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室外烈日炎炎, 莫莺时的额头漫了汗珠。她想抬手擦一下。不过她的手刚抬起来，被禹川握住了。

    “你的手怎么有些凉？”禹川问。

    莫莺时回道：“刚才周曦请我喝了一杯饮料, 可能是杯子比较冰吧……”

    “周曦？！谁是周曦？！”

    “是……”

    莫莺时回头，她发现周曦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刚刚还在这里的。”

    禹川拧着眉毛看一个方向, 道：“就刚才那个跟在你后边的男的？”

    莫莺时点头。

    “小学妹，你和他这是要上哪儿啊？怎么一副要过马路的样子？”

    “他说要和我去吃午餐。”

    “……”

    禹川越听越觉得郁闷，他松开对莫莺时的禁锢，双臂交叉而握。“那个人你认识还是怎么？”

    一副质问的口气。但是莫莺时没听出来。

    “刚刚认识的。他说我和他的妹妹很像, 觉得我很亲切。”

    “靠。这种话你也信啊？被你打败了我……那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的？！”

    “……没有啦。”

    禹川还是拧着眉毛。他拉了莫莺时的手腕，过马路。头顶的烈日像个火球, 光照在人的脸上, 无比炙热。莫莺时的脸被晒得很红。她觉得脸好烫。

    “学长……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当然是吃午餐啊。你不饿啊？”

    “饿。”

    “对了，待会儿你有时间吧小学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怎么样啊？”禹川笑嘻嘻的。

    “我有时间啊，学长你要带我去哪儿呢？我今天和然然一起出来的，她还在那家卖酒的店里头……”

    禹川忽然停了步子, 他俩过了马路后正好路过一个混浊的水坑。莫莺时正打算蓄力跨过去, 哪知道她下一秒就被人提了起来。

    “？？？”

    禹川搂了她的腰, 随手一提就把她提了过去, 拎她的时候就和拎只小鸡崽儿似的。莫莺时双脚落地后，觉得有一点点窘。刚才禹川搂她的腰时，把她给勒疼了。

    她的腰现在有一点点酸。

    “学长……”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学妹？你有话就直说啊，我有时候可是很没有耐心的。”禹川微微弯了点腰，看她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笑。

    刚才他也没怎么想太多, 看到水坑后，他的行动比思想要快上一点儿……本来他是想抱莫莺时过去的，不过这样似乎有一点点夸张，他就改用单手直接拎了莫莺时走过了那水坑。

    他认为自己的手还是挺规矩的，也就勒着小学妹的腰肢而已……怎么小学妹好像有点害羞了？

    “学长……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下好吗？”

    “啊？那……你去好了，我在这里等着你。”

    “嗯。”

    莫莺时转身朝一处公共卫生间跑去，她跑得快，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禹川的视野中。禹川在一棵大树底下等着。

    他这人是不爱等人的，觉得烦。不过小学妹是个例外。

    他听说一般女孩子上洗手间都挺久的……现在才过了两分钟，那他还是再等一下好了。

    然而十分钟过去后，莫莺时还是没有回来。

    “？？？”

    禹川有些着急，他怕莫莺时走丢了，于是匆忙用手机拨了她的号码。电话接通得很快。听筒里的声音有一点嘈杂。

    “小学妹你还没好吗？”

    “快好了……学长你再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

    又两分钟过去了，禹川差点就想去女厕找人的时候，莫莺时才出现在了街头。她的样子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

    禹川将手里的甜筒背到身后，小跑着迎过去。

    “怎么有点久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莫莺时摇头，“没有啦，我没事的。”

    “那就好……锵锵！要不要来一根甜筒？”

    禹川举着一支粉色的甜筒，眉眼带笑，“还好你出来了，要不然就化了。草莓味的，你应该喜欢这个口味？”

    莫莺时却没有伸手接。

    “学长……我今天不太想吃甜筒，还是你吃好了。”

    虽然她其实超级想吃的。

    “啊？我这是买给你吃的，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是因为……我肚子有一点点不舒服，所以……”

    “你不是说自己身体没问题嘛？！怎么又不舒服了？”

    “……”

    莫莺时用手揪了揪自己的裙摆，微侧着脸，小声道：“我……我的好朋友今天来了，不能吃冰冷的东西，吃了会肚子疼的。”

    “？？？”

    禹穿举着那已经化了一点的甜筒一脸懵。“你的好朋友来找你了和你能不能吃甜筒有一毛钱关系？”

    看来学长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呢好像？

    莫莺时只好又解释，“学长……你知道女生每个月都会有生理期的吧？”

    “生理……期？”禹川的脸一僵，他看了眼自己手里已经化了好多的甜筒，然后他直接一口咬了上去。“那……这个我来解决掉。”

    “……”

    莫莺时有些馋，她盯着禹川吃了一口又一口后，忍不住伸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禹川一眼就看见了，他顿时口干舌燥。

    “小学妹，你别这样盯着我吃东西舔嘴唇啊，我快吃不下了。”

    “？？？”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样吧，等下我们去吃了午饭后，一起去一趟天桥那边怎么样？”

    “去天桥做什么啊？”

    “看毛球。”

    “毛球是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等下你想吃点什么？干脆我们去酒店吃？”

    “我想吃八宝饭！”

    “……那行，我让酒店的大厨给你做八宝饭。还有呢？这个能吃饱吗？”

    “我还想吃烤香肠……”

    “……”

    禹川想歪了一点。他咳嗽一声，正色回应她道：“没问题。”

    ˉ

    叶城的天气多变，中午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现下变得阴云密布。

    莫莺时被禹川带到了天桥附近的一颗小树下。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后，蹙起了眉毛。

    “学长，好像要下雨了……”

    “的确是要下雨了，看这乌云密布的样子，是要下倾盆大雨呢。”禹川在小树旁起身。他之前是蹲着的。

    小树下有个纸箱子，里边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是只小狗。小狗的毛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流浪了好久的样子。

    莫莺时抱起纸箱子，道：“学长你在哪里发现它的啊？”

    “过马路的时候发现的，这小家伙在和人讨食物吃，还被人踢了一脚。我想着，你这么喜欢小狗，不忍心让它继续流浪啊。”

    “学长你有没有过敏呢？让我看看你的手吧？”莫莺时忽然想起来禹川对动物毛过敏的事情，遂放了箱子直接捉了禹川的手臂，“还好没有过敏呢。”

    禹传任由她捉着自己的手臂看来看去。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笑，“小学妹你很关心我啊？”

    “嗯，我担心学长的手又会过敏了。”

    “那你为什么关心我啊？我想知道呢。”

    “因为学长是我很好的朋友啊！和然然一样，假如是然然的话，我也会关心她的。学长你怎么了？”

    莫莺时发现禹川的脸色又变了。从刚才的开心变成了现在的不开心。

    “……”

    禹川直起腰，拧着眉毛望了眼天色。他的侧脸轮廓清晰，鼻梁高高的，一双眼睛望向天空的时候，眼睫毛扑闪了几下……莫莺时觉得，禹川的侧脸很好看。

    她看得入了神。直到禹川用手掌在她面前晃了几次，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学长？”

    “快下暴雨了，我看还是先回去好了。这小家伙等雨停了再送到收养中心好不好？”

    “嗯。”

    莫莺时弯腰重新抱了纸箱子。禹川伸手，“我来抱这个。小学妹你得帮我撑一下伞哦。”

    “好的。可是学长，伞在哪里呀？”

    禹川一指马路对面的一家雨具店，“那儿有，我现在过去买一把怎么样？”

    “嗯。”

    禹川遂过了马路，他将纸箱子也一并抱走了。莫莺时等在树下，专注地盯着马路对面的禹川的身影。

    ˉ

    杨彩言还是决定辞去在桌球馆的兼职工作。她从桌球馆出来，发现天空阴沉沉的。她想这天似乎是要下雨了。她得去买一把伞，以免淋湿衣服导致感冒。

    她的重感冒才好了一星期。所以现在当然不想再病一回。

    好在桌球馆的右手边就有一家专营雨具的店铺。她匆忙进了店铺，打算买一把好用一些的伞。

    她看中了一把粉颜色的折叠伞。不过她刚伸出手，伞就被另一人同时握住了。

    “……”

    她扭头看过去，双眼微微放大了一点。

    “……是你啊？你也来这里买伞吗？”她笑着问。

    禹川也觉得诧异。他看了眼手里的伞，道：“算是吧。杨老师怎么又到这边了？不会你又是来附近兼职？”

    “不是，我是过来这边辞去桌球馆的工作的。”

    “是吗？”禹川没想再问别的，他看了眼手里的伞，直接开口，“小杨老师，这个还是让给我好了？”

    “……”

    杨彩言低头看自己选中的这把伞，愣了愣。这伞……是粉色的吧？她没有看错的话。男生居然也有钟爱粉色的时刻吗？

    她又看一眼禹川，禹川也正好看过来。她匆忙移开视线，“你喜欢这把伞吗？”

    “那倒不是。有个小家伙喜欢罢了……我只是在投其所好。”

    “……”

    禹川郁闷极了。他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喜欢粉色？！要不是他了解到莫莺时有好多的小物件都是粉色的，他才懒得选这种颜色的伞。不过门口摆着的那种黑色的老式大伞倒是很符合他的个人审美……

    杨彩言当然不会知道禹川口中的“小家伙”是什么人。她松了手，笑了笑，“可以让给你。我换一把就好。”

    她转身和店里的老板娘道：“请问和这种伞一样的还有吗？”

    老板娘摇头，“这种的没有了，那是最后一把。这种款式的其他颜色倒是还有很多，我拿出来给你挑挑成不成？”

    “……”

    杨彩言摇头，她随便拿了货架上的一把接近粉色的伞，“我要这一把。”

    她低头掏钱包时，禹川已经放下钱直接拿了伞出了店铺。他走得有些快，转眼就埋没在人头攒动的街头。

    外边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杨彩言撑开新买的伞，行至街头。她扎在人堆里过了马路。有熟悉的说话声混着雨声传进她的耳内。她抬眼看过去，看到禹川抱着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边是只毛发脏兮兮的小狗，正是她今天中午见过的那只。

    “这样会淋到学长你吗？”

    “可能会淋到一点，那你再靠近我一点？”

    “这样可以了吧？”

    “小学妹，我的下巴被你的脑袋给撞疼了……你帮我吹一下？”

    “……”

    两人渐渐走远了。雨势忽然减弱了很多，但是街上却刮起了狂风。杨彩言的伞差点被吹飞。她稍稍握紧了伞柄，小跑着往前走。刚才她挑中的那把粉色的伞被大风吹着滚到了脚边。

    “……”

    她抬眼看前方，随即看到那纸箱子已经在地面上了……禹川微俯低身体，他用双臂将刚才撑伞的女生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女生的脑袋则被他按着，埋在他的胸口处。

    杨彩言在想：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小家伙”了吧？

    作为一名还在实习期的老师，她对于学生早恋的行为……其实一点都不抵触呢。甚至，她很羡慕在青葱年华里，能拥有这样单纯又直白且热烈的情感的人。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举着伞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ˉ

    风刮得很大，吹起路人的衣摆。

    莫莺时没注意，她手上的伞就这么被风给刮走了。

    “……”

    她觉得有些窘。好在从天空落下的雨水越来越少，刚才的瓢泼大雨现在已然变成了毛毛雨。毛毛雨打在人的脸上不太舒服。

    莫莺时觉得有些痒，她伸手挠脸之际，又是一张狂风呼啸着刮过，她的裙子被风扬起来，变得鼓鼓的。

    她觉得周身泛起了一点凉意，于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顺带她还打了个喷嚏。下一秒，有人圈了她整个人到怀里。她抬起头，只看到禹川一张同样湿润的脸孔。

    “……学长？”

    禹川抱她抱得紧，再加上这里是路上，行人很多……令她感到有些奇怪。

    “小松呢？”她又问了句。

    小松是那只小狗的名字。因为是只长毛松犬，所以莫莺时给小狗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禹川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过来，“在地上。”

    “……学长现在为什么要抱着我？”

    “怕你冷啊。”禹川的嗓音带着点笑意，又有些沉沉的。“这风这么大，我怕我的小家伙会走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