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远远的我看到大章教授推着她那日默瓦的拉杆箱, 日默瓦的轮子特别好, 拉着特别的顺,特别的省力气。
大章教授就是要求这么高的人, 想到她上次见到楚尘都说楚尘越长越丑, 若是现在看到毁容的楚尘会怎么样呢?
不敢想。
我挥舞着双手,大章教授看到了我, 她又往我旁边看, 没有她认识的人,又往我身后看,也没有她认识的人,又往四周张望。
张望着, 就已经来到我近前, 章教授问:“久久, 楚尘呢?”
额哦,怎么说?我说:“楚尘, 在家,给您, 做饭。”
“他?”大章教授又慈爱又嘲讽的一笑:“就凭他?”
还真不是凭他,凭的是辛慈,是辛慈做饭。
“走吧, ”我接过章教授的行李箱。章教授也和我不见外, 就把箱子脱了手,小声的嘀咕:“我们久久多好。”
还有言外之意:我们久久多好,楚尘怎么就找了别人了呢?
我也不敢答话, 在往打出租车的地方排队,大章教授看了看我,抬着头,望着前方:“久久,楚尘真的和那个辛……”
“嗯,”我说:“章教授,辛慈特别的好,心特别的好,做的饭也好吃,找了她,楚尘算是赚到了。”
“可是那个辛律师比我们楚尘大四岁啊!整整大四岁啊!”章教授纵是在公众场所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发表着她的不满之处。
“嗐!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抱金库。”我顺嘴说道。
“有这说法???”章教授一脸不相信的质疑。
嗯,嗯,嗯,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顺嘴说的,应该有吧,就算是没有,话还不是人创的嘛。世上本没有什么谚语,说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谚语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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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到了我们楼底下,下了出租车,我搬下大章教授日默瓦的拉杆箱。两个人进了电梯,我对着那光洁的电梯壁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提前给大章教授打个预防针?
犹豫着,电梯就到了7楼,我们住在7楼。
接着我们就到了楚尘的房门前。
大章教授抬手要敲门,我突然挡在房门前,她惊讶的看我,我说:“阿姨,阿姨,我先跟您说点事儿。”
“什么事?不能进屋里说。”
“咳,咳,阿姨,您上次不是说楚尘越来越丑了吗?那个,那个,可能您有预言的功能,他可能真的比以前还要丑了些。”
“嗯?”大章教授奇怪的看着我。做母亲的都是,可以自己说自己的儿子丑,但是别人不能说,就是自小心里定的儿媳妇也不行。
“咳咳…”我说:“但是也有好事,楚尘不管有多丑,不是总有辛慈接着嘛。”
“久久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咳咳,阿姨,就这么说吧,您也知道律师是个高危的行业,社会上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心思的人都有。阿姨,那个,楚尘前段时间被官司的败方小小的报复了一下。”
我只是说是小小的报复,大章教授的脸立刻变了颜色,担心、忧虑一下子涌到脸上。她着急拉开挡着门的我,敲门,一开始还是轻的,接着是使劲的敲门:“楚尘,楚尘,开门,我是你妈!”
“楚尘,楚尘,开门,我是你妈!”大章教授敲的那个大声啊。我终于明白那句话了:大姑娘可能有矜持,但是孩子妈的温婉啊娴淑啊都是装的,都是端着的。
门打开了,是辛慈开的门,楚尘就站在辛慈的背后。
楚尘的脸是微微的侧着,他一半脸是好的,伤疤在另一侧。
看见楚尘好好的,大章教授提着的心一下子回到了胸腔,走进门内,说:“没事啊,久久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我在章教授的后面,推着拉杆箱也进了门,屋内香喷喷的,满屋子的饭菜香气,有个会做饭的女人就是好,有个会做饭的女人才是个家啊。
我放好行李箱,说:“阿姨,您洗洗手,咱们先吃饭吧。”
辛慈也紧张的跟在后面,像是等着被审判似得。楚尘也有些紧张,小心的调整着自己的坐姿,总是用自己左脸对着章教授。
章教授坐在沙发上,刚才的紧张已经平息,又恢复端庄知识分子的样子,波澜不惊的语气问:“怎么了,我听久久说,你被败诉的一方小小的报复了?”
小小的报复?楚尘看我,辛慈看我。
那可不是小小的报复,不过四个多月了,养的差不多了。
楚尘点头:“嗯。”又说:“边吃边说吧,辛慈忙了一下午。”
大章教授看辛慈,辛慈猛的一激灵,对章教授笑笑,又低下头。
章教授来就是被楚尘一通“有女朋友了”的电话招来的,这次来就是处理这件事的,但是也不好说现在就发作,本着骑驴看账本-走着瞧的心态,她站起身来,去洗手。
饭桌上各有各的心事,楚尘一直特别注意,不让章教授发现他右脸的伤疤;章教授想说点什么,主要是想嫌弃辛慈,但是嘴里吃着人家做的饭,总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说吧;辛慈还是紧张兮兮的。
辛慈,你紧张个头啊!就你照顾楚尘这四个多月,有功劳有苦劳,你能不能理直气壮点!还有楚尘不是毁容了嘛,你别总拿他还当那宫殿里完美的王子,行不行?!
我一边气,一边想着若是章教授发现了楚尘的伤怎么办?
墨菲定律,担心的总会变成事实。
饭吃到尾声的时候,已经到了喝汤的步骤了,大章教授喝完一碗,觉得这汤熬的确实不错,品了品余味,觉得越品越想再来一碗。于是,她就站起身来,想去厨房再去盛。
我立马跳出来:“阿姨,我给您盛。”
大章教授绕过我,说:“又不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还用不着你伺候。”边走还边说:“我要是真到了该用人伺候的时候,你在我身边端茶倒水的该多好。”
这话里有话!
说的我看了看辛慈,不好意思了。
就在这时,“咣当!”一声响在我背后,我回头,大章教授本来端的汤碗在地上碎成了瓷片片,那汤汤汁汁水水在地上蔓延着,还有溅在章教授价值不菲拖鞋上的。
大章教授瞪着眼睛,愣住了,颤抖着说:“楚尘,楚尘,你,你,你的眼睛……”
楚尘脸颊上的伤已经很淡了,看来章教授还没有看出来;眼睛上的皮肤薄,难长好,首先被发现了。
已经被发现了,楚尘抬起头来,说:“我眼睛?没事啊~视力还是杠杠的,眼镜都不用带的。”
对啊,我们三个人真是傻的可以,为什么不给楚尘带一个宽边的眼镜呢!那样就完全遮挡住了啊!
大章教授几步就走到楚尘身边,捧着楚尘的脸盯着看,然后还看出另外一些已经不明显的伤,章教授心疼心痛:“到底怎么回事?!”
楚尘不答,主要是楚尘的脸被章教授捧着,下巴无法活动,嘴巴张不开。
章教授回眼看辛慈,辛慈又是一激灵,章教授看我,我说:“刚才在门外都和您说了啊,就是一个官司的败家,小小…”我声音没有底气的变小了,想当初楚尘可是血淋淋的被送到医院的,怎么是小小的报复呢?
章教授又去看楚尘的脸:“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个月以前。”
“都四个月了!怎么还这个样子!当初伤的到底是有多深!”
-“凶手呢!抓住了没有?我要去监狱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这么狠心!”
-“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都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姨,您不是还要上班嘛,我们想着不要打扰您的工作……”这借口,我编的还靠谱吧?
大章教授截住了我的话,说:“久久,这四个月,都是你在照顾楚尘吗?”
“不,是辛慈。”
大章教授的目光从我移向辛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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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辛慈偷偷的拉着我,说晚上要住我家。
我也偷偷的拉住大章教授,表示有话要和她说。
然后我们三个女人齐聚到我家,我和章教授说了邵涵的事情,又把章教授吓了一跳。章教授捂着心口不相信的确认:“死了?楚尘的同事,死了?”
-“两个人一起走着,一起被捅的???”
我和辛慈点头,我说:“楚尘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都瞒着他,怕他接受不了。”
章教授点点头。
我说:“辛慈已经和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同事朋友,都沟通过了,先瞒着楚尘,也许瞒不了一辈子,瞒到楚尘先接受了他自己也行。”
章教授问:“久久,你是说楚尘他……”
“嗯,他知道毁容后,一开始很消沉,整天连窗帘都不要打开,怕见光,怕照镜子,还想酗酒抽烟来着。还好,有辛慈寸步不离的看着。”
-“辛慈都为了这事,辞职了!”
章教授看向辛慈,辛慈低下了头。
我说:“现在,楚尘已经好多了,已经积极配合整容了,科技这么发达,过段时间,估计楚尘的容貌至少能恢复到之前的9.5成。”
“哦,”章教授缓了一口气。
我又说:“章教授,那个邵涵的事情,您千万不要在楚尘面前说漏嘴。”
“那是那是,”章教授彻底接受了这件事情,不幸中的万幸,起码楚尘还活着。章教授沉默了一阵,说:“那,你有邵涵父母的联系方式吗?我表示表示。”
章教授这话是对辛慈说的,说完又觉得不妥:“唉,若是我去,是不是更会引起人家的悲伤?”
辛慈说:“我们同事们都表示过了,我…替楚尘包了一个大的…”
“那就好。”章教授说,看看钟表,已经晚了,说:“你回去睡吧。”
这是我的屋子,自然章教授这话不是对我说的,那这是对辛慈说的?
辛慈讶异的抬头看我,又受宠若惊的对大章教授点点头,回楚尘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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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教授隔天就又走了,这边我们照顾的很稳妥。
楚尘还需要整容,但是他的心情已经好转,估计自我心理建设完毕,而且就凭他现在的容貌也已经秒杀90%的男性。
楚尘又开始笑了,又开始挑逗人了,主要是挑逗辛慈。辛慈做饭,他会过来帮忙,当然更多的是捣乱,或者偷偷的凑过去亲一下,亲的辛慈满脸通红。
我和季辰还是混饭吃,只是现在的地点从我家变成楚尘家,ANJA就是那个北欧名字是安雅的女BOSS还是经常在饭点儿给季辰打电话,一个电话打很久,等我们吃完了,电话还是没有打完。
等季辰回来,辛慈问:“安BOSS交男朋友了吗?”
“有吧,”季辰答。
安BOSS事业有成,风姿卓越,这样的女人是不缺男朋友的。
“她又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嗯,”季辰答,也没有接着八卦。
“她比我还要大几岁,是到了恨嫁的年纪。”辛慈说到这里,想到了自己,去看楚尘,楚尘没有回应。
我知道楚尘,他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呢,他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大男孩,结婚对他来说,还是遥远了些。
楚尘说:“周末,我们四个去哪里玩?我来安排。”
季辰摆摆手:“我不行,手头的案子太多了,得加班。”
楚尘又看向我,我还真是也没有时间,现在手头有好几个别墅装修的单子,客户还都挺认可我的,都是老客户介绍朋友直接来找我。
主要也想给他俩制造机会,我说:“咳咳,我有个装修这周得赶出来。”
“好好好,”楚尘说:“你们都忙,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和辛慈两个人去,省的带着两个大电灯泡。”
辛慈并没有像以往的回应:“好呀好呀好呀,”她迟疑的说:“楚尘,我,我,我接了一个案子,周末,要去,拜访,当事人。”
楚尘惊愕了,原来只有他,是一个空闲的人。
楚尘低下头沉默,沉默的我们都有些怕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是不是应该也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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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尘说做就做,拿起手机给ANJA打过去,安BOSS竟然是个颜控,说你先拍个自拍过来。
楚尘照做。
一会儿,楚尘的手机来了短信:通过,周一上班。
楚尘站起来,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摔:“你们别摆谱了!老子也要忙了!”说完,牛气哄哄的走向卧室,还“啪”一声把门摔上了。
我们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哎呀哎呀,楚尘要重新出山了啊!楚尘终于走出家门、走出阴霾了!
那得庆祝庆祝啊,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站起身来去拍楚尘的卧室门:“唉,楚尘,我们周末去哪里玩啊?两天吗?晚上还回来不?”
卧室里没有声音。
我们接着拍门:“哎呀,楚尘,你上班后就忙的没有时间玩了,就这个周末嘛…”季辰:“我今晚不睡觉把事情做了嘛~”我说:“我今晚不睡觉把装修搞定么~”辛慈说:“我马上和当事人另约时间么~”
我们三人:“这个周末我们去哪里玩啊?”
还是没有声音。
接着拍门:“哎,楚尘,我们请你呀,你点地方点酒店吧。真的,随便点,五星级酒店,不,六星,不,七星酒店都随你!”
看来条件提到位了,卧室里传来声音:“你们两个请我和辛慈吗?”
靠!毁容之后的楚尘好斤斤计较,我和季辰对视,耸肩,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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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尘表面上意气风发,心底里忐忑无比的去上班了,季辰和辛慈陪伴了,一进办公室遇到一个人:风代。
风代看到楚尘,很是惊讶,惊讶变成惊喜,兴高采烈的生扑过来:“老大,你终于回归了!”接着风代开始咋呼:“同志们,快来呀,我老大回归了!”
楚尘一笑。
楚尘背后的辛慈突然很不舒服,她看到风代就很不舒服,自己也不知道不舒服什么,难道是嫉妒人家的满脸的胶原蛋白?难道是嫉妒人家的风华正茂,或者是风华绝代?
辛慈看着洋溢着青春的风代,默默的后退,她很想楚尘注意到她的脚步,但是楚尘没有,直到退出了律师所,也没有。
辛慈的眼泪就莫名的流了下来。
回到家,辛慈没有回楚尘的屋子,反正那里没有楚尘,她用钥匙开了我的屋子,我正将双脚垫屁股后面双眼盯着电脑。
我对装修设计的热情还是没有过去,反而是越做越喜欢,当然?№§∮建筑设计也做。封铎很忙,他在忙一个大项目,听说要评奖项的。
辛慈在我的身边,慢慢的坐了下来,还是原来的懒人椅,她窝在里面,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我知道是她,头也没有回,边做着设计边说:“回来了?这么早。”
没有回音。
我又忙了一会儿,问:“怎么?不忙吗?你不是刚接了一个案子吗?”
还是没有回音。
我停下手头的工作,去看辛慈,却看到一股浓浓的悲伤弥漫在她身边,“怎么了?辛慈?”
辛慈没有抬头,眼神空空的望着前方,问:“久久,中午想吃什么?”这是她这段时间最常说的话:
“楚尘,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楚尘,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楚尘,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楚尘,今天的夜宵你想吃什么?”
好像,这段时间,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做饭,做饭,做饭。
她做了四五个月的专职厨娘,这句话说的太多,嘴巴已经有了肌肉记忆,没有动脑子都能习惯性的说的出来。
我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以我对辛慈了解,她是个爱情至上的人,这种悲伤的浓度只有爱情可以伤她这么深。
我想了一下,问:“碰到什么人了吗?”
辛慈不答。
我却猜到了。
我说:“辛慈,不若我们去看电影吧,晚上也不在家里吃了,在外面吃,然后shopping。”
辛慈有气无力的说:“好呀。”
朋友就像人生中的彩虹,我们俩个抱着爆米花看电影,辛慈随着剧情哭哭笑笑的,真是一个情绪化的女孩子。也许她是在借电影的掩饰下,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们去吃了韩式的烧烤,吃着吃着,辛慈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她是担心楚尘回家没有饭吃吧。
正想着,辛慈的电话响了,辛慈的眼睛亮了一下,快速的接起,就凭她的反应,我知道肯定是楚尘。
辛慈果然欣喜的叫:“楚尘!”然后很快脸上的笑容消失,说:“噢…噢…噢…”然后失落的挂了电话。
辛慈低着头吃着烧烤,隔了一会儿,漠漠的说:“楚尘说今天晚上同事们要举行欢迎他的晚餐聚会,不回家吃了。”
哦,听起来合情合理。
辛慈的手机又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喂,楚尘。”
“嗯?嗯……,我想一下,嗯,嗯,好。”辛慈挂了电话,脸上已经露出欣喜,问我:“久久,楚尘问我和他一起去PARTY不?”
“去啊。”我说,这是宣誓主权的好机会啊,楚尘这次还算是有良心。
“嗯,嗯…那…”辛慈犹豫,我知道她为什么犹豫,我说:“你去吧,我要回家做那个设计,明天要给客户的。”
“那,那我先送你回家,再去PARTY。”辛慈总是怕我说他见色忘友,其实我从来不在乎她将楚尘排我前面,本来就应该的嘛。但是不让她送,她又过意不去,我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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