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扬州四月的风吹的让人昏昏欲睡,柳絮飘飘扬扬洒在院子中间。
严清悦讲完那句话之后,茂承只觉得这风像利刃一般,又觉得这柳絮打在他脸上生疼的很。
见茂承不说话,严清悦有些奇怪的看过去,只见茂承的脸上满是迷茫,过了会,茂承才道:“不行。”
饶是严清悦知道想跟一个皇帝和离没那么简单,可也没想到茂承半天就吐出了两个字,这让她也没法继续往下说。
随后听着茂承重重的叹气道:“我做错了很多,上辈子没有弥补的机会,这辈子就。”
茂承也说不下去,他不是一个脸皮特别厚的人,前世因他的疏忽,亏欠了皇后太多,如今想要求得原谅,竟然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可真要跟严清悦和离,茂承是接受不了的。
严清悦摇头:“上辈子各有过错,我觉得自己爱的卑微,根本不信任你。”严清悦顿了顿又道:“前尘往事,现在想来多是误会,可也因为我们俩的性格伤害彼此,如此看来,也还是性格不合吧。”
皇后的话一字一句都像细小密集的针一样扎满茂承的心脏。
他张了张口坚定道:“不可能和离,你要是愿意住在江南,倒也可以,只是和离这事不用想了。”
没说两句,茂承独断的毛病就又出来了,跟之前一个样子。
茂承心里烦躁,明明我爱你,你也不是对我没有情谊,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可同时他也清楚皇后受过的委屈,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怎么会受委屈呢。
这么想着,茂承看了看周围,没了自己皇后过的照样很好,衣食住行,没比之前差多少,甚至还自在了些。
看皇后刚出去没多久,那两个小丫鬟就忠心耿耿,她多招人喜欢,自己是最清楚的。
这么想着,茂承心里就冒酸气,一会是觉得皇后现在心不在他身上了,另一会又嫉妒得了她信任的下人。
严清悦那边则要被茂承的话气笑了,直接道:“你一会说知道错了,知道错就改啊,反正不合适和离啊。”
茂承带着酸味道:“我心悦你就是错吗,为什么要改?和离和离,张口闭口和离,我们就不能一起把矛盾说开吗?”
说完这话,茂承就觉得自己语气冲了,随即赶紧软软的说道:“清儿,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是十分想你的,那你心里就没一丝想到我?”
想自然是想的,可这话说出来自然气弱了些,严清悦恨恨的瞪了茂承一眼,今天这话是没法说了。
直接甩了袖子,就要离开,刚走几步,严清悦又觉得这是她的园子,凭什么她走,气的回头推了茂承一把,可左推右推愣是推不动。
这下严清悦更觉得没面子,茂承只好装作被严清悦推倒在地面上。
虽然知道茂承是故意示弱,严清悦心里的气也少了些,这才离开。
严清悦既然已经说了自己的想法,接下来也并未再跟茂承提什么事,只当他不在自己眼前,反正他一个皇帝,总不能天天在扬州耗着吧。
反正总有一天是要走的,严清悦低头剪了枝茶花,见茂承半躺在椅子上看着她忙,等自己剪好花,再一步一骤的跟在后面。
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除了晚上就寝时有些君子之风,不住在一个屋子,剩下的时间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块。
今日又是如此,严清悦有些气恼他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粘人招数,可要出口赶人,她也不好说什么重话,说的轻了,茂承又只当没听见。
程管家是有些担忧,可毕竟茂承是个皇帝,总不好他一个管家去赶人。
严清悦心里默念,反正没多久茂承就要走了,大不了就忍这段时间,可看茂承这么悠闲,实在是不爽,严清悦转身把花篮塞到茂承的手里道:“你吃我的住我的,总要干些活吧。”
说完,严清悦走在前边,一派主人家的作风。
茂承看着皇后的背影就觉得好笑的很,摸了摸鼻子跟在皇后身边,自然是清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正巧织娘身边的小丫头过来,原本看见小姐还有雀跃,可再看身后的陛下,就突然像鹌鹑一样了,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夏季的衣裳织娘已经做好了,她问现在方不方便,方便的话,她带着衣裳让小姐你试试,哪里不合适的话好改改。”
织娘这次是极用心给严清悦做夏衫,小丫头是看着做好的,自然知道有多好看,这才忍不住喜意。
反正这会也没事,严清悦也不想让织娘再多跑一趟去自己那,直接道:“还是我去织娘那吧,省的来来回回的跑。”
茂承则是无所谓,反正他跟的是清儿,去哪都一样。
再说他也听说过织娘的手艺,也想看看清儿穿上织娘做的新衣是什么样子。
严清悦似乎看出来茂承的想法,说什么都不让他跟着一起,支使着茂承去把茶花放回屋子里,见清儿实在是坚持,茂承只好遗憾的走了回去。
茂承刚走,那小丫头就松快了许多,朝着严清悦眨眨眼,严清悦见此眼前一亮,到了织娘那里,果然是织娘想的办法,支走茂承。
当然新衣裳自然也是做好了的,织娘笑着道:“之前你就说想去游画舫,程管家已经备好车马,画舫也准备好了,随时就可以去。”
这哪是随时可以去,分明是现在就走啊。
这几日都在园子里闷着,实在是有些憋屈,以前在皇宫是整日摘花做茶,到了江南还要这样,严清悦就觉得有些委屈。
衣裳换好,严清悦带着晴虹晴云两人,偷偷摸摸的从角门坐上马车,一路往扬州城赶去。
刚到城中,倒也还是如之前那般热闹,完全不会因本地知府关进大牢而人心惶惶,毕竟对于百姓来说,什么当官的,什么王公贵族,离他们都远的很,不如吃好一顿三餐来的实际。
严清悦看着城中热闹就觉得欢喜,更加不想回什么都城。
就都城那块地,不知道多少人认识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开心。
晴虹等人也是未见过这样的江南景色,只觉得跟北地的样子完全不同。
马车刚到河边,只见一艘画舫已经停在岸边,车夫指了指道:“那便是我们的船了。”
严清悦多在都城,泛舟湖上倒是玩过,但这种画舫倒是少见,再看这河面上诸多游船,游人如织,皆是满脸轻快,严清悦走路都轻快了些。
刚走几步,严清悦头也不回的说道:“茂承我的团扇呢。”
说完严清悦自己也愣住,这几天茂承总是跟在她身边,简直要把小丫头的活都代替了。
晴虹晴云听了捂嘴偷笑,严清悦见此瞪了她俩一眼,好啊,胆子大了,还敢取笑她们小姐了。
这话严清悦虽未说,眼神却都表达出来了。
让晴虹二人更加发笑,严清悦从晴云手中接过团扇,拎着裙子便往画舫走。
但刚走上前,只见程叔跟织娘一脸尴尬的站在船舱门口,这有些奇怪,严清悦刚要问,从里面就走出一皂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严清悦道:“巧了,我正好也想坐这游船。”
原来这茂承刚拿着茶花回去就觉得不太对,转身就往织娘的院子里走,这看不到人,茂承就明白了几分,知道人去哪后,骑着快马就比严清悦先一步到了画舫。
织娘跟程管家也只好骑马跟上,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严清悦刚刚还叫错了他的名字,这会看到本人,虽茂承不知道如何,可她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自己喊着和离,还记挂着他,实在是难堪。
好在也只有两个丫头知道。
既然茂承也来,这画舫自然是他二人同玩,其实这也畅快些,严清悦虽跟晴虹晴云关系要好,但她毕竟是主,那二人是仆。
说话还是客气许多,茂承就不同了,他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不管看到什么都可提点一二。
虽然诗词不佳,但聊天也确实有意思。
严清悦听的入迷,半点没看出茂承眼中的笑意。
只是这泛舟而上,听着有趣,实则慢慢悠悠,再加上太阳暖的很,严清悦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严清悦要打盹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琵琶,唱的似乎是当地的小调,严清悦觉得好听,茂承倒是分辨不出什么,但也跟着严清悦一起听。
只见扬州方言这二人谁都听不懂,也就听个音了。
倒是划船的老汉有些发笑,用着别扭的官话问道:“您夫妇二人听不懂这唱的是什么吧?”
严清悦点点头:“我们从北边来的,不懂扬州话。”
老汉点头:“这唱的可不是什么好词,多是些小夫妻调笑的话。”
这说的已经十分委婉,可严清悦跟茂承是什么人,自然是听出老汉的意思,严清悦不由有些脸红。
小夫妻调笑的话,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些淫词艳语罢了。
严清悦看了一眼茂承,上次跟茂承夫妻同房,算起来已经是半年多以前,那次便有了夭折的孩子,如今别人都道他们是夫妻,可如今早就名不副实。
想到这里,严清悦偷偷啐了自己一口,真是不知羞,这是在想些什么。
茂承面上崩的紧,其实也跟严清悦想到一块去了,可惜他只能偷瞄清儿,此时清儿还对他生气,若是有什么孟浪的举动,怕是自己可以直接滚回都城别回来了。
老汉见多了人,看这两个小夫妻脸有些红,心里暗笑,轻咳一声道:“但如今正是青天白日,这船上的歌姬有些不和规矩。”
见两人都有些不解,老汉说道:“白日里来游船的多是些正经人家的小姐公子们,要么是全家一起泛舟,再有些这种小调,就不合适了。”
严清悦好奇道:“老伯听你这意思是还有合适的时候了?”
老汉点头道:“等太阳落山,月挂梢头,这才是歌姬们出来的时候,到时候这河上便是另外的景象了,灯火通明,丝竹入耳,也是有趣的很,只是不适合小姑娘来就是了,你夫妻二人倒是可以雇船赏玩。”
这听着倒是有趣,严清悦眼睛亮了,茂承见此问道:“那晚上再雇你这船吧,我们等晚上了过来。”
老汉介绍了这么多,本就是招揽生意,这家人出手大方,对人有礼,实在是难得的好客人,自然乐意的很。
但严清悦看了看外面的程叔跟织娘,还有自己的几个丫头,犹豫道:“那还有再大些的船吗?”
见茂承疑惑,严清悦笑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让大家都来看看吧。”
严清悦身边的自然是程叔他们,茂承则是随行带了几个官员,虽然没怎么碰见,但也是住在园子的。
还有羽林军副统领王峰,这些都是茂承极信任的人,自然不好落下。
茂承点头道,算是同意。
划船的老汉笑道:“您雇这船已经是容得下十几人了,若是再大的船我家也有,只是费用不菲。”
茂承道:“那就这么定下吧,一会我让人取钱来。”
程管家他们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但跟皇帝抢着付钱总觉得怪怪的,只得又吩咐船家道:“瓜果酒水一概不要备了,我们自己拿来。”
大家出行,总是规矩许多,船家点头称好。
听说晚上比这景色要好看,严清悦便没什么心思再逛了,茂承也随她的意跟着下船。
刚走下去,便看见有府衙的人赶着一个歌姬下船,让婢女去打听,竟然巧的很,就是刚刚湖上唱艳曲的女子,似乎别人举报到官府那,这才被赶了下来。
这里倒也有趣,严清悦看热闹并不想走,喊着茂承道:“我想在城中逛一逛,你要是回去就回吧。”
话说的别别扭扭,茂承本就用了十分心思,这会也听出来了:“放心,我陪你。”
严清悦心里微妙的很,嘴硬道:“谁要你陪了。”
他俩逛街,倒也不用那么多人跟着,晴虹则是说买些物件,只留下了羽林军王峰跟晴云。
王峰面上一喜,看了看身旁的晴云,随即脸上正色的很。
其余的人则是跟着程管家去了扬州城内的一个院子歇息。
身后没那么多人,严清悦也随意了些,她总共也没来扬州城内几次,要说去哪玩则是一窍不通。
好在茂承早就有些准备:“往前走有个天隐寺,听说风景不错,想去吗?”
严清悦点头,坐上马车往那边走,只是刚坐上去,见那羽林军驾车,耳朵似乎有些红,看向身边的晴云眼神也是躲躲闪闪。
等严清悦跟茂承二人坐定,有心想跟茂承讲,又怕驾车的他们听见,只得凑到茂承耳边小声道:“你身边的人都怎么回事,怎么又看上我身边的人了。”
茂承根本不知道严清悦在说什么,他对这种事一向迟钝,更别说这会严清悦凑的极近,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扑进他耳朵里。
茂承眼眸有些深邃,见清儿指了指外面,茂承这才了然,故意凑过去,也贴着严清悦的耳朵说道:“可能是随我们吧。”
果然,严清悦耳朵突然红成一片,赶紧往后退,但车厢内就这么大,再退又能退到哪去,只能眼睛微润的看向茂承。
茂承被严清悦的眼神看的心都要软了,血往头上涌,凑过去亲在严清悦的唇上,但再多的也不敢做,严清悦也气自己的不镇定。
等茂承离开,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脸上有些止不住的羞意,这会再恶狠狠的瞪着茂承,可看起来像是撒娇一般。
到了天隐寺,两人的氛围跟寺庙的气氛完全不同,甜腻的都要溢出来。
严清悦虽不信佛,但也觉得自己与这么清幽的环境有些不符,站在寺门口跺了跺脚,平息了心情,这才准备进门。
但看那茂承,则好笑的看着严清悦,一点也不觉得刚刚的脸红心跳是他惹出来的。
更看不出,茂承心里烧了团火,烧是烧不出来了,可能只有亲几口自己的心上人,这才能缓解一下。
脸色平静无波的茂承,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拜佛当然是没好好拜的,只知道见到佛像也不管是什么只管给香油钱就对了。
但他跟严清悦两人是不跪的,他二人只是想着此地风景好,香油钱不过是顺便,这天隐寺也算游客如云,但这么奇怪的客人,还是从未见过。
这边就有小沙弥问道:“两位施主,你们就无所求吗?”
听到此话,严清悦跟茂承对视而笑,他们当然有所求,只是不求佛。
虽说经过重生一世的奇事,但他们自认无愧于心,就算是有神佛那也只是增益,想要什么还是看自己的本事。
两人还未说话,小沙弥懵懂的很,不知道跟哪个师父学的,开口便道:“来我们天隐寺的求官求财求子嗣,都灵验的很呢。”
严清悦哑然失笑,官财对她二人来说并没什么意义,至于子嗣,她是不想了,可能是此生无缘。
本来以为茂承会跟自己看法相同,但此刻看起来显然有些犹豫。
茂承问道:“求子嗣该如何?”
严清悦听了这个脸色大变,转身要走,茂承拉住严清悦道:“求子嗣该如何?”
这话问的极为真切,严清悦只能抖着嘴唇小声道:“你是天下之主,子嗣还用得着求吗,回建章宫,未央宫,多的是女人。”
严清悦还未说完,就感觉茂承的手收紧了些,可她能怎么办,对孩子,她以前是那么的热切想要,但茂承做的事,直到现在也不能让人原谅。
看着眼前的两位客人气氛不对,小沙弥有些慌了手脚,正好有个老和尚从外面走了进来,算是给小沙弥解了围。
“两位施主,让我这小徒儿带你们去观音大士下拜拜吧。”老和尚显然是听见他们的话。
严清悦见老和尚目光睿智,仿佛看透了他们二人,这下也不好意思在寺庙闹起来,跟在小沙弥后面去了观音像前。
无论什么时候,观音像这里人都是最多的,多是些妇人过来给自己或者家人求子。
严清悦原本以为茂承是给过香油钱,便会离去。
谁知见茂承站在蒲团前,慢慢的跪了下来,学着旁边的普通妇人,笨拙的拜了几拜,双手合十,脸上虔诚的很。
他茂承,天下之主,现在跟一群市井妇人们跪在一起,祈求自己有个孩子。
严清悦看了会,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茂承看着叹了口气,急忙追了过去,好在严清悦并未走远,只是看着眼睛有些红,在茂承到身边后,轻声说道:“何必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听到这话,茂承有些语塞,只能喃喃道:“若是知道,我定不会那样做。”
再说别的话就有些无趣了,那老和尚看着这对年轻夫妻叹气道:“老衲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严清悦看向老和尚点点头。
“我观你二人的身份应是贵不可极,但夫妻间,归根到底还不过是包容跟理解,缘这个字难讲的很,你二人能成为夫妻,又能夫妻恩爱,已经是缘分极深,人生就这么几十年,错过一天,那就少了一天,虽说佛修来世,可也要珍惜当下啊。”
老和尚说完,朝二人点点头,便带着那小沙弥去别处忙了。
严清悦有些失笑,道理是都懂的,只是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觉。
回程的路上,严清悦明显沉默了许多,茂承有些手足无措,想说什么,也被严清悦看过去,明显是让他闭嘴。
这会刚近黄昏,日暮的阳光柔和的不像话,严清悦看了看车外,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等到了定好的酒楼,严清悦觉得外面说话不方便,让羽林军跟晴云先下车,她跟茂承有话要说。
见到严清悦这个样子,茂承是有些紧张的,明显刚刚在天隐寺的事,让清儿有了别的想法,或者说天隐寺是个契机。
茂承从未感受过这么紧张,像被审判的犯人,也像科考前的举子。
虽然这些茂承都没经历过,但突然就理解了其中的感受。
严清悦先叹气道:“你知道我怨你哪点吗?”
茂承皱眉,斟酌道:“避子汤?”
说完这话,茂承明显觉得车内气氛不对,严清悦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傻子啊。”
见茂承还是不解,严清悦直接讲了出来:“是你把我看的太紧,自以为什么都护着我,其实也是在害我。”
茂承想解释,但又没法反驳。
严清悦又道:“你去东南府之前,我还想过,你是有认错的态度,是在信任我,让我走出去,可等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你还是把我圈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给的地方大了些。”
这个形容是很不尊重人的,茂承开口道:“我不想让你受伤,那时候真的危险。”
严清悦点头:“是危险,周围无数人虎视眈眈,你安排暗卫,安排简大人,甚至串通了茹姹,这些都可以,只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也知道,你事情做的不够光彩,如同当年避子汤的做法一样,只不过这次,更温和了些。”
茂承还想说什么,严清悦制止了道:“你让我说完。”
“今日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因为我对你还存着爱意,只是如今这爱意有多少,我也不好说,说不定明天就没了,或者要等个一年两年。”
“我再给咱俩最后一次机会,趁着我对你还有爱的时候,把我哄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晚了一点,两个傻子谈恋爱开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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