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齐久说了五分钟， 就真在五分钟以内到了林染家楼下的公园。

    夜里室外温度就只有几摄氏度， 风虽然已经停了， 但那股子寒意还在。

    齐久刚踏上空荡荡的小广场，就看见林染从长石阶上站了起来，目光定定然地看着他。

    没有多想， 齐久直接往石阶上去。林染这人估计是醉得厉害，顾不上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伸了手毫不犹豫地就朝他扑了上去。

    “操， 你他妈是想摔死？”齐久两脚分别站了两级台阶，勉勉强强稳住了林染。

    “我不想摔死，我想你。”林染说着，直接凑上来亲他。

    唇舌间裹挟着一股子啤酒味儿， 齐久见识过林染撒酒疯的威力， 索性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亲了回去。

    林染，能抱在怀里的林染，目光里注视着他的林染。

    两人这几天来积压的情绪仿佛都在迫切地寻求个释放的出口，到这一刻只有不断从对方身上索取温度和呼吸。

    直到齐久能快把自个儿那傲人的肺活量给耗完了，才终于肯松开林染。

    “撒酒疯，你今儿派头很大啊。”齐久拿鼻尖蹭林染。

    “我派头是大， 那是因为我是一哥。”林染恶狠狠地用额头撞了回去。

    这人好歹是个玩街舞的， 这会儿估计是刚哭过了缺氧，被吻得有点儿喘。

    齐久看他眼睛还湿湿的， 顿时觉得有些儿不好受，心里都有了罪恶感。

    “林哥， ”齐久拉他坐下来，“我们聊会儿？”

    “不想聊。”林染说。

    “不想聊是不打算和好？那你他妈亲我干什么。”齐久顿时不爽。

    “失恋难受，见了帅哥想白嫖。”林染勾嘴角笑起来。

    “操。”齐久骂了声，低头啃了林染的下嘴唇，“失你狗屁的恋，你还他妈给我发…分手，我同意了吗？”

    “你看见了啊。”林染没了底气，声音都变小了。

    “林哥，你这他妈是自说自话你知道不？”齐久逼着他看自己，“你让我别管你的事儿我就不管，你说分手我就乖乖滚蛋？那有我没我有区别吗？”

    “你自己…不也说了不管我吗。”林染说。

    “真话和气话你分不清吗，你平时阅读理解到底怎么做的满分？”齐久气得不行。

    “阅读理解…”林染皱了皱眉，“阅读理解不会大声凶我。”

    “你大爷的。”齐久直接就给气笑了。

    “九爷，对不起。”林染慢慢把身子挪过来，头挨在齐久左肩上，“我长大的这个地方，复杂的人和事太多了…我自己待着难受，所以我不想你也掺进来一起难受…”

    齐久听完这话，沉默了好半天，在心底静静叹了口气儿。

    “林哥，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想跟我一块儿做很多事儿？”齐久伸手摸上林染的脑袋，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这心情搁我这儿也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什么掺不掺进来，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知道吗。”

    齐久说这话的声音很低，林染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拿额头蹭着他，就像睡着了似的。

    “哎九爷，”林染隔了好久，才抬起头，“你说话声音特别好听。”

    “操。”齐久对着他后颈就是一手下去，“那你他妈听明白意思了吗。”

    “听明白了。”林染露出个挺温顺的笑来。

    “你他妈…醉了怎么就看着傻气呢。”齐久觑着他。

    眼神跟八黄有得一拼。

    “我就是，莫名很想笑。”林染说。

    “智障东西。”齐久看了他一会儿，自个儿跟着笑了。

    林染往地上掏了掏，摸了罐新的啤酒上来，咔一声给拉开。

    “喝了，然后我们就算扯平了。”林染把啤酒递给齐久。

    “你确定？”齐久接过来，“我跟你这种一罐就醉透了的弱鸡不一样，我喝再多也醉不了。”

    “不管，就意思一下。”林染把他那剩的半罐提过来，跟齐久的碰了碰，“来吧，一口干了。”

    “这样，我们这酒量…有点儿天地悬殊。”齐久伸手把林染那半罐给拿远了，再从地上多摸起来两罐，“我喝这一罐就跟玩儿似的，你醒了该觉得我占你便宜。”

    他将那两罐一起开了，三罐放石阶上一字排开。

    “我把这三罐喝完，你跟我约法三章。”齐久说。

    林染酒还没醒，看起来就像在用不怎么灵敏的脑子思索齐久到底占没占他便宜。

    “行吧，约。”林染沉默了很久，说。

    齐久给手机开了个录音，扔在他俩中间，拿起了第一罐啤酒。

    仔细寻思这行为还挺幼稚的，他能想出这个主意，简直就跟喝醉了的林染没差。

    齐久仰头，一罐酒没多久就下去了。他将空罐倒扣在石阶上，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第一，不准喝酒。”齐久说。

    “行，不喝。”林染笑笑。

    齐久举起第二罐啤酒，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只有我们俩，可以喝。”

    “行，就醉给你看是吧。”林染说。

    齐久差点儿没呛着，把空了的第二罐啤酒再倒扣在第一罐上边儿。

    “第二，”齐久比了个手背向着林染的剪刀手，“你出事儿了不准瞒我。”

    “好。”林染答应得很快。

    齐久皱皱眉，拿起第三罐，他突然觉得头有点儿发晕。

    他酒量虽然不算特别好，但现在这种酒气上头的感觉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

    将第三罐全给喝下去，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在刘枫那儿喝过红酒了。

    操，所以这还能算占林染便宜吗。

    林染用有点儿奇怪地眼神看着他，齐久只有一脸淡定地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

    感觉附近东西都在跟着瞎转转，齐久忽然就忘了事先想好的第三是什么了。

    “第三呢？”林染问他。

    “第三，”齐久赶紧地晃了晃脑袋，看着林染，“你得…”

    齐久深吸一口气儿，他没想到红酒加啤酒能醉得这么快。

    “你可以依赖我。”齐久说。

    还没等林染有所回应，齐久直接凑过去，又一次吻上了林染的唇。

    林染想说话，嘴被堵上了也就只能发出点儿呜呜声。

    这种声音反而给了齐久刺激，在难受得不行的状态下给林染推了一把。

    这回他拿手臂给林染垫着头，将人给压倒在石阶上，右膝撑在林染的两腿间。

    酒精上头以后，林染身上那股子牛奶味儿都变得特别吸引人。

    齐久吻过他脸颊以后，顺着林染脖子亲了下去，一只手开始解林染的裤腰带。

    “在这里？”林染反应过来，赶紧拉他手。

    “不行吗？”齐久停下来。

    “没，就有点冷。”林染打了个哆嗦。

    齐久从林染身上翻过来，努力将某种不寻常的欲望给压制住了。

    “要不，上我家去？”林染沉默了一会儿，“比较暖…被窝比较暖。”

    齐久盯他一会儿，林染头转过去咳嗽了几声，径直起了身。

    往居民楼走去的那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李秀兰睡到一半醒来，听见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二下。

    她从五十岁就开始浅眠，坐起来喝了点儿床头保温壶里的温水，才慢慢摸着黑起身。

    手机被放在客厅茶几上，这距离其实不远，但她还是花了挺多时间才走到。

    李秀兰点着客厅的灯，眯缝着眼打开手机查看，看见齐久十一点左右给她发过会晚归的短信，两分钟前又发了条写着“今晚会在同学家留宿”的短信。

    李秀兰慢慢在沙发上坐下，两只手捧着手机开始打字。

    打字和回短信都是齐久教的，就是动作慢了点儿，“注意安全”四个字用了差不多五分钟。

    特别奇怪，拥有大把时光的年轻人几秒钟就能做成的事儿，老人家却得花上好几百倍的时间来完成。

    消息刚发出去，齐久就把电话给打回来了。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齐久的声音传出来。

    能听见那边儿像是在上楼。

    “没什么，就是半夜醒了，看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喝酒了？”李秀兰问。

    “啊，喝了点儿，你能听出来？”齐久有些儿惊讶。

    “唉特别明显，你到同学家住，不打扰别人吧？”李秀兰笑起来。

    “不打扰，其实就是林染家。”齐久说。

    “噢是林染家啊，明天带他来家里玩吧，我也很久没见过他啦！”李秀兰说。

    “行，你早点儿休息吧，盖好被子。”

    “唉知道啦，我现在就回房间…”李秀兰慢慢起身，“对了，你生日想怎么过啊？”

    “生日？”齐久觉得有点儿莫名，“不是还有好几天吗，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李秀兰一步步慢慢往房里走，“是十七岁生日吧，要是十八岁生日该多好啊…”

    “就一年的事儿，很快。”齐久的声音背后传来钥匙开门声。

    “是，一年不就一眨眼能到嘛。”李秀兰乐了。

    “早点儿睡吧，这都几点了。”齐久催促她。

    “行啦行啦，那我挂电话啦？”李秀兰笑得乐呵呵的。

    “嗯，挂吧。”齐久说。

    李秀兰将手机拿离耳边儿，按下了挂机键，悄悄叹了口气。

    天真冷啊。

    作者有话要说：

    车不可能开在正文的，现在正在码，大约是3000字左右，晚一点可以在微博@矢车橘找到。

    就目前这情况来看，估计就是个醉驾车。

    按这个走向，正文下章就是齐久...17岁生日。

    八黄听了，想暴打自己的狗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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