,但以女真人的财力,还有女真人的人口数量而言,理论上女真人能自制的枪炮绝对不多,应该大多还是以跟俄罗斯人购买为主。

    俄罗斯眼下的枪炮水平虽然比大晋朝要来的好,但在西方欧洲国家中还是居于未座,再加上这时代还没有导入什么自动化生产,全都靠人手工制造,以女真之能,能自制千百把枝燧发枪已然是极限了,想要再多,怕是不能。

    凭着这千百把枝枪再加上女真人骁勇善战的性子,措手不及之下,要占了东北不难,但要从大晋朝中强久的夺走东北,莫故不客气的说上一句,除非他是死的,又或着他的继任者是个傻的,不然大晋朝早晚会把东北夺回来。

    但以他对女真的了解,现任的女真大可汗可不是什么有勇无谋之人,所以女真敢定下此计,背后必有依仗。

    莫故犹豫再三,悄悄召了薛彬父子进京,让他们带人继续与女真人做生意,并安排了一些暗卫混在商队之中,一方面保护薛彬父子安全,另外一方面也好探明女真人究竟在制造何种枪械。

    会选薛彬父子,莫故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一则,薛彬父子曾与女真人接触过,再接触也较为容易,再则,因着他当年帮薛彦与薛彬争产一事,薛彬父子也比旁的走商较容易取信于女真人。

    这个任务极为危险,莫故本来都准备好了一大段话好鼓励薛彬父子,甚至想说事成之后赐个什么小官之类的,不类薛彬父子听完之后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激动,保证使命必达,看的莫故都有些傻眼了。

    当然,莫故又不是什么黄世仁,自然是劝他们到时以保命为重,这情报可以慢慢打听,结果这两父子越发感动,一副恨不得为国捐驱的模样,让莫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能说,他还是小看了皇权在这个朝代的魔力了,无论如何,薛彬父子终究还是背负着重大使命,前往东北,而且薛逸也摆出一副要跟女真人长期合作之势,竟然还拉上了王子腾一起。

    王子腾也是个胆大的,在确定薛逸是奉旨办事之后,还真大大方方和女真人合作了起来,女真人一方面唾弃像王子腾和薛逸这般的汉奸,另外一方面又靠着王子腾与薛逸,大量购买铁器与铜器,用于制枪。

    当然,在薛逸和女真人虚与委蛇的同时,莫故也没有闲下来,先是紧急从西洋人那边直接大量采购各式枪枝,另外也让人尽快开始自制枪枝,不过在自制枪枝之时,大伙又遇上了难题。

    那就是……该做什么枪?

    大晋人虽然不懂枪枝原理,不过中国人的山寨能力,举世闻名,那怕不懂枪枝原理,只要有了实体,大伙依样制作也不是什么难事,连考了好几年公务员考试,考到快吐的大臣们也总算开始有了数理化的思考。

    于是乎,大伙便在考虑,究竟那一种枪枝是适合他们大晋军的?

    就工部而言,自然是越好制作,工艺步骤越少的枪枝越好,就兵部而言,自然是杀伤力越大,射击距离越远,准确度越高的枪枝越好,就户部而言,自然是整体制造价格越便宜的越好,于是几方人便争吵了起来,最后还拉了莫故做评判。

    这些从西洋人那买过来的枪枝各有其特色,无论选那一种都无法恰好的满足大家的期望,莫故仔细听着大臣们的论述许久后,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制造我们自己想制造的枪枝吧?”

    众人:“???”

    “集合各种枪特点,直接设计适合我大晋朝的枪枝。”莫故从怀中取出他早就准备好的连发枪资料,“除了必须是燧发枪之外,亦必须是连发枪。”

    别看眼下西洋的枪枝还没有达到连发枪的程度,但在同个时代的清康熙时期,一名叫戴梓的官员早就设计出了连发枪,而且还是二十八发连发枪,虽然射程与火力上有所缺陷,不过要是集思广义,说不得能改进这些缺点。

    只可惜那时候的康熙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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