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

    黑暗中，周珂奕抱着陈妮的身体一僵。不一会儿，只听他闷闷出声，“没有。”

    “嗯？”

    “她不是我女朋友。”

    “可是……”

    陈妮想起那通让她气到爆炸的电话，还有前几天他们之间“亲密”的互动，心里就像扎着一根刺般，难受的紧。

    其实，那天……

    “想好了？男朋友？”电话那头，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男朋友三个字说的格外勾人。

    病房的过道处。

    周珂奕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抿紧唇，一开口就是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我想我做不到，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那边有些过分的安静了，只时不时可听到敲打键盘的声音。就在周珂奕耐心耗尽，想挂了这通电话时，对方终于有反应了。

    “当面说吧，老地方等你。嘟嘟嘟……”

    时隔十几分钟，他再一次站到了这家奶茶店门口。周珂奕手里的那份合约书，被握的有些褶皱，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后便拉开了门。

    “我以为你会做最正确的选择。”孟嘉嘉望着他，稍稍挑了挑眉，她话锋一转，“没想到……最后你还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我做不到。”说出这句话，周珂奕心里那道沉重的枷锁陡然落了。他想，奶奶肯定也不愿他当一个只想着靠别人的懦夫。

    “我先走了。”说着，周珂奕抬脚便想离开。

    见此，孟嘉嘉心里有些慌乱。她面上镇定的将摆在她面前都电脑换了一个方向，意有所指道，“你不妨先看看这个。”

    周珂奕眼一瞟，便见电脑上显示着一份预算清单。上面陈列了好多费用，全是有关周奶奶的。他眉头紧锁，冷着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收敛了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第一种方案不行，自然就想试试第二种咯。”

    见周珂奕面带不解，她继续说道，“和陈妮分手。大家公平竞争，怎么样？”

    只见孟嘉嘉拉开椅子，站起身后几步上前，眼波盈盈地看着他，“只是分手而已，医药费算我借你的。这怎么看，都算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吧。”

    她语气一转，眼含期待的望着他，颇有些真诚，“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她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一个他正眼瞧她的机会。想到这，孟嘉嘉的眉眼不觉一扬，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是她的。

    周珂奕半天都不发一言，低垂眼像是在沉思着。良久，他抬起头，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他说，“我答应你。”

    这场博弈终是没有胜利者。

    “所以说，这才是分手的原因？”陈妮抿了抿唇，语气平静中带着几丝幽怨。

    周珂奕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真正的原因他不敢说出口。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个胆小鬼，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将来的那些风风雨雨。

    所以这样卑微的自己，在最终做选择的时候，放弃了他们的爱情。

    只是……

    他如视珍宝的低头虔诚地亲了亲陈妮的额头，他现在只有她了。他的港湾已经没了，他不能再没有太阳了。

    周珂奕想，其实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吧，他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

    虽然躺在周珂奕怀里很舒服，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四周仿佛流淌着躁动的因子。而且，刚刚他亲她的时候，乱糟糟的胡茬扎的她有些痒。

    “哎呀，我突然发现你都馊了诶。快点起来去洗洗。”陈妮开始插科打诨，她推了推周珂奕。

    “那你不许走。”周珂奕苍白的脸上不由一红，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里倒是看的不会那么真切。

    ―

    陈妮将家里带来的饭菜端到厨房，想用煤气灶热一热。想她未穿书前，还是会一点厨艺的。但穿书后，父母宠的很，下厨的机会倒是少了。

    她不由笑了笑，心里暗暗想着等哪天心情好，一定要给周珂奕秀秀她的厨艺。

    “啪嗒――”

    周珂奕从厕所出来，头发还湿淋淋的。他一边随意用毛巾擦了擦，一边用目光搜寻着那抹娇小的身影。

    这段时间，周珂奕本是消瘦的身体，如今愈发的瘦了。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原本无神的眼睛，现在有神多了。

    他出来也不说话，只默默的擦着头发，倚在厨房的门上，一眼不错的看着陈妮在为他忙碌着。

    他嘴角不觉一弯，升起的雾渐渐模糊了陈妮的脸颊。眼前仿佛又出现另一个身影，她有些苍白的发，动作缓慢而有力，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话。转过身，是一张和蔼可亲、皱纹爬满额头的脸。

    他的心蓦地一疼。

    陈妮站在周珂奕的面前，叫了他几声。见他没反应，便上手捏了捏他的脸。周珂奕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她。

    她睨了他一眼，没好气说，“堵在门口干什么呀，头也不知道擦干。”

    说完，她便拉起他垂在身侧的手，带他来到沙发上，再一把将他按下。陈妮又操着老妈子的心，帮他吹干了头发。

    周珂奕的反应仍是淡淡的，只是，每一次陈妮的转身，都会引来他目光的追踪。

    吹完了头发，陈妮又去了厨房端出一碗粥，她挥舞着小拳头吓唬他，“喏，快吃！再看我，小心我亲你哦。”

    周珂奕微微咧了咧嘴，他听话的端起那碗粥，一口一口艰难的吞咽着。待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因为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所以有些反胃。但他也不想辜负陈妮的一片用心，过了一会儿，才攥着筷子将一碗粥喝的精光。

    不知何时，那个身影突然不见了。他有些慌，想立马起身去找她。只是刚有所动作，陈妮便一脸凝重地从他爷爷奶奶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有些泛黄的信封。

    她见到他，有些欲言又止。周珂奕起身来到她身边，低着头问，“怎么了？”

    陈妮踌躇了一会儿，终是将那封泛黄的信递给他。怕周珂奕触景伤情，她刚刚本来是想趁他不注意，去关上周爷爷周奶奶房间门的。

    只是，哪成想，这随便的一瞄，便发现他们的枕头底下有些古怪。她有些好奇，上前一掀，便从中掉落一封信。

    她捡起来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心中波澜起。陈妮万万没想到，这封信竟是一封沾血的遗书。

    信里是以一个儿子的口吻写给自己的母亲，儿告诉母亲，自己即将要去执行一个特别危险的任务。为了保护妻儿，他选择了放手。

    只是，他用假结婚去迷惑敌人，是当时迫不得已的选择。如今，他已身陷囹圄，自知难以脱身，还望母亲善待他儿。

    信中字字珠玑，简直就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啊。

    陈妮暗道，原剧情根本没这一段，难道她触发了隐藏的支线剧情？

    她颇有些忐忑的出了房门，面对一脸疑惑的周珂奕，陈妮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知道真相，因为他一早就认定了自己是被抛弃的一方。如果骤然发现所有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么必将打破他一贯以来的认知。

    他还会不会在午夜梦回时暗自神伤呢？

    对此，陈妮毫无所知。只是她心中百转千回，终是抵不过心中对一个沉重父爱的同情，把信交给了他。

    他有权利知道真相，她想。

    周珂奕接过这封微微泛黄的信，快速地上下扫了一眼。只见他皱着眉，脸色愈发苍白。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这封信。

    他嘴角不觉抿成一条线，思绪百般复杂。周珂奕是没想到，那个他以为抛弃了他，已经重组家庭的父亲，竟然是一直深爱着他的。

    难怪，爷爷奶奶病重时，也不见他来看一眼。原来，原来啊，原来早死了。他艰难的咽着口水，往日与父亲相处的种种，顿时闪过脑海。

    见他怔愣住了，陈妮心里有些担心。她又拉着他坐下，歪着脑袋笑眯眯地问他，“周周，看完这封信，有何感想啊？”

    “我……”周珂奕顿了顿，终是没话。他忽略心脏处隐隐传来的痛楚，一转身抱住了身侧的宝贝。

    “我很开心，很开心……”他喃喃自语着。

    他原来还是有人爱的。

    ―

    运动会已经过去了一周，班里的同学仍在下课时兴奋的讨论着。

    这一切，都要从飞毛腿姜洋说起。谁也没想到，只是篮球打的不错的阳光大男孩，竟然跑步也这么厉害。

    男子一百米、男子四百米、男子一千五百米，妈呀，第一第一第一，还打破了历史记录。

    这些天，他们作为高一（1）班的一员，有荣与焉，唇角那抹得意洋洋的微笑就没落下过。

    而且，男生们还挺羡慕他的。这一次惊艳的亮相，加上姜洋阳光帅气的外表，情书一封封的从各班传到班里。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礼物，塞满了他的抽屉。

    姜洋，一跃成为南城一中的新一届校草。

    只是现在，姜洋看着抽屉里一堆的情书与小礼物，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