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表哥，你干啥呢？”

    叶恺之顶着上千瓦的灯泡，盯着两人，沈霖第十次牵手，没坚持一秒钟放弃了。

    他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要带这个碍事精一起来。

    现在只想将他扔出去，可每次他一有这个想法，场面就变了。

    叶恺之接收到沈霖那如冰刀的眼神，心肝颤了颤，却仍然坚持在第一线不退缩，坚决拆散两人，转身面向季妩，脸上有带着恭敬之色，又开始了第五次和季妩的商业互夸。

    “表嫂，你今天真美。”

    “表弟，你今天真帅。”

    “表嫂，你今天好似天上的皎月。”

    “表弟，你今天就是个天使。”

    “表嫂……”

    “闭嘴，滚到阳台去。”

    沈霖听到两人你来我往，拳头都在发痒。

    叶恺之站起身磨磨蹭蹭的向外走，每走一步还回头看一眼，活像被人抛弃似的。

    季妩捂嘴闷笑，小表弟，果然是她的天使啊，有他在的地方，她都感觉安全啊。季妩整理好情绪也走向阳台，叶恺之眼神一亮，只要两人不同框他去哪里都无所谓啊。

    于是他高兴的跟在了季妩的身后。

    沈霖瞳孔一缩，大步流星上前，抓住叶恺之的后领，将他拽了回来，在对方说话前，提前开口。

    “乖乖呆在包间，离我一米远，再打扰我，今晚你就不用回去。”

    叶恺之可怜兮兮看他一眼，脑海里想起了去年听到这句话的下场，默默屈服在了他铁血的政策下。

    武力值是硬伤，他选择安静一会。

    他坐回椅子上，视线扫了一眼靠在阳台上的女人，心里冷哼一声，他就在这里盯着，他这么大的电灯泡不信两人能做出什么事情。

    叶恺之想明白后消停了。

    沈霖看他安分后，满意了。

    季妩趴在阳台上，视线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沈霖走到她身后，从后面微微拥住她，下巴搁在季妩的肩上。

    “在看什么？”

    热气喷洒在耳垂，季妩颤了颤，头向偏向另一边，伸手去掰腰间的大手，那双大手坚如磐石，她使尽全力都没有撼动分毫。

    季妩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的暴躁。“你放手。”

    “抱你，亲我，二选一。”

    “……表弟看着呢。”季妩现在只希望寄托在两千瓦灯泡的小表弟上了。

    “别害羞，他不会过来。”

    “……”她没有害羞，谢谢。

    季妩懒得跟他废话，要抱就抱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人这么帅，她就当是个充气的就行了。

    安慰好自己，她的视线重新落到了街道上。

    今天的沂州城灯火通明，家家户户外面都挂着红灯笼，照耀着偌大的沂州变成了不夜之城。

    最热闹的当属她所在的福寿街，整条街道房屋两旁挂着红色的灯笼，树上挂着彩灯，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舞龙的队伍从街头走了过来，后面跟着踩高跷的队伍，中间是杂耍，嘴里喷着火，还不忘表演川剧变脸，在队伍的最后是一辆花车，上面站着两位漂亮的女孩，是今晚的送福神女，一人手上提着个大篮子，里面装的是银元大小的福饼。

    每个小福饼抱着白色的油纸，花车走过，女神都会抓上一捧向街道两旁撒去。早已等在道路两旁的那男男女女还有小孩，一窝蜂的蹲在地上捡，有的手上抢了好几个，有的手慢一个都没有，这些人只能羡慕的看着别人手上的福饼。

    有些心善的女孩，见小孩没有，会将手上多余的那份分出去。

    季妩看着这一幕，脸上扬起了笑意。

    “想吃福饼？”

    沈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着询问。

    “好吃吗？”

    “很难吃，小时候母亲每年都会亲自去抢福饼，拿回来塞我和父亲。”

    他看着福饼的视线慢慢模糊，说道后面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

    沈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季妩身体僵了僵，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看在他伤心的份上，忍他一回好了。

    “明年花灯会，我们一起抢福饼吧？”沈霖的声音低沉又暗哑，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祈求。

    季妩抬头看向星空，圆月高高地挂在头顶，眼神微微出神。

    明年啊？

    明年的沂州应该不平静吧，宋家那边早已迫不及待，沈霖应该会很忙啊。

    “阿妩，可以吗？”

    “好。”

    沈霖闷闷的声音再次响起，季妩想了想答应了。

    明年她应该还没有回家，再陪一次又何妨，就当感谢他的庇护吧。

    因为沈霖情绪的影响，季妩也没了看花灯会的心思，眉梢染上了丝丝惆怅。然而这份惆怅没有保持到两分钟，就被沈霖给打破了。

    “老婆，你身上真香。”

    “……”

    额间青筋跳了跳，正在忍与发作间徘徊，沈霖尤嫌不够，倾身在她颈窝亲了一下，完了喉间溢出笑意。

    季妩身体僵了僵，热气从脖子下向上蔓延，这次不是害羞是被气的。

    这个时候还忍，她就不是季妩，抬脚狠狠踩在皮鞋上，重重碾压，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季妩心情舒畅了。

    “还香么？”

    沈霖倾身贴上她的后背，冰凉的嘴唇贴在她耳垂边，声音低哑又磁性。

    “阿妩，你这样我会忍不住……”

    季妩后背僵直，默默收回脚，身体前倾想要离后面的男人远一点，奈何对方抱得太紧，她也不敢乱动，就怕某人某虫上脑做点出格的事情。

    “差点忍不住……喊痛，还是老婆疼惜我。”沈霖说道后面，笑意忍不住倾泻而出。

    “……”

    她错了，这种男人，怎么会有难过的情绪，她刚刚就不应该心软，应该多踩几脚。

    叶恺之坐在包间里，看着他表哥的骚操作，看的目瞪口呆差点眼瞎，太辣眼睛了。

    这真的是他表哥？

    这是个假货吧？

    他表哥矜贵，清冷，是沂州有名的高岭之花。

    这他妈是高岭之花，这分明是在耍流氓，还当着他的面，太不要脸。不对，一定是季妩引诱，她表哥可是有名的君子，出了名坐怀不乱。

    想到这儿，她看季妩的眼神，染上了几分愤怒，蹭的一下坐起身，椅子被推倒发出砰的一声响。

    叶恺之看了一眼阳台上的两人，大力的扶起椅子，咚的一下放回原位。做完一切又看向阳台，两人依旧你侬我侬，好似身处另一地界，对他制造的噪音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心里气炸了，转身朝门口走去，步伐迈的又重又大，脚上的皮鞋被他踩的蹬蹬作响。

    叶恺之离开，季妩推开沈霖，看向空无一人的包间，无语的瞪向始作俑者。

    “你表弟都看不下去了，麻烦你做个人，别天天当禽兽。”

    “夫人，我可以更禽……。”

    沈霖话还未说完，包间的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打断了他的话。

    叶恺之挂着盈盈笑意走进来，站在房门边做了个请的动作，之后进来了季妩无比熟悉的两人，陆若、王靖彦。

    季妩左眼皮跳了跳，心中生出种不好的感觉。

    小表弟这是要搞事情啊。

    陆若走进包间，看到阳台上的两人，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将军，夫人。”

    季妩听到夫人两个字，不知为何只觉得头皮发麻，左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正当他惆怅的时候，叶恺之开口了。

    “陆若姐，你别管她，我和表哥来看灯会，她哭着求着要跟来。”

    被迫哭着求着的季妩，一脸木然。

    小表弟，为了撮合两人，也是用足了勇气啊，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晚上回家后背某人拖出去深谈后的模样了。

    默哀。

    “陆若姐，我们去阳台吧，哪里能看到整个街道全景，我表哥可是特意找的这间酒楼哦。”

    勇气值满格的叶恺之，话落朝陆若眨眨眼，随即做了个请的动作。陆若没有动，视线看向阳台的两人。

    季妩摸摸鼻子，很自觉的走进包间。这样的修罗场，她选择旁观保平安。

    陆若和叶恺之站在阳台，季妩回到包间坐在椅子上吃点心，沈霖没有当众下叶恺之的面子，沉默的坐在她身旁，手上拿着高脚杯，轻轻晃动杯中鲜红的酒液。

    王靖彦没有去阳台，他坐到了季妩对面，手上端着红酒，视线时不时在两人之间徘徊。

    他每次看过来，季妩左眼就跳一下，于是她更沉默了。

    三人都不说话，包间里的气氛诡异又尴尬。

    季妩悄悄瞟了眼一旁的沈霖，对方恰好抬头，两人视线相撞，他清冷的眼神多了几分轻佻。

    “怎么，又想……”

    季妩拿起一块点心，飞快的塞到了沈霖嘴里，她每次看到这眼神，对方就开始骚话满天飞，这个气氛，还是省省吧。

    “快吃，别说话。”

    沈霖眼中溢出笑意，当真拿着点心吃起来。

    王靖彦看着两人间的互动，向阳台扫了一眼，轻轻啧了一声，摇晃酒杯里的酒液，笑着看向季妩。

    “在国外常常见到沈夫人身边跟着外国男子，我以外您会嫁到国外，没想到嫁给了沈将军。”

    这话不就说沈霖是个接盘侠，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吗。季妩捂了下眼，难怪一直跳，居然在这里等着她。

    季妩瞥了眼沈霖，见他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心里松了一口气。

    “学术交流而已，我的审美很传统。”

    王靖彦轻笑出声。“沈夫人每次都带着男人去夜场交流学术？”

    “……”

    你静静喝酒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好生气，但还要保持微笑。

    “我……”

    “听王少爷这意思对夜场很熟悉，国外的女人没少玩吧？”

    沈霖截断了季妩的话，话落王靖彦刷的一下黑了，他紧张的看了一眼阳台，见陆若正专心的看着街道，才算松口气。

    转回头正要开口，阳台想起了叶恺之的惊呼。

    “个位数是二，陆若姐一定是你。”

    季妩知道此刻的花灯会进入了重要的一环，抽签。

    每年花灯会被抽到的人，将会有机会让大佛寺方丈算一卦，据说这个方丈算卦特别灵验，每年求卦之人无数。

    方丈一年只算三挂，其他两卦看人缘，这一卦看运气。所以每年花灯会虽然是民间组织，却吸引了众多的达官显贵。

    “是22，陆若姐是不是你？”

    “我是12号”

    陆若失望的摇头说出号码，叶恺之眼中的兴奋戛然而止，复又扬起笑安慰她。

    “老婆，22号是你。”

    沈霖拿着号码牌递到季妩面前，眼中扬起得意得笑。

    作者有话要说：

    季妩：安静点不好吗，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想搞事情。

    沈霖：不好，我老婆就该得到最好的。

    叶恺之：mmp，现在只有这句话能表达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