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唱歌这个东西吧, 你当做兴趣，爸爸妈妈都不反对的。”苏妈妈也怕刺激苏雾，走温情路线，特别耐心：“但是你要把这个当职业，靠这个吃饭，妈妈就觉得……”

    觉得有些白日做梦，小孩子家家没吃过苦，把人生想得太简单了。

    但苏妈妈现在走的是不能刺激女儿的路线，所以她看了看苏爸爸，寻求帮助。

    因为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好话来。

    老夫妻, 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苏爸爸接过话来，说：“太不靠谱了, 到时候可能连米粒都吃不上。”

    苏妈妈：“……”

    果不其然, 苏雾就逆反了。

    怎么唱片公司都愿意签她，自己父母倒瞧不上她了呢。

    苏雾不服气地嘀咕道：“我觉得我唱得很好啊……”

    苏妈妈觉得苏爸爸还是闭嘴吧。

    她继续打主战：“你遗传我, 歌唱得是不错。”

    众人：“……”

    苏妈妈：“但是呢，你还这么小，还没有见识过更广阔的天空, 你怎么就一定以及肯定你只想当歌手呢？”

    苏雾不说话了。

    苏妈妈其实也是想到哪说到哪：“你还没有考大学呢, 是吧, 你成绩又这么好，打个比方，如果你大学考上了航天专业，可能又想当宇航员了呢？”

    这……什么迷一般的走向。

    苏妈妈趁胜追击：“我们也不是什么控制欲很强的父母, 对吧，不会要求你一定要做什么，一定不能做什么，爸爸妈妈就是希望你能够在见识更多了以后，再去做选择。”

    苏雾小心问了句：“那如果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只想当歌手呢？”

    苏妈妈：“没问题啊，那你就去做吧。”

    苏雾没有想到，原来父母不是一味反对，而是这么想的啊。

    她顿了顿，差点没扑过去，趴在妈妈身上，热泪盈眶了。

    苏雾呲了毛一样的逆反心理，顿时就被感化了。她决定了，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

    见苏雾的表情终于软了起来，苏爸苏妈欣慰地看了对方一眼。

    以为终于摆平了一场小风波，结果，不过三小时，苏雾又站在了他们面前，自己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地说：“爸、妈，情况有变，我可能还是得现在就当歌手。”

    苏爸爸：“……”

    苏妈妈都有点词穷：“你又咋了啊？”

    ......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吃过午饭，苏雾和陈夺一起出门饭后散步，吃太多，想消化一下，结果溜达到了一家奶茶店。

    陈夺支着脑袋看着苏雾，问她：“决定了？”

    苏雾：“决定了，发吧。”

    陈夺：“那就发吧。”

    苏雾自己下不去手，把手机递给陈夺：“你帮我发。”

    陈夺不知道有什么好纠结，伸手一摁，把苏雾来来回回修改了好几遍的一句话发给了易燃。

    怂怂的语气。

    “按你对蕾姐的了解，你觉得，如果我跟她好好说，她能延迟两年再跟我签约的概率有多少？”

    易燃人如其名，特别暴躁地回了过来：“想什么呢，门都没有。”

    亏得一身艺术家气质。

    苏雾看了陈夺一眼。

    陈夺：“……”

    虽说一开始，易燃对于整件事的态度，就四个字——赶紧结束。

    但后来，听完苏雾的歌声，易燃发觉，她真的是有点东西的。

    也不是说唱功多好，就声音本身而言，特别有辨识度，又会写歌。

    甚至于都让易燃萌生出，当初那首歌要是没卖给那个谁，给苏雾唱的话，好像更能唱出他想表达的感觉。

    易燃把手机搁下，又拿起来，问了句：“明天你真不打算来签约了？”

    苏雾回他：“我还在上学，没办法兼顾。”

    易燃笑了：“其他人不说，就说许伽，昨天你们练习室见过，他十四岁就出道了，比你还小几岁，活动、学习，全没耽误。”

    苏雾看过新闻，当年高考，许伽在同期几名艺人中，文化课排名第一。优秀聪明又努力，要不然怎么会被这么多人喜欢呢。

    易燃到底有些惜才，尤其在华语乐坛这几年又少有新声音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易燃语重心长说了句：“我觉得人最不应该的，就是在机会来的时候，又彷徨了起来，也许这一辈子，你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苏雾没有想到易燃会突然发来这么一句，在屏幕那头愣住，心口仿佛被抓了一下。

    易燃以一句“希望明天能在戴乐见到你”作为结束语。

    最后竟然有些向她伸出橄榄枝的意思。

    于是乎，苏雾在陈夺的陪同下，又站在了苏爸爸苏妈妈面前。

    ......

    苏妈妈：“你又咋了啊？”

    苏雾：“我觉得吧，宇航员，我这辈子可能是当不上了。”

    苏妈妈：“......”

    “但是歌手，现在就可以。”苏雾：“刚刚忘了说，其实已经有公司打算签我了。”

    苏爸苏妈真是操碎了心。

    苏妈妈：“什么公司啊，现在外面骗子很多的啊，专门骗你们这种无知少女。”

    苏雾：“是戴乐公司。”

    苏妈吗：“都没听说过，妈妈我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骗子，包.皮公司！”

    苏雾和陈夺两人瞬间石化在原地。

    樊坷纠正：“阿姨，那个叫皮包公司……”

    苏妈妈不知道纠正点在哪里：“我刚刚说的就是皮包公司啊。”

    樊坷：“你刚刚说的是……算了，没事。”

    苏爸爸看着苏雾，耸肩，一脸：知道为什么我永远吵不赢你妈了吧？明明自己说错了，瞬间失忆可还行。

    苏雾：“……”

    小尴尬间，陈夺出来说了句：“阿姨，徐国华也是戴乐公司的艺人。”

    徐国华，九十年代内地男歌手，受欢迎程度堪比四大天王。

    是好多阿姨们年轻时候的梦中情人。

    果然，只见苏妈妈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陈夺迎着苏妈妈既怀疑又不可置信的眼神，点点头。

    苏妈妈不确定地眨着眼，看了看陈夺，又看了看苏雾：“你的意思是，徐国华在的那家公司，要签你？”

    苏雾点头，特别真诚：“嗯。”

    苏妈妈的神情，从不敢相信，过渡到不理解了：“徐国华的公司，要你做什么啊？”

    那可是徐国华耶，自家的小毛孩怎么可能跟他相提并论。

    樊坷从苏妈妈的表情，看出了她的心声，戏谑了一句：“反正肯定不是要姐姐去做保安吧。”

    苏妈妈：“……”

    苏雾解释：“唱片公司签我，当然是帮我出唱片啊。”

    苏妈妈与苏爸爸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苏雾、陈夺也在焦急等待着，樊坷在一旁吃甜瓜。

    苏妈妈：“你确定不是公司名字一样而已？”

    苏雾：“确定。”

    苏雾从小就喜欢唱歌，“我长大要当歌手”这句话，挂在嘴边说了也不是一两年，苏爸苏妈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们家，他们身边，就没有一个是进娱乐圈，当歌手的人。

    电视上的明星，平时是经常看，但感觉就是很遥远，远到可能都不住一个星球的。

    而且不是都说，艺人艺人，异于常人，很累的嘛。

    哪个家长不希望把自己女儿养在身边，念完书，找个清闲工作，嫁个好人家，无忧无虑过一生。

    想到这，苏爸爸开口问了句：“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苏雾有信心：“我会兼顾好的。”

    说是这么说。

    苏妈妈：“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等你上大学再定吗。”

    苏雾眼里满是迫切：“等上了大学，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苏妈妈：“......”

    苏雾：“我不想以后都活在，天天懊悔‘要是当初怎么样怎么样就好了’的想法中。”

    苏雾说着急了，小脸皱到一块，情绪完全传递给了苏爸苏妈。

    苏爸爸苏妈妈征求意见一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苏雾干脆趁这个机会，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觉得，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很幸运，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现在还有这个机会可以实现，我真的很想抓住它……”

    一番话说完，不仅是苏爸苏妈，就连陈夺也陷入了沉思。

    这一点上，他是羡慕苏雾的。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

    孩子都发自肺腑，说到这个份上了，父母也很难完全不为所动。

    苏妈妈的表情明显动摇了：“那那个……徐国华的那家公司，在哪里啊？”

    苏雾回答：“上海。”

    话音刚落，苏妈妈上一秒还有些动容，下一秒就冷酷无情起来，摆手道：“打住打住。”

    苏爸爸也觉得是跟他搞笑呢。

    苏妈妈又开始嫌弃女儿了：“你这扯了半天，都是些什么不着调的事啊。”

    苏雾弱弱反驳：“我没扯……”

    苏妈妈张大眼看着她爸：“还没扯呢。”

    苏雾：“……”

    苏妈妈洗耳恭听：“好，你没扯。你跟我说说，那公司在上海，你学校在跃华，中间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你跟我说你能兼顾，你打算怎么个兼顾法吧。”

    苏妈妈坐下，等着听苏雾怎么使法把跃华到上海中间的路给折起来。

    谁知道，苏雾竟然说出一句：“我想来想去……只能转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