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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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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打电话去了,三人很容易就脱了身。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发现了山下的尸体。

    队长一个电话打完,听见属下说在山下发现了三具腐烂了大半的尸体时,立马意识到出了问题。

    他们将腐烂的尸体运到了山上,队长跑出院外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三个人身上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腐烂,尤其是脸部,腐烂得尤为明显。

    他们面部残缺,仅凭遗体,根本辨认不出来他们的身份。

    队长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是我们的人!”他们这些守卫的肩膀上,都有一朵粉红色的樱花,这三个人身上都有。

    “仔细查查,给我查清这三个人的身份!”

    很快,这三人的身份得到了确认。

    “经过DNA鉴定,他们分别是亚子、阿纲、擎天。”那个负责调查这些人身份的负责人,在念出这三个人名字的时候,神情也有些古怪。

    他在一个多钟头前,还看见过亚子他们!那面前这三个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队长显然也跟他们想一块去了。

    他怒骂道:“妈的!被人骗了!”

    狗屁亚子!

    “他们中,有人会易容!”

    队长意识到这件事很严重,忙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羽田季秋。

    远在京都的羽田季秋接到大队长的电话,脸色骤然生变!“把季离给我看护好了,她若是出了意外,我拿你们的头当球踢!”

    羽田季秋心里有鬼,知道敌人这次的行动,多半就是冲着季离去的。

    她做的那些事,是绝对不能被暴露的!

    季离,说什么也不能被救走了!

    羽田季秋放下手头所有事务,第一时间前往别院。抵达别院,见季离还没有被劫走,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快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抓住敌人是其次,将季离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才是首要。

    “准备下去,我们要转移了。”

    闻言,大队长不敢有微词,忙吩咐下去,做好转移准备。

    季微他们三人顺利撤走,回到了居住地。季微连脸上的面具都没有摘下,她就顶着亚子的脸,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

    她跟灵鹤说:“麻烦给我倒杯热水。”

    灵鹤忙去倒了杯水。

    把水递给季微的时候,注意到季微神情恍惚,像是受到了眸中刺激,灵鹤担心季微,便问询道:“你感觉怎么样?”

    季微说:“有些...乱。”

    君临皱眉看着季微,没说话。

    等季微慢慢地把那杯热水喝完,乱成一团的心,这才理顺了些。季微抬起头,先看了一眼君临,又望向灵鹤,她这才说:“我看见她了。”

    闻言,君临跟灵鹤竟然都不觉得意外。

    从季微的反应,他们已经猜到了真相。

    “你母亲还好吗?”这话是君临问的。

    季微摇头。

    “很不好,我就没见过她那样糟糕的样子。”她印象中的小仙女,一直都是漂亮的,她总爱穿一身水蓝色的裙子,说话温柔,会弹琴,气质高雅。

    总之,她是个美人。

    而今天季微见到的那个女人,浑身狼狈,不成样子。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季微都不会相信,那个面黄肌瘦,头发稀少且渐白的女人,会是她那个如花似玉的小仙女。

    季微心痛!

    “羽田季秋肯定会转移我母亲。”季微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她说:“我们不能贸然行动,短时间内,我们无法从羽田季秋这老巫婆手里救走我母亲。我们,需要做足准备。”

    “自然。”

    季微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住绝对的冷静,她清楚不能贸然行动,一切都该从长计划。拿定主意,季微决定先离开倭国。

    下一次来,她一定要救走母亲,势必要闹得羽田季秋身败名裂!

    ...

    另一头,庄龙给陆知微做完了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比他们之前所料的还要糟糕一些。

    “孩子的心脏的确有毛病。”庄龙将检查报告递给陆程,知道他看不懂,庄龙就直说:“阿福存在重度肺动脉高压极,动脉导管未闭,卵圆孔未闭,三尖瓣返流中度。此外...”

    庄龙顿了顿,也觉得心里难受。

    “她的眼睛,看不见东西。”

    陆程如遭雷劈。

    那几份检查报告薄如蝉翼,但陆程却险些握不住他们。

    季饮冰注意到陆程的反应,也在心里无声地叹气。

    多好的一孩子,怎么就这么多磨呢?

    “陆先生,我们计划等孩子稍微再大些,最好是在八个月以后再做心脏手术,至于眼睛...”在眼睛方面,季饮冰的造诣比庄龙要深。

    滨江市那位方俞生先生,曾经就是一位盲人,他的眼睛中了毒蛇的毒液,曾瞎了好几年,后来也在季饮冰的医治下重见光明。

    但陆知微的眼睛,季饮冰却没有一点把握将其医治好。

    “她眼睛看不见,主要还是跟她体内的毒素有关。”

    不等陆程追问,庄龙又说道:“但是她体内的毒素太霸道,我们不知道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研发出解决那些毒素的解药。而且,这些毒素是伴随着阿福生长的,它们已经跟阿福的血肉融为一体,想要清除,很难。”

    听完这两位专家的解说,陆程绝望之余,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们,他说:“没关系,孩子眼睛看不见没关系,以后,我跟她妈妈可以的当她的眼睛。”

    庄龙盯着陆程,心里是佩服他的。

    这个人真的很特别。

    他很容易被感动,庄龙甚至还好几次目睹过陆程眼睛发红,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画面。他以为陆程听到这个消息,会陷入绝望。

    令人意外的是,越是绝望恶劣的时刻,陆程竟然越坚强。

    这样的人,很难得。

    庄龙也有些理解,为何季微那样的女人,会看上陆程这种男人了。不说别的,就说这抗压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

    陆程抱着他的小闺女,他强颜欢笑,说:“这事都先别告诉季微,有我就行。”这些痛苦,就让他一个人来分担好了。

    “好,等孩子心脏手术做完,恢复了健康,我们再告诉季微事实。”

    “嗯,好。”

    心脏手术也是一个坎,如果阿福足够坚强,能熬过这个难坎,到时候陆程会亲自抱着阿福回家,一家三口团聚。

    只要孩子活着,眼睛看不见东西,也没关系。

    第一卷 614章 说好的真爱呢?

    这部剧中,他是男二号,自然没有资格入围最佳男演员的角逐。

    他入围了最佳男配角奖,最后也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奖,这是实至名归。

    为他颁奖的竟然是泰宇森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很多年没有参加过电影节了,更没有为任何人办过奖项。有人在私下里讨论,说今天当这个颁奖嘉宾,是泰宇森老先生自己要求的。

    可见,他对陆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么的器重。

    明明只是得到了一个最佳男配角奖,陆程上台领奖的时候,他的粉丝都激动坏了,都扯开嗓子喊他的名字。

    陆程都有些被吓到。

    陆程从泰宇森老先生手里接过奖杯,老先生看着他,竟然差点老泪纵横。“孩子,感谢你的归来,你让我看见了华语电影的新希望。”

    泰宇森老先生,是一名真正的艺术家,他这一辈子,拍过无数的戏,本身也获得过华国终身艺术奖。他是华国电影学院的创始人,是现在的荣誉院长,无数出色的演员,都在他的手里诞生。

    这是一名真正值得人尊敬的老人。

    陆程从他手里接过那座奖杯。

    奖杯沉甸甸,像有千金重。

    陆程跟泰宇森抱了抱,他在泰宇森耳旁低语:“当年,我看到过泰老先生接受采访时候,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陆程,始终记得泰老先生的话:生活再苦,也不要违背了初心,不要走错了路。”

    回首往昔,陆程也很感慨。

    这些年,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诱惑,他也并非真的心坚如磐石。但他始终记得泰宇森老先生当年说的那些话。他说,人不能走错路,一步错了,就步步皆错,等你想回头的时候,才发现你走的那些路,已经成了深渊。

    你转身会坠入深渊,你只能逼你自己往前走。

    而前方,是无止境的地狱。

    陆程害怕有朝一日会走到穷途末路,所以他一直都活得很坚定。

    听见陆程的低语,泰宇森是真的很欣慰。

    “我很开心,你还愿意回来,演艺圈已经生病了,它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去拯救它。陆程,别让我们失望。”

    “我不会。”

    这里是颁奖台,两人也不便讲太多。

    泰宇森下台去了,陆程握着奖杯,对着麦克风。他听到粉丝们嘶声裂肺般的呐喊声,陆程觉得这很没礼貌,他对着麦克风笑了笑,那些粉丝又开始跟疯了一样大吼大叫。

    “我说,我要不要改行去卖金嗓子,专门卖给我的粉丝?”

    闻言,粉丝们愣了愣。

    陆程又说:“还想继续看我拍戏的话,就请大家安静一点,不然,我就得改行了。”

    他的粉丝们,立马安静下来。

    那些艺人看着台上的陆程,则感到惊奇。他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的粉丝都乖乖听话的?

    这若是换成了其他艺人这样说,他们的粉丝铁定会喊他立马去改行。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人作品过硬,让他的粉丝爱到了极致。

    台下的艺人,又羡慕陆程,又嫉妒陆程。

    陆程的颁奖典礼永远那么的耳目一新,他说:“获得这个奖,首先我得感谢我自己,我要对我自己说:陆程,你辛苦了。”

    他是真的辛苦了。

    为了林达这个角色,他先是不要命地增肥,然后又疯了一样的减肥,他最感谢的就是他自己。

    听陆程一本正经的感谢他自己,有人认为他狂,但也有人认为他实诚。

    “第二要感谢的,是我们的导演段白,没有他,你们就看不到这样胖的陆程。白导,我谢谢你把我拍的这样写实...真的,丑爆了!”

    陆程在电影里那圆滚滚肉嘟嘟的样子,的的确确是写实风。

    台下,段白被陆程逗笑了,笑得前俯后仰。

    台下其他艺人跟陆程的粉丝也都笑了,这人说话可真有趣。

    “同时,也要感谢工作人员们辛苦保密,我懂那种心里藏着一个秘密,时时刻刻都想要把它讲出来,却又必须得忍着的那种挠心挠肺的感受。感谢你们,忍得太辛苦了。”

    坐在后排一些的工作人员们也哄笑起来。

    “最不想感谢的,就是我的粉丝们了。”

    全体愕然。

    陆程一笑,又说:“她们都说对我是真爱,还说我化成灰他们都认得我。撒谎!我不过是多了几十斤脂肪,他们就不认识我了。说好的真爱呢?”

    “哈哈哈!”

    陆程这一段感谢词讲得风趣十足,他下台的时候,掌声经久不息,堪比最佳男演员奖出炉的时候一样热闹。

    季微也来参加颁奖典礼了,她一直坐在台下,安安静静,十分低调。陆程下台的时候,刻意选择走另一条路。他从季微身前走过去的时候,手指故作不经意地从季微的大腿上面滑过。

    季微好笑地摇头。

    当天晚上,陆程就背着奖杯,跟季微一起回了禹城。

    深更半夜回到家,陆程把奖杯扔到季微怀里,“下次给你一个最佳男演员奖。”

    季微捧着他的奖杯把玩了一下,才说:“我等着。”

    季微让人收拾了一件屋子,专程用来摆放陆程的奖杯。迄今为止,陆程共获得了两座奖杯,一是前年红秀奖上获得的那座最佳新人奖,第二就是今天的最佳男配奖了。

    陆程本来还有一座香江电影节最佳人气演员奖的,但因为白洛琛在颁奖典礼发了脾气,陆程也没上台去领奖,因此那座奖杯,至今还留在香江电影节。

    季微盯着这些奖杯,心想着:【就差一座影帝奖杯了。】

    她想到陆程今晚在颁奖台上的风趣演讲,心里有些痒。

    季微拿起陆程的奖杯,一个人在屋子里,学着陆程在颁奖台上讲话那样,模仿者他的动作与神态,把他讲过的话重述了一遍。

    季女士戏精上身,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陆程躲在门口,从门缝里面偷窥季微模仿他,眼里装满了笑意。

    四月底,陆程收到白洛琛的消息,《红盖头》的样片已经剪辑出来了。白洛琛把样片发给了他,让他开电脑接收一下。

    第一卷 611章 母女重逢

    季微的易容术出神入化,男人根本没有发觉她跟平时有何不同之处。再说,男人跟亚子平时接触也不多,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平时是什么样子的。

    加之进入这间别院都需要经过好几重的身份验证,男人也没想到会有人能成功地混入他们中间。

    因此,男人并没有对‘亚子’产生半分怀疑。

    那地下室很难进入,男人一路都在被红外线扫描,身份验证通过之后,才会被准许进入。若是季微一个人擅自闯入地下室,只怕会被藏在暗处的利器,戳成一个筛子。

    被验证了七八次,这才一路畅行无阻。

    这地下室很长,转角多,像是一个迷宫。若不是有男人带着,季微根本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她跟在男人的身后,默默地记住了路线。

    季微的记性好,尽管这里每一条通道都差不多,但她还是分得清。

    终于...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跟季微说:“到了,你看看。”

    季微从男人的身后走出来,她与男人并肩而站。季微隔着玻璃墙,望进里面。那玻璃墙很坚固,一般的子弹都无法将其打破,想必那被关在里面的人,也是无法逃脱的。

    玻璃室内有床,但那人却坐在床边的地上。

    大冬天,尽管屋内有暖气,但依然很冰冷,那人穿得很少,一件白色的毛衣跟黑色的裤子,看着就单薄。那人坐在床边,低着头,季微看不清她的模样。

    观其身形,依稀可以辨别出这人是个女的。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被关在玻璃房内的人,身姿动了动。

    但她并没有抬头。

    “她刚才呕吐过,这会儿精神不好。”见女人一直不动,男人这样跟季微解释。

    季微嗯了声,她问男人:“她经常这样?”

    “经常。”

    “她越来越瘦了,这次称体重,只有七十多斤了。”眉头紧蹙,男人眼神也变得不忍起来,他说:“她可有一米六七高。”

    一米六七高的女人,体重却只有七十多斤,这实在是太瘦了。

    女人大概是缓过神来了,她埋在双腿间的脑袋慢慢地抬了起来。

    她蓬头垢面,一张脸蜡黄,双目浑浊,看不清年纪。

    季微盯着长发下那人的一张脸,望进那对像狐狸眼睛一样狭长的双眼,季微自诩冷硬无情的心,骤然间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小...”

    季微没控制住,张嘴差点喊出小仙女三个字。

    但她及时止住了。

    听到亚子像是说了一句什么,男人便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季微说:“没有,我是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哎,主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

    季微又盯着那个女人看。

    尽管,时间与病痛的折磨,彻底改变了那个女人的容貌。小仙女老了,头发开始白了,人也消瘦了,曾经最是风情迷人的一双狐狸双眸中,神色也变得浑浊阴郁,但季微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季微的心啊,难受得不行,针扎油煎,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女人盯着季微,心里是起疑的。

    这是谁?

    太久没有见到过外人,季离眼中下意识地露出防备姿势。

    季微不知道小仙女是否认得她,也不知道小仙女的神智是否还清醒。季微想要给小仙女一些提示,她一边问男人:“这件事,你跟主人反应了,主人怎么说?”

    问这话的时候,季微的右手躲过监控镜头的捕捉,垂在大腿前面,指尖轻轻地按着,像是在演奏什么曲子一样。

    季离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季微的小动作,季微一直跟男人说话,手指反复地在动。季离打量季微的次数多了,自然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发现那个女孩子的手一直在动,季离起初没有特别注意。

    她很快低下头去。

    那两个人还在讲话,季离又抬头朝女孩子望过去,发现女孩子的手指头还在那里按。季离这次多看了几眼。她的思维已经变得迟钝起来,不像十多年前那样聪颖,她一时间没有琢磨透季微的意思。

    季微跟男人无话可说了,男人这才说:“走吧,人你也看到了,麻烦你拜托大队长,请他打电话跟主子说下这件事。如果人真的死了,我们也不好交差。”

    “自然。”

    季微转身跟在男人的身后走了,走到走廊那里,处于监控死角的地方,季微突然转过头,冲季离张开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但那会儿,季离已经低下了脑袋。

    季微心中绝望。

    不!

    她必须让小仙女知道她来了!

    季微忽然吹起了口哨,哼起了那首《跨越千年的思恋》。

    她妈妈以前最爱弹这支曲子。

    身前,男人突然转过身来,对季微说:“保持安静,主人不喜欢我们在这里大声喧哗。”

    季微忙道歉,“不好意思。”

    “嗯。”

    季微才哼了个开头,就被男人给阻止了,但季离只听到了一声口哨,眼神就变得怔然起来。

    这女孩子吹的是...

    季离抬起头,盯着女孩子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

    她突然张开嘴,用嘶哑的声音,哼了一段有些残缺的曲调。哼完曲子,季离沉默下来,她把右手放在双腿之间,重复着女孩子之前的动作。

    哒哒哒——

    哒哒哒——

    她在心里跟着拍子哼曲。

    某一刻,季离骤然睁大了眼睛,女孩子的手势,是在用钢琴演奏《跨越时代的思念》!

    季离想到什么,眼圈突然发红,她心中酸楚,忍不住将头埋在双腿间,绝望而又痛苦地哭泣起来。

    那是她的孩子啊!

    是微微啊!

    她的微微,原来还活着!

    说什么微微早就死了,都是季秋那臭婊子故意在骗她!

    确认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原本对这个世界都感到绝望,觉得活着就是受罪的季离,突然间充满了斗志。她要活着!她要想尽办法走出这里!

    季微回到站岗位置,跟队长说了地下室那女人病重的事。队长听罢,丢下一句:“我去打电话,你好好站岗!”就跑了。

    季微朝君临和灵鹤分别看了一眼,她用唇语说:“撤!”

    第一卷 615章 一个字:滚!

    陆程接收了样片。

    晚上季微下班回家,陆程不准她再加班,直接把她拖进了放映室。

    “看什么电影?”季微以为陆程是找到了一部好电影,迫不及待想要跟她分享。

    陆程说:“我的新片,你还没有看过。”

    闻言,季微这才坐了下来。她打开传呼机,对帮佣说:“送一杯蓝莓果汁跟一杯柳橙汁到放映室,再要一盘开心果。”

    季微很会享受。

    在这之前,就连季微也不知道这部电影讲的究竟是什么,看了样片之后,季微才知道这个故事的内容。

    白洛琛的剧,就没有一部是俗物。

    这部电影故事情节紧凑而吸引人,笑点有,泪点也有,有家国情怀,也有儿女情长,还有大爱无疆。

    剧终所有演员的演技全程都在线,尤其是两名主角,真正把程澈跟苏羡青给演活了。

    白洛琛的拍摄手法跟技术,自然完美,无须赘述。剪辑师就好比一个魔术师,优秀的剪辑师,能救活一部电影。若这电影本身就很优秀,经过出色剪辑师的剪辑,只会更加精良出色。

    综上所述,这是一部挑不出错的佳片。

    看完电影,季微还沉浸在电影故事中,久久没有从电影里走出来。

    陆程也盯着大荧屏,荧屏中,是电影的最后一幕,那是一张陆程的照片。照片上,他穿着那个年代的军装,军装上面还有个补丁。

    穿着军装的男人,眯着一双丹凤眼,望着相机,目光悠远而深邃。

    那双眼睛,有魔力,能吸引人的神魂。

    季微终于收回了意识,她侧头看着陆程,没头没脑说了句:“我得再去买张桌子。”

    “嗯?买桌子做什么?”陆程没跟上季微的思维节奏。

    季微说:“不然,你的最佳影帝奖的奖杯没处放。”

    这真是至高无上的夸奖。

    有了季微的盛赞,陆程也对这部剧,充满了期待。

    白洛琛亲自回国一趟,把剪辑好的样品送往广电局审核。他对这部作品抱有很大的期望,也迫切的希望电影能在国内上映。

    白洛琛的打算是在今年上映电影,明年可以拿去评选奥斯卡奖项。

    白洛琛地位摆在那里,等待审核的日子并不是很长,只等了二十多天,便收到了审核结果。然而审核结果,却让白洛琛愤慨。

    电影没有被通过!

    理由是,电影剧情涉及同性恋,夹杂了淫,秽色,情内容,且有损军人形象。

    白洛琛得到这个结果,既愤慨,又觉得意外。

    华国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封闭固守的国家了,随着人性的解放,同性恋等话题早已不是禁忌。在国内,还有很多名人公开了他们不同的性取向。

    在影视剧这一块,也不是没有过同性片,《红盖头》这部电影里面露骨剧情并不大,白洛琛本身也不是爱拍那种露骨镜头的人。

    他知道,这是有人在搞他!

    他不确定的是,那个人到底是在搞他,还是在搞某个参演的演员。

    白洛琛将这个结果告诉陆程的时候,陆程也感到意外。“那要删减了剧情复审?”

    “审个屁!”

    暴躁的白洛琛,对自己的作品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他拿出来的样片,就是他认为最好的样子,要他删减剧情,那就像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没得商量!

    陆程也知道白洛琛有多心高气傲,他感到遗憾。这部剧,他们为之付出了许多,如果无法在国内上映,那真的是种遗憾。

    白洛琛得到审核结果的这天,久未有新动态的微博,终于更新啦。

    白洛琛的发言,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带着一股子狂妄气息。

    白洛琛V:恕我直言,电影某审核局,全都是垃圾。

    他不仅明目张胆地把审核部门给骂了,还直接在微博上艾特了对方。一时间,微博上又热闹了起来。

    香蕉船:【怎么了这事?白导,某局删你戏了?】

    青青白莲:【该不会是新电影被某局给杀了吧?不要啊,我鹿的新戏啊!!】

    竹子姑娘:【白导,你是拍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白洛琛拍了过于黄暴的镜头,被某局给封杀了。有阴谋论者认为白洛琛上回在香江电影节上,公然扫了他们的面子,这是在借某局的手打压白洛琛。也有人说白洛琛得罪了某个大人物,要开始倒霉了。

    陆程想了想,也在微博上说明了这件事。

    陆程V:【很遗憾,因为一些原因,新电影《红盖头》无法在我所挚爱的这个国家上映。唯一的安慰是,今年六月,电影将陆续在北美地区、欧洲地区、东南亚除华国之外的其他国家陆续上映。】

    陆程发声后不久,胡修宇也发声了。

    胡修宇V:【想不通,那么好的一部电影,为什么会被否决。行吧,国外的孩子们有眼福了。】

    这事后来动静闹得有些大,某局不得不站出来,公开说明了原因。它的说辞很官方,就说白洛琛的新电影涉及到了违规,电影部分情节有辱军人形象,有些画面低俗露骨,按要求删减后可以复审。

    对此,白洛琛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滚!】

    白洛琛狂妄惯了,怼天怼地怼某局,丝毫不惧。

    某局也被他怼得没有面子,也就不管了。

    白洛琛第二天就离开了华国,跑去美国,临走前,不忘告诉陆程:“下个月开始跟我去全球做宣传,要忙一阵时间,有事的话这段时间先处理好。”

    “行。”

    胡修宇也感到郁闷,他私下里跟陆程打电话,直言不讳地跟他说:“我觉得,不是有人在整白洛琛,就是有人在整你,不然就是我。”

    白洛琛性格容易得罪人,有人整他不奇怪,但要整他的话,早就该整了,不会等到现在。

    胡修宇身后有个胡修炀,谁人不卖他几分薄面?

    整他的可能性,很小。

    “那个人,多半是在借某局之手打压你。”胡修宇因为隐瞒陆瑟跟大哥那件事,一直都对陆程心怀愧疚,他听到小道消息说,这是有人在给陆程施压。

    胡修宇知道这事后,赶紧给陆程通气。

    虽不知道陆程究竟得罪了谁,但胡修宇还是果断的选择站了陆程这边。

    对陆程,他也算是知无不言了。

    第一卷 616章 全世界都知道你傻

    “陆程,你仔细想想,你挡了谁的路?”

    陆程挡了谁的路?

    陆程心里冒出一个人的名字,对着胡修宇,陆程无法跟他讨论那个人太多。

    挂了电话后,陆程整理着脑子里混乱的思绪,试图从记忆里揪出一些被他遗忘的小细节。谁会针对他?除了胡修炀,陆程想不出第二个人。

    就他所知,他并没有触及到胡修炀的利益跟黑幕。难道胡修炀是怕他抖出他跟陆瑟之间的事,会引火上身?

    这说来可笑,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走到了胡修炀这个地步,任何不利的消息对他都是一种威胁。他跟女明星谈恋爱,还让对放未婚先孕,这样的事传出去,对他的前程总归是不好的。

    他要打压自己,也说得过去。

    但,真的仅仅只是这样吗?

    胡修炀做过些其他什么事,陆程并不在乎,他真正想要的,只是为陆瑟讨回一个公道。老实说,发现胡修炀跟圈内那些龌龊事没有关系后,陆程还暗自松了口气。

    这至少证明胡修炀不是个变态。

    若陆瑟死心塌地爱的人是个变态,陆程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对陆瑟的教育出了错,那他就是罪人了。

    因为陆瑟那事,这几个月胡修宇都刻意躲避着胡修炀,过年那几天不得不回家同住一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很尴尬。

    但胡修炀一直都很忙,双亲也没有发现这两兄弟之间关系的变化。

    胡修宇挂掉电话后,决定去见他哥一面。

    胡修宇直接去市委会找人。

    他找到胡修炀的时候,胡修炀正在午休。

    男人脱了西装外套,躺在办公室里面的小床上。天气渐热,胡修炀身上盖着一床薄被,他睡觉的姿势很自律,双腿垂直放着,双手放在薄被上。

    胡修宇咳了一声。

    胡修炀睁开眼睛,转过头来,望着他,没说话。

    胡修宇直接走了进去,在胡修炀床边的小凳上坐了下来。“我来找你,是有事。”胡修宇沉着脸说。

    胡修炀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工作的时候,会戴眼镜。胡修炀捏了捏鼻子,把枕头边上的眼镜戴上,这才问胡修宇:“为什么而来?”

    “电影的事。”

    胡修炀就知道胡修宇是为了这个。

    “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广电局的领导。”

    “但他们很听你的话。”

    胡修炀说:“我不能滥用职权。”他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让胡修宇来气。

    “呵!你不滥用职权,你这么能,你当时跟陆瑟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让一个姑娘未婚先孕,是渣男才会做的事!”胡修宇的语气中,带了一些火气。

    至今,胡修宇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以至于面对陆程的时候,他总觉得抬不起头。

    胡修宇实在是心里有愧。

    胡修宇这样一说,胡修炀便沉默下来。

    他很头疼地揉了揉脸,才说:“电影题材有问题,审核不过,这不怪我。”

    “我怀疑就是你故意的。”

    胡修炀哑然,“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阴暗的小人?”

    “从我知道你跟陆瑟那件事开始,你在我的心里,就毫无形象可言了。”

    胡修炀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胡修宇。

    胡修宇心里有些虚,但还是努力高昂起脑袋,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那样,实则心里已经慌乱了。

    胡修炀叹息了一声,竟说:“是的,是我对陆程施压了。”

    胡修炀真承认了,胡修宇反倒无话可说了。

    他对胡修炀感到失望。“就因为陆瑟那事?你是怕我会告诉陆程,影响了你的仕途?”

    “不是。”

    胡修宇不信。“不是这样,那是为何?我一直维护你,至今都没有告诉陆程真相。”

    胡修炀并不感动,反而跟胡修宇说:“胡修宇,全世界就你自己不知道你很傻。”

    胡修宇:!

    他瞪大眼睛,“这个时候你还不忘骂我!”

    胡修炀根本不理他的恼怒,他说话语调依然缓慢而沉着,他说:“你根本就不了解陆程,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说不定拿你当傻子。”

    胡修宇冷哼,“我亲兄弟都把我当傻子,外人把我当傻子,这也不稀奇。”

    听胡修宇这样说,胡修炀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无奈。“陆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唐严熙那件事吧。”

    不理解无缘无故,哥哥为什么会牵扯出唐严熙那件事,但胡修宇还是好奇地问了句:“你别跟我说,这事跟陆程还有关系。陆程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说陆程跟唐严熙是一伙人,我的意思是说,唐严熙的那些事之所以会被抖出来,是因为陆程的干涉。你那个朋友,当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他进入娱乐圈,就是别有目的。因为陆瑟的关系,我一直有留意他,他背地里可做了不少调查。”

    “唐严熙做的那些事,都是你那个朋友一步步调查出来的。你说,这人心思,深不深?”

    胡修宇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事。

    唐严熙那起案子,震惊了全国,胡修宇不敢相信陆程竟然在这件事里,扮演了那么重要的角色。他下意识想要反驳胡修炀,“你太高看他了,他没那么厉害...”

    “他怎么没有那么厉害?他的背后站着谁,你应该清楚。”

    想到季微,胡修宇忽然沉默下来。

    “有季微为他保驾护航,陆程可以放手去调查真相。”

    胡修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下意识问:“他为什么要调查这个?”

    “他真正想要调查清楚的是陆瑟的事,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地查到了更深层的东西。”从陆程查到沈青那件事开始,胡修炀就已经预见到了唐严熙的下场。

    果然啊,陆程没有让他失望。

    唐严熙败了,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胡修炀并不认为陆程能扳倒他。但陆程这人,就像是一颗钉子,扎不死人,可一旦扎进路人的脚板心,就疼痒难忍。

    这次电影不过审,不过是胡修炀给陆程的一个小警告。若陆程足够识趣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做。

    胡修宇听了胡修炀的一席话,背后也是一阵发凉。

    陆程的心思,真有那么深吗?

    第一卷 617章 走钢索的人

    见胡修宇神情恍惚,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胡修炀心一狠,又说:“他接近你,也是别有目的。”

    胡修宇没吭声。

    胡修炀的声音继续响起:“你捡到陆瑟耳环的那天,是不是去见过陆程?”

    “我...”

    胡修炀心惊不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胡修炀说的这一切,胡修宇心里其实是信的。

    他无法自欺欺人。

    “胡修宇,从头到尾,陆程都只是在利用你。他早就开始怀疑我了,而你,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傻弟弟一眼,胡修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人城府极深,你要远离他。”

    胡修炀将陆程这个人分析得太透彻,他把陆程最深沉的一面剖开,袒露在胡修宇的面前。胡修宇承认,听到胡修炀说陆程只是在利用自己的时候,他心里的确也有些愤怒。

    但很快,胡修宇又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盯着胡修炀,语气略显凌厉,问了一句:“那么我亲爱的哥哥,在这些事件里,你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胡修炀一愣。

    他没想到胡修宇会问这个。

    胡修宇语气咄咄逼人,他道:“陆程做这一切的时候,你都一清二楚。你可是胡修炀!你是抓纪律的人,你明知道唐严熙他们那伙人无恶不作,你为什么没有揭露他们的罪行?”

    胡修宇身子前倾,靠近胡修炀。

    兄弟两人的脸,贴的很近。

    胡修宇看着哥哥那双不露山水的双眸,又问一遍:“在这一系列事件中,你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被胡修宇逼问,胡修炀也没有乱了阵脚。

    他像是很意外,看胡修宇的眼神,也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孩子,也没有傻到无药可救。

    “小宇,你是在质疑什么?”

    胡修宇心在滴血,因为他发现,他的哥哥,也许比他所认识的那个哥哥,还要可怕一些。“哥,你是在包庇唐严熙。”

    胡修炀双唇抿紧,呈一条直线,显得漠凉。

    “你为什么要包庇唐严熙?”

    胡修炀没做声,直接站了起来。他站在高处,低头看着胡修宇的脑袋,沉默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屋内才想起胡修炀的叹息声。

    听到哥哥叹气,胡修宇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胡修炀很奇怪,他问胡修宇:“如果你发现,我十恶不赦,坏事做尽,你是不是也会像陆程一样,站在正义的一方,把我给举报了?”

    胡修宇听到这话,心脏骤然一紧。

    他感到呼吸艰难。

    抬起头,胡修宇仰头看着他哥,问他:“你到底做了什么?”问这话的时候,胡修宇的声音都在颤抖,充满了恐惧。

    胡修炀的眼神很复杂。

    那样的眼神,让胡修宇心慌意乱。

    “小宇,你知道走钢索的人吗?”

    胡修宇一愣。

    胡修炀忽然凄凉一笑,他道:“走钢索的人,从来没有回头路。”

    胡修宇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他手靠近嘴边,用牙齿咬住自己的手背,他的眼睛睫毛不停地抖动,那是一副害怕慌乱的神情。胡修宇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地抓住他哥的手臂。

    胡修炀低头看着那只手,眸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哥。”

    胡修宇喊完一声哥,眼睛就红了。

    他紧紧捏住胡修炀的手臂,语气变得哀求起来,他跟胡修炀说:“哥,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吗?哥,你...你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啊!”

    胡修宇讲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也很没有底。

    走钢索的人,没有回头路,钢索那么细,转身就会从钢索上面掉下去。所以那些表演走钢索的特技演员,一旦他们上了钢索,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胡修宇知道他哥这样的人,不犯事则罢,犯事就是大事。而那些事一旦被抖出去,等待胡修炀的,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听见弟弟诚恳的哀求之言,胡修炀心里也很痛苦。

    陆瑟也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她说:大叔,你收手吧,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可有些错,你一旦犯了,你就无法收手。

    胡修宇自欺欺人地冲他哥吼:“哥,你答应我!”

    胡修炀唇角一勾,笑容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好,我答应你。”

    胡修宇盯着他哥嘴边那抹笑意,心里的恐慌没有减轻分毫。

    胡修炀只是在敷衍他。

    这时候,到了上班时间。大秘书吴勇来到了办公室,他站在门外,礼貌地敲了下门,提醒胡修炀:“上班时间到了。”

    胡修炀嗯了一声。

    他拍拍胡修宇的背,跟他说:“电影这件事,哥不能帮你。陆程那人,你还是少接触为妙。”陆程的手如果伸到了胡修炀这边,胡修炀不会念及陆瑟跟陆程的关系就对他心软。

    人,终归还是自私的动物。

    胡修宇从他哥办公室离开后,他走在林荫小道上,骄阳从树叶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这样的骄阳天,应该是舒适安逸的,但胡修宇却遍体发寒。

    他心里乱的很,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却不知道该找谁。

    找陆程?

    他现在最没脸面对的,就是陆程。

    胡修宇开着车在城里乱逛了许久,最后,还是把车停在了解云姗的小区楼下。这世界这么大,除去家里,也只有这个地方能让他安心了。

    胡修宇按响解云姗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来开。

    看样子,解云姗没在家。

    胡修宇蹲在解云姗家门口,也不打算走了,就在这里躲一会儿,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

    “胡修宇?”

    解云姗提着一袋子零食,站在电梯门口。

    她穿着白色露肩款式的短裙,双腿白皙,娃娃一样精致的脸蛋画着桃红色系的春妆,显得特别漂亮招人疼爱。解云姗今天没穿高跟鞋,穿的是一双小白鞋,这样站在胡修宇的面前,娇小得可爱。

    胡修宇闻声抬起头,他盯着解云姗看了一会儿,突然朝她伸出手。

    解云姗愣了下,忙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她刚将胡修宇拉了起来,胡修宇就一把将她用力地抱在了怀里。“姗姗。”

    解云姗嗯了一声。

    胡修宇像是要哭了,他说:“让我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好么?”

    “好。”

    第一卷 618章 陆程,胡修炀

    解云姗带着胡修宇进了家。

    胡修宇坐在沙发上,还是觉得浑身冰冷。解云姗早就注意到胡修宇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她去打了盆水,任劳任怨地给胡修宇擦了遍身子。

    胡修宇看着她为了自己忙得团团转,心中淌过一股温情。

    胡修宇的手,忽然搭在了解云姗的脑袋上。

    解云姗正蹲在沙发边给他擦左手的手指,发现胡修宇的小动作,她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胡修宇说:“好冷。”

    “嗯?”

    冷,要抱抱。

    胡修宇突然一把夺走解云姗手里的毛巾。

    将毛巾扔进盆里,胡修宇推着解云姗,将她压倒在旁边的贵妃躺椅上。他趴在她的脖子那里,热情地在她身上索求温暖。

    平时的胡修宇,一贯都是矜持温柔的,这样粗鲁热情的他,解云姗还是第一次见。

    解云姗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烦心事,但她有些心疼他。

    解云姗伸手抱住了胡修宇的腰。

    胡修宇吮吸着解云姗白皙的肌肤,身体燥热得不行,那种感觉是什么,胡修宇再清楚不过。

    是欲望。

    他对解云姗,产生了欲望。

    解云姗也察觉到了异样,她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胡修宇。

    两人大眼瞪小眼。

    解云姗用不敢置信地语气说:“你竟然...”

    胡修宇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地同时开始脱衣服,他们脱衣服的速度,一个比一个迅速。很快,两人就一丝不挂。

    胡修宇跟解云姗水乳交融的那一刻,还以为又会像之前那样,很快就缴械投降。结果,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

    他依然雄风昂然。

    温存过后,解云姗还在回味刚才那场情事。

    她都做好了这辈子要跟胡修宇的手指过日子的打算了,结果胡修宇又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胡修宇洗澡去了,解云姗心情激动,迟迟不能平静。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得做点儿什么来分享这份喜悦。

    解云姗V:今天,店内所有服装,一律打七折,买五件以上直接打五折。别问原因,宝宝心情好。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解云姗的淘宝店,订单就开始蹭蹭地涨。

    胡修宇洗完澡出来,看见解云姗衣服都不穿,直接裹在被子里面,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布满了欢爱的痕迹。解云姗靠着枕头,抱着笔记本在敲敲打打。

    胡修宇走过去,拉开被子躺下,侧身把解云姗抱在怀里。他问解云姗:“我棒不棒?”

    解云姗盯着电脑,手指敲键盘动作不停,她说:“棒!”

    胡修宇觉得这女人是在敷衍自己。

    他继续不耻下问:“哪里棒?”

    解云姗随口说了些好听的话。

    胡修宇被她的态度给惹生气了,他有小情绪了,他低吼道:“你抱着电脑做什么呢?这个时候,跟我说说话不是更重要?淘宝店比你男人还重要?”

    解云姗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转了转,求生欲很强的她,这才关掉了淘宝店。她钻进被窝,在胡修宇的怀里扭动娇躯,还用手捏他的肌肉,一边捏一边说:“你哪里都很棒,那里也很棒。”

    胡修宇心满意足。

    解云姗见胡修宇心情似乎好了些,这才问他:“你今天,受到了什么刺激?”

    解云姗这话一问出口,胡修宇的眼神就变得痛苦起来。

    他把玩着解云姗的手指,含糊其辞地说:“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我忽然发现,他跟我所了解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一样。我认识的那个人,是个正直优秀的男人,而真实的他,阴暗而又可怕。我很担心他,我怕他会出事。”

    “姗姗,你能懂那种感受吗?”

    解云姗很聪明。

    胡修宇这样一说,她就猜到了胡修宇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若是普通的朋友,胡修宇不至于那样失态。能影响胡修宇心情的人并不多,只有他的家人,跟他那好兄弟陆程。但陆程的为人解云姗了解,他可不阴暗。

    结合所有情况来看,那个人是胡修炀的可能性极大。

    解云姗想了想,才问:“他走错了路?”

    “嗯。”

    “还能悬崖勒马吗?”

    “不能。”

    那事态一定很严重。

    解云姗心中叹息了一声,她爬出被窝,大半个身子睡在枕头上。解云姗将胡修宇按在自己的怀里,她抚摸着胡修宇的脑袋,对他说:“他选了那样的路,他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胡修宇,我们救不了他。”

    我们救不了他。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胡修宇才会那样绝望。

    ...

    胡修炀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陌生人:【我们谈谈。】

    对方没有留名,但胡修炀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因为是在车上,胡修炀并没有回复对方,等回了家,胡修炀便第一时间,给那个陌生人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一通,便被对方接听。

    “胡修炀,我是陆程。”

    “我知道是你。”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陆程决定跟胡修炀摊牌了。

    胡修炀问陆程:“陆先生,我们在哪里见面比较好?”

    “你来定。”

    胡修炀想了想,才说:“我们,在她的家里见面吧。”陆瑟曾经居住的家,已经卖了出去,买下公寓的人,是胡修炀。当然,胡修炀并不是用自己真实名字买的房子。

    陆程愣了一下,才说:“好。”

    挂断电话后,陆程转身进了更衣室,他换了一身低调的休闲装,这才出发去陆瑟的公寓。

    陆瑟去世三年,她居住的小区还是老样子。

    陆程这是第二次来这个小区,第一次来,是陆瑟刚买到房子,邀请他过来参观。陆程步行在小区,回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陆瑟亲自下楼来迎接他,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作为拖油瓶的陆瑟自己赚钱买了套房子,陆瑟自然要跟陆程好好嘚瑟一番。那一天,陆瑟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骄傲。

    那一天,陆程也为他的拖油瓶感到骄傲。

    第一卷 619章 你的喜欢,如此薄情

    陆程想起往事,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想着往事,陆程来到了陆瑟的家门口。

    他敲了敲门。

    门,应声打开。

    开门的人,穿着一件烟灰色衬衫,黑色的长裤,显得倜傥不俗。胡修炀的模样,算不得俊逸,但他这种人,气质比长相更重要。

    仔细算来,这是他们两人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是陆程跑去胡修炀工作的地点偷看他,第二次见面,是在滨江市的半亩花田。

    两人默默地打量起对方一来。

    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本该没有任何关系,但因为陆瑟,他们的关系又变得复杂起来。

    “胡先生。”陆程将门往里面推开,他迈步走了进去,又把门关上。陆程对胡修炀伸出右手,“久闻,幸会。”

    胡修炀垂眸看着那只骨节修长的大手。

    久闻。

    幸会。

    很耐人寻味的四个字。

    胡修炀伸出手,握住陆程的手,他也说:“陆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出色。”他以为唐严熙还能再扑腾一段时间才遭殃,没想到,那一天来得那样快。

    陆程懂胡修炀的暗喻,他没有笑,也懒得跟胡修炀演戏。

    陆程轻松挣脱开胡修炀的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手背有红色指痕,那是胡修炀刚才捏的。陆程冷笑,他说:“胡先生的手劲,可真大。”

    胡修炀挑眉,不说话。

    陆程走进室内,这间房子跟他多年前来的那次,看着没有什么区别。墙上还是挂着陆瑟的艺术写真,沙发是陆瑟喜欢的墨绿色轻奢风,厨房里的电饭锅都还在。

    这间房子,看着就像是还有人在居住。

    陆程甚至还注意到,沙发上有一条没有收起来的毯子。

    陆程心惊。

    看着样子,胡修炀有时候会来这边住。

    人都走了,胡修炀为什么还刻意维持着这间屋子的原本模样?

    “人已经没了,强留住她曾经生活的痕迹,也没有什么意思。”陆程回头,盯着胡修炀,问道:“胡先生,你说呢?”

    胡修炀面色阴沉如水,依然答不上话来。

    也许,他是懒得说话。

    陆程在屋子踱步走了一圈,他指着照片墙上笑靥如花的陆瑟,又说:“我们阿瑟,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胡修炀抬头望着那些照片。

    的确,陆瑟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能驱散人心中的黑暗。

    胡修炀望着照片上的陆瑟,心里隐隐作痛。

    照片上,陆瑟笑得有多好看,陆程的心就有多痛。他自顾自地说:“她临死的时候,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肋骨那里,都看得到骨头,一根接着一根。”

    胡修炀垂在腿边的手指像是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而脸上,神色依然冷淡。

    陆程的声音,仍在轻响:“她很爱漂亮,直到生活真正不能自理的时候,才会准许护工帮她擦身子。她很倔强,就算是要呕吐,一般也躲避着我。”

    “拿掉孩子那天...”

    陆程鼻子吸了吸,声音变得哽咽,眼圈也渐红。

    陆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扭头看着窗户外面。他微微仰着头,说:“拿掉孩子那天,她捏着我的手,跟我说她有罪,说她害死了一条无辜的命。”

    胡修炀的喉结上下滚动地了一下。他靠着墙,低着头,轻声说:“孩子拿掉的时候,我在场。”

    陆程骤然抬头,看向胡修炀的目光,那样凌厉,冷漠似冰。

    “你在场?”比起愤怒,陆程更多的是感到诧异和困惑。

    陆瑟做人流手术的时候,陆程就在现场,他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他可没有见到过胡修炀。

    胡修炀知道陆程在困惑什么,他主动招了,“那一天,我乔装成了麻醉师。”他亲手给陆瑟注射了麻药,亲眼看着孩子被拿走。

    那一幕,胡修炀至今想起,仍觉得心似被刀在捅。

    陆程沉默地站在照片墙下面,盯着胡修炀看了很久。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他一直都看不透胡修炀这个人,你说他无情吧,他还完全保留着陆瑟住过的房子,萦绕出一种陆瑟还活着的假象。

    你说他是个深情种吧,他却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这个世界上被拿走,还有勇气在手术室,给自己的女人注射麻醉。

    这个人,真的很矛盾。

    但他说这话,也就是真的承认,他是那个让陆瑟怀孕的人。

    “为什么,你一直都不曾去看过她?”

    陆程真正不能释怀的,不是对方让陆瑟怀孕这件事。而是胡修炀让陆瑟怀孕了,却直到陆瑟临死前,都能狠下心不去看她一眼!

    他的陆瑟从小就跟着他吃苦,她好不容易盼来了好生活,却遇到了一个辜负她的男人,这让陆程怎么不气!

    胡修炀淡淡地看了陆程一眼,才说:“她爱漂亮。她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是在得知自己怀孕后的第二天。那个时候,她已经癌症晚期了,身体总会时不时的疼痛。她知道孩子保不住,她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孩子的存在...”

    “她最后一次来见我,把我约到了一个戏院。”说话的时候,胡修炀已经地走到了沙发这边。

    他在沙发上坐下。

    他坐在那里,情绪低落,脸色哀伤,但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浑然天成,无需刻意。

    “她知道我喜欢听戏,她那天啊,穿着白色的戏服,在戏台上为我唱了一出戏。我还记得,她唱的是《白蛇传·祭塔》里面第四折酒变。”

    “她那天带了妆,特别好看。她唱完戏,跟我说她要离开我了,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她对我说,让我不要去见她,她说,她希望把她最好看的样子留在我心里。”

    许是触景生情,胡修炀的眼睛也变得通红起来。

    陆程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所熟悉的那个蠢丫头,的确是胡修炀口中那个傻女人。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爱人,不许胡修炀去医院见狼狈不堪的自己,这的确是陆瑟做得出来的。

    “她不准你去,你就不去?”

    “她死了,她棺材在我家的院子里停了一晚,你没去送别!”

    “她埋在青山墓园已经三年,你没去看过一眼!”

    “你的喜欢,如此薄情!”

    第一卷 620章 陆瑟的遗体

    陆程的控诉,叫人闻见心碎。

    胡修炀听了陆程这些话,忽然仰天轻笑起来。“呵呵...”他笑得像是要落泪,“陆程啊,你不是我,你不懂我。”

    陆程拳头捏得死死的,没做声。

    “你若坐在我的这个位置,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出不得一点差错,你就能明白我的处境了。”胡修炀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比划着些什么。

    陆程定眼一看,他是在复制京剧中正旦青衣唱戏时的手势。

    陆程骂了句什么,突然疾步走过去。他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伸手一把揪住胡修炀的衣领子,冲他怒吼:“胡修炀,你知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才24岁!她比你小了整整十二岁!你他妈的!”

    他一拳头砸在胡修炀的脸上。

    胡修炀受住了,没有还手。

    这是他应得的。

    胡修炀就任由陆程发泄,陆程憋着一口气,揍了他五六下,忽然又停下施暴。陆程的身体沿着沙发往下滑,他坐在地上,神色悲戚,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怎么会这样!

    胡修炀若对陆瑟没有半分真情,陆程能用拳头把他锤死,可他偏偏对陆瑟一往情深!

    屋子里突然寂静下来。

    过了很久,才响起陆程的声音:“你知道是风回雪引诱陆瑟染上毒瘾这事吧?”

    胡修宇嗯了一声。

    “那么,风回雪曾经跟随的那位高官突然落马,是你做的?”

    “对。”

    “这么说,你也知道风回雪跟唐严熙他们的事?”

    这一次,胡修炀沉默了起来。

    陆程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都知道。”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胡修炀,他讥讽胡修炀:“胡大公子,也不过如此。或许,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民公仆,但你不是一个优秀的爱人。”

    “陆瑟看上你,就当是她瞎了眼。”

    “我们认栽。”

    陆程不想跟胡修炀呆在同一间屋子里。

    他喘不过气来。

    陆程疾步走出了房子,他憋着一口气离开了小区,将车开出小区后,又行驶了五六分钟,才将车停在路边。陆程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像头困笼野兽那样咆哮。

    ...

    这一夜,胡修炀没有回家,也没有呆在陆瑟的那间房子里。

    他一个人驱车往郊区开。

    两个钟头后,胡修炀的车停在了一处老旧的二层样式的楼房门口。

    这房子,一看就有了很多年的历史。

    房子里面住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也很可怜,她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夫妻恩爱,女儿聪明。可就在十二年前,她聪明的女儿放学路上被人贩子拐走后,他们这个幸福的一家三口,便彻底的破碎了。

    她的丈夫,开着车全国各地找女儿,结果却在五年前,在寻找女儿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女儿被拐,丈夫车祸去世,这女人就一个人守着她们的家,等着永远都回不来的人。

    村子很大,这房子左右还有三四户人家。但他们都搬到了城里,这附近,就这老婆婆一个人了。

    胡修炀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握着一支百合花。

    胡修炀走到门口,敲响老式大门。

    片刻后,一个老妇人前来打开了门。

    老妇人看见胡修炀,脸上自然地露出一抹恭敬之色。

    “先生,您来了。”

    胡修炀走进屋,问她:“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变天,风湿痛,睡不着。”

    “去医院看过么?”

    “老毛病了。”

    老妪给胡修炀倒了一杯茶,胡修炀喝了,才说:“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会儿就走。”

    老妪点点头,没有打扰胡修炀,就上楼休息去了。

    胡修炀走进楼梯间,打开一扇放杂物的门。在这之前,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他取下了墙上挂钩上的羽绒服穿在身上。

    这个天,穿羽绒服能悟出痱子来。

    胡修炀走进杂物间,又推开里面一扇门。这里,有一条延伸向下的楼梯。

    胡修炀走楼梯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很冷,气温大概只有两三度。胡修炀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脚步稳健,步入深处。

    地下室里静悄悄地,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

    他走到地下室的尽头,拉开一扇白色的铁门。铁门打开,刺骨的寒风朝胡修炀脸上扑打,他闭上眼睛,适应了温度,才睁开双眼。

    他视线内,是一片冰天雪地。

    这是一间冰窖,温度在零下四十多度。在冰窖的中间,放着一副水晶棺,里面睡着一个人,她穿着宝蓝色的长裙,裙边整齐。

    那是陆瑟。

    死后的陆瑟,依然很瘦,就像陆程所说的那样,她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

    将那支百合花放在冰棺上,胡修炀弯腰亲吻冰棺,他的声音,在冰窖里轻响,像是魔音。“阿瑟,我来看你了。”

    没有人知道,埋葬在青山公墓里土壤下的骨灰,根本就不是陆瑟。

    就连陆程也不知道,陆瑟的遗体,早在火化那天就被人掉了包。而真正的陆瑟,被胡修炀用水晶冰棺封存起来,藏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些年,胡修炀不是没去祭拜过陆瑟,而是真正的陆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他把陆瑟藏了起来,藏在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胡修炀坐在陆瑟的身边,跟她絮絮叨叨讲了许多的事。

    “你哥今天来找我了,他打我了,就跟你说的一样,你哥挺暴力。”胡修炀揉了揉吃痛的嘴角,又说:“但他很爱你。”

    “我答应过你,不会动他。可是阿瑟,你哥那人太聪明,也太能扮猪吃老虎了,他把唐严熙那小子弄死了。我在想,他什么时候才会查到我?”

    “阿瑟,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可能会违背承诺,对他下手。”

    “阿瑟...”

    “我好想你。”

    说完那四个字,冰窖里就陷入了一片安静。

    直到身体上的热度开始减少,胡修炀这才站起来。临走前,他又亲吻了冰晶棺一下,那样子,虔诚到像个变态。

    “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胡修炀从地下室出来,那老婆婆又下楼来了。

    胡修炀问她:“你怎么还没睡?”

    老婆婆说:“今天是他的忌日,我哪里睡得着啊。”她口中的‘他’,是为了寻找女儿,意外出车祸身亡的丈夫。

    第一卷 621章 罪恶一生

    胡修炀脚步一顿,他看了老婆婆一眼,忽然说:“那个伤害你闺女的罪人,已经死了。”

    老婆婆愣了一下,接着忙问:“怎么死的?”

    “车祸,就跟钟先生的死法一样。死后,他完好的器官全部捐赠了出去。”

    闻言,老婆婆双眼含满了热泪,她嘴唇哆嗦了许久,才咬着牙齿说:“死得好!他把我女儿的器官卖了,他就该拿他的器官来偿还!”

    “所以,你得照顾好自己,替你的女儿和丈夫,好好的活下去。”

    “谢谢先生,替我做主!”

    胡修炀摆摆手,就走了。

    他开车回家,走了一程,才把车停在路边。这里是一条国道,但因是深夜,车辆很少。他的车停在路灯下,冰冷而孤独。

    胡修炀望着在灯光下面扑腾的飞蛾跟小虫子,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他的童年。

    他两岁时被拐卖。

    被拐卖当时的记忆,胡修炀早就不记得了。

    他从四岁开始记事,从记事开始,就没有过快乐的时光。他小时候长得比现在要可爱一些,他总是被那个女人打扮成女孩子的样子,穿着裙子,不穿裤子,被她放在一个台子上。

    台下那么多人,她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不做,就要挨打。

    到了六七岁的时候,他就得被迫跟那些变态们做游戏,所谓游戏,都是一些变态的玩法。他那张嘴,什么肮脏玩意儿都吃过。

    他的身子,什么肮脏东西都摸过。

    他甚至,还曾被人压在身下...

    胡修炀回想起儿时的痛苦时光,体内便不受控制的燃烧起了怒火。他恨所有变态,恨死了那个女人,也恨死了那些破坏人家庭的人贩子!

    后来,花藤先生听说了他的事,心生不忍,便花高价钱把他买了去。胡修炀以为花藤先生跟那些变态一样,把他买回去,是要养在家里供他玩耍。

    但花藤先生,却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他阴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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