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先是经常出入小树林, 接着是贴吧事件，现在又因为早恋叫家长。

    宋驰逸和林冉的八卦, 像是连续剧一样, 在学校里一阶段一阶段的上演。

    好些人嘴上骂着林冉臭不要脸, 心里又恨不得此刻被爆出与宋驰逸早恋的人是自己。

    教导主任办公室。

    宋驰逸和林冉分别两边站着, 宋驰逸边上是他的妈妈，林冉边上是刘兴伟。

    宋妈妈穿着得体，转过头去看到刘兴伟，笑了。

    “老刘啊, 我还以为是谁呢, 这是你女儿？长的真漂亮。”

    老板娘，刘兴伟自然是认识的。

    “是的，我女儿小冉，长得像她妈妈，她妈妈漂亮。”

    “你可真爱你太太，时时刻刻都不忘了夸她。”宋妈妈轻笑, 又问：“最近听老宋说，加班挺忙的，你们都辛苦了。”

    刘兴伟哈着腰，献媚般地回：“不辛苦，都是应该的，小冉给你们添麻烦了, 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这么漂亮，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说着话, 宋妈妈手暗中拧一把宋驰逸。

    宋驰逸吃疼，不敢吭声。

    该说不说，宋妈妈这个手法，跟林冉，真像！他都练出来了。

    “咳咳，”办公桌后面，教导主任请咳两声，打断宋妈妈和刘兴伟聊天：“宋驰逸家长，我们不是来闲聊的，两个孩子都高三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早恋可不行没希望二位重视。”

    刘兴伟正要上前说话，被宋妈妈抢了个先。

    “主任，严重了，我们两家认识的，小冉的爸爸是我老公的同事，两个孩子也早就见过，小冉一直帮我家宋驰逸补课，这不，他们俩还考到了一个班，都是小冉的功劳。”

    顿了顿，宋妈妈接着说：“我相信两个孩子是在讨论学习，要是真的恋爱，一定是两人成绩往下掉，再者说，我们家长的最终目的就是希望孩子学习好，要是他们俩恋爱，能互帮互助，共同进步，也是好事啊~你说呢，老刘？”

    刘兴伟道歉的话都预习好了，宋妈妈突然来了这么一套，打的他措手不及：“啊……是是是，对，我也觉得，孩子学习好才是重要的。”

    教导主任：“……”满脸黑线。

    任职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支持早恋的家长，而且还是在高三。

    “不过啊，”手指勾过头发于耳后，宋妈妈又说：“两个孩子不可能恋爱的，我儿子高三毕业要出国的，就算是真的早恋，听了这话，应该也断了念头了。”

    话音落，宋妈妈目光移到林冉脸上。

    林冉一愣，很快露出笑来：“阿姨说的对，我和宋驰逸就是朋友关系，没有任何早恋的倾向。”

    “你看，我说的对吧。”宋妈妈转头又对主任说话。

    后面主任等人说了什么，林冉压根没听不见，耳朵里飘飘荡荡的，都是那句：我儿子高三毕业要出国的。

    他要出国，为什么从来没听他说过？之前的约定算什么？他还说不许自己背叛诺言，可现在呢，出国又是怎么回事？

    考上国外的大学，还算是实现承诺吗？

    后来林冉怎么离开办公室，怎么听刘兴伟训话的，她都忘了。

    离开办公室后，宋驰逸要回班级。

    “过来！”宋妈妈抱着手臂，示意宋驰逸到自己身边来。

    “妈，”宋驰逸过去，手揉着脖颈望着窗外：“我没跟林冉早恋。”

    “这个林冉，就是上次你带回家的女孩？”

    宋妈妈一句话，问的宋驰逸瞬间僵硬。

    “你、你怎么知道，知让说的？”这事儿都过去过去多久了，他以为不会被翻出来呢。

    “呵呵，你那点小计俩，知道给人藏起来，就不知道给人家女生的鞋子也藏起来？”手点着宋驰逸的头，宋妈妈说：“那天我一回家，就看鞋柜里有一双女孩子的鞋，你弟弟还一直要我们出去，当我跟你爸是傻的？”

    啊……鞋啊，他还真给忘了。。

    “是又怎么样啊，”脚尖蹭着地面，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去家里，也不代表恋爱啊。”

    “嘴硬，越描越黑！”

    捏着宋驰逸的耳朵，宋妈妈问他：“还又半年你要出国了，林冉也能出国？你现实一点，不是小孩子了。”

    说起出国，宋驰逸一阵儿烦躁。

    “我跟林冉真没什么，她前段心情不好，我就是跟她说说话，没别的，教导主任就喜欢夸大事实，还有啊，我本来想下学期再跟你们说的，既然提起来了，就先说了吧。”

    吸一口气，他一手挠着头发，一手抄兜：“妈，我毕业不想出国了。”

    宋妈妈一愣，忙问：“为什么？当初可是你哭着喊着要出国的，现在又不去了？”

    “谁哭着喊着了，”他踢一脚墙边的脚线：“你们不也不想我那么快出国么，那就不去了，回头，你跟我爸说一声吧。”

    “你想什么是什么，国外你爸都给你打点好了，”宋妈妈蹙眉，盘起手臂：“要说你自己去说。”

    “都行，”他打量着妈妈，忽而笑了：“你是不是跟小姐妹做美容呢，赶紧去吧，我回去上课了。”

    宋妈妈踩着干跟鞋，紧跟上几步，八卦地问：“真喜欢上林冉那个小女生了，长的是挺可爱的，看上去挺清纯的。”

    “没有，你别乱说。”宋驰逸不耐烦，拉开距离：“你走吧，我上课。”

    “撵我走？你可别后悔，要是人家女生因为你出国的事儿不理你，可别来哭着求我帮忙！”

    “切，”八班门口，他手搭在门上，桀骜地笑：“还有我搞不定的女生？”

    宋妈妈捂着嘴笑：“噗！果然是看上人家了。”

    宋驰逸自知被套话，冲着宋妈妈甩手：“……哎呀，你好烦，快去找你的小姐妹吧！”

    推开教室的门，班级里只有林冉，这节是体育课，其他学生都在外面。

    听到动静，林冉看过来，脸上不悲不喜。

    “你要出国？”她没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高三毕业就走？为什么之前没听你说，你跟彭彦一样吗，是去一个地方吗，以后，还会回来吗？”

    问完，她低下头，又自顾自地笑笑，嘀咕着：“一定会回来的，你家里，还等着你继承公司呢。”

    “我不走，”站在门口，宋驰逸动动嘴唇，喉结上下滚动：“这事儿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本来我打算下学期再跟家里说，没想到，今天我妈提起来了。”

    “要是，你家里不同意你留在国内呢？”林冉桌子面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放的轻，小心翼翼：“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会的，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快走几步，他到座位上坐下，侧着身子，手臂分别撑在桌子和椅子上，又坚定地说：“既然是跟你一起的约定，我一定要做到。”

    “我……”犹豫着，她抬眼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要以什么身份希望他留下呢？同学，同桌，朋友？感觉哪个都不应该，都没资格。

    “都好，”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不受控制想要去改变一件事，争取一件事：“都行，说到底，上大学，不也是为了以后的好出路么。”

    “那不行，”宋驰逸立刻反对，绷着下巴，凑近她：“林冉，你别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的，会想办法帮我完成我的理想，你别耍赖我，我可等着你呢！”

    拿过林冉的手，握在手心里，宋驰逸目光锁着她，急急地说：“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你让我重新燃起希望，你就要负责到底！”

    他俊朗的眉眼，清澈又温和的眼，还有掌心炙热的温度，惹得她快哭了。

    她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抱着希望渴望未来的感觉。

    没有了以前毫不在意的潇洒和无谓，太难受了。

    “林冉，”他低下头，脑袋抵在她的肩膀处，声音沉缓有力：“你知道么，你就像是我的小太阳，我……”

    “宋驰逸！”她忽然猛地抱住他：“不要再说了……”

    她不敢听，现在这样的她，不敢听。

    “林冉。”

    “嗯？”

    “班级有监控。”

    “嗯……”

    松开宋驰逸，林冉撇开视线，手指扣着桌面。

    “要不，”宋驰逸倏地笑了，打趣道：“我出去让你抱我？”

    “呸！”斜他一眼，林冉翻开练习册：“谁稀罕！”

    “我稀罕啊~”他也翻开练习册，笑的爽朗：“诶，昨晚说的那道拔高题，你做出来没有？”

    “没，还想着今天问你的，差点忘了。”

    操场上学生追逐打闹，篮球场男生挥洒汗水，整个校园里都散发着青春气息。

    宋驰逸没说完的后半段话，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特定氛围下激起的荷尔蒙，像是消散了，又像是，留在各自心底。

    ————

    晚上放学，宋驰逸书包丢给彭彦，要他先走。

    “我送你，”跟在林冉身后，他说：“送你到家。”

    林冉扭头瞅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用。”

    “不用不行，”宋驰逸态度强硬：“书包给我，我必须送你。”

    “不行，”拦下他要扯自己书包的动作，林冉左右看看，压低音量：“别闹了，一会儿让主任看见，又要找麻烦，别送我了。”

    停上手上动作，宋驰逸目露为难。

    到底，林冉没让他送。

    回到家，林冉刚进门，手机像是踩着点一样响起。

    摸出来一看，小卷毛的电话。

    “喂？”林冉回到卧室，放下书包问：“怎么了？”

    “没什么，”电话另一头，宋驰逸的声音传来，夹杂着轻微的风声，他还没到家：“就是想你了，你别挂电话。”

    这话怎么听着怪恶心的。

    “到底什么事儿啊？”林冉追问。

    “耳机呢，带上，不说话也行，我想知道，你回家以后都在做什么。”

    “咦~~”嫌弃的不行，林冉撇着嘴：“你好恶趣味哦！”

    嘴上吐着槽，手上动作没停，翻出耳机来戴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到饭点了，刘兴伟喊林冉吃饭。

    “我去吃饭，先挂了。”

    “不行，”宋驰逸拒绝：“戴耳机也不耽误你吃饭。”

    林冉：“……”什么癖好？

    带着耳机，林冉坐上餐桌，何凤瞅着她，呵呵两声，筷子指着她的耳机线问：“怎么，不想听我们说话，故意戴个耳机？”

    林冉嘴里嚼着饭，不等说话，耳机里另一头的宋驰逸说：“就说你在听单词，为了高考。”

    “没有，我听英语呢，这方面弱，马上高考了，希望能提高。”按照宋驰逸的话，她这样回了。

    何凤嗤笑两声，没再说话。

    刘兴伟高兴，抬手摸着林冉的头发，笑呵呵的：“好啊，你的成绩一直在进步，很好，爸爸很开心，跟宋驰逸的关系，也要搞好啊！”

    他又给林冉夹菜。

    “谢谢爸爸，”林冉乖巧的笑道：“爸爸的话，我一定会听的。”

    林冉吃饭快，她不喜欢跟刘兴伟和何凤假惺惺的相处。

    回到卧室关上门，拿起耳机，她问：“宋驰逸？”

    “嗯，在的。”

    “你不用担心我，我爸没有因为白天去学校的事儿生气。”

    另一头宋驰逸掩饰般的笑：“哈？什么啊？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啊，我是回家路上没意思，才想跟你说说话的，哎呀，行了，我早就到家了，不跟你说了，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