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妇科圣手08
周毅跟于娇亲自跑大学城附近, 把那位终于决定不当冤大头的大表哥约出来好好道了个歉。
本来想去杨禾溪家里的,被于娇劝阻了,她认为表哥是不会想让他们去打扰表嫂的。那位表嫂对麻烦的讨厌众所皆知,最好没有人去打扰她——愿意跟他们接触大概是看在老公的面子上,但这点面子又不足以打破她对麻烦的厌恶程度,于是接触过程中难免带着应付了事的随意, 她婆婆老觉得这是人家看不起她们这些亲戚, 实际上于娇觉得, 人家根本是连看不起都懒, 如果可以无视的话绝对连看他们一眼都不愿意, 但这不是要给老公点面子么——再说, 讲真, 以杨禾溪对他老婆的重视程度,实在跟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没什么两样了, 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也亏得自家婆婆多年如一日视而不见, 你又不是人家的婆婆, 多大脸呢对人家媳妇那么多抱怨?
只不过是做人媳妇的没办法说而已。于娇心里很清楚对错黑白,但她有求于婆家, 又是人家俩夫妻的受益者,老公要赚钱养家没时间, 她现在月份又大了,娘家离得远又帮不上什么忙,大娃的接送要赖公公, 自己的伙食又得赖婆婆,享受着人家的好处并不能据实把心里话讲出来得罪她婆婆罢了。现在杨禾溪忍无可忍爆发,话说的一点都不留情面——即便是真话——婆婆气得在家乱发脾气,以前只是骂侄媳妇把侄子带偏带坏了,现在骂侄子不是人、没良心,不知是死鸭子嘴硬打算梗到底了,还是只拉不下脸来认错……总之,对于她跟周毅来说,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并不是说想绕过婆家,跟杨禾溪俩夫妻私下搞好关系以后再好相求。只是受过人家的恩惠,心里知道是占了大便宜的,但一直不好放在门面上说,现在两家关系危机,有些话反倒好说了,该道的歉要道,该道的谢也要道,求个问心无愧而已。
杨禾溪见了人,也就笑笑。脾气态度都挺好,话语间也没有任何尖锐的词句。但就算是周毅这种神经大条对情绪不太敏感的人,也感觉得出来,这个表哥已经跟他们远了一层了。面子情是有,但这情分重几斤还是几两就不好说了。想想也真是遗憾,嫡亲的兄弟啊,把人家闹得忍不下去——但导-火索一个是他亲妈一个是他亲妹,之前也有他跟他老婆麻烦人家累积的因素在,他们也没资格评价什么。
这日超市处理还有一个月过期的肥牛肥羊卷,原价五十现价十块,杨禾溪买菜的时候正巧撞见,一口气扫了二十盒,当晚就煮好锅底烫起了火锅。
谈到白天的时候周毅夫妻来找他的事,杨禾溪叹息亲缘关系这些糊涂账其实挺难算清的,想想,他跟俞雅这还是孤儿,都还没亲爹妈日子就被迫过得如此混乱,别人家两对爹妈搁脑门上还不知道有多可怕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概就是这个理。
俞雅就在旁边笑:“算好了。你脾气有多好你自己知道。”
这说得可不是反话。老杨同志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从来没见他跟谁红过脸,或者说他的心理素质实在绝佳,别人认为这是跟自己吵架粗脖子红脸的状况,对他来说,跟吃饭喝水似的完全能接受,别人难以忍耐非得真刀真枪干一架你死我活的场面,对于他来说,跟呼吸心跳似的毫无异样。他的底线比普通人要高得多,也就是说他比普通人要能忍得多。这不是说明他胆小懦弱,而是说明不可逆,一旦越过底线他就不可能再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所以说,求他帮忙,可以,这就跟游戏进度条一样在累加次数,到了一定的时候,进度条全满了,好吧该出游戏结局的CG画面了,他就给通牒说再见了。他不是说生气你无休止的伸手,他不会生气,或者说他压根不会认为这值得自己生气,只是你伸手伸得太过理直气壮太过顺理成章,让他觉得自己没理由买你帐了,于是爆发。
从某种角度来说,夫妻俩心性一个样。理性居多,缺乏同理心,对于在意的事物极度关心,对于其他事物就可有可无了。
当然,真要他做撕破脸皮或者翻脸不认人的事,杨禾溪也是不会干的。他自己有过被逼上绝境的经历,侥幸被拉了一把,所以从来都不会把人往死里逼。他大姑二姑真要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会帮忙吗?会。但这不代表随便什么事都能拿他当孙子使唤。更重要的是,不但拿他当孙子,还想使唤他老婆,这就自寻死路了。
杨禾溪一边烫毛肚一边笑:“好人难做啊。做了那么多年好人,忽然不做了,人家就拿你当坏人了。”
“这说明什么?”俞雅从漏勺里挑肥牛,“你一直以来都把姿态放得太低,而你一低就自然拔高了人家。人家理直气壮以你长辈自居了,掐着那点子恩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应得的。现在你一拒绝,好,忘恩负义,怎么不视你如仇?人都是自私的,这没有错,但你给了人家膨胀的机会,无条件相助养大了人家的野心,却又中断供应让人家从高处落下来,这就是你的错了。”
想了想,俞雅又笑:“好吧我也有错。”
大姑性格比较软弱,二姑就很自我很强硬。只不过在压榨这个侄子的问题上,两人一条心。
两者之间若说有区别的话,大姑貌似是还有点羞耻感的,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当初的付出与如今索取的巨大回报之间的不平等,可儿子跟儿媳这俩搅家精三天两头的闹,要填补这窟窿的同时还想保持高质量的生活,也就只有向侄子伸手了。每次伸手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会产生自我厌恶感,但下次遇到事,再犹豫再动摇,最终还是会选择开口。讲这个不是说明大姑的情有可原,毕竟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反而更能显示出她的伪善自私。更爱儿子儿媳爱自己家庭是没错,但你把压力转嫁给无辜的侄子这就是问题了。
相较于大姑,二姑就是光明正大的贪心不足了。她顽固地觉得自己应得的少了,顽固地认为只有自己履行了作为长辈的职责,作为侄子应该更加孝敬她才对——而她自视甚高的职责,就是催生。
她顽固地认为,俞雅就是治不孕不育的医生,自己却这么多年没孩子,肯定就是不能生,那种连她自己都没法治好的毛病。所谓的懒所谓的孩子麻烦所以不想要全是借口,就是自己有问题!啥?也有可能是侄子有问题?怎么可能,她杨家的人都那么健康!于是私下无数次地跟杨禾溪强调,杨家的根不能断啊,老婆不能生也总得想个法子啊。她倒不是说想让侄子离婚另娶,毕竟俞雅这样有钱又没娘家的女人简直就是凭空掉下来的馅饼,她就想着,再厉害不能生还是个软肋,有软肋才好拿捏啊——只是杨禾溪就嘴上随便应应,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于是二姑心里就有了别的算盘。自己兄弟早死,杨家就她跟她姐还有杨禾溪,杨禾溪自己不生,她姐家就一丫头片子,可不剩下自个儿的乖孙刚刚了么……她心里的念头越扎越深,催着儿子儿媳生二胎其实也有这个层面在,想得多了,她就理直气壮地认为,杨禾溪的钱可不就是她家的么——反正最后也会是她家的,现在用用又怎么了。啥?俞雅的钱跟杨禾溪没关系?胡说八道!那女人又没娘家亲戚又没子女,她的钱能给谁去?再说结婚后不是都算夫妻共同财产么……
对于这俩姑的心思,俞雅知不知道?她那双眼,就扫那么一下已经能把人心都窥视得明明白白,她能不知道?更何况俩姑的行为里已经把自己那点心思彰显得清清楚楚,俞雅心又没瞎,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只是懒得理会而已。跟你无关紧要的两只蚂蚁,你会去关注么?
当然话不是这么说的。有时候人闲着无聊,也会去想逗一逗蚂蚁。由于老杨同志的原因,要想跟那边断得干净自然是不可能的,俞雅讨厌麻烦,也讨厌别人把她挂嘴皮子上,所以亲戚间该有的交际也会有,她只是换了种交际方式——又大方又没脾气的人,谁不喜欢?
二姑不喜欢。因为俞雅偏心得相当明显。玲玲没出生时,这种偏心就有高低了,俞雅对于大姑家的偏向毋庸置疑。二姑家一儿子一女儿一孙子——这都有仨人呢,但从俞雅手里捞到的还不及大姑家儿子一家捞到的,就拿过年红包说吧,杨禾溪跟俞雅是分着给的,杨禾溪红包给大姑跟二姑,至于他的俩表弟一表妹都是俞雅给的,但她给大姑家什么数,给二姑家就是什么数,仨人分这就显少了啊!玲玲出生后,这种偏向就直接抛到明面上了。玲玲不但能得俩红包,俞雅给买的礼物还逢年过节地送!有问题吗?没问题啊!
虽说孙泽刚周毅他们是表弟表妹,算是小几岁,但哪有表嫂年年给表弟表妹红包这回事的?啥,给的钱不公平?知足吧!谁说你家两个就活该占便宜的!给玲玲俩红包,只给刚刚一个?给玲玲礼物更多更贵?这不是人家女娃子会说话会讨人喜欢么!对小孩子谁还没个偏心了怎么着?多多少少都是人家的心意!光盯着你姐家算什么啊,你怎么不看看别人家,看谁家的表侄媳妇有这样好的!
二姑能把自己那隐秘的心思说出来么?她还真不敢!于是只能忍着憋屈。俞雅还就喜欢看二姑当着她面要忍住怨气、努力把脸憋得通红还得笑出来的样子。至于人家背后说她什么她管不着,反正也听不到。
被这么打主意,俞雅气不气?不气,她还觉得挺有趣。
周雯雯又去相亲了。
工作没法落实,她又是个眼高手低的,不是嫌这个累就是嫌那个远。二姑也不急着让她去找工作,反而窜上窜下地找人给女儿做介绍。信誓旦旦不工作也没事,反正她女儿好相貌,趁早嫁个好老公就在家做全职太太了哪用出门累死累活工作!
虽说二姑一个劲儿地骂赵晓婧个吃闲饭的搅家精,只生了个丫头片子还当自己多能耐了——但如果能让女儿嫁这么户任她不工作还能一个劲儿花老公钱的人家,她也很乐意。她觉得自己女儿生来就是该是享福的命,于是相亲的第一原则就是男方家里要有钱。
老杨同志出差去了,俞雅自个儿上下班自个儿找地儿吃饭,还挺开心。三天里粉红甜品屋的超大芭菲她就吃了两回,要不是老杨同志电话查岗,她第三天还能颠颠地跑去尝新口味。至于大姑二姑那边,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估计是杨禾溪之前的威胁太过干脆利落,人家不想得罪他更深,也就不越雷池一步。毕竟杨禾溪都那么明白地表示了,这个冤大头我不做了,有什么想说的不服的,找我,可要是去烦我老婆,那咱们就彻底一刀两断连普通亲戚也不用做了。不得不说,连二姑那种人,都能把杨禾溪骂到狗血淋头,其实也有点怵俞雅。
俞雅不关注那些乱七八糟亲戚的情况,杨禾溪接到电话,得知什么信息,也没拿这些去烦自个儿老婆。倒是杨禾溪他舅家女儿李珮再有一个月临产办酒来请,俞雅就去吃了顿饭。
现在的女孩大多数都有宫寒这个毛病,来例假的时候多半会经痛。其实也不是什么毛病,吃点益母草就可以了,真要到要来俞雅这看病的地步,那就得是顽症了。李珮当年的月经不调就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不至于吃止痛药,但也是坐立不安腰酸背痛注意力没法集中。一般来说,也不用怎么关注,等结婚了生小孩之后这些症状会自己的消失的。不过小姑娘高考完特地挂了号来看诊,俞雅也就给开了几帖的中药,吃完到现在,也从来没听说还有什么不问题。反正此后结婚怀孕,都是顺顺利利水到渠成的。
杨禾溪跟舅家走动得不是很密切,也就是普通亲戚的那种有事过来吃个饭的那种,舅家是很本分的那种人家,是人家有难他愿意伸手拉一把,但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欠别人家人情的那种。只不过就算这样,比起俩姑家,俞雅登门次数更多的还是舅家,就可见她的偏向。
虽然走动得其实并不多,但李珮对这个表嫂一直挺好奇的。
“姐姐,她们说你把脉很神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把一下脉就知道了。”李珮叫杨禾溪哥,叫俞雅一直就叫姐,这会儿摸着肚子亮晶晶地看着她。
俞雅看看她肚子,没说自己其实连把脉都不用,看看面相就知道男女。她笑笑:“产检没问?”
李珮不好意思道:“没敢问。”
医生都有规定的,不能告诉胎儿性别。但现在社会风气变了,开放二胎生男生女都一样,甚至大部分人都盼着生女孩,有的时候你问,医生不会明面回答你,但也会说一些隐晦的话语来暗示你。李珮当然也好奇宝宝的性别,但觉得男娃女娃都好没必要专门去找私人医院看,每次产检都想问,又怕被医生拒绝,所以至今不知道孩子性别。想着等生出来开奖算了,但见着俞雅又忍不住开口问问。
“我盼着是个女儿呢。老人家说了,像我这样气色好小腿也不肿,又爱吃酸,肯定是女孩。”李珮其实也没指望着听到准确的回答,她眼睛发光,“婴儿房我都布置好了!”
“……”俞雅想象了一下粉嫩粉嫩的婴儿房,还是道,“我觉得蓝色也挺好看的。”
李珮点头:“对的对的,老是粉色调也会视觉疲劳,冷色调的也得准备点。”
然后等到散宴后很久,李珮窝在沙发上一边摸肚子一边啃黄瓜,忽然想起俞雅的话,不知怎的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等等!蓝色?她姐专门强调了个蓝色?
她瞪着自己的肚子,不会吧……男孩?
李珮是预产期前半个月忽然生的。大早上的,俞雅睡醒后把手机摸出来开机,先看到李珮老公发过来的信息,然后回了个电话给杨禾溪。
老杨同志还在线路那头哈哈大笑:“今早寅时生的,生得可快了,破水紧急送医院,送进去不到一刻钟就生下来了——珮珮还哭呢,说果然是男孩,她的公主床白买了。”
杨禾溪的考察项目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头一次去,确实半个月不到就回来了,但资料没收集够,又跑去出了第二回 差。要研究古新安的建筑,住青旅吃盒饭,钻各种偏僻的地方,现在这种天高气爽的日子还晒黑了一层皮。回来后还得整理照片跟数据,要写论文写专著,麻烦事还不少。
跟俞雅说最多再三四天就回来了。然后说,据说周雯雯要定亲。
俞雅确实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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