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陆程回家的路上，想到黎涛那小子发现他的签名内容后，气得怒发冲冠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心里觉得好笑，他便笑出声来了。
“你在笑什么？”
季微的声音，忽然在前方响起。
陆程惊讶抬头，看见季微站在自己的身前。
自季微圣诞节回德国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忽然见到季微，陆程自然是心花怒放。他赶紧大步走过去，将季微抱在怀里，也不管这里有没有行人，有没有狗仔，抱着她，低头就堵住了她的嘴。
而季微，想到自己差点错手杀了陆程的事，心里一阵后怕，她紧紧抱住陆程，热情的回应他。
两个人在街边吻得火热，像是要将对方吞进腹中才肯罢休。
一吻结束，陆程将季微按在自己怀里，问她：“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给你打电话，也总是打不通。”
季微沉默了下，才说：“公事特别忙，一直在全球各地来回地飞。”昨天，纯禾子忽然陷入了沉睡，季微在家里呆了一天，中途纯禾子一直没有醒来，她这才敢来见陆程。
“那现在是闲下来了？”
“没有那么忙了。”
季微见陆程额头在冒汗，问他：“这是刚运动回来？”
“嗯。”陆程拉住她的手，将季微的手揣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面。季微今天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红色的大衣，不算多厚实。
一月末，正好是农历腊月未，天寒地冻，季微这样穿其实很冷。
禹城是南方城市，加之陆程是个靠一身正气过冬的人，当年装修的时候，也没有装地暖。带着季微回家后，陆程看她冷到鼻头微红，就后悔早些年装修的时候，没有安装地暖。
“我把暖气打开，一会儿就暖和了。”空调也能制暖，但空调放出来的暖气有些闷人。
季微说：“不用了，把你的羽绒服给我找一件。”
“那好。”
陆程先用电茶壶烧了一壶热水，又将电暖宝充上电，这才回房去找羽绒服。给季微穿上羽绒服，等热水开后，陆程又用热水泡了杯清茶给季微。
“喝茶，不是什么顶级茶叶。”
陆程有时候会泡茶喝，他认为茶叶的精髓在于口感而不在乎价格，他买的茶叶，并不是顶级昂贵的那种。
季微哪里会介意这些啊，她抱着茶蹲在陆程家的沙发上，陆程又把电暖宝递到她怀里，“抱着。”
陆程环顾一圈屋子，说：“我出去趟。”
“做什么？”
他说：“我去买个电烤火器回来。”
陆程他们小区外的超市里就有卖这个，陆程让季微待家里，他去买了可以暖脚的烤火炉。陆程自己扛着东西回家，迅速安装好，又回房去找了张毛毯给季微盖住腿。
忙活完，陆程自己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季微烤着火，抱着暖宝宝，心里特别温暖。陆程发现季微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眼神很奇怪，他问季微：“你是第一次认识我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季微’张嘴准备说话，又下意识地闭上嘴巴。
她清了清嗓子，才说：“就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看。”
陆程抿着唇浅笑，他说：“你眼光很好啊季小姐。”
‘季微’没有说话，直接将头靠在陆程的肩膀上。
陆程愣住。
认识季微这么久，她就像是个无坚不摧的女王，很少会做出将头靠在他肩上小憩的动作。这是一个充满了依赖跟温情的举动，但季微强势惯了，放不下骄傲。
陆程偏头望着‘季微’的脑袋，问她：“你怎么了？”
‘季微’说：“有时候很累，很想找个地方歇歇，却一直找不到。”纯禾子想起刚入悬之崖，第一次经历K王之战的经历，那六天六夜，她不停的受伤，很是狼狈。
她累到眼皮打架，却不敢闭眼睡一下，她怕自己一睡着了，就永远都醒不来了。
能像现在这样，找个肩膀依靠片刻，纯禾子心里特别满足。“你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好。”
“陆程。”
“嗯？”
纯禾子说：“你现在的肩膀，很柔软，很舒服。”
“那不减肥了？”
想了想，纯禾子说：“不，还是瘦点好看。”
“你啊。”
陆程握住季微的手，他觉得今晚的季微有些不一样，多了一些小女儿姿态。这样难得的时刻，他很珍惜。
过了几分钟，‘季微’又开口喊：“陆程。”
‘季微’今晚也变的特别爱喊他的名字，这让陆程产生一种对季微来说，自己的名字是全世界最好听的两个字的错觉。
“又做什么？”陆程的脚也放在暖脚炉上，他听到‘季微’说：“我还没吃晚饭呢。”
陆程忙说：“你吃什么，我去做？”
纯禾子坐直了，她遵从自己的内心，老老实实地说：“想吃粉丝汤。”她不记得自己吃过这东西，但她有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要吃这个，想到发狂。
她猜，那应该是属于季微的记忆。
“你都吃不腻么？”陆程有些无奈，但还是起身去了厨房，给她做粉丝汤。
陆程做饭的时候，纯禾子就站在一旁看着他。
她得仔细看看陆程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迟早有一天，她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虽然知道自己跟季微是同一个人，但纯禾子毕竟有自己的意识。
她愿意为了陆程的安全，甘愿被消失，但这不代表她就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
这个世界上有路程，她哪里甘心消失啊？
陆程忽然回头朝纯禾子望过来，看见纯禾子眼睛微红的模样，他心头大震。
“微微！”陆程有些心乱，都忘了叫她季总，直接开口喊微微了。“你怎么了？”
纯禾子听到这声微微，像是被戳了脊梁骨，顿时大梦初醒。
陆程对自己这样好，全都是因为她是‘季微’！
他不爱纯禾子！
不爱纯禾子！
纯禾子心里又生出了杀意，她察觉到了自己心态变得暴戾喋血起来，赶紧转身落荒而逃。
陆程看着季微跑进了卧室，他放心不下，便将火调小，跟着进了卧室。纯禾子没在卧室里，陆程倒是听到浴室里有水声。
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水声逐渐变小。
“你还好吗？”陆程很担心季微的情况。
冷水将纯禾子浑身淋湿透，她双手握着花洒，冷到牙齿打颤，却笑着说：“我没事，你先去做饭，我洗个澡就来。”
她跟季微本就是一个人，她不该生气的！
但纯禾子就是控制不住暴戾的心性。
她快要崩溃了，她无比殷切的期盼着，自己彻底被消灭的那一刻的到来。
没关系的，她从此消失得干干净净也没关系，只要陆程活着，就够了。
第一卷 420章 她给的选择（4更）
纯禾子洗完澡出来后，穿上陆程的毛衣跟羽绒服。
她身子藏在陆程宽大的衣服中，显得特别纤细，陆程看见了，特别想把她举起来转圈圈。当然，这种想法陆程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付出行动。
季总肯定不会同意被他抱起来举高高这种事。
“粉丝汤做好了，快去吃，不然就冷了。”
纯禾子说好。
纯禾子闻到那股香味，便感到满足。
她将那碗粉丝汤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对陆程说：“我今晚就住这里。”
“当然，我也不会许你走。”
像上一次一样，这回他们仍然没有做，哪怕陆程再想，也得忍着。纯禾子躺在陆程的身边，根本睡不着，她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了许多事。
第二天早上，纯禾子早早醒来。
她会这么早醒，是因为季微有早起训练的习惯，纯禾子起床后，在陆程家的跑步机上跑了一个多钟头，陆程这才醒。
他醒来，一边吃减肥餐，一边跟纯禾子说：“你早上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可以。”
陆程给季微煎了蛋，做了一份意面。
纯禾子吃完早餐，听到陆程说：“等会儿我们包饺子。”
“中午吃？”
“嗯。”陆程看了季微一眼，他说：“今天是小年。”
纯禾子一愣。
小年…
她不由得又想起在监狱里的那几年，监狱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大家都喜欢过圣诞节，圣诞节那一天，食堂里会有火鸡，AB两栋楼都可以享用。
纯禾子习惯了过春节，对圣诞节没有太深的感触，但她对‘火鸡’这种食物却很喜爱。她在悬之崖监狱里呆了四年，她去的时候，正好是下半年。
刚入监狱，就经历了一次K王之战，那次她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休养了三个多月，因此错过了圣诞节。她在第三年成为了新一任King，在成为King之前，她也过了两个圣诞节。
那个时候，君临是King，他一个人可以独享一只火鸡。战九思是君临的女人，她可以跟着分享一些。季微就只能跟其他囚犯一起抢。
第一年，季微只抢到了一个鸡屁股，第二年，她体内毒素被彻底压制住，战斗力逐渐恢复，那一年的圣诞节，她抢到了一整只火鸡。
她坐在餐桌上，将那个火鸡吃得干干净净。
成为King之后，她拥有独自享用一只火鸡的特权，但她却觉得那味道，没有上一年的好吃了。
纯禾子回神过来，她问陆程：“小年为什么要吃饺子？”
“送行饺子接风面，今天要送灶神，我们吃饺子。”
纯禾子说好。
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买食材，回了家，陆程亲自擀面皮，纯禾子在一旁剁肉。两人忙活了一个半钟头，终于包了一百只饺子。
中午，陆程煮饺子的时候，问纯禾子：“你吃几个？”
纯禾子反问陆程：“你一般吃几个？”
陆程说：“十八个，但我最近在减肥，只能吃五个。”
纯禾子点点头，斟酌了下，她说：“那就先给我50只吧。”
陆程：“…”
他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50只？”
纯禾子也觉得50只太多了，怕吓到陆程，想了想，纯禾子又用打商量的口气说：“那45只？”
陆程只想笑，觉得用这种口气说吃45只饺子的季微特别可爱。他笑出声音来，“呵呵。”他一边数饺子，一边跟纯禾子说：“饺子个头小，50只也不多，那就煮50只。”饺子个头并不小，每个也就新生婴儿拳头大。
纯禾子听了这话，唇角微扬。
饺子煮好后，陆程真的只吃了五个饺子，吃了饺子，略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在跑步机上慢速跑步。纯禾子真的将50只饺子吃完了，吃完后，她也觉得撑。
她揉着肚子，心想：要是季微再也不出现，她就装成季微一直陪着陆程，岂不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纯禾子给掐断。
她怎么可以这样想！
纯禾子一直以季微的身份，陪着陆程生活到了腊月28，28号的晚上，纯禾子睡着了。29号的凌晨三点钟，季微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
卧室里开着一盏小灯，季微盯着陆程家卧室的天花板，出神了许久。将这几天的记忆全部整理好，饶是季微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感到难过。
纯禾子，我会治好我们的！
她该怎样做，才能融合自己的副人格？
季微偏头望着身旁还在睡觉的陆程。
最近，纯禾子总是毫无征兆地苏醒，有时候季微还在讲话，纯禾子就醒了，季微预感到自己的精神状况很糟糕，迟早有一天，陆程也会察觉到的。
与其等他察觉，不如袒露真相！
季微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告诉陆程。
他要是能接纳这样不健康的自己，那是件美事，他若是不能…
季微眯起眸子。
不，他必须接纳！
…
陆程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发现季微不在床上。
陆程已经习惯了。
他以为季微像之前那样，是在外面跑步，他穿上运动装，洗了把脸，刷了个牙，打开卧室门走出去。结果，却没在家里发现季微的身影。
陆程觉得奇怪，人去哪里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掏出手机给季微打电话，电话通了，铃声响了片刻才被接通。
“季总，你回去了？”陆程以为季微是回了禹山别墅。
“没有。”季微在笑，像是很洒脱的样子，只有天老爷才知道她心里有多苦。“陆程。”
“我在听。”
陆程听见季微说：“陆程，我有病。”
陆程笑着说：“别骂自己，我心疼。”说着，他还喝了口水，低头的时候，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枚红色的耳钉。
那一双锐利威严的丹凤眼，骤然间眯了起来。
季微怎么把耳钉放在这里？
“我真的有病。”季微语气变得凝重且严肃起来。
陆程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他盯着茶几上的耳钉，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什么病？”他忍不住朝中式屏风隔断墙走过去，用后背靠着隔断墙。
“我有精神分裂症。”季微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耳旁刮过，她说：“我跟纯禾子，是同一个人。”
啪——
水杯，从陆程手中滑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你、你说什么？”陆程忍不住用手去揉自己的脸，僵硬的脸颊，这才没有那么紧绷。
季微听到了陆程那边水杯破裂的声音，她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就连他，也怕自己。
季微自虐一样地说：“我有精神分裂症，我是纯禾子，纯禾子很善妒、很小气、很邪性。”
陆程震惊到失了言语，他听见季微在电话那头继续说：“前年夏天，我们刚认识，你第一次去时光大厦找我的时候，我曾说过，我要把你打造成最闪耀的那颗星星。你当时说——”
【季总，你知道什么人需要星星吗？】
【只有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的人，才需要星星指路。】
【季总，你迷路了吗？】
季微睁开眼睛，俯瞰着身下那些像蚂蚁一样渺小的行人。
她永远嚣张霸道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痛苦跟悲哀之色。她轻声对陆程说道：“陆程，我迷路了。”
“你会找到我，带我回家吗？”
——你会找到我，带我回家吗？
听到这句话，陆程的手忽然开始颤抖起来。
“季总！你在哪里！”
季微仰头看着仿佛伸手就可触摸到的云，她说：“陆程，如果你能找到我，那我季微这辈子，愿为你付出一切，死也不怕。如果，你找不到，那我…放你走。”
她轻声说：“给你自由，给你资源，不再束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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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因为昨天看到有人说被骗了，所以特意提醒下大家。
第一卷 421章 找不到
“季微，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陆程心里忽然生出一阵不安，季微在那头沉默着，就是不肯透露自己的位置。
陆程心慌而又不安，他忍不住对季微咆哮：“季微，告诉我，你在哪里！”
听见陆程怒吼的声音，季微笑容变得苦涩起来。“陆程。”
陆程赶紧屏息，忙说：“我在。”
季微说：“我给你20个小时的时间，陆程，你想好了，要不要来找我。”说完，她主动切断电话。
嘟嘟。
陆程听见了一片忙音。
他又拨打季微的电话，但这一次，电话却接不通了。陆程骂了句：“操！”如果季微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怒扇她几巴掌！
他心脏都快要被她给吓停了。
季微将手机关机后，眺目看着远方早升的初阳，她却想到陆程在心悦岛海底会所里，跟她索要自由的回忆来。
陆程问她会不会有自由的时候，她的答案是：【你当然有自由，在我许可的范围内。】若陆程想要自由，那么，别说是20个小时，就是200个小时，两年，二十年，他都不会找到她。
如果他想要的是自己…
那么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
…
陆程拿起桌上的耳钉，将他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季微肯定是早有所准备，所以离开前，才故意将定位耳钉取了下来放在桌上。失去了定位追踪，世界这么大，陆程去该去哪里找季微？
陆程有些沮丧，也有些烦躁，但更多的却是后怕。
他怕季微会想不开。
季微可是个精神病啊！真正有病的那种，谁知道她钻进死胡同了会做出什么事！
二十个小时…
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了，他必须在今晚深夜的两点钟之前找到季微。陆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万浪，给兰迪，给谷歌，给莫羡，给唐如风，给所有他们之间共同认识的人，然后将他们拉到了同一个微信群里。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五。
群里，陆程简单地将季微有精神疾病的事给朋友们说了一遍，得知季微有精神病，这群人都挺惊讶，尤其是兰迪。兰迪终于明白，为什么有时候老板会突然神秘地消失一段时间，原来，是另一个人格苏醒了。
陆程拜托他们：【我先说几个她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我们分头行动，到时候在群里汇报消息。】
陆程：【当然，这只是我认为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如果你们有别的想法，也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去找。】
兰迪便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在办公室里打豹子，可我刚才上去看了，她不在。】
谷歌：【妈咪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跳伞，禹城有跳伞俱乐部么？】
唐如风：【有几个，我带人去找。】
莫羡也说：【我真不知清楚，我们还是先把你提供的几个地点找一遍吧。】
众人：【行。】
于是，他们各自分头行动。
有人去了陆程第一次捡到季微的地方，有人去了陆程跟季微曾经读高中的学校，甚至还有人去了禹城第一监狱。
三个钟头后——
兰迪：【没找到人。】
唐如风：【我们找遍了所有跳伞俱乐部，没有她。】
莫羡：【我去了监狱，没有人。】
万浪：【我找遍了你说的那两个地方，也没有人。】
陆程站在他高中时候念书的教室门口，学校已经放了寒假，安安静静，能听见鸟叫声。他在手机上输入：【我找遍了高中，也没有她。】
他点击发送，忍不住沿着墙壁蹲了下去。
陆程感到无力。
季微到底去了哪里！
季微让他去找她，那她所在的位置，肯定是陆程知道的，也是季微对他提过的。陆程站了起来往校外走，这么多年过去，高中学校里新建了两栋楼，但校园景致跟他们读书那时候相比，变化并不大。
陆程走在陌生而又熟悉的校园小道理，忐忑不安的心，忽然慢慢归于平静。
他走到一颗树下，突然抬头，朝上望了一眼。
当年，季然就经常坐在这棵树上听课，贺莹莹像个小跟班一样呆在树下，有时候陆程不经意从树下路过，季然总会取下耳朵上的耳机，不正经地调戏他。
陆程盯着季微经常坐的那个位置，看了许久。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陆程开车到了莲花镇，爬上寺庙，直奔东头山。
松柏还在，墓碑也还在，但树下没有人。
陆程站在树下，浑身冰冷。
季微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里？
害怕跟不安，将陆程整个人层层地包裹住。
他忽然绝望的意识到，他找不到季微了！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陆程从东头山下来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老方丈。老方丈这次没有认出他来，等陆程站在老方丈身前，开口喊了声：“方丈，中午好。”
老方丈停步，抬头望着面前这个微胖的男士，这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你是…”
“陆程。”
方丈惊讶地说：“原来是陆施主！”老方丈说：“这才数月不见，陆施主竟然大变了样，当真是意外。”
陆程心里惦记着季微，就没有跟老方丈寒暄，他匆匆道别就要走，老方丈见他像是有心事，就叫住他，问道：“陆施主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吗？”
陆程又停下步子。
他回头看了老方丈一眼，想了想，他说：“老方丈之前跟我说，你不信死而复生，但你信奇迹。我的身边发生了奇迹，我曾经以为已经永远离我而去的人回来了，但她又躲了起来，我…找不到她了。”
说道‘我找不到’他这句话的时候，陆程的语气特别的哀伤。
老方丈懂了他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死去的人，又回到了陆施主的身边。但人能回来，就是好事。老方丈说：“她一定很爱你。”
陆程点点头，说：“是的，她很爱我。”陆程心里悲戚又心酸，他道：“她爱我，爱到愿为我顶罪坐牢。”
老方丈道了句阿弥陀佛，接着又说：“陆施主，既然那位女施主这样爱你，又哪里舍得真的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第一卷 422章 找到她了
陆程张大了眼睛。
老方丈说：“爱，是个让人执迷不悔的东西，我相信那位女施主肯定会给你留下线索。”
“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够找到她。”
“陆施主，祝你幸福，阿弥陀佛。”
陆程听了老方丈的话，如茅塞顿开一般。
季微对自己的执念那么深，就算知道自己有精神病，她真的就甘心放自己走？
但凡对一个人有爱，就一定有贪恋！
季微一定给自己留下过线索！
陆程仔细地回想今早那通电话。
那通电话，季微说的话中，的确没有任何线索，但是…陆程突然睁大了眼睛，风声！
他听到过风声！
那是很大的风声，像是…像是人站在高处，风从她耳旁刮过的那种感觉。
陆程突然给兰迪打了个电话。
兰迪很快接通，“找到了？”
“没有。”陆程说：“你能去公司顶楼看看么？”
兰迪说：“抱歉，我没有进入顶楼的权限。”就算是69楼，兰迪也只有进入会厅的权利，主办公室跟季微的休息室，他也是进不去的。
闻言，陆程便说：“我来！”
他开车离开莲花山，直奔时光大厦。
禹城实在是太广大，加之车辆拥堵，从莲花山到时光大厦，陆程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钟，这还是他走了一截高速路之后的时间。
他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就坐电梯上了69楼。
兰迪站在69楼的走道上等他，见陆程来，就对陆程说：“只有这个电梯能通往顶层，没有步行楼道，没有老板的允许，谁都不能上…”
兰迪话没说完，就看见陆程打开了电梯门，走了进去。
兰迪：“…”
他挑了下眉头，说：“当然，你是意外。”
两人来到顶楼。
天台顶楼，空无一人。
陆程站在天台中间，表情有些崩溃。
她竟然不在这里！
兰迪见陆程脸色不好看，便安慰她：“别着急，我们还有十一个小时。”
陆程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样。
他一步步走向天台的边缘。
兰迪看见他往天台的外围靠近，心高高提起，有些不安，“陆程，找不到就别找了，你该不会是打算用跳楼这一招来逼她现身吧！”
陆程听见这话，忽然眼前一亮。
他回过头来，问兰迪：“你刚才说什么？”
兰迪被他那亮晶晶的双眼给惊住了。
“我操！陆程你这疯子，你不会真的要以身涉险逼她现身吧！”兰迪只想缝上自己这张乌鸦嘴，看看他这是出了个什么样的馊主意！
陆程又收回目光，转过身去，盯着面前的栏杆。
跳楼…
高处的风声…
陆程忽然想起他跟季微第一次来时光大厦的顶楼，季微坐在栏杆上，神经兮兮地跟他说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她说：【前段时间，我去过一趟广州，看见了广州塔。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能从塔顶纵身往下跳一次，这辈子，都无憾了。】
陆程猛地转身，对兰迪说：“我要去广州！”
兰迪：！
“去广州做什么？”
“找季微！”
兰迪露出了一个你在开玩笑的嘲弄表情。“老板怎么可能跑到广州去？”
“她在那里！”
陆程肯定季微就在那里。
一个神经病的心思，岂是他们能猜到的。
陆程不顾兰迪的劝阻，坚持要去机场，还要兰迪充当车夫给他开车。
兰迪说：“老子可是摩尔财团的智囊团首领，你懂智囊团首领是什么，就像是你们国家古时候皇帝身边的太傅，老板的一身本事都是跟着我学的…”
陆程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他，“开么？”
兰迪握着车钥匙，推了推眼镜底框，骂道：“哔了狗！”
兰迪最后还是给陆程当了车夫。
去机场的路上，陆程在查看今天的飞机票情况，兰迪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开？”
陆程用平淡的口吻说：“心乱，怕撞到了人。”
兰迪闭嘴不言了。
…
从时光大厦赶到机场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抵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六点钟。五点二十有一趟航班，但陆程因为迟到错过了，他只能坐今晚八点钟的航班。
禹城飞往广州的飞机要两个半小时，高铁平均要七个半小时，还是坐飞机快一点。
在机场等待航班的这段时间里，陆程很心焦，他都想要发条微博，麻烦住在广州塔附近的粉丝去塔上瞄一眼，看看季微有没有在那里了。
但他不能那样做，那样做了，会为季微跟他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好在八点钟那趟航班没有延迟，准时出发了。
飞机抵达白云机场的时候，是夜里十点32分。这个时候，距离20小时之约，只剩下三个半小时。三号地铁线是十一点半停运，陆程直接坐地铁转运到了广州塔。
他从机场南站坐地铁三号线北延段，过了12站，在体育西路下站，又换成三号地铁线，经过两站，便到了广州塔站。
陆程从地铁站里走出来，抬头望着前方那座尖尖的小蛮腰。
夜里，是广州塔摩天轮生意最好的时候，陆程仰头望着小蛮腰的顶上，那里，灯光绚烂，高耸入云。
今天是星期一，广州塔摩天轮运营到夜里十一点才关门，陆程低头看了下腕表，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四十五分了。
陆程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上去，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朝着广州塔前进。
他走进塔内，一个穿着白色制服工作装的高瘦男子迎了过来，他对陆程说：“不好意思先生，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是非工作时间…”
“我找人。”陆程打断了他的话。
工作人员声音一顿，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陆程看了几秒，才问：“先生贵姓？”
“陆。”
“陆先生，你找谁？”
陆程说：“我找一个女孩子。”他想了想，说：“短头发，很漂亮，有一米七三高，穿一件红色的外套。”
那工作人员又问：“你是他什么人？”
陆程说：“恋人。”
“陆先生，请跟我来，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否在上面，但上面…”眉头轻蹙，那工作人员说：“但上面的确有一个女士，她天刚亮的时候就来了，已经在塔顶呆了一整天。”
第一卷 423章 季微：你为什么要来？
陆程没说话。
工作人员又说：“今天，我们塔顶停止营业一整天，那个姑娘包下了整个顶层，她说，她在等一个人。”同事之间都在传，说上面那位女士身份不一般，所以高层才愿意为了她，放出以‘摩天轮需要检修’的假象，下令停止运营一整天。
“到了，先生。”
电梯门打开，陆程从电梯里走出来，那工作人员也跟着走了出来。
陆程抬头看着阶梯上的观景平台，上面冷冷清清，像是没有一个人的样子。
忽然从一楼坐电梯来到塔顶，陆程的耳朵有些不舒服，但他却不在乎这些。他踩着阶梯往上走，来到观景平台，就看到了季微。
季微站在摩天轮登舱口的小平台上，摩天轮外并没有高高的玻璃墙，是空的，只要季微愿意，她往前踏出去两步，就能摔下去，跌得粉身碎骨。
陆程一颗心紧紧地被揪起。
季微穿着一件正红色的羽绒服，长到了脚踝，露出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她即便是穿着最笨重的羽绒服，也霸气张扬。
陆程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但因为这上面实在是太安静，除了风声，就只有他的脚步声，因此他走路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突兀。
陆程刚走到观景平台上，还没出声，就听到季微说：“我给了你选择的。”
季微望着塔下的繁华都市夜景。灯光在跳跃，车声鸣笛显得那样遥远，她知道陆程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这世界那么大，他也能找到她。
陆程在原地停下来，沉默地注视着季微，没有开口说话。
季微又说：“曾经，你问我要自由。”
她转过身来。
陆程一看见她动，心就开始颤抖，“季总！”他吓得惊呼出声，“你别动！”陆程盯着季微脚下的高跟鞋，现在是腊月底，天气本就寒冷，这又是四百多米的高空上，陆程就担心地面结了冰，生怕季微脚下打滑，会跌到塔下去。
季微听出他语气中的紧张，她很是困惑，她望着陆程，目光复杂到了陆程自己都看不懂的程度。
“陆程。”
陆程听到她喊自己，忙应了声：“我在这。”
季微问他：“我都决定放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来？”
陆程心里骂她傻。
“为什么？”他感到好笑，他做到这一步了，她还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傻！
因为他爱她啊！
哪怕她又凶又冷，做/爱还喜欢压着他，但他还是爱她！
陆程没有回答她原因，反而是说：“今天清晨，你说，你给我自由，给我20个小时的时间做决定。那么我告诉你…”
陆程盯着季微冷到发红的鼻尖，跟那双充满了不解之色的双眼，他说：“自由和季微。”
季微耳朵微动，听到陆程这样说：“我选季微。”
季微的心，忽然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鼓棒敲击在鼓皮上，激烈到带着震动。
季微还是不懂。
“为什么选我？”
陆程说：“你真不清楚？”
季微想到了某个可能，心中感到难以置信，“莫非你爱我？”她像是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你怎么会爱我呢？陆程，你这个人啊，最没心没肺，你这张嘴，巧言善辩，见人说人话，见我说鬼话。我承认，你的情话好多次都骗到了我，这不是因为你的情话技巧好，不过是因为我爱你，所以就容易相信你…”
“但是陆程，我很清楚，你不爱我。”
“如你所说，我们的相识是一件很不开心的事情，你妹妹病重临死的时候，我还在罚你下跪。我明明知道那个害你妹妹吸毒的人是谁，知道你妹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你肯定在怪我。”
“在你眼里，我十恶不赦，我专横跋扈，我毫不讲理。”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季微心里都清清楚楚。
“陆程，你不爱我。”
“哪怕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都清楚你不爱我。”
陆程听她讲这些话，心里又疼，又怒。
季微竟然不信他爱她，在知道自己也许并不爱她的前提下，她还能为自己做到掏心掏肺，她对自己，该是用情多深？
这傻女人！
“陆程，他们都说你演技好，说你演的陈琛深情又专一，说你演的秦鸠大爱无疆，段白还跟我说，你这次演的胖子非常传神，有望夺得下一年最佳男演员奖。可是陆程，只有我见识过你演技最好的时候，你演的最好的一个角色，不是陈琛，不是秦鸠，不是胖子林达，而是…”
季微嘲讽一笑，她道：“是我季微的男人。”
“你演技多好！演到我好几次都以为你是真的爱我！你都不知道，上次我被人夜袭，看见你赶到的时候，我真的差点就信了‘你爱我’！”
季微说到这里，终于泪流满面。
“我知道你心里不爱我，你渴望自由，渴望成功，渴望报仇，所以我放你走。”
她第一次在陆程的面前哭泣，哭得那样崩溃、绝望。
她大声朝陆程咆哮：“我都狠心放你走了，你为什么又来广州塔见我了！”
他不是逼她发疯吗！
陆程一颗铁汉心肠，也在季微的连番质问下化成了绕指柔。
他终于演不下去了。
他双眼里，渐渐地涌出了眼泪，他一步步走向季微，他指着自己的心，对季微反问：“你说我演的最好的角色，是你的男人？”
季微不语。
陆程自嘲笑出了声，“呵呵…”他在笑，心里却在滴血。“你就这样看我？季微，你心里，我就是那样无情，那样不知好歹的男人？”
他戳着自己的心窝子，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是在跟你逢场作戏，投你所好，说你喜欢听的话，做你喜欢看见的事…但是你错了，我演的最好的角色，不是你的男人。而是一个明明深爱你，却不能明目张胆对你好，得借着‘讨好金主换取好处’这个幌子来疼爱你的戏子！”
陆程说到这里，声音也变得哽咽。
“然然，我就想好好地对你好，把我们错过的那些年好好弥补回来，把你受过伤的全部都抚平…我一颗心也就二两重，你为什么就不肯信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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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424章 季微：怕...
陆程这话说出口，宛如平地起风雷，将季微的脑袋都炸疼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震愕之色。
季微难得的变得呆笨起来，笨到连如何讲话都忘记了的程度。
他刚才，唤她什么？
季微的反应，慢了近半分钟。
她轻吸了一口寒冷刺骨的空气，有所怀疑地问陆程：“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然然。”陆程目光紧盯着季微，他再也不想伪装，他就要彻底撕开季微的面具。
陆程一步步往高处走，离季微越来越近，他说：“说什么是我妹妹拜托你照顾我，说什么你以前从来没有来过禹城…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然然。”
陆程站在季微身前方，目光澄清。
季微终于意识到陆程这次不是在诈唬她，他是真的已经认出了她来。她忍不住问陆程：“你、你为什么说我是季然？”
没等陆程回答，季微又嗤笑一声，声音硬邦邦地说：“季然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监狱火灾中。你莫不是想她想疯了，看谁都像是季然？”
陆程说：“榴莲。”
季微：？
啥玩意儿？
她声音都提高了：“榴莲？”
“是。”
季微仔细回想，才想起，在去年过年的时候，陆程跑去洗脚城按摩，季微报警将洗脚城一锅端了。那天晚上，她跟陆程一起吃了榴莲。见她喜欢吃，陆程还一口气给她买了十个。
然而季微想不通，那天的对话并没有任何毛病，陆程为什么会看出她是季然？
“榴莲…有什么问题？”
陆程说：“你说我不喜欢吃榴莲。”
季微下意识说：“是啊，你是不喜欢吃榴莲。”一个人的口味基本上不会改变，年少时候的陆程的确不爱吃榴莲。季微并不知道，她‘死’后，陆程试着去爱上她爱的一切东西。
陆程则说：“除了你以外，大家都以为我很喜欢吃榴莲。你坐牢去了，不知道也很正常。”见季微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陆程才说：“你很喜欢吃榴莲，还记得么，很多年前，有一次你买了一个榴莲回来，吃的特别香，我吃了一口，觉得特别腻，味道还臭，怎么也不肯多吃。”
“那个时候你说，以后能每天吃几块榴莲，就很知足了。后来我大学毕业，投身工作，转正后拿到了第一笔巨额工资，就在街边买了一大袋子榴莲回到家里。说来丢人，我是一边哭一边吃的榴莲，至今我都不爱那个味道跟气味，但我却爱上了吃榴莲这件事。”
“所以大家都以为，陆程很喜欢吃榴莲，就连陆瑟都以为我爱吃榴莲。”
深邃的目光落在季微恍惚的俏脸之上，陆程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季然知道我不爱吃榴莲。季总，你马甲早就丢了。”
季微只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她自诩聪明，一直都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殊不知陆程早就洞察了真相，还一直在装作不知。这样看来，她这一年时间里，岂不是活得像个傻逼？
季微忍不住瞪陆程。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拆穿我？”
陆程目光变得沉痛起来，“你一直瞒着我，不肯对我说，肯定有你的难言之隐。”他说：“我不想让你为难。”
季微沉默下来。
是，她不敢让陆程知道自己就是季然，她怕陆程知道后，会讨厌自己。
季微想到什么，故意自虐一样地说：“我是季然，意外吗？”
陆程面色复杂地点下了脑袋。“很意外。”
“还有更意外的，你要不要听？”
陆程：“嗯？”
看着季微脸上盛放的瑰丽笑容，陆程心里感到不妙。
季微说：“没错，我是季然，但你别急着高兴，我早就不是曾经那个胖女孩季然了。当年在禹城监狱里，我被秘密转入了全世界最变态的一所监狱里，监狱名字你应该没听过，你也不需要知道名字。那里面，关押的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囚徒，那所监狱里，有一个惨无人道的规矩…”
“每隔三年，监狱里便会举行一次K王争夺战，说是争夺战也不对，是屠杀才对。就像杀猪宰羊一样，谁杀的多，谁就是最后的胜者，就是King。”
“你知道我的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吗？”
陆程没吱声，因为他被季微这话中的信息给惊住了。
K王之战？
这样毫无人性的制度，竟然真的存在。
季微亮出百鬼，百鬼在她手里，是一个圆球的形状。
季微一下下地抛着圆球，她说：“我杀过人，不是一个两个，我曾经在六天六夜的时间里，创造了监狱里的屠杀记录。我一个人，屠杀了108名囚犯。”
“而监狱里每次举办K王之战的时候，总人数是300人。”
她一个人，就屠杀了三分之一的囚犯。
每一届King，手上都沾着无数人的鲜血，他们是踏着尸骨血海登上K王宝座的。
“我不想被人欺负，不想成为被踩在脚下的蝼蚁，我必须活着，要活，就活得顶天立地！”季微见陆程一直没有说话，她轻笑一声，“呵呵。”她问陆程：“是不是怕了我？”
她指着平台出口，说：“出口在那里，我给你最后一次离开我身边的机会。你愿意走，我准你走，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你资源，我甚至会为你摆平那些杂碎，我再也不会把你困在我的身边。你有三十秒的时间考虑，陆程，你想好了。”
季微转过身，望着远方塔下的夜景，她不敢看陆程转身离开的背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把他虏了回来。季微抛着手里的百鬼，每隔一秒钟，就抛一下。
将那些深藏在心里的阴暗秘密讲了出来，季微浑身像是轻了几斤。以前，她的背上压着高山大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第一次觉得活着，是这样轻松的一件事。
当百鬼抛到第27次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季微心死如灰。
他走了…
脚步声只响了两下，便消失了。
紧接着，季微的腰，被一对铁一般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季微睁大了眼睛，停住了抛球的动作。
男人的呼吸洒在季微的脖子上，季微听到陆程问：“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你怕吗？”广州市的夜景，灯火辉煌美轮美奂，它们在季微的视线，由清晰变得模糊。
她喉咙滑动，低声说：“怕…”
怎么不怕，那个时候，她才十八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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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啊
第一卷 425章 陆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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