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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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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有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彦卿将脖子往前送了送,轻描淡写道:“好剑。”

    宋长安的那把剑,哪会这么锋利?

    伤口加深,有血冒出,顺着脖颈慢慢淌下来。

    彦卿自找着往剑锋上一磕,宋长安反倒不动声色地抬了抬剑柄,语气仍是嘲讽:“靖王殿下真不是寻常人,死到临头还能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她一抬手,彦卿就知道自己判断的没错,她没想要他的命, 她是在等迷药的作用更大些,等彦卿彻底没了意识, 好将他带去山戎。

    以大楚皇子为质, 便可以为所欲为地提要求了,一旦得逞, 就是笔赚大了的买卖。

    彦卿原本想借着脖子处的伤口放些血出来,以此减缓药效的入侵,但效果甚微, 很明显地他浑身都开始麻痹了, 连舌根都有些僵, 他费力地依靠着桌案,用逐渐迟钝的意识进行最后的挣扎。

    宋长安的面容在恍惚的灯影下如鬼魅一般,山戎人独特的异域面貌,脸瘦而长, 山根和眉骨都高,此刻发起狠来尤显得凌厉,褐色的瞳仁中寒光比刀锋更凉。

    “这香是山戎的蚀骨散,再过片刻,殿下您便会浑身僵直,人事不知,别再挣扎了,”宋长安冷冷一笑,有恃无恐:“这个院子里,除了一位扶风弱柳的侧王妃,连个鬼影而都没有,谁还能来救您?”

    扶风弱柳的侧王妃……

    提到梁忆瑾宋长安更是咬牙切齿,“有人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殿下,殿下弃之如敝履,现在又如何呢,您那位狐媚的的侧王妃可救不了您的命呐——啊——”

    话音未落,一只短匕嗖地飞过来扎进了宋长安的右肩膀,几乎把她扎了个对穿,架在彦卿脖子上的短剑应声落在了地上。

    “谁说我救不了他的命?”

    梁忆瑾从门外闪进来,捂着口鼻,先一脚把香炉踢飞了。

    宋长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梁忆瑾利索地揪住头发狠狠地撞向了桌沿,咣咣两声之后,又顺手抄起青花瓷笔洗水照着她的后脑来了一下,宋长安顿时就软塌塌跪倒了。

    梁忆瑾弯下腰在她身上一阵摸索,从内衬中拽出一只小瓷瓶来。

    彦卿眯着眼睛看着梁忆瑾闷不做声地做完这一切,在她伸手来掰他嘴的时候,躲了一下。

    梁忆瑾垂眸看看手中的药丸,转过头去把宋长安拎了起来,往她嘴里塞了一粒。

    静等片刻,彦卿主动张开了嘴。

    喂了药,梁忆瑾凑近,凝眸查看他脖子上的伤口,伤口不深,血液凝固得斑斓。

    彦卿的喉尖滚了滚,有些艰难道:“要不是听见她骂你,你还不打算出手是吧?那么喜欢听墙根儿吗?”

    “不是得伺机而动嘛,”梁忆瑾抿抿嘴唇,赶紧换了话题:“宋长安是山戎人?”

    彦卿垂眼:“她应该是宋长安的孪生妹妹,”

    卧倒在梁忆瑾脚下的人猛地抽动了一下,抬头,满脸血污,充着血的眼中满是怨恨:“都是你,你把我姐姐害成如今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不忍心下手,我却恨不得活剥了你……我就是……”

    梁忆瑾几乎是下意识就给了她一嘴巴子,下手很重,脚下的人当即就没了声响。

    看着自己手心里沾上的血渍,梁忆瑾自己都有些诧异——

    听别人骂他就这么生气吗?

    彦卿突然想笑,但迷药的劲儿还没退,他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之后,梁忆瑾问他:“殿下是哪里还不舒服吗?”

    彦卿没好气地垂下眼,嘴唇抿得紧紧地摇了摇头。

    十九岁回京封靖王,大楚对山戎的局势也逐渐稳定,彦卿过了两年富贵公子的生活,安稳得连脾气都没发过。要不是出了这档子的事,司振都忘了他也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将军。

    虽知希望渺茫,宋长安的妹妹仍是尽了最后一丝努力。

    “你杀了我,我姐姐也会被杀,靖王就真的要对她赶尽杀绝吗?”

    “宋长安命都不要了,可以为你出生入死,你就真的毫不在意吗?”

    “你杀了我,就等于亲手杀了她啊!”

    “她才刚刚助你铲除了魏隶丞,你借由我们山戎人手排除异己,表面上还贤德无双,靖王,你好精巧的算计呀。”

    司振一愣,抬脚就踹在她脸上,“放屁!”

    她吐口血,看着司振,又看向梁忆瑾,“不相信吗?宋长安早就把消息带回去了,我们的人等在老虎沟,瓮中捉鳖啊……彦卿这么阴狠毒辣,你们跟着他……”

    司振胡乱撕了块布头掐着她的下巴塞了进去,把人拖走了。

    像拖着一袋子破烂棉花。

    重新恢复平静的屋子里,梁忆瑾的那倒抽的那口冷气就显得尤其明显。

    以司振脸上那霎时的震惊来看,他应当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彦卿是瞒着所有人对魏隶丞下手的。

    梁忆瑾看着他,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彦卿一脸漠然,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任何事情的打算,他摸了一把脖子上的伤口,把司振拿来的药递给梁忆瑾,“我看不到,你帮我——”

    注意到梁忆瑾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彦卿把手收了回来,仰起脖子自己摸索着上药。

    “觉得我太狠了?”

    因为仰着头,彦卿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撕裂感。

    梁忆瑾垂着头,讷讷道:“宋长安是山戎人,可她不是太子送给殿下的吗?”

    “连环计,”彦卿答得很干脆,“太子到处搜罗姑娘往我身边送,山戎人便将计就计了。”

    药涂在伤口上有些刺痛,他闷着嗓音嘶了一声,忽然自顾自地笑了:“你不说话打人的时候也能那么好看啊。腕力那么好,一刀就扎进了气户穴,靠近心室,又不伤及性命,绝佳的位置,谁教你的?”

    “是林将军吗?”

    彦卿沉着眼皮看过来,虽是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嫉妒,嫉妒梁忆瑾身上所有动人的,美好的,难以企及的闪光点都与他无关。

    她那么好,却与他无关。

    他希望自己也能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点什么,让外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他给她的烙印。

    梁忆瑾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点了点头。

    她是姑娘家,拼力气自是拼不过男人的,林尧教了她许多小把戏,所以梁忆瑾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摆不上台面,但搞偷袭,一来一个准。

    “不管怎么说还得谢你今天救了我。”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还透着骨子勉强?

    彦卿心里的不痛快可大着呢,靠女人救了自己就不提了,用的还是别的男人教的招数。

    双重羞辱。

    他看着外头渐渐褪色的天空,问梁忆瑾:“还睡吗?”

    梁忆瑾还没有缓过神来,愣了愣才摇摇头,“不困了。”

    “我那带你去看日出。”

    彦卿站起来,“今儿天气好,能看到渝水。”

    梁忆瑾对上他的视线,小声问:“大将军死了吗?”

    彦卿没什么情绪:“没死但废了。”

    梁忆瑾不自知地点了点头,思绪有些混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有震惊,甚至有畏惧,但也有庆幸。

    他开始慢慢地像那个人了,像那个上一世从天而降,把他救走的人了。

    魏隶丞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上京。

    彦诩带着奏折亲自往承恩殿来。

    皇后正跟魏琬琬一起挑选布料,见彦诩进来,笑着招呼他:“给你儿子做衣裳呢,你也来看看。”

    魏琬琬低着头,“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了。”

    皇后将手轻轻盖在魏琬琬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眉眼俱是笑意:“阿弥陀佛,一定是一定是。”

    魏琬琬却紧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喜悦可言。

    彦诩面色凝重在两人对面坐下,轻咳一声,缓缓道:“大将军受伤了。”

    “唔?怎么回事?”皇后面色一紧,“严重吗?”

    “没了一条腿。”

    皇后理解着彦诩的话,“什么叫没了一条腿?”

    彦诩面色平静:“山戎人擅用毒,大将军中的刀伤中有剧毒,为防止毒性蔓延伤及性命,断了他一条腿。”

    “可是,可是,”皇后喘着粗气,“没听说有战事啊……怎么受伤的?”

    话问到这里,半天没说话的魏琬琬终于开腔了,“那靖王没受伤吧?”

    “对,对,彦卿呢?”皇后也跟着问。

    彦诩看了一眼魏琬琬,淡声:“没有战事,小七自是无碍。大将军独自带了一队人马进山,被山戎人打了埋伏,这才受了伤。”

    “那彦卿为什么没有一同随行!”皇后猛地拔高了音调,“他应当知道隶丞不熟悉山戎地势,不该放任他独自出行啊!”

    听到彦卿并未手上,皇后怒火中烧。

    彦诩摊开放在面前的奏折,“这是大将军的副将写回的奏报。副将曾翔母后您应该清楚,是大将军的心腹,左膀右臂,他在奏报中写大将军此次是擅自行动,小七并不知晓。”

    “擅自行动?”皇后哼咛一声,“好一个擅自行动。”

    “母后!”彦诩压低声音,“曾翔还说,靖王曾再三嘱咐大将军山戎地貌险峻,易守难攻,特别是出事的老虎沟一带,从前我们在那里也损失过不少人马。可大将军以为靖王夸大其词,遂带了十一位随从往老虎沟探路,最终生还三人。那十一人可是我禁军中最精良的士兵啊,不可不说损失惨重。”

    言语间不乏对魏隶丞的埋怨。

    “母后若还有什么疑问,”见皇后要张嘴,彦诩堵住了她的话:“也可以等大将军回来亲自问他。不过儿臣以为,曾翔他不敢说谎。”

    皇后蹙着眉头,放在桌上的手慢慢蜷了起来,“那禁军统领的人选,你是怎么想的?”

    彦诩说得很自然:“还需跟舅舅商议之后再定。”

    他口中的舅舅便是丞相魏文泰,也是他们魏家的人。

    皇后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冷声问道::“彦诩,你不会是想让彦卿来做这个禁军统帅吧?”

    彦诩抿唇,“小七的确是上佳的人选,但也未必是唯一的人选,儿臣会同舅舅商量的。”

    商量商量,魏家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了,商量又有什么用!

    皇后乱了神,口不择言:“哪怕是让少了一腿的魏隶丞继续统领禁军,都决不能让彦卿接手。彦诩,你可别过河拆桥啊。”

    “母后说什么呢,”彦诩淡淡地将奏折合起,“儿臣离过河还远着呢。”

    魏琬琬随着彦诩一道从承恩殿出来,因为才有身孕不久,走得很慢,彦诩放缓步子陪着他。

    “很过瘾吧?”魏琬琬看着彦诩,表情淡漠。

    “嗯?”

    “终于把我哥哥从禁军统领的位子上拉下来了,你一定很高兴吧?”

    彦诩虚虚揽着魏琬琬的腰,话说得直白:“你哥哥是咎由自取。”

    魏琬琬哼了一声,“我哥哥从来都不是小七的对手,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彦诩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淡淡嘲弄:“从前还真是没发现你们兄妹情深啊。”

    魏琬琬停下脚步,躲开彦诩的手,低声骂了一句:没一个好东西。

    她恨所有人,父亲、姑姑,兄长、夫君。

    却独独恨不起来那个伤她最深的人。

    就像今天,明明听到的是魏隶丞受伤了,她挂心的却是彦卿。

    即便是有了彦诩的孩子,她仍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与她最近亲的人是那个离她最远的人。

    “你现在有孕在身,多思无益,”彦诩耐着性子哄她,“所幸你哥哥性命无虞。”

    看着彦诩温润的神情,魏琬琬突然俯身干呕起来。

    彦卿耷拉着眉眼替她拍了拍背,将手帕递了过去。

    恶心吗?

    他也觉得恶心极了。

    山戎。

    宋长安正对着面前断掉的琴弦发呆,房门被大力地撞开。

    她抬头,不知该期盼听到什么消息。

    “长歌死了。”

    来人一身黑色戎装,年纪不大,此刻有些气急败坏。

    “彦卿的确够狠啊,连女人都不放过。”

    宋长安的手死死攥着那根断掉的琴弦,细细的琴弦快要细白的手指勒出血来。

    “弦断了,”她怔怔道:“没办弹了。”

    “你知道吗,我交代长歌,若是不能成事,就对他说,他若杀了长歌,我便会杀了你,长歌还是死了,这些还不够让你醒悟吗,啊?”

    宋长安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嘴唇剧烈的颤抖:“你让长歌去的时候,没想过她会死吗?彦卿杀了她,可让她送死的人却是你呀。你劝我醒一醒,为何不劝她呀。她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又是为了谁啊。”

    啪,男人的大掌有力地落下来,宋长安扑倒在地,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我在你身上耗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你这么轻而易举地背叛了我。若不是为了帮彦卿除掉魏隶丞,你根本不会回来找我的对吗?”

    “你把我送走的时候问过我愿意吗?想过我回来吗?”宋长安绝望地闭上眼睛,“我不知忠诚为何物,却明白心动不由自己。我拦不住自己,亦拦不住长歌,你若不杀我,我还是要走。”

    “疯子、疯子!锁门,看好她!”

    黑衣少年气急败坏而来更加气急败坏而去。

    宋长安趴在地上,看着日光从门缝间一点点消失,满心苍凉。

    走?

    说说而已啊,又能去哪里呢,还能再回去给他弹琴吗?

    她残喘在这世界上的唯一理由,是告别时彦卿曾对她说:回去,好好活着。

    “我已不知为何活着,却因为答应了你而不得不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还是虐人写起来爽啊!!!本来想给大家更个大肥章,但是昨天锁章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带着红锁上了夹子,写出来的稿子我今天一看都不满意,就废了重写,明天给大家补上哦~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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