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孙昙拎着保温饭盒上楼的时候,撞见钟川泽正在跟一名年轻的女护士打情骂俏。
医生办公室的门开着一条缝儿,孙昙抱着保温饭盒把脸凑近。
“钟医生,你好坏啦。”女护士的纤纤玉手轻飘飘捶在钟川泽胸口。
她整个人更是坐在了钟川泽的腿上,男人的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慵懒的眼睛看着怀里的人,唇角不羁的翘起。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去开房?”
女护士正在捶胸的手停下来,小嘴一翘:“哪有你这样的,才相处几天啊。”
钟川泽带着戏谑的笑意更加浓稠了,“青青,我想彼此有个更深入的了解……你怎么又来了?”
孙昙一怔,随即推门而入。
电光火石之间,她跟女护士一对眼,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女护士像没有骨头般瘫在钟川泽身上,像宣誓主权般瞪着来路不明的孙昙。
孙昙熟门熟路走进去,把保温饭盒放在靠窗的桌子上,然后若无其事的打开,“李阿姨今天煲了排骨海带汤,熬了4个小时呢,趁热喝吧。”
钟川泽拍拍女护士的肩,示意她起来。
女护士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非常不情愿的起来了。
“那晚上见?”她不甘心的问,之前伪装的矜持全部卸下。
钟川泽可是院长的儿子,医院里谁不想傍上他这个大腿。
男人站起来,捏了下她的脸蛋,“下班我给你电话。”
女护士出去以后,钟川泽的脸色拉下来,冷冰冰的对着那道忙碌的背影说:“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我说过不要送这些廉价的东西来。”
孙昙倒汤的手一抖,洒了一点出来。她赶紧抽了几张纸把洒掉的汤擦干净。
“孙昙!”
钟川泽最讨厌她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都过去多少年了,自己留学回来没想她还单恋着自己,这种偏执的女人很可怕。
孙昙吸了吸鼻子,端着盛满汤的碗转过身,“川哥,还有点烫,小心喝哈。”
钟川泽瞥见递过来的碗,孙昙的手上红了一块,估计是刚才手笨烫到了。
他就更加烦躁了。
“我不要!”
钟川泽一推,整个碗砸到地上,碗碎了,汤也洒了。
孙昙低下头,刘海垂下来,阴影处也恰到好处遮住她泛着泪光的眼睛。
她盯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汤水,忽然笑了:“还好饭盒够大,还有一碗。”
钟川泽也懒得跟她说什么,转身拿起桌上的烟盒跟打火机出门。
疾步走到门口时被站在门边的人吓了一跳。
“我去。”他拍拍胸口说:“跟个鬼一样,都没声音的。”
宋时鹤淡淡的看了眼房间狼藉的地面,“不方便打扰。”
“操!”钟川泽揽着他的肩膀,“抽烟去。”
医院的天台上,钟川泽蹲在管道上,吸了一大口烟:“真他妈烦人。”
“你刚才做的太过了吧。”宋时鹤站在他边上,“人家不就喜欢你吗?”
“很多年了。”钟川泽的脸看向远方,“我不喜欢那种规规矩矩的女生,挺没意思的,我老早就跟她说过,而且我妈那个人,也不会让一个管家的女儿嫁进来。”
“这倒是真的。”宋时鹤同意的点点头,“你妈跟我妈一样势利。”
“而且她对感情太过认真,连玩都玩不起。”
钟川泽想起留学一年回来的暑假,当时很震惊她为什么还死皮赖脸跟在自己身后,于是抱着玩弄的心态就像现在游走在各个女人之间暧昧那样。
他们的确有短暂交往过。
但一个月后钟川泽发现不行了,孙昙的爱太浓烈太偏执。
继续下去的话,哪天分手她说不定会来个玉石俱焚。
钟川泽及时抽身,拿他妈妈不满意她为挡箭牌,分的一干二净。
往后的几年,她依然执着等在原地,但自己已经换过不知多少女友。
“找我什么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了宋时鹤来的目的。
宋时鹤说:“我觉得夏安真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得找到入口,去找到。”
这是夏安真诡异消失的第30天。
那夜钟川泽开车着,后坐的宋时鹤抱着奄奄一息的夏安真,车子还没有开完颠簸的山路,就见宋时鹤尖叫起来。
钟川泽赶紧刹车回过头,车厢后面,夏安真已经没了。
空气中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一点点升空,又慢慢消失。
简直就是灵异事件。
随后的几天里,他们把全国闻名于世的风水师,全部请过来做法,但都无济于事。
这个大个活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宋时鹤说:“我在她租的房子里住了一周多,完全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我不知道突破口在哪里。”
“够了啊。”钟川泽说:“好好把音音带大,你别沉沦下去了。”
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全是情种。
宋时鹤离开后,钟川泽为了躲避孙昙可能还会在他办公室,整个下午都在另一个医生休息室睡懒觉。
谁让他是院长儿子,天天混日子,接诊的次数屈指可数。
钟川泽醒过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中午在办公室的女护士下了班,等不及了,主动给了他电话。
“钟医生,说好的呢。”
钟川泽笑了起来,“抱歉,临时有事,改天约。”
孙昙打扫完钟川泽的办公室就离开了。
她还要赶在2点到公司上班呢。
快下班的时候,大学同学陈林打来电话。
“孙昙,今晚我几点到钟家?”
孙昙盯着桌面上那张偷拍的钟川泽侧脸睡颜的照片愣了愣神。
“晚上9点吧。”
她要搬出钟家了。
下了班孙昙赶紧挤地铁又转公交,最后还要走半个小时山路,终于到达钟家位于半山的别墅。
其实她毕业后,父亲就提议她搬出去住,钟家别墅在靠海的山上,根本不方便她上下班通勤。
为了坚持跟钟川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孙昙已经坚持这种繁琐的上班方式4年了。
回到钟家是已经8点了。
钟母坐在沙发上跟孙管家结算工资。
说好听点是退休,难听点是被炒了。
孙管家35岁带着7岁的孙昙来到钟家当管家,自己的老婆当年难产去世,他工作勤快又负责任,要的薪水只是行业的一半,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带着自己女儿。
钟家后院有个老旧的两层楼房子。
上下共6间卧室,佣人都住在那里,孙昙是女孩,一直跟李阿姨住在一间房。
现在因为自己的行为,已经彻底惹怒了钟母,她已经放话了,如果不走,就让他们再也没办法踏入本市。
李阿姨把站在客厅的孙昙拉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罐自己腌好的泡菜,“昙昙,带上,下次我去看你再给你带一罐。”
孙昙接过沉甸甸的泡菜坛子,忍住决堤的泪水,勉强地笑:“谢谢李阿姨,你放假的时候记得来找我玩。”
要搬走的东西昨晚已经收拾好了,固定家居都是钟家的,不能带走,就几个行李箱,跟一张父亲买给自己的床和写字桌。
走了,就算是彻底告别吧。
孙昙把她在这里的一切都带走,连张废纸也不留。
既然钟川泽这么讨厌她,她不留痕迹的离开,才是最好的告白。
陈林的车在9点准时到达钟家,他特意借了辆小货车过来载他们。
装完行李,跟钟家好几个佣人告别之后,他们上车离开了。
孙昙的心情很糟糕。
一方面不希望钟川泽看到她离开,一方面又希望最后再看他一眼。
无憾也还是会遗憾。
钟川泽跟宋时鹤去酒吧喝酒,还叫了一波人一起去嗨,反正下午睡够了,他玩到凌晨4点才撤退,直到6点,天蒙蒙亮才回到家里。
钟川泽瘫在沙发上,浑身酒气与烟味交缠。
新管家是位老佣人,进钟家也有8年了。
余管家刚起床准备安排一天的工作,就撞见自家那不省心的少爷回家了。
余管家赶紧安排年轻的小悦过来伺候醉醺醺的钟川泽。
钟川泽闭着眼睛,喉咙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唱歌还是想说话。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解他的纽扣。
钟川泽一把抓住那双手,眼皮都没有打开,“孙昙,别碰我,我自己会上去。”
“少爷。”陌生的女声近在咫尺,“您衣服有点湿,我给您换上干净的家居服。”
钟川泽突然皱起眉头,睁开眼是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小悦害羞地说:“我上个月刚入职,少爷可能不认识我。”
钟川泽微微眯起眼眸,“滚。”
“诶?”小悦愣在原地,钟川泽摇摇晃晃起身,一把推开她,径直上楼去。
小悦过了好一会儿才哭着跑去找余管家,说明情况后,余管家决定自己去伺候钟川泽。
轻轻敲响了钟川泽的门,没人应。
犹豫几秒,余管家下楼让李阿姨先给他熬碗粥。
钟川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手撑着宿醉后的脑袋发了一会儿呆,眼角余光散漫地落在书桌上,半晌,他才终于在后知后觉中发现了异样。
桌上放在角落隐蔽处的一个相框不见了。
这是当年分手时,孙昙死活要求放上去的,说至少留张自己的照片放在这里,就当时曾经拥有过。钟川泽也没跟她争执,反正自己差不多又要出国了,放着就放着,也见不着。
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钟川泽发现,那一块地儿,空出来了。
孙昙视若珍宝的相框没了。
酒喝多了就容易口干舌燥,钟川泽下楼找水喝,在厨房忙活的李阿姨见了他,马上亲切地说:“少爷,早上好。”
钟川泽点点头,“我想喝水。”
李阿姨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喝完半杯水,钟川泽感觉舒服多了,正准备上楼补觉,撞见钟母下楼吃早餐。
“站住。”钟母一见她这个儿子就头疼,从小到大就没有省心过。
钟川泽斜倚在楼梯栏杆上,“母上大人,有何吩咐?”
钟母想发火,最后还是忍住了,“都说了不要夜不归宿,再晚12点前也该回到家了。”
“妈……”钟川泽拉长了声音想笑:“你当我是灰姑娘么?”
钟母终于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下他肩膀,“你给我听话点,都27岁老大不小的了。”
“是是是,母上大人教训得是,我等会儿下楼陪你吃午餐哈。”说完,钟川泽刚准备溜走,钟母像是邀功般地说道:“上次孙昙做得太过分了。”
钟川泽回头看着她。
“听芯芯说她在你生日那天,当着你朋友的面,偷偷亲了你。”钟母鄙夷地说:“一点儿也不自爱,先不说自己的出身多卑贱,你都拒绝过她这么多次了,还纠缠不休。”
“说重点。”钟川泽揉着太阳穴,听他母亲的叨叨颇为头痛。
孙母说:“我把孙管家辞退了,反正人也老了,干不动什么活儿,还经常忘这忘那的,但我也多付了他一年的工资,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说什么?”钟川泽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把孙管家辞了?他可是在这里工作了接近二十年,现在把人辞了,他这把年纪去哪里找工作?”
“欸?你这么有爱心的?”孙母十分不满地揶揄道:“人老了就该退休,我最后一次性结了近二十万给他好吗?还有,孙昙早就出来工作了,一家人离了我们钟家,还会饿死么?”
钟川泽懒得跟母亲争论,甩甩脑袋就走了。
回到房间,他再次看向书桌上那个空出来的位置,确认相框是真的没了。
孙昙什么时候走的?
明明昨天中午还来骚扰了自己。
钟川泽瞬间瞌睡全无,换了身衣服就去上班了。
到医院他刚坐下,昨天的女护士青青又来了。
“钟医生。”青青像个没有主心骨的人,整个身子软成一滩水坐在钟川泽身上。
钟川泽因为熬夜没睡觉,心情不太好,“青青,我没叫你,你就不要随便进来。”
青青的脸色瞬间难看极了。
“那……下班我们一起?”她小声试探钟川泽的态度。
男人稍稍使力推开她,“开房吗?睡一次可以,但我不会跟你交往。”
青青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做不到玩玩而已,就不用再来烦我了。”钟川泽拿起听诊器,离开办公室去病房寻查了。
到了中午,钟川泽在食堂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回到办公室,他抬脚放在办公桌上,玩起了无聊的闯关游戏。
但眼睛时不时抬起来瞄墙上的钟,12点半、1点、1点15分、1点半、2点……
平时里风雨无阻的孙昙今天没有来。
往后的整整一周时间,她都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拉倒了,这样最好。
钟川泽也没有多想,继续过他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富二代生活。
这天,市里一处正在建设的工地在暴雨中突遇坍塌,造成轰动。
全市所有媒体、警察、医院全力出动,一时之间,豆腐渣工程及全市救援成了热搜新闻。
钟川泽所在的医院,离出事的工地很近,只有十几公里。
于是医院能派过去的医生全都出动了,只有他这种半吊子加关系户,留在了医院值班。
原本就繁忙的医院,变得像灾难现场,平时躲在办公室摸鱼的钟川泽也不得不加入了救援大军,候在急诊室门口。
“钟少爷钟少爷!”人堆里冒出个老人家,钟川泽一看,是离职不久的孙管家。
“孙管家。”钟川泽一时也改不了口,继续这样称呼他:“你怎么在这里?”孙管家都快60岁了,不会还去工地搬砖吧。
但见他只是被暴雨淋湿,身上没别的伤,也算是松了口气。
“钟少爷。”孙管家握着他的手,急切地问:“有没有看到昙昙,她有没有送过来?”
“她?她去工地干什么?”
“这栋楼是昙昙公司的项目。”孙管家说:“我刚刚接到她同事打来的电话,下午昙昙跟着项目工程师去施工现场开会,然后两个人都联系不上了,他们都说,应该是送来这里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孙管家感觉自己都快撑不住了,身体直往下滑,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疼了二十几年的女儿。
钟川泽将他扶着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孙管家,你先不要急,我去问问我同事,看看伤者的名单里,有没有孙昙。”
钟川泽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个什么劲儿,他跑到医院前台,询问正在录入伤者信息的护士。
“帮我查一个人。”他敲着桌面,火急火燎地说:“孙昙。”
护士应该是不认识他,一板一眼冷冰冰地说:“伤者很多,我们整理好就会公布出来。”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钟川泽提高了音量说:“我要你现在立刻给我查!”
护士被骂了,觉得十分委屈,还没开口说话,护士长听到吵闹声,走过来,轻轻推开她,“钟医生,我来帮您。”
明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钟川泽突然觉得异常难熬。
“是有一名伤者。”护士长说:“是手臂被重物砸下——”
“几号急诊手术室?”钟川泽问:“快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写正文的时候,没有番外这么行云流水……哭唧唧
但是,我好喜欢好喜欢这个故事呀,希望小天使们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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