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严清悦说这话时随意的很,但茂承看不见的背部紧绷的很。
茂承站直了身子,帝王的敏锐让他觉得清儿这话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在之前也有过。
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茂承眼神里都是严清悦看不懂的神情。
第一次应对这样的压力,让严清悦不自觉的捏紧了帕子。
茂承余光看到妻子捏的发白的骨节,并没有说话。
两人陷入了沉默,就在严清悦觉得,茂承要派人把自己押下去的时候。
又要去掖廷宫了吗?
不同于上辈子的自己主动搬进去,而是被茂承亲口打入冷宫?
不管宫人们怎么说,严清悦是从来都不觉得掖廷宫是冷宫。
掖廷宫是未央宫的一角,也是她这个皇后宫殿的一部分。
可若是这次茂承发话,那掖廷宫可就真的成冷宫了。
如果茂承真的下了这个命令,那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真的是信错人,爱错人了。
严清悦低下头,盘算着如今自己手里有多少势力,听着茂承淡淡道:“原来清儿打的是这个主意。”
茂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似乎在想着什么。
到了茂承擅长的方面,他又成了那个冷静的君王,一丝一毫都在为他的江山社稷谋划。
他的脑子似乎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方面是井井有条的天下大事,另一方面是糊里糊涂的夫妻关系。
说到底,不过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又有多少经验和时间来处理这样的复杂的感情。
茂承的脑子思考了利弊,思考了妻子的试探。
严清悦已经有些乱了方寸,她从来都是闺阁的女孩,之前天下最大的权臣是她的祖父,现在天下最大的权势是她的丈夫。
可那又怎么样,如今的她像只不得不拿起斧头的兔子。
漏出了可笑的牙齿跟锋利的斧刃。
严清悦几乎一瞬间发现了自己的可笑,可那也不能退,只有斧头才是自己的依靠。
正在茂承要说话的时候,严清悦猛的站了起来,觉得屋子里闷的厉害。
茂承见皇后是故意打断他,嘴唇动了几下,话到嘴边只能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严清悦原本要迈出的脚步一顿,疑惑的看向茂承。
这怎么可能?茂承整天忙他的江山社稷,就算是问以前天真的自己,严清悦也觉得,自己跟江山当中,茂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坐拥天下。
美人跟江山,显然大多数人选择的结果肯定是后者,茂承也不例外。
严清悦很早就清楚这一点,所以并不一定会让茂承在她和江山当中做出什么选择,感情需要考验,但绝不是这种考验。
而且现在的严清悦仔细想了想,如果在一个男人跟一个江山当中选择,自己大概会迟疑一会,然后选择披上龙袍。
虽然对当皇帝没什么兴趣,但要是能坐上那个位置,许多事情就自由了许多。
当然这个可能只存在严清悦的想象当中。
似乎是怕皇后不相信,茂承见皇后一直不说话,继续说道:“现在还不行,等跟着我再学段时间,就可以拿朱笔了。”
茂承越说,严清悦越不信,反倒是后退一步,只当没听见茂承的话,随口道:“我开玩笑的。”
也许茂承理不清楚自己跟清儿之间感情这团乱麻,但对严清悦的态度还是知晓的。
也看出来皇后不信自己,似乎从重生之后,皇后不信自己就成了本能。
茂承是想补救自己跟皇后之间的关系,但实在是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笨拙的跟着严清悦。
要是这个时候严祖父在就好了,也许他可以教自己。
茂承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但转念又觉得,要是严祖父知道自己跟他孙女之间关系紧张,怕是马上进宫把孙女接走了。
被自己的想法逗的有些想笑,茂承招手让胡儿过来。
低声在胡儿耳边低语几声。
胡儿惊讶的看向陛下,可见陛下目光坚决,只能领命去做。
茂承笑着对严清悦道:“等晚宴回来,我给你惊喜好不好?”
南珠的事严清悦如今也是知道了,那不是茂承的错,只能算茂承倒霉了些。
可严清悦心里膈应,就怕又送自己南珠当惊喜,皱眉道:“不要什么珠宝。”
茂承听此摇头:“不是珠宝。”
转而还是问了自己的疑惑:“女子不都喜欢珠宝吗?”
严清悦上下打量了茂承:“你这么懂女子?”
这个反问让茂承的表情无奈中带些好笑:“是石星辰跟我讲的。”
严清悦从来不知道茂承跟石星辰还交流这些。
眼神略带嫌弃的看了看茂承:“你们都送过谁啊。”
“我只送过你。”茂承认真道:“当然,石星辰肯定送的女子多。”
茂承对自己下意识给石星辰扣帽子一点愧疚也没有。
他小心眼的很,现在还记得石星辰送给严清悦的那根红玛瑙白玉的步摇。
想到这事,茂承有些泛酸,故意道:“石星辰不是还送你个什么什么步摇吗?是什么样的?”
严清悦不知道茂承想了那么多,随口道:“很久之前了。”说完,严清悦想了想道:“上次戴了一下,也忘记什么样子了,上面应该有块白玉吧。”
茂承只当没听见,心里默默接了句红玛瑙白玉的,还丑的很。
话不能说出来,可不说出来心里憋得慌,茂承抬头道:“我还是觉得我送的好。”
严清悦笑道:“南珠吗?”
说实话,那串南珠也就是十八颗珍珠串了起来,看起来漂亮也就是南珠本来就美。
若是换了次点的珠子就那么串起来,怕是严清悦看都不想看。
也不知道茂承是怎么会想送那样的东西给自己。
严清悦心想,就算被那李饮月碰了心里膈应的很,但是心意领了。
戴当然是不会戴的。
严清悦是个讲理的人,不好再打击茂承的热情:“那不管你晚上送什么,我都先谢谢你。”
茂承听此心里才畅快许多。
点头自信道:“你肯定会谢我的。”随后又补了句:“放心,是个好东西。”
严清悦被茂承逗的笑了出来,他总是这样,先无意识惹自己生气,再接着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他逗的没脾气。
有时候真分不清茂承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茹姹看了看时辰道:“陛下,娘娘,马上就要去宴会了。”
严清悦点点头,看着茂承的腰带,帮他整理好,笑着道:“走吧。”
茂承已经许久未见皇后这样自然的笑意,眼睛亮了起来,见皇后还要照例后退一步,站在自己侧后一步。
茂承现在似乎已经隐隐抓到皇后不信任自己的原因,下意识的道:“站我身边。”
不管别人什么表情,茂承坚定的又道:“站我身边。”
严清悦看了看茂承身边的位置,不是不敢站,只是没这个必要招来非议。
她跟茂承的非议已经够多了。
见此,茂承继续说道:“如果想进一步,那就半步都不能退。”
如果是朝堂的事,听茂承的绝对没错,可茂承这么做是好心吗?
严清悦不确定,但茂承的话说的极有道理。
也许自己往前站一步没人能看见,守礼的后退半步也没人会赞扬。
等茂承跟严清悦并肩而来的时候,朝中刻意找茬的人依然是少。
拿了东西过来的胡儿欲言又止,心想,皇后娘娘啊,您就算走在陛下的前边,也无人敢说什么。
有些事情,都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规矩。
严清悦似乎也想到这点,现在看起来就轻松许多,这正是茂承想看到的。
可没一会,严清悦刚坐下就道:“你说的那句话太耳熟了吧。”
茂承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道:“严首辅说过的。”
严清悦意味不明的瞟了茂承:“拿我祖父的话来教训我。”
茂承是从来都说不过严清悦的,此时只能当作没听见。
陛下跟皇后都在场了,年节的宴会也终于开始。
北茂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之前严首辅的去世,现在苏首辅总算接上正规。
茂承趁机将朝中重新洗牌,虽说这次不够彻底,但只要士族跟皇亲这块利益有所松动,他茂承总一天会让大茂变得更好。
这一年对朝中的人来说,都不算轻松。
年节的到来,算是给紧绷的朝堂松口气,看着年轻雄心勃勃的陛下,不管朝臣内心如何计较,此刻也是一脸祥和。
茂承打量着下面的人,小声跟严清悦讲着其中的关系。
讲到工部尚书韩文君时,茂承顿了一下才道:“这人是个怪胎,你离他远一点。”
茂承少有这么评价别人,严清悦有些好奇的打量了韩文君,见他蓄着美须,颇有些雅士风范。
严清悦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霍奇正好走了过去,见此眼睛一亮道:“对了霍奇!”
一听到皇后这么喊别人,茂承心里就不舒服,可也知道他的皇后跟臣子们,不管以前怎么样,但心思都纯净的很。
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传言。
什么石家兄弟跟霍奇统领跟皇帝都深爱严清悦。
若说喜欢,若说年少时的情愫,可能若有若无。
但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茂承算是半个,那也是知道大家的,做不到什么藕断丝连,也做不到暗度陈仓。
一旦心中喜爱的女子嫁为人妇,那就不会想不该想的。
茂承心里清楚的很,可该吃的醋一点也没少吃。
茂承很抗拒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总觉得不理智的很,一点也不像个明君。
严清悦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些紧张。
“你之前说霍奇跟殷皎月,我觉得有戏哎。”严清悦又打量了下面端坐有些局促的殷皎月。
殷皎月显然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看着有些胆怯。
茂承此刻却乐开了花,强作淡定道:“那就问问两家,可有意愿。”
严清悦:“他俩凑一起倒也有趣。”
茂承心里隐隐觉得皇后此番做法另有深意,但又觉得清儿的心思简单的很,怎么会想到这样笼络人心的方法。
说起来,估计就是误打误撞了。
茂承无声笑笑,并未多说。
苏首辅看着台上的帝后,眼底都是暗涌,别人都说他苏首辅受到陛下的信任。
可苏首辅刚登台的时候,也觉得陛下跟严首辅势不两立,可接触越久,苏首辅越觉得,这个茂承行事做派,活脱脱另一个严首辅。
这个发现让苏首辅心中暗暗警惕,直到茂承任命严宾白入户部,筹办官学。
虽说低调的很,可让苏首辅还是嗅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原本陛下对严家女儿的态度就让苏首辅心中计较,也让自己的族人不止弹劾过一次。
严家的人怎么可以再当皇后,可陛下只当听不见。
这样看来,竟然是想护着严家人,苏首辅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
更是暗地里让人查了当年茂承在严府求学的陈年往事。
越查下去,就越让苏首辅越是心惊,要是陛下真是严首辅的人,就严同光那个老东西,教的陛下肯定跟他一样的想法。
说好的陛下跟严同光想法不同,所以严同光多加苛责呢?
好一招瞒天过海。
这个严同光当首辅的时候就恶心人,死了教出个徒弟阴魂不散,士族散了对他就那么好?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苏首辅在朝中多年,隐隐知道当初严同光还未当上首辅的时候提过百姓学子求学困难的事,可当时朝中无人支持。
动了科举这个口子,就等于断了族中子弟多少晋升的途径。
没想到这个严同光竟然还是人死心不死,借着陛下的手要再提此事。
苏首辅看着上面的帝后,心里暗想道:“清君侧,除奸佞,也是他这个首辅该做的。”与那宁远侯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什么。
茂承跟严清悦知道台下心思各异,但又怎么会细究。
有些事情,是迟早要站在对立面,茂承已经做好了准备,收复南茂,清理朝臣,拔掉士族这几棵大树。
如今清儿要掺和其中,也并非不行,上辈子的事让人始终难以忘怀,茂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清儿这次绝对不会有事。
茂承看着宴会上的人,嘴角微微扬起,谁也不能再伤害到皇后,即使是自己也不行。
等茂承跟严清悦回到后阁,茂承有些微醺,严清悦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决计一滴酒也不碰的。
洗漱过后,茂承稍稍清醒了些,只是喝了酒的眼睛,亮的耀眼,严清悦抑不住的往茂承的眼睛上看。
坐着醒了醒酒,茂承突然道:“我今晚就要走了。”
严清悦惊讶的看了茂承道:“这么快吗?”
“不快了,眼看就要开春,冬天这仗打不起来,春天就要开始了。”茂承闭上眼养神。
要上战场,严清悦这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担心。
纵然之前已经知道茂承上辈子已经打过一次,但严清悦这还是两辈子头一次亲自送茂承过去。
这让严清悦心里说不出滋味:“你要平安。”
茂承睁开眼,定定的看着严清悦道:“上次就平安,只是晚了一步。”
严清悦心里一动,显然知道茂承在说什么,茂承不挑明,严清悦还在想,茂承会瞒自己多久。
不过也没什么要指责茂承的,自己也是瞒着没说,只是自己笨了些,被茂承看了出来。
茂承握着严清悦的手道:“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你说要去东南府打仗,显得十分担心我的安危,那时候我就奇怪,明明按正常的发展,你不该那么怕,怕到把羽林军的掌印都交给我。”严清悦淡淡道,又接着说:“你呢?”
茂承有些沉默,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你重生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会不会挨打。
严清悦见茂承不说话,仔细想了想,气馁道:“是第一天吗?我那天太反常了。”
见严清悦丧气,茂承赶忙安慰道:“这不怪你,任谁突然发生这样的事,都会这样慌乱。”
严清悦勉强接受了这样的安慰道:“既然都说开了,我就只说了,苏家有问题,李家有问题,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茂承点头:“这跟我查的情况差不多,放心,这次万无一失。”
严清悦不太敢信茂承的话,茂承也知道。
但他知道不能急于一时,茂承有太多话想问严清悦,想问她那一年是怎么过的,想问她对自己还有没有一丝情谊。
茂承不敢问,生怕问出来的答案让他不能接受。
严清悦见事情已经拆穿,她跟茂承都是重来一世的人,突然有些放松:“说些别的吧,这场仗要打多久?”
“上辈子打了近九个月,这次大概四个月足够。”茂承对战场的局势掌握的非常全面,这么说绝对不是随便讲讲。
严清悦点头,迟疑了一下道:“你能不去吗?”
茂承笑了:“不行的,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去。”
其实严清悦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毕竟南茂的“皇帝”也出来了,北茂的皇帝就不能龟缩。
严清悦张了张嘴,最后话到嘴边道:“平安回来。”
说别的话似乎都显得多余。
这边说着话,胡儿已经准备好陛下的行李,显然是趁着夜色偷偷前去,先瞒着朝中的众人。
严清悦看见后皱眉道:“要瞒着朝臣?朝中有南茂的奸细?”
茂承心里赞叹清儿的敏锐,点头道:“有的,专门给南茂通风报信,这次回来定会砍了他们的脑袋。”
听此严清悦扑哧一笑,少见茂承放狠话,显然是气的狠了。
茂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问什么话好,最后说道:“清儿,你恨我吗?”
恨吗?严清悦此时也有些迷茫。
最开始是恨的,恨茂承薄情寡义,恨他是个傻子。
自己的死虽说不是他直接造成,可若不是茂承的自负,自己也不会一年之内求救无门。
可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嫁到皇宫里,还以为自己是严首辅的孙女,无人敢惹,只要过好自己就行。
这两辈子的经历,说自己进步多少,严清悦不敢保证,但明白了一个道理。
身居高位,即使你什么也不做,也会碍着别人的眼,所以你不能装聋装瞎,不能事事依靠别人,即使这个别人,是你的丈夫,是你的爱人。
这是身死过一次明白的道理。
上辈子要说有错,两人都有错。
茂承自大觉得凭借他自己就可以护住全部人,以为自己的选择是为了对方好,却完全没想到问问她,她愿不愿意。
自己则是一味的依赖,像棵柔弱的蒲草,只能依靠在高墙之下,可一旦高墙危险,首先砸到的就是自己。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把爱和责任,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太累了。
所以严清悦决定拿起武器,可她也明白自己的力量,如今拿起武器只为自保跟离开。
茂承不知道,茂承看着清儿沉默,笑道:“我是不是还没送你礼物。”
白天茂承说要送礼物给自己,就是现在给吗?
严清悦有些奇怪,茂承为何这个时候讲这些。
只见茂承从暗格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见到这个东西,严清悦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
茂承刚想打开,严清悦上前按住盒子道:“你疯了吗?”
茂承慢慢拉过严清悦的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玉玺道:“说起来也巧,原本南珠跟玉玺是放在一起,我急着要把南珠送给你,就出了那个误会。”
严清悦有些不敢听茂承接下来的话。
“既然南珠没了,不如就把盒子里的另一个东西送给你。”茂承把玉玺递到严清悦的手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茂承你不是最喜欢权势跟江山吗?”严清悦声音有些抖。
茂承却奇怪道:“清儿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权势江山于我而言是责任。”
严清悦看着茂承,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把玉玺给我,就不怕,就不怕。”
严清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拿什么威胁茂承。
茂承笑了:“从我走后,朝中大小之事,你都可过问,但不能轻举妄动,斩草要处根,最忌讳的就是打草惊蛇。”
这是茂承在教严清悦怎么用手中的权利,说完茂承有些感慨道:“以前严祖父教我,如今我教你。”
另一种意义上的传承,两个人同时想。
严清悦握紧手中的玉玺,点了点头:“你放心。”
这说了会话,胡儿那边已经备好快马,茂承即刻就要启程了,严清悦听着胡儿喊茂承,下意识的拽着茂承的袖子。
茂承安慰道:“清儿你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想回来,我们还有好多误会没解开,我也还没好好向你认错。”
严清悦心中明白,但那是战场啊,不同于一般的地方,战场上刀剑无眼,纵然茂承重来一世,但该有的危险,还一定也不少。
话说太多,此刻已经没什么意义,严清悦只有默默送茂承到宫门口,此刻天已黑的厉害,举起的火把照着前边的路。
严清悦看着深沉夜色,就止不住的担心。
茂承翻身上马,低头看着严清悦坚定道:“等我回来。”
看着已经穿上软甲的茂承,严清悦忍不住道:“你弯腰。”
茂承面露惊喜,坐在马上弯腰低下了头,严清悦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茂承的脸颊。
刚要离开,茂承却不让严清悦走,直接印上软唇,严清悦眼睛微睁,刚以为茂承的唇就要离开。
转而又感觉到茂承亲了亲自己头上那个微不可察疤痕,严清悦心里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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