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二十三声汪

    在张则期待的眼神里，席温羡摇头：“不用。”

    如果他们之间有机会在一起，他也不希望是通过张则。

    有些事，自己亲自体验的过程，最是享受。

    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张则依旧不死心：“你的不用，是指我不用帮你牵线，还是指你对南烟没想法。”

    席温羡答得很爽快：“不用牵线，你好好忙自己的事。至于想法，目前只是存在几分好奇，有点想探究原因。”

    意味深长的留给他一个眼神，张则跨步出门：“所有的喜欢，甚至于爱，都是从好奇开始的。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老男人，不懂也正常。”

    怕席温羡对他动手，话音才落，张则立马跑了个没影。

    席温羡在休息室坐下，沉思。

    所有的喜欢都是从好奇开始？不尽然。

    好奇和喜欢，分明是两种不同的情感，怎么能划上等号。

    就好像他现在，能接受南烟做自己的朋友，但无法接受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想明白后，他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去片场。

    现在拍的这场主要是女主和皇帝的对手戏，北宸王要到下一场出来。

    饰演皇帝的是个老牌演员，在圈内口碑很不错。

    席温羡到时，在场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在拍戏的两个人身上。

    唯独南烟，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对着电脑敲打，不受周边环境半分影响。

    这种性格的女人，怎么会对自己生出歉疚？

    他很确定，他们从未见过，交集更是子虚乌有的存在。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他不清楚的经历？

    脚步不受控制朝她的方向走过去，临近才发现她在一边搜索古代的用药案例一边在做笔记。

    字体娟秀，整整齐齐的排成行，看在眼里赏心悦目。

    他身上独有的香味很好分辨，几乎是他刚靠近，南烟就察觉到。

    努力压下想回头的想法，硬逼着自己搜完手上的内容。她才故作不经意般回头：“席老师。”

    席温羡颔首：“南老师。”

    她起身，和他隔着将近一米的距离面对面站着：“席老师过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张则给她的剧本她简略看过，前面涉及到的中医药内容基本都和席温羡相关。

    他挑片场的休息间隙过来，总不至于是搭讪。

    可偏偏，席温羡还真不是来问问题。

    对上她的眼神，他莫名心虚。虚咳一声，他从她身后绕过去，找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借口：“我来看回放，南老师继续忙，不打扰您。”

    南烟脸色不变，慢吞吞的坐回椅子上。藏在剧本下面的手使劲捏自己的大腿，满心都是自己刚才提起的问题。

    所以干嘛不干脆当做没看见？

    她才不信他真是来看回放，又不是他的镜头，他来看什么？而且谁过来看回放会把视线放在旁边的闲人身上？

    道貌岸然！

    她的注意力此时完全不在席温羡身上，自然不清楚男人斜着眼将她的所有神情尽收眼底。

    回放看完，他走到她旁边站定：“南老师。”

    南烟抬头：“恩？”

    迁就她坐着的身高，他微微俯身，面上含笑：“你猜对了，看回放是借口。”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前方围在一起的人群里，南烟的视线很隐晦的跟过去，心脏的跳动渐渐失去控制。

    脑海里有道声音一直强制拉扯自己回神，一如席温羡先前告诉她，剧组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不敢被人察觉自己的小心思，她的注意力终于重回手上的剧本，克制又隐忍。

    下一场戏正好涉及到中医药，张则让邹明过来喊她。

    经过早上那一遭，她和邹明勉强能算得上朋友。

    邹明找着话题和她闲聊，他说话风趣，南烟时不时被他逗笑。

    张则原本就是故意让邹明过去叫人，现在瞧见预期中的画面，手肘一个劲儿的往席温羡身上送。

    “瞧见没，我们南老师，魅力大着呢。你迟疑，不下手，等着后悔吧！”

    张则声音压得低，刚好够站在他旁边的席温羡听到。这话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席温羡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与他何干，视线却下意识的朝南烟走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总觉得，她的某些行为举止，很熟悉。

    南烟微微侧头在听邹明讲话，因为内容涉及到席温羡，她听得格外认真。

    张则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满眼揶揄：“瞧瞧人家邹明，又是主动要接送，又是跑过去找人玩，多积极。”揶揄完还嫌不够，“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都吃这一套？”

    他最后那句话没压声音，旁边站着的几个听得一清二楚。杜若喝完手里的温水，顺手把杯子递给助理拿着：“这一套虽然方法烂大街，架不住效果好啊。天天陪吃陪玩陪交通，一天到晚见着面，心里稍微有点好感的话，顺其自然的事情。”

    张则对杜若的表现很满意，莫名收到赞赏的杜若：？？？

    看透张则心里想法的席温羡觑他一眼，转身走到自己的休息区看剧本。

    正主跑了，张则心里的小九九瞬间消失，满心剩下的全是工作：“南烟。”

    话题被迫中断，南烟抬脚快步走过去：“张导。”

    张则颔首，举着手里的剧本问她：“下一场涉及到的内容，就绪？”

    “都在本子上写好了。”南烟顺手把自己手里那份写满笔记的剧本递过去。

    粗略过一遍，张则举起手里拿着的喇叭大吼：“席温羡，过来。”

    才刚坐下的席温羡看清他手里的剧本，起身走过去。

    南烟微微侧过身子和他打招呼：“席老师。”

    “南老师。”

    两人之间的气氛客套生疏，张则看得头痛：“整部戏里涉及到中医药的部分基本都和北宸王挂钩，你们俩是打算一直老师来老师去？”

    南烟和席温羡没理他。

    他一人一记眼刀：“我是闲得没事做管这些。过来，说剧本。”

    两人一左一右在他旁边站好，他引头，后面的内容全是南烟在讲。

    南烟讲得很详细，席温羡和张则两个纯粹的外行人都能一听就懂。

    张则彻底放心，身子一闪，跑去忙自己的。

    南烟和席温羡对视，很小声问他：“继续？”

    这副模样和片刻前与邹明说话时的落落大方完全不同，席温羡挑眉，在他面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

    怕她不自在，他叫来周泽在旁边待着：“继续吧。”

    南烟的视线落在周泽身上，很快挪开：“好。”

    毕竟只有两三分钟的镜头，涉及到的专业内容并不多。席温羡前期准备过程中自己也钻研过，现在理解起来很容易。

    一遍全部讲完，用时不到七分钟。

    席温羡返身从周泽手里抢来一瓶没开封的水递给南烟：“渴不渴？喝点水。”

    南烟接到手里，拧开瓶盖抿下一小口：“谢谢。”

    上午最后一场戏拍完，场务助理开始发放盒饭。

    南烟本来打算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吃完，邹明远远瞧见，笑着跑过去：“南烟。”

    脚步一顿，南烟回头：“恩？”

    邹明追上前，指着不远处的桌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边吃？”

    南烟正迟疑，他挠头：“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也不用顾忌我。”

    话说到这份上，再加上以后还要蹭他的车进出，南烟抬脚往桌子那边走过去：“没有，我们过去吧。”

    邹明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跟在她身后一路叽叽喳喳没停过嘴。

    收回视线，杜若问张则：“邹明喜欢南老师？”

    张则高深莫测：“估计是。”

    “一见钟情？”杜若啧啧直叹，“看不懂看不懂。”

    视线漫不经心的从席温羡身上滑过，张则附和：“邹明会讨女孩子欢心，又体贴，追起人来干脆利落，两人不是没可能在一起。要是像某些人一样一直不行动，活该单身一辈子。”

    知道他的话是说给自己听，席温羡丢下一句：“无聊。”转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周泽收拾好东西，连忙跟上去。

    吃完饭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婉拒邹明带她出去逛逛的提议，南烟拿着剧本找到一处较为僻静的位置继续做批注。

    杜若和林苑出来解闷，一眼看到坐在树荫下的南烟。

    南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清面容后放下手里的笔，和她们说话。

    三个人年纪相仿，性格相似，很快聊成一团。

    后面不知道怎么聊到一顾，杜若撇嘴：“我才和一顾混熟，羡哥就宝贝得再也舍不得带出来。”

    南烟故作不知：“席老师跟组还把一顾随身带着？”

    “那可不。”林苑压低声音，“我前两天还在酒店见到过。”

    “南烟。”是张则的声音。

    张则找她必然是有事，三人的聊天被打断，对视一眼，南烟起身：“你们聊，我先走了。”

    张则一直在片场待着，看到她抬手示意：“这边。”

    南烟走过去：“张导，找我什么事？”

    “你看这里是不是差一味药材？你批注上写的是六味，我数着只有五味”

    南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散落在油皮纸上的药材确实只有五味：“对，还差黄芪。”

    “还有库存吗？”张则皱着眉问旁边的助理。

    被吩咐过的助理老老实实摇头：“其他药材有，黄芪没有。”

    恰逢席温羡从眼前走过去，张则眼前一亮：“温羡。”

    席温羡回头，看着他没说话。

    “道具组没买黄芪，你反正要出去，顺带陪南烟去买一下。”不等席温羡表态，“她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