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少年自白

    “……这就是你们办的事情？！”

    禾言丘听着助理的报告, 只觉得气血上涌：“断绝关系？他和桑家断绝关系？！还成功了？”

    助理战战兢兢的回复：“那桑温太狡猾……手中的证据文件一应俱全……再加上他之前拿到了何曼女士的DNA签名和指纹, 已经完全起了法律效应了。”

    禾言丘一股怒气逼在心头。

    毫不夸张的说, 现在这个孩子，这个叫桑温的孩子, 他的作用已经在比整个桑家更大了。

    桑家背叛联邦已经是事实了。

    现在动手，捞出来的也只能是一些不处在旋涡中心的老弱病残。

    何曼都是靠着伪造精神方面的疾病，才能成功从隔离拘留中暂时脱离。

    而桑温, 他那么年轻。

    他已经将《远方》紧紧的握在手里。

    《远方》刊登一篇文章，就可以让二十多年来禾雍家族积攒的好名声荡然无存，就能让无数的人开始怀疑禾雍家族会不会是间谍窝巢。

    这样的作用, 已经远远大于需要费尽全部心力，才能救出来的桑家了。

    如果可以把他握在手里, 写什么东西都由自己决定, 刊登什么也要自己过目, 那对禾雍家族是多么大的一个助力啊……

    而现在，一切设想都被毁了。

    “很好, 很好, 真是太好了。”

    禾言丘连连感慨几声，沉默半晌, 直接一脚就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一副依旧是怯懦样子的禾宜见在旁边, 将大哥所做的一起都看在眼底。

    等到禾言丘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之后, 他才这么开口。

    声音也是小小的。

    但是就像上次在家主面前，他直接用最怂的语气，说出让联邦最高领导人猝死的这种话一样。

    他一下子就指出了关键：“和亲生父母、和家里人断绝关系, 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很没有良心，不是吗？”

    “他用舆论怀疑搞垮了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用舆论怀疑搞垮他呢？

    而且……之前桑家的背叛联邦罪……是联邦那边一直压着的吧？”

    禾言丘眼睛一亮，瞥了眼禾宜见。

    赞许的目光中，也有了几分警惕。

    当桑温察觉身边的人总会偷偷打量自己，察觉星网上对自己的讨论度又升了一级的时候。

    就意识到在幕后盯着自己的人，当真是一点儿机会都不会放过。

    又或许整件事情干脆都是幕后人筹谋出来的。

    见自己并没有按着他的计划去跳进坑里，于是给自己的一个报复。

    不计代价的要将自己拉入泥潭。

    【背弃亲生父母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要用文学抒发感情？】

    【这才十九岁就这么狠心……啧啧啧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厉害了！家里背叛联邦，自己承办《远方》，大间谍养的小间谍啊这是！】

    这种怀疑，也很快蔓延到了桑温的现实生活中。

    课堂上，不少人时不时的瞥他一眼，而后继续窃窃私语。

    前桌更是在讲师低头操纵仪器的时候，直接扭过头，带着几分嫉妒的恶意：“喂！为了好名声，不要自己的亲生父母了？！这就是你写的什么鸟之间温暖的亲情么？”

    伴随着图巴巴脱口而出的低声咒骂，桑温冷冷的看着那人，抿起嘴角。

    语气平淡，内容确实明晃晃的威胁：“统考时候，你们联合作弊的事情需要院长知道吗？”

    前桌一惊，眼睛瞪大，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不瞎，做过就会有证据。所以你最好闭嘴不要惹我。”

    桑温将食指放在了光脑操作屏幕上，做出要发光脑消息给校长的姿势，觑着那人，神色不明：“三、二……”

    那人赶紧转过头去，半点儿声音也不肯发出了。

    在桑温的强势下，氛围更有些凝重可怖。

    而这时候，下课了。

    “桑温同学，下课留一下。”

    在图巴巴有些担心茫然的目光中，桑温示意他离开，很快教室里面只剩下了他和讲师两个人。

    桑温开口：“老师。”

    讲师对着他，犹豫了一下，在开口之前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桑温的肩膀。

    像对着一个孩子，又像是对着一个朋友。

    他没有开口。

    桑温也没有说话。

    他们两人都知道他们想说的是什么。

    “人这一生，还是很短的。”讲师安慰道，“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一辈子除却生死都不是大事儿。”

    “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最稳重的学生。

    有的时候课堂上，我对上你的眼睛，一种感觉会直接涌上我的心头——我觉得我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教你。”

    讲师开始自我调侃了一声：“只有比你多活的这一百多年的经验给你。”

    “珍惜自己身边拥有的一切。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听。”讲师这么叮嘱，“也不要解释。”

    讲师是真切的在为桑温担心。

    他看着他朝气满满的面容，一面骄傲，一面叹息。

    桑温不在意别人的态度，但是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他现在是在对局。

    和对面敌对的不知名幕后人对局。

    一点儿不能忍，半步不能退让，否则对方就会卷土重来，顺风而长。

    “事实上，所有人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解释。”

    桑温让讲师不必为自己担心，且放宽心就好：“给他们一个解释就行了。”

    这么说完，他也不禁在心中思考起了讲师的话。

    是啊，是要珍惜身边拥有的……

    珍惜身边拥有的什么……呢？

    打死不喝营养剂在《最美的就是你》中，就是在借着亲情，写世间所有一切的感情。

    这样的孩子，在大众的心目中，怎么看也不像是各种贴子中说的那样心机深重，更不像是会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人。

    但是何曼直接现身了。

    直接将群众的不信打破。

    坐在寝室里，桑温看着光脑屏幕上何曼哭泣的脸。

    看着她花掉的精致妆容和悲哀眼神，听着她那句句揪心的控诉。

    在她那里，她是个无助的母亲。

    从初中开始就没有承担孩子的生活费和学费，让孩子自己出去打工，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孩子锻炼社会。

    强迫孩子去放弃梦想读机甲专业，是父母的一片苦心和深思熟虑，不被理解的痛苦只能半夜啜泣。

    将孩子除夕夜从家门赶出去，是因为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辛酸。

    面对孩子和自己断绝关系，是痛苦的接受和大度的包容。

    最后，那女人对着光脑，发出了一声颤抖的泣音——

    “回来吧！孩子！妈妈会原谅你之前做的所有事情！妈妈爱你！”

    桑温给出的反应，是一阵反胃后，扶着桌边伏下身躯，干呕了一声。

    恶心。

    太恶心。

    桑温不再看那全息视频，不想再回忆仿佛那女人就坐在自己对面的做作神态。

    他沉默一刻后。

    开始写作。

    写些什么呢？

    为什么何曼会选择用全息视频的方式走到大众面前？

    还不是因为视频是面对面的交流，可以看清对方的言语神态。

    自然而然的，人们会更能领会到视频中的情感。

    人们领会到视频中的情感后，就离相信视频中的信息，不远了。

    文字能传达的，是需要人们去分析的，而视频传达的，是第一位的直接感情。

    但是……

    桑温怎么可能会输呢？

    在星网人民同情感慨那位母亲的悲惨遭遇，愤怒那位寡情淡漠、无情无义的儿子的时候。

    桑温出手了。

    打死不喝营养剂这次没有写童话，没有讲故事。

    他就像是一个疲惫的旅人，坐在沙漠中央，一张极有故事的脸已经正对着你。

    你可以在他脸上，就读出故事，就读出他的一生。

    他的作品。

    ——《我的自白书》。

    正像桑温之前所想的那样，星际时代的亲缘关系本来就淡薄而简单。

    五百年漫长的生命和高效率的人工胚胎技术、无痛女性分^娩技术，都可以让你没有任何苦楚的眨眼就拥有一个孩子。

    也不必费心照料他。

    智能AI保姆育儿知识丰富，随时随地可以陪伴你的孩子。

    在这样的氛围下，血缘关系已经不再那么紧密起来。

    但是亲生父母，终究是可以信任依赖的这样的一个存在。

    人们面对桑温和父母断绝关系，比起厌恶痛恨，更多的是好奇。

    他们更震惊痛恨的，无疑是桑家背叛联邦的同时，桑温接手《远方》的时候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情。

    《我的自白书》

    ——【我没有什么不能坦白，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对着看客坦白。】

    【总会有人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们会觉得我不必坦白，多加解释便是心虚。

    而我无所谓，所以也就有了这自白书。】

    【有的人用一生去怀念、去追忆童年；有的人用一生去忘却、去治愈童年。

    我不是二者中的任何一个，我没有童年。

    记得来做客的大人，在我被拉进会客厅强迫要求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用食指戳我的脑门，直到把我一次又一次戳得摔倒。

    我每次站起来，他就又伸手。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会客厅里那么多的大人，我的父亲母亲都在，氛围中充满了快活的笑声。所有人都觉得有趣极了。

    记得我幼时珍爱的一件布娃娃，我抱着它睡觉，仿佛有母亲在我身边陪伴我。

    它后来被拿走，送给了来做客的小女孩，我被笑话男孩子玩娃娃真是丢人。我几夜都失去了它的陪伴而慌张到无法安睡，只是躲在床角偷偷的哭。

    后来在那小女孩家里看到被剪碎的布娃娃的残肢碎片。

    那时候我时常想着，如果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这样的，那么我才不要长大。

    后来待我成年，才知道不是每个大人都是那样。也不是每个人的童年，都像我这样。】

    看客一片寂静。

    桑家真的是被欲^望和利益养得畸形的家庭。

    星网上的吃瓜群众，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家庭。

    这些事情很小。

    但是对于一个敏感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

    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嘿，小孩儿，你没有生活在爱里。

    【这些事情都太小太小，也是这样的小事儿，积攒在我的生命中，越来越多，导致我根本无法呼吸。

    后来我走进了文学艺术的殿堂。它们一度是我的全部。

    是的，不仅仅是梦想，恰似空气与骨骼对我的重要性，恰似生命。

    口口声声的良苦用心、为我考虑，就是要剥下我的骨、剔除我的命，将我变成一个听话的玩偶任凭摆布，这时候才会指着我炫耀：瞧，这孩子多听话。

    饶过我吧。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他的语气并不激愤，远远不像最近也很出名的另一位作者——庄周——那样，写什么都是犀利尖锐，都让你觉得他是在对着你的脸喷。

    营养剂是那么平和淡然。

    平和到让人只看这些文字一眼，就觉得心疼。

    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做了父母的人。

    他们或许相爱缠绵，或许已经分开。

    但是对于自己的孩子，总是有着满心的呵护与耐心。

    他们给孩子广阔的天地去闯。

    也就无比惊讶于，何曼要打断桑温的脊骨困住他一生的行为。

    桑温最开始也奇怪过。

    但是微微一思索，很快也就想明白了。

    因为没有把你当成与自己平等的人。

    把你当做宠物、当做物体，才会有那么深的占有控制欲。

    才会在你稍稍反抗的时候，想到的不是你的想法你的愿望，而是被挑战权威的愤怒。

    【承认吧，妈妈，您就是不爱我。

    您毫无代价的生下一个孩子，我也不是在您的期待中降生，我对于您与一个厌恶的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陌生人不会吵您，陌生人不会渴求您一丝半毫的爱意，陌生人不会是您的负担，不会给您添麻烦。

    这样看来，我在您心中自然比不得一个陌生人。】

    星网上的大人们，看着那孩子这么写到。

    【那么我也将坦白。

    从现在开始，不再爱您。】

    桑温的优势就是他是个十九岁的少年。

    而且还是一个天资颇高、前途无量的少年。

    他拥有着无限的光明前途，而他此时如此茫然。

    但他始终坦率而直白，似乎之前受过的哭苦楚只是一场历练。

    他并没有像何曼那样，用花里胡哨的言辞和大义凛然的理由去包装自己。

    桑温面对着所有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人。就那样站着，笔直、挺拔，目光冷清。

    仿佛赤子，半点儿未改变。

    只是透过这篇文章，人们似乎又看见了年初时候，站在联邦小说大赛决赛的高处领奖台上的少年。

    他拿下了那么大的荣誉，但是丝毫不曾骄傲，甚至面容上的一些喜悦表情都没有。

    原来是因为这样。

    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原生家庭，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他真惨。

    人们在心中这么下结论。

    桑温在光脑的另一端看着星网上的评论。

    知道一切差不多了，也就在心中淡淡一笑。

    同情弱者，是人们天性中无法去除的部分。

    为什么在不清楚事实的时候就同情何曼？

    因为视频里她还是那么虚弱的一个女人，哭得那么狼狈，说的话那么悲哀。

    不占理的施暴者都可以这么惨，他当然可以轻易的戳破谎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星网上再次起来的讨论，风向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就是生孩子太随便了！人工的话登记一下，你出去在宇宙航行探险玩一圈的工夫，孩子已经可以送到你家好几天了，正由AI妥帖的帮你照顾呢！

    这谁算是母亲？你？还是AI？小孩子的成长难道不需要情感陪伴的吗？】

    【没有情感陪伴，也别把孩子当成个小东西似的对待啊！

    桑温能健康平稳的活到现在还在为联邦做贡献，已经是心理素质强大了！】

    【禾雍家族出身的禾言丘先生，无法承担联邦总长这样的职务。

    那么桑家出身的桑温，还能承担《远方》吗？】

    桑温看着这条消息，知道第一个坎儿已经差不多过去了，那么……第二个坎儿也就来了。

    他是这么说的。

    【比起血缘，更重要的其实是精神传承。】

    人们一想，可不是这样没错么。

    如果禾言丘先生传承到的是禾雍家族的贵族老牌做派，那当然是不行的。

    那么桑家的背叛思想，传承给桑温了吗？

    接下去的事情不再需要桑温自己动手了，因为营养剂的粉丝开始带着自家大大给的底气，冲上来了。

    【问这话的人自己去看看《光荣捍卫》！就知道我家大大虽然命苦，但是一直没有反社会！一直都是为了联邦奉献的好少年！】

    【就是啊！《光荣捍卫》表达出来的政治正确还不够的话，就去看看改版后的这几期《远方》！通篇都是我家营养剂自己执笔的！有一丝一毫的逆着联邦来的想法吗？没有！】

    【呵，人家直接就是联邦短篇小说大赛的冠军，才走进人们的视野中的。离家出走参赛取得这样的成绩，这好不足够说明问题吗？！】

    禾言丘接到光脑通讯的时候，正在劈头盖脸的骂下属，骂他们连这点儿事情都处理不好。

    硬生生的让桑温的身世被大众熟知，狠狠的立下了小可怜的人设。

    以后小可怜行事更加方便了，小可怜再怎么变成大魔王，人们也会为了他嘤嘤嘤说声好棒的。

    看到这通讯是谁打过来的时候，他停下了骂人的动作，整个一副气笑了的表情。

    “何曼女士，你好。”

    光脑通讯那端，是何曼紧张而带上了几分谄媚的声音：“先生……”

    禾言丘不等她的话说完，直接开口判了何曼死刑：“我们以后，也没有必要联系了。”

    他话里有话的：“汉字破除处的公康你知道吗？他现在的审判结果已经下来了，也在监狱里面已经住了很久了。”

    何曼当然知道公康。

    她听到禾言丘提起公康，心中就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当初放弃了公康，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不争气呢。

    现在桑家，不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公康么。”

    男人这么一叹。

    何曼这才意识到禾言丘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把桑家当做了弃子！

    她冲着光脑大喊：“你不能这样！！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是按着你的要求做的！你不能丢下我们！”

    禾言丘啧啧两声，像是同情，又像是嘲讽。

    “没有什么不能。你们的熙光图纸已经被联邦收缴，熙光机甲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

    在那同时你们就应该明白。你们也失去了你们的意义。”

    “不要想着把我们拉进去。”禾言丘警告道，“在监狱里至少你们还可以活命。如果说出了一句不该说的……”

    “死人会帮我一直保守秘密。”

    桑温虽然不知道禾雍家族已经和桑家闹掰了，但是看着何曼那边再也没有回复，便也能猜出只怕是那边已经成了弃子。

    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人能说桑温是桑家的桑温。

    他彻底摆脱了那些肮脏龌龊的东西。

    尽管那些是他的亲人，但是他们没有给过他半点儿温暖，只是让他觉得……

    恶心。

    而此时此刻的桑温还没有意识到。

    他越失去情分，就越渴求偏爱。

    越不在意那些敷衍乱遭的爱，就又想要全部纯粹的偏心。

    ……就离全心全意在他身边的元沧更近些，再近些。

    桑温坐在客厅，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走进来走出去的元沧。理智没有给出这样的行为一个标准答案。

    但是情感却操纵着他的行为。

    元沧起身取了一个透明杯子，元沧去厨房接了些饮用水，元沧路过桌前顺手扔了那上面图巴巴喝剩下的营养剂，元沧看见自己在看他——

    怔住，轻轻一笑，走过来。

    桑温在他走过来的一刹那，心头一动。

    似乎之前心中莫名其妙出现的焦躁通通没有了。

    而元沧过来和他说了几句话，又走远了之后。

    桑温却更加烦躁起来。

    他摸不透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第一次不了解自己的心中在想些什么，第一次看不透自己的心。

    似乎心那里裂开了一个口子，现下正在呼呼的忘里面灌冷风。

    不痛、不痒，但是总是勾得自己一直看它。

    想找什么，把它填补好才行。

    “心情不好吗爸爸？”

    小饕餮从锅里探出头：“吃些甜食！心情就好啦！”

    “是啊。”

    桑温附和道：“吃些甜食，写些甜文……或许心情就好了吧。”

    看着饕餮钻进锅里吃东西的样子，桑温就算是想吃些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去从锅里拿。

    于是伸出指尖摸了摸小饕餮的脑袋瓜：“……你吃些甜食，我去写些甜文。”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米糕糕即将上线，为大家在线表演当众装傻www文什么？什么明？什么什么？我不懂！

    ——

    这是加更辣！然后晚上九点是正常更新~卷卷尽量不迟，不过今天也可能会晚一下叭QAQ我努力不迟到！准时来亲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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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卷每天很努力的！除了码字就是……睡觉……什么睡觉！我不睡觉！睡觉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