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尘封的回忆

    “什么？”

    方想怔住，转头望着她。

    刘余琳的泪又涌了出来, “对不起……”

    “怎么又说对不起？你刚才说离婚, 是真的吗？”

    方想也顾不得帮她擦泪, 想了想, 先付了账, 拉着刘余琳朝着不远处的海边过去。

    这个点儿，海滩上的人还挺多的，两人走了很远, 才总算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坐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刘余琳的眼泪已被海风吹干，只是眼底依然红通通的。

    方想向她靠了靠, 主动挽住了她的胳膊。

    “要不要躺下？”

    刘余琳没答，直接躺了下来。

    方想也跟着躺了下来, 头还刻意向她那边靠了靠, 似枕非枕在她肩头，依然挽着她的胳膊。

    两人仰头望着天。

    深黛的夜空，缀着繁星点点, 紧邻着茫茫的大海, 背对着远远的霓虹，就连那如勾的上弦月, 似乎也比帝都亮了许多。

    两人沉默了很久，还是方想先开了口。

    “你看，就这么躺着, 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看着满天的星星，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其实也挺好的。”

    这个安慰并不算高明，方想想了想，又道：“其实，很多时候，开头就错了，之后再怎么纠正还是错的，倒不如干脆一点，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放弃更好。”

    这安慰还不如上一句。

    方想平时情商还是在线的，可偏偏一遇见刘余琳的事就明显有些脑容量不足。

    刘余琳不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又细细想了想，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干脆直接挑明了，不挖掉溃烂的腐肉，伤口永远都没有长好的一天。

    “琳琳，问你点事儿，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刘余琳微点了下头。

    方想这才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嫁给王大海？”

    一句话，刘余琳明显僵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方想侧过身躺着，抬头望着刘余琳，漫天繁星之下，刘余琳的脸镀着凉白的月光，朦胧又迷幻。

    “你当初嫁给王大海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为了另一个人，对吧？”

    刘余琳转眸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很快便又转了过去。

    半天，她才喃喃挤出一句：“对不起……”

    又是这句。

    方想轻吐了口气，按着她的侧脸转了过来。

    “干嘛又道歉？就算有对不起，对不起的也是你爸妈，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况且，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谁对谁错又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之后该怎么做。”

    即便转过头来，，，刘余琳依然垂着眼帘，不管她说什么，嘴里喃喃的还是那句“对不起”。

    方想突然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干嘛一直道歉？我真的不懂你了，刘余琳。”

    刘余琳垂着眼帘，看不清她的眸子，只依稀看到她的眼泪似乎又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入发丝，洇湿了头下细软的沙。

    滚到嘴边的话再度咽了回去，方想叹了口气，抽了纸巾帮她擦掉眼泪。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刘余琳吸了吸鼻子，总算抬眸看向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你想像不到的过分，你会原谅我吗？”

    方想一向不喜欢假设这些几乎不会发生的事，可她还是耐心地摸了摸刘余琳的头，用近乎于哄小孩子的温柔语气回她。

    “你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抢我老公啊？他要真能被你抢走，说明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不能丢了老公再没了闺蜜，那岂不是亏大了？”

    连撬墙角都能原谅，连方想自己都觉得自己还真圣母。

    可也她只对刘余琳这么宽容，只对刘余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她和刘余琳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友情，直接发展成亲情了吧。

    这就好比，不管爸妈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真的去恨，毕竟是亲人，割不断的血脉。

    “如果比这还严重呢？你会原谅我吗？”

    “还严重？刨祖坟吗？”方想哭笑不得，“你那说说看，你能做什么？”

    “我，我要是骗了你呢？”

    方想气笑了，“你骗我的还少吗？你真是因为喜欢王大海才结婚的吗？”

    刘余琳嗫嚅了两下，垂下了头，“我，我……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离婚，放过自己，也放过王大海。”

    刘余琳沉默了很久，久到方想以为她又想反悔的时候，她才淡淡逸出一句：“好。”

    好？

    之前千求万求求不来的话，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口。

    方想明白，刘余琳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嫁给的王大海，他们毕竟是夫妻，总是有些感情的，何况，差点连孩子都有了。

    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方想什么也没说，探手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安抚地摩挲着她的长发，从发顶到发尾，温柔的，一遍又一遍。

    刘余琳乖巧地缩在她身前，从最初的僵硬，到缓缓地放松，再到主动搂住她的腰，埋头在她胸前，不过短短的几个叹息之间。

    “我……”陡然的开口，嗓子有些不清爽，刘余琳清了清，这才继续说道：“我嫁给王大海，的确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只有他能把我和那个人联系起来，我很爱那个人，很爱很爱。”

    “那个人……是谁？”

    刘余琳微微摇了摇头，“不能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

    怀里传来刘余琳的苦笑声，“是吗？那你说说看。”

    “梁明飞。”

    这个初中的学霸，是方想唯一能想起的符合高茜条件的人，高茜虽然否认了，可也不能排除她是故意否认的。

    “梁明飞？”

    “对，是他吗？”

    刘余琳低笑了一声，有些苦涩，“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一个班的，他的名字你倒是记得清楚。”

    因为这个人，她和刘余琳差点绝交，能记不清楚吗？

    不等方想开口，刘余琳突然搂紧了她的腰。

    “没错，就是她。”

    真的是他？！

    刘余琳的承认让方想措不及防，她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有点难受。

    “真是他啊……”

    “嗯，是她。初中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喜欢她，高一升高二那年夏天，有次下晚自习，突然就下起了暴雨，我赶着躲雨，刚好和她一起躲在银行的门廊下。

    当时，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淋湿了，她也淋湿了，雨水顺着她的脸侧滑落，汇集在下巴，再一滴滴地落下，晕着远处昏黄的路灯，她的侧脸说不出的好看。”

    刘余琳微微动了动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浸在尘封的回忆里。

    “那天，她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衬衫湿透了，黏在她身上。

    本来，我只是看她的脸，看她沾着水珠的睫毛，湿润润的嘴唇，还有修长的脖子，可看着看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像是中了邪似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就往下挪。

    她不知道她当时有多m……帅，那湿透的衬衫，透明却又不够透明，仿佛能看到什么，又仿佛什么也看不到，朦朦胧胧，不清不楚，看得我猫抓般的难受。

    那天晚上回去，我就做了个梦，梦的内容，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时候的我还什么都不懂，做的梦其实还很单纯，只是抱着她，吻她，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地方，大概就是，我不顾她的挣扎，撕掉了她身上那折磨了我一晚上的湿衬衫。

    从那晚起，我再见到她时，眼光就彻底变了，不管她笑的有多单纯，我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些不该有的画面。

    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觉得很脏，很龌龊，很……恶心。

    那段时间，我一直试着纠正自己，希望自己正常一点，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没办法忽略她，反而因为压抑，每天，每晚，都会做有关她的梦。

    那些梦很杂，很乱，有的只是单纯的和她在一起，面对面，什么也不说，只互相看着。

    有的，却是银靡到难以想象的梦，大多是我把网络上查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付诸在她身上，不管她愿不愿意，梦里的我就是主宰，她只能属于我。

    那些梦真的很……难以形容，即便现在拿出来说给你听，你也是要吓一跳的，可想而知，当时的我，梦醒之后，有多讨厌自己。

    可是不管再怎么讨厌，梦还是会来，而我，也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我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她，不，不只是喜欢，我爱她，很爱很爱。

    如果可以和她在一起，真的，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余琳软糯的嗓音落下很久，方想都没有言语。

    这是刘余琳从来不曾提起的过去。

    对于当年只有十几岁的刘余琳来说，一切有关sex的事，都是神秘的，甚至是可怕的。

    再加上学校性教育的缺乏，社会传统观念的错误引导，让当时还懵懂的她认为，生理冲动是很可耻的，尤其是身为女孩子有那种冲动，简直就是可耻中的可耻，是要被骂成荡|妇、破鞋，甚至在古代还要被浸猪笼的。

    难怪刘余琳明明早就爱上了梁明飞，却始终没有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卡文，我得好好代入到刘余琳的脑回路里，想想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日常感谢所有追更的宝宝~(づ￣ 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