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说这话的时候,戚越已经率先拉开了自己的衣服拉链。
顺着拉链的滑下,月光一点点洒在了男人小麦色的八块腹肌上,若不是现在情况特殊,说不准姜晚因还有心情欣赏。
只她现在却被戚越先前那话震着了。
倒是能猜到理由,就是做起来有点困难。
缓过劲儿来的姜晚因轻轻拽了拽身上粘湿的潜水服。
戚越见姜晚因不动弹,皱了皱眉,口吻带上了几分严肃。
“再不脱,你是想在这里感冒发烧吗?这里可没有药治。”
凶巴巴的样子,同海底的戚越全然不同。
想到海底的戚越,姜晚因手指下意识在手心里挠了挠,嫣红粉嫩的嘴唇微微发烫。
姜晚因上回去找她心理师闺蜜简曼时,她刚开导完一个因为失恋要闹自杀的患者。
在出来的时候,她同姜晚因大吐苦水,好生分析了一下男女两性关系。
简曼:“这恋爱男女之间的相处,就好比围棋博弈,一黑一白的执棋者,都想把对方吃干抹净,一个子都不剩,让对方缴械投降,但如果只有一方喜欢另一方,相当于主动喜欢的那一方执棋者提前举了白旗,让对方肆意在你的城池侵略破坏,最后就算在一起了,终究也有狼狈不堪的过程。所以。晚因,你以后不管多么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先举白旗,将自己置于被动的位置。”
姜晚因好奇:“那主动喜欢的那一方,就没有翻盘的机会吗?”
简曼当时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回道:“有,当然有,要么将爱情放在自尊前面,发挥狗皮膏药的精神,成功上位,要么,被拒绝的彻底,心灰意冷全然放弃,做回原本骄傲的自己。”
可这也放弃的太快了吧。
好像,也不算放弃。
恍惚间,姜晚因闪过一丝错愕,好像意识到自己疏漏了什么。
戚越那也不像正儿八经的表白,姜晚因那也不像正儿八经的拒绝。
倒真如戚越嘴里的“报酬”两个字,就是一场赤果果的交易。
得,没准儿人戚越压根就没那心思,她自己一个劲儿瞎想。
看着跟前戚越略带一丝不耐的眼神,姜晚因轻轻撇了撇嘴。
还没当成“小宝贝”,就被当成“小包袱”了。
从小到大都是全校第一的姜晚因,怎么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包袱”。
她那股倔劲儿一下子就上了来。
姜晚因上下牙齿微微磨了磨,抬眼已然恢复两人初见时的冷淡从容。
她要比戚越做的更洒脱!
姜晚因心一横,眼一闭,牙一咬,胸前瞬间泛起微凉的滋味。
闭眼的姜晚因,没有看到面色严肃的戚越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因为是潜水,姜晚因里面换上了贴身的比基尼。
这回来得匆忙,比基尼她总共就戴了两套,一套是姜晚因自己选的,虽然挂了“比基尼”的名,但还是偏保守的款式,而且是沉闷的黑色,但先前在度假屋里游泳,她已经穿过了。
所以,这回穿的是另外一套。
豹纹无吊带的BRA+豹纹丁字裤。
狂野的性感。
这么出格的品位,当然不是衣着保守的姜晚因选的。
而是姜晚因那位好闺蜜简曼临行前挤眉弄眼递给她的旅行礼物。
说是比基尼,实际跟情.趣内衣差不多。
谁知道,姜晚因礼物还没拆开,就被分了手,索性姜晚因物尽其用。
她原想着裹着潜水服,里面穿什么也看不到,谁又曾想到,她会流落到这个荒岛上。
落到必须把潜水服脱掉,以防湿衣感冒的境地。
不过,虽然比基尼性感了些,可到底也是比基尼,是能见人的。
姜晚因压下心头的羞涩,逼着自己千万别脸红。
不就是脱个衣服嘛,她可不能在戚越面前落了下风。
姜晚因动作利落,上衣裤子两下就脱完了,只是她还是不自觉地将衣服挡在了胸前。
可好一会,戚越那边都没个声响。
姜晚因疑惑地缓缓睁眼,就见眼前根本没了戚越的身影。
而面前沙滩上铺的临时休息所上,还叠了一片更大的树叶。
姜晚因心头一紧,下意识攒紧了手里的衣服,寻找戚越的身影,却见不远处黑漆漆的密林边上,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躬身捡着什么东西。
姜晚因喊了一声。
“戚越?”
戚越却没转身,依旧蹲在地上找着什么,但声音却是淡淡飘了过来。
“你前面有一片大树叶,你最好把身子裹一下,夜里风大。”
别着凉了。
这饱含关切的四个字抵在戚越舌尖,他却忽然间想起在海底姜晚因冷漠地转身拒绝,戚越沉了沉眼,这四个字到底缓缓地被他咽了回去。
说完,他就没再理姜晚因。
而手上攒着湿衣服的姜晚因,这会脸上却爬上一丝臊意,即使夜风够凉,也没能吹散。
虽然先前有跟戚越较劲的意思在里面,但姜晚因也不免有所怀疑,戚越是不是藏着私心。
比如…想看她的……
于是,一方面,姜晚因打着同戚越较劲的心思,另一方面却在试探戚越,当时在海底说的那两个字是借口,还是真心。
姜晚因小小的自尊心和好奇心,到底没能忍住。
谁料,戚越压根都没打算正眼瞧她,现在还拿翘臀对着她呢。
在夜风中凌乱的姜晚因脸色全然酡红,先前压抑的羞涩和臊意一下子全出了来。
她难得慌张垂了垂眼,敛去眸子的尴尬和羞意,快速走到休息所,拿起地上那片大树叶,在身上比划了下,发现刚好能环住她的身躯。
而且树叶两端的接缝处,有单独撕开的长条,一看就是人为的痕迹。
姜晚因将树叶绕着胸背走了一圈,恰好能贴在侧边,下端则到了姜晚因膝盖上面点的位置,而先前那单独撕开的长条,正好方便姜晚因在侧边打结系紧,让树叶衣服牢靠些。
姜晚因一边拽着侧边长条打结,一边眼神虽还是藏着一分羞意,但止不住朝着戚越所在位置看去。
这个男人真的好奇怪。
一会将让她的自尊心一再受挫,一会又展示他细心体贴的一面。
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有点,烦人。
姜晚因望着戚越的背影有些出神,心里却微微暖了几分。
***
戚越回来的时候,姜晚因已然穿好了戚越为她特制的“树叶衣服”。
戚越轻轻扫了她一眼,眼神在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停留了一下,但在姜晚因还未发现时,就移了开去。
这个细皮嫩肉的女人,怎么浑身都是宝藏。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对他有无可比拟的吸引力。
错过眼神的戚越,侧了侧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耳边却响起姜晚因质感冷翠的声音。
“戚越,你去干嘛了?”
听到这个称呼,戚越眉宇间微微皱了一下,身体方才上升的火意淡了些,连带他语气也淡了些。
“捡干树枝。”
然后戚越背对着姜晚因做在临时休息处边上,手上摆弄着那些干树枝,声音有些闷道。
“你先睡吧,我来守夜。”
荒岛的第一夜,没有安全的住所,两人不可能全都睡着,总得有人防卫守备。
戚越自动接手过来这份任务。
小奶猫的体力,可比不上大老虎。
再说,他舍不得。
戚越抿了抿唇,本是直线的唇线,微有上翘的弧度。
这话听在姜晚因耳里,只以为又嫌弃她了,都不给她表现的机会,她一屁股就坐在戚越旁边,面色正经认真道。
“那可不行,你总得让我也做点什么。”
戚越闻言,不置可否,继续摆弄手里的干树枝。
姜晚因见戚越竟然不搭理她,可她又不想被当成“小包袱”。
她心头方才好不容易捋平的纸,又一下子起了褶皱。
而这一丝褶皱,却似乎点燃了姜晚因身体里的暴躁因子。
急躁火气快速盘旋在姜晚因肚里,只等她一张口,就喷发而出。
姜晚因快速拧了拧眉,理智想去压下这股火气。
但现在的姜晚因就像是一座积蓄已久的火山,因为压抑了好久好久,根本不是那一点点理智雨水能浇灭的。
姜晚因紧了紧手,刚刚还有些冰凉的身体,此时背后却开始透汗。
眼里渐渐积蓄涌现一股又一股地烦躁。
而这一股又一股的情绪,在不断积蓄中,终是拧成了一股麻花,断不了,灭不掉,将姜晚因的理智一下子吞灭。
戚越余光一滞,察觉身边的姜晚因好似有些不正常。
他下巴调转,刚准备问“你怎么了”。
就对上了姜晚因黑沉到喷火的瞳孔仁儿。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姜晚因迅速抢过戚越手中摆弄出差不多形状的干树枝,声音响亮且怒气汹汹道。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包袱?!”
“什么都做不了?!”
“凭什么你守夜?!我也可以守夜!”
“这些干树枝,你说要做什么?!我也可以弄!”
“凭什么不让我做?!”
“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
急躁的模样,同以往冷静的姜晚因全然不同。
抓着一把干树枝的姜晚因,豆大的汗珠顺着她额尖滑下,面色红而赤,瞪得圆鼓的瞳孔闪过几丝疯狂。
她似乎在证明什么,也似乎是在想抓住什么。
相较于暴躁的姜晚因而言,戚越却冷静的十分异常。
他还是没回话。
只眼神却顺着姜晚因从额尖滑落的那滴汗珠的移动而移动。
从额头,眼尾,脸颊,脖颈。
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滑进了“树叶衣服”根本掩藏不住的缝隙之中。
此时,因为姜晚因上了火气,缝隙的起伏越发明显。
明晃晃地就在戚越眼底,晃来荡去。
晃得戚越瞳色墨深。
没压住火气的姜晚因,发泄了一通后,却见戚越还是没个反应,止不住小腹烧得更旺。
刚想又发作。
忽然她抓着干树枝的手,被眼前的男人瞬间拍过,干树枝落地的瞬间,姜晚因两只手都被男人狠狠扼住。
与此同时,戚越硬朗如刀刃的面容一下子凑近姜晚因。
姜晚因瞳孔微缩,下意识想起在海底发生的一幕,身体不自觉后仰。
却见戚越丝毫没阻拦,还顺势压上了姜晚因的身子。
“砰!”
姜晚因落在了临时休息地的树叶上。
而眼前的高大男人根本不给姜晚因思考喘息的机会,瞬间欺上了她的身体,她甚至能感觉她大腿上的细嫩同男人的肌肉有片刻的交叠。
比朝天椒还辣。
姜晚因张了张瞳孔,想问男人想做什么!
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而欺过来的男人眉眼停留在姜晚因鼻尖,眸中火焰一点点燃烧着,似想将这黑夜燃亮。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响起。
“不是想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吗?”
09
姜晚因喉头微动。
话未言明,但意思姜晚因看得分明。
戚越,他是认真的。
最后,姜晚因也不知是怔住,还是被吓住,她小腹燃起来的火,终是没敌戚越眸中乍起的火。
后背渐渐凉了下来,贴在身后带着露水的树叶,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只她不愿在戚越面前认输,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
见到身下的姜晚因身体打颤,却依旧没低头的戚越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夹住姜晚因大腿的膝盖微微松开,迅速起身,同时也松开了对姜晚因的桎梏。
然后,眉眼冷冷淡淡地略过姜晚因头顶,将姜晚因先前手中掉落的干树枝捡起,转身继续回到先前的位置,摆弄着手上的干树枝。
含着海风和夜寒的声音响起。
“知道害怕,就不要肆意妄为。”
“我不是文东,不会惯着你。”
戚越一起身,姜晚因赶紧将身上的“树叶衣服”死命往上拽了拽,直至拽到了锁骨位置,眼里才闪过些微放心。
殊不知上面上去,下面却也跟着提上去,现在姜晚因白得反光的大腿细肉,闪得用余光关注姜晚因的戚越眼睑微眯。
这女人,要体会多少次才学得乖。
姜晚因腹中燥火下了去,理智渐渐回笼。
现在的她,一只手环着半拱起的膝盖,另一只手抚上因情绪波动过大,略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手指略微挡住的眉眼,闪过一丝懊恼。
计划遭遇破坏,没那个东西,她的情绪很难受她控制。
刚刚,她又不正常了。
不过,却被戚越给压了下去。
姜晚因看着跟前正在摆弄树枝的戚越,回笼理智的眼神里,第一次划过一丝好奇。
她对这个能压住她情绪的男人,产生了好奇心。
想到先前男人冷声的警告。
姜晚因环住膝盖的手微顿,心头似有些矛盾的情绪,既莫名生气男人的冷淡又忍不住有些感激。
矛盾的情绪容易让人陷入纠结,姜晚因在进一步陷入纠结前,果断地决定抛掉。
顺着戚越的话往下说。
“戚越,我听文东说,你之前是特种兵,那你说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戚越摆弄干树枝的手微顿。
“……不知道。”
戚越从来不承诺无法确认的事。
姜晚因心里也清楚,不过是想寻个心理安慰,在绝境的情况下,如果有人能点亮一个灯塔,人们才能耐心地去找回家的路。
然而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戚越比她还理智,理智到连做梦的权力都不赋予两人。
姜晚因将头放在膝盖上点了点,虽然戚越让她睡觉,可今天经历过这么多危险的事情,姜晚因一时半会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那就继续聊。
“可我听文东说,你以前经历过很多野外生存任务。”
“文东还说,你跟他还去玩过野外生存体验营,听说你比带队教练都要专业。”
“文东还说,你打枪可准了,也不知道这岛上能不能造个弓箭什么的,到时候也好捕猎。”
“文东还说……”
理智回笼的姜晚因,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要接受现实,就好好接受现实。
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回去,那就先想想怎么在这个岛上好好活下去。
再加上,姜晚因因为先头起的好奇心,难得想多了解一些戚越。
所以,一直在就着荒岛生存的问题,想同戚越深入了解下。
谁料,戚越压根一句没接,一直专注在手里的那堆干树枝,好似粗糙的干树枝比姜晚因这个活生生的大美人还要好看一百倍一样。
姜晚因脸上有些败兴,喉咙因为说的多了而有些发干。
却见戚越还是没理她,姜晚因眉间皱了皱,语气不自觉带上一丝怨怼。
“戚越,你怎么这样?我跟文东说话的时候,我一句,他能回好几句,你……”
话未说完,姜晚因就对上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
只是不知怎么,那眸子里的繁星,好似一下子全都坠落一般,只余留一片黑漆,看着有些堵闷。
姜晚因怔了一下。
眼前的戚越却终于开始说话。
“姜小姐,希望你自重点。”
“现在,文东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得是完全不相干的事。
姜晚因眸中初时不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讶异地张了张瞳孔。
下一秒,顿时面色不愉,没好气道。
“你当我什么人,我不过是叫习惯了,顺嘴而已。”
戚越微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淡淡道。
“既然是顺嘴,麻烦姜小姐再顺一下,将戚文东三个字,从你脑海里顺出去,以后能别提就别提。”
“……那当然。”
姜晚因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说完还瞪了戚越一眼,有些来气得翻身背对着戚越,再不多关注他一下。
戚越当戚文东多宝贝一样,且不说,当年是戚文东追着她后面跑,现在戚文东还是劈腿在先,她是有多想不开,还惦记一个劈腿前任。
戚越那副生怕姜晚因同戚文东再沾上一点关系,破坏戚文东现有生活的模样。
姜晚因看着碍眼极了,碍眼到都没注意,戚越对她的称呼又从“晚晚”回到了“姜小姐”。
戚越却在费劲儿压住心头那丝不住上窜的邪火。
文东。
戚越。
呵。
姜晚因,好样的!
***
姜晚因是被鼻尖一顿刺痒弄醒的。
丹凤眼微微一睁,正好同一只软软的小蜗牛,大眼瞪小眼。
姜晚因不怕这些东西的,反倒觉得有些可爱。
清晨第一眼,就能看到她觉得可爱的东西,心情也会好上些。
姜晚因半起身,怕压着小蜗牛,然后轻轻拖起小蜗牛,将它放在一块潮湿的沙滩上,不一会,小蜗牛就快乐地爬了起来。
很有精神气的模样,似乎也鼓舞了姜晚因。
先时,她原本以为自己经历这么可怕的事,一定会很难入眠。
谁料头刚靠着树叶,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倒是一夜无梦,睡得安稳。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
姜晚因侧了侧头,看向身后,仿佛一整夜没挪动过位置的坚毅男人。
不可否认,戚越虽然说话难听了些,但是确实是一个能带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当然,还记着仇的姜晚因,将戚越带给她的这份安全感,归根于曾经穿在他身上的迷彩服上,而不是戚越本身的魅力。
姜晚因这边的动静,戚越早就察觉,包括姜晚因小心翼翼地温柔将蜗牛托在手上放生的一幕。
戚越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这才稍稍舒展。
怪异的女人。
对人那么凶残,对动物却那么温柔。
不知怎地,他心头对那只蜗牛,起了一丝羡慕。
凌晨的海边依旧说不上多暖和,姜晚因起身时,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凉风,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缩完又有点奇怪。
晚上睡着的时候,她可一点都没觉得冷。
姜晚因唇线起了波浪,眼神不自觉地扫向边上赤了膊的戚越,他所坐的位置,恰好能帮姜晚因挡住风口。
烦人的戚越,好想讨厌他。
可,却没机会。
忽然,旁边的树叶被压出了声响。
是戚越在转身。
回头,瞅着姜晚因,眸子还是一如最初淡淡,甚至还没昨晚有情绪。
淡得两人跟陌生人一样。
想到这,姜晚因心头莫名有些不爽。
只是情绪还没得扩延的机会,眼前的戚越直直朝着姜晚因一摊手,冷着一张脸道。
“衣服。”
姜晚因好看的唇珠微微内缩,下意识拢了拢胸前的“树叶衣服”。
这回,她听不懂了。
难道,戚越因为戚文东的事,以为她总想同他们戚家搭边拉扯点什么关系,所以,连给她遮体的衣服都要收回。
难不成,还气了一晚上?
真气了一晚上的某人,默。
见姜晚因动作,戚越眼皮微微上抬了抬,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摊着的手掌也不等姜晚因动作,而是直接上前索取。
姜晚因直愣,戚越不会要强扒吧?
都说绝境最能体现人的劣根性,莫非戚越骨子里是个禽兽?!
姜晚因眼里有些发懵,攒着衣服的手更紧了些,而且另外一只手也不自觉握拳成了防备的姿态。
只等戚越真敢上手,她就算不敌,也要让他尝尝苦头。
戚越的手渐渐靠近,姜晚因眸中的神色也越发凝重。
谁料就在接近姜晚因腰肢时,戚越的手忽然侧了个头,朝姜晚因身后探去。
没过几秒,就拎出了一坨东西在手上。
是姜晚因先前润湿的潜水服。
姜晚因微滞,颤了颤睫毛,这才想起来,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潜水服压住了。
方才…原来是个误会啊。
姜晚因眼里有些讪讪,转而想起刚刚戚越看她那一眼,似笑非笑。
嗷呜,她被嘲笑了。
姜晚因脸色黑了几分,这边戚越拿着姜晚因的潜水服准备开拧,抖开。
只是,抖开的瞬间,一个口袋模样的东西从潜水服里掉了出来。
“趴”一声,落在了戚越脚边。
姜晚因和戚越同时顺着声响看去。
下一秒,姜晚因和戚越同时身形一顿,两副同是外表看着有些泛冷的面庞,止不住浮现一丝狂喜。
瞧,他们看到了什么!
昨晚惊慌失措,姜晚因都忘了自己是带着手机下了水的。
而在海底的蓝绿有机体出现时,姜晚因就将手机放回了自己潜水服里的拉链口袋里。
这才保住了手机在海啸中得以生存。
姜晚因几乎是跳着过去的,捡起落在地上装进防水袋里的手机。
防水袋没有丝毫损坏,姜晚因快速一拉,将里面的手机取出了来。
昨夜下水前,姜晚因有在游艇上充电,所以,按理说,手机应该还有很多电量。
姜晚因快速滑动手机,戚越也跟着凑了过去。
虽然,这样同姜晚因独处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但能赶紧离开这个荒岛,保证两人的安全,才是头等要事。
活下去,才能谈爱情,不是吗?
戚越刚刚凑过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姜晚因在输解锁密码。
本来这种旁人的隐私,戚越会回避不看的,但不巧的是,戚越凑过去时,刚好看到姜晚因输完前头两个数字。
09。
冷不丁地,戚越没移开视线。
而是眼神一沉,静待姜晚因把剩下两个数字输入。
纤细的手指快速在屏幕飞舞,也快速在戚越眼前跃动,像林间采蜜的精灵。
但戚越现在全然无心欣赏。
屏幕出现解锁成功的声音,代表姜晚因输完了最后两个数字。
09。
还是09。
连起来就是——
0909。
9月9日。
戚文东的生日。
戚越快速扭头,先前对于能离开荒岛的欣喜瞬间淡去,替姜晚因挡了一整夜海风都不觉得凉意的身体,忽然颤了颤。
姜晚因却不知身后男人的心绪变化。
现在的她,也没心思注意。
全然专注于手机屏幕上。
可当屏幕一打开,刚刚眼里还满是狂喜的姜晚因,体会了一把什么是——
乐极生悲。
手机屏幕的左上角信号栏那一块,一根信号条都没有出现。
姜晚因这才想起来,自打进入这篇海域,她的手机就一直处于没信号的状态。
郁色一下子填满了姜晚因眼,她没什么气力地戳了戳一旁站着的戚越的小腿。
“戚越,昨天你手机有信号吗?”
姜晚因还仅存着一丝的希望,只以为是她手机的问题。
如果戚越的手机有信号,一会白天好生再找找他们的行李箱,说不准,他们的游艇被海啸拍到了荒岛上。
可——
“没有。”
两个字,轻轻松松绝了姜晚因的希望。
也就是说,就算找到戚越的行李箱,他们也无法回去。
还得找别的办法。
姜晚因闷了闷,眼底又开始聚集雷暴。
她抓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抚上了额头,将两鬓的头发一缕缕地往后抓着。
动作又快又用力。
戚越本是心情欠佳,连带说话都冷冷淡淡,但他还是忍不住关注姜晚因。
此时,见姜晚因忽然猛抓头发丝。
脑海蓦然想起昨夜姜晚因的歇斯底里,戚越皱了皱眉,觉察出姜晚因好似不只是寻常的情绪失控。
戚越想这么一会,地上已有姜晚因因为用力过猛,而掉落的秀发,黑长直的发丝,一撮一撮地断在地上,光是看看都觉得可惜。
戚越眼神微眯,快速抓过姜晚因捋头发的两只手。
语气有些严厉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你这么糟蹋的吗?”
戚越就是这样,即使关心人,也是个刀子嘴。
不过,依着昨晚姜晚因那个炮仗脾气,姜晚因一会定然又要跟他大吵一架。
戚越很少同女人吵架,再加上两人现在所处的环境。
他不免有些头疼。
可就在戚越做好心理准备,尽量避免同姜晚因起争执时,却见她被戚越捉过的手忽然耷拉了下来。
带着点鼻音,瓮声瓮气道。
“知道了。”
然后就将手腕从戚越手中脱出,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戚越眼神微凝。
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之后,姜晚因倒是一直乖觉,没捣乱也没乱嚷嚷,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戚越旁边,看戚越帮她晾衣裳。
昨夜,戚越捡的那些干树枝,就是为了搭个简易的晾衣架。
他自己的昨晚已经晾上了,姜晚因则是因为压着衣服睡觉,他不想打扰她,才轮到了今天。
偶尔,姜晚因还会给戚越搭把手,帮他找固定晾衣架的石头和树叶什么的。
只是,这样异常听话的姜晚因,却让戚越更不放心了起来。
又一次。
戚越沉了沉声,问向一旁目色有些空的姜晚因。
“我们是先去找临时住所,还是先去找行李,还是先去找食物和淡水,还是……”
姜晚因有些懒得抬了抬眼皮,瞥了眼戚越。
“随便。”
戚越心口一窒。
黑沉的眼神,缓缓浮上一丝不安。
他终于知道,这样的姜晚因,他为什么不放心了。
因为,眼前的姜晚因,就像——
没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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