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祖宗X39

    “你们……你们别拦着我啊！”

    那人察觉到身后的压迫气息越来越盛, 脚下又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主动伸出胳膊，朝同行的几个小伙伴挤眉弄眼, 额头上渗出汗水，就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几个小伙伴见他发来求救的信号，互相对视几眼, 然后吞咽了几口唾沫，壮着胆子上前, 拉住对方主动伸过来的胳膊, 开口规劝。

    “咱们虽然人多势众, 但也不能仗势欺人，我看还是把场地让给他们得了。”

    “我刚才出门的时候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今天不宜打球，尤其是篮球。而且……”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正当空的明晃晃的太阳, 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看今天天气也不算好, 太阳这么大, 投篮的时候容易晃眼, 我看还是改天再来吧。”

    “是啊是啊……你刚才不是说肚子疼吗？这肚子疼可不是小事，可能是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食物中毒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医院解毒吧……”

    “也有可能是胃癌、肝癌、肠癌、胰脏癌……总之是各种癌发病的前兆，还是尽早医院检查一下。”

    那人听着自己身上突然多了这么多种癌症，脸色都有点儿不太好了。

    他见程慕和越来越近, 大手一挥。

    “等等！”

    他看着程慕和，眼神闪烁了几下，佯装硬气地开口。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现在可是病号。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当场发作。”

    程慕和闻言，脚步停了下来，冷哼一声，唇角挑起一抹讥诮弧度。

    那人警惕地注视着程慕和，想要后退，可是碍于脸面，只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怎么？你不相信？你等着，我这就给你表演一个口吐白沫。”

    他这般说着，喉咙上下翻滚好几下，嘴巴蠕动着，似乎是在酝酿。

    程慕和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厌恶。

    突然，他左手一扬，将怀里的篮球举在半空中，稳稳地掌控在手掌心里。

    “你干什……咳咳……”

    那人见状，脸色顿时一白，刚想开口说话，冷不丁地被口水呛到，咳出声来。

    “你想干什么？”

    他拼命咳嗽了好几下，才勉强出声问道。

    程慕和眼睛盯着对方，没有说话。

    左手手腕稍一用力，篮球从掌心里脱离，沿着抛物线直冲冲地撞向篮板。

    “Duang”的一声。

    篮球跟篮板相碰，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篮球受到反弹，擦着篮筐边缘而过，沿着刚才的方向折返回来。

    那人见程慕和没有进篮，一反刚才的戒备，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怎么？想当着这位美女的面露一手？可惜你这球好像不怎么听使唤啊！正好，我这会儿肚子也不疼了，要不要我免费教你两招？”

    话音刚落，就听身边有人大呼出声。

    “小心！”

    紧接着，耳边传来“呼呼”的声音，仿佛疾风刮过一般，越来越近。

    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着颈间裸/露在外的皮肤，凉飕飕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连脖子上的汗毛也都不由自主地倒立起来。

    那人僵硬地扭过头，当看见朝自己快速飞来的篮球时，眼睛倏地睁大，脸上血色霎时间散尽，一片惨白。

    篮球在空中运转，飞行，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裹挟着阵阵凉风，朝他迎面而来。

    那人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躲避，怔怔地站在原地。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空中飞行的篮球，两颗瞳仁渐渐靠拢，成了一对斗鸡眼。

    “嗖”的一声。

    篮球擦着他竖起来的头发丝，在他脑袋上方飞过。

    程慕和手一扬，篮球被他截下，稳稳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那人怔忡忡地转过身来，看清程慕和手中的篮球，眼睛一白，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一样，飘飘悠悠地软了下来。

    身后那几人连忙扶住他。

    “快走……快带我离开这里……快！”

    那人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出声催促道。

    “哦……好。”

    同行的几个小伙伴点头，连拖带拽地把他带离篮球场。

    待那几个人走后，程慕和转身走到叶苡然面前，浑身的戾气收敛起来，一改刚才的凌冽凶煞，弯下腰身，柔声问她。

    “刚刚有没有吓到你？”

    叶苡然面色自然，轻轻摇头。

    “吓到倒是没有。不过……”

    她抬眸凝视着面前的男生，唇瓣微张。

    “我今天才发现，你的人缘好像不怎么好。”

    程慕和眸光微顿，抿了抿嘴唇，开口解释。

    “是他们先主动招惹我的。”

    他这副模样，就像是跟家长告状的小孩子一样，莫名地有点儿萌。

    叶苡然微微笑了笑。

    “以后别打架了，那是小孩子才干的事。”

    “如果有人欺负我呢？”

    程慕和问她。

    叶苡然闻言，唇畔的笑意越发浓郁，两粒梨涡也加深了许多，半开玩笑似的回答。

    “欺负你？我看，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吧。”

    “万一呢？”

    程慕和似乎对她的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继续追问。

    “万一有人欺负我呢？”

    “当然是先保护好自己了。”

    叶苡然终于正视他这个问题，一本正经地回答。

    “总不能站在那里白白挨打吧。”

    “好，我听你的。”

    程慕和听到她这个回答，唇角挑了起来，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只要别人不招惹我，我绝对不会主动动手。但如果有人先动手，我绝对会揍得他……”

    他说到这里，见叶苡然挑眉看着自己，话音戛然而止，把后面的话咽回去，改了语气。

    “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尤其是我的脸。”

    “保护好……你的脸？”

    这是什么梗？

    叶苡然面露茫然。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长得……”

    程慕和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刚才被那几个人打断的对话，向前两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出声问她。

    “你刚才说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我喜欢的类型啊……”

    叶苡然抬手轻点下巴，垂眸看着脚下，神情若有所思，在程慕和跟前踱来踱去。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程慕和目光凝聚在女孩儿身上，单手抱球，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下意识地攥紧。

    “不能对我太好？”

    叶苡然凝眸思忖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程慕和闻言，微微皱眉。

    就在刚刚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种她可能喜欢的类型。

    长得好看的……

    人品端正的……

    多才多艺的……

    温柔体贴的……

    如此等等。

    却没想到她的答案会是这样。

    “为什么？”

    他走到叶苡然跟前，俯身凝视着她。

    一双黑眸紧紧锁住女孩儿的身影，眼底深处有紧张流淌而出。

    “这是我妈妈教会我的。”

    叶苡然微微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不再如之前那般明媚生动，透出一股寡淡跟落寞。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是离异家庭的孩子。我记得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特别恩爱……”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仿若陷入沉思。

    “就是那种人人都会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在我六岁那年，这一切都变了。有一天，他们两人大吵了一架，然后选择了离婚。那一天，爸爸对我说了好多好多话，可是我却统统不记得了。唯一记住的一句话就是他说，’然然，爸爸爱你，帮爸爸照顾好妈妈。’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的面前走了。我叫他不要走，不要丢下我跟妈妈，可是无论我怎样大声哭喊，都留不住他。”

    叶苡然说到这里，声音染上一丝哽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将即将溢出来的泪水收回去。

    “也就是那个时候，从来不吸烟的妈妈点了一根烟，她看着我，对我说，’永远不要嫁给对你最好的那个人，否则，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那时候我还小，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却一直记住了这句话。”

    她转身看向程慕和，眼眶微微泛红，唇角向上扬起几分。

    “现在，我好像能理解她说这句话时的心情了。或许，她是担心有一天我会重蹈她的覆辙，到最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吧。”

    程慕和看着女孩儿泛红的眼眶，心头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一阵钝痛划过。

    “所以，你是决定找一个对自己不好的人嫁了吗？”

    他哑着声音问道。

    叶苡然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摇摇头。

    “对我不好的男人，我干嘛还要嫁给他？我又不是那种受虐体质。这样一想，我这辈子可能会孤独终老吧。”

    程慕和听到后面这句话，把手中的篮球丢掉，双手握住女孩儿瘦削的肩膀，凝眸直视着她，眼神里溢满了缱绻温柔，还有一丝心疼。

    “不会的。”

    “不会什么？”

    叶苡然抬眸迎上男生的视线。

    “你不会孤独终老，而我也不会像他一样。”

    程慕和一字一顿地说道，神情严肃而又认真。

    “如果我爱一个人，我就会一直对她好，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她。更加不会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

    “你是想告诉我，世界上有很多像你这样的男生，是不是？”

    叶苡然笑着开口。

    “谢谢你安慰我。”

    程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