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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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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父刚想调侃她两句, 就听外头管家的声音远远传来, 还带着急速奔跑的喘气声。

    “不好啦大将军!外头来了一队御林军把咱们将军府围起来啦!”

    “什么?!”

    宋芜倒是没想到这人下手那么快。此人当然不会是秦逾。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概还不够他进一趟宫的。看来这苏相, 是连自家外孙都没当做自己人了。

    领头之人进了将军府。四下扫了一眼, 就见宋芜几人穿着常服,从内院走了出来。

    “圣上有旨, 征北大将军宋芜,欺君罔上, 本是罪该万死, 念其伐狄有功, 故暂押大理寺,只褫其封号,收其兵权。宋家其余之人暂时不得进出。”来人口头宣着秦瑄的旨意,又状似恭敬道, “宋将军, 请吧, 别让小的难做。”

    “既然都说要褫了封号, 叫我声二公子便可以了。”宋芜笑道。

    那人如今知道了宋芜的身份, 这声二公子倒是不好意思喊出口了,只弯了弯身,对她倒是还挺客气。

    秦瑄如此,到底还是顾忌着先皇赐给宋家的那块免死金牌。若是直接将宋家人入了天牢,就凭着宋家此次解了边境大患,这宋芜又惯会笼络人心, 进城时玩的那一出连他都没有料到,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如今御林军既把人带走了,又没有关进天牢,只说是暂押大理寺,容后再审,这事情看似还有转圜的余地,却是让宋家人有些无从下手。因为将军府外头还围着一圈御林军,说是维护他们的安全,实则行着监视之职,此时有何目的,不言而喻。

    等秦墨和秦逾得了消息,皆是晚了一步,那宋芜已被押进了大理寺的牢房里头。

    想和宋家人通个气,一时间也是找不到机会。

    秦墨无法,招了秦明:“吩咐下去,散于附近州县的兵马,速速赶往武宁。”

    秦明颔首领命。

    于此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找上了他。

    秦墨见了来人,觉得自己这会儿压根就没有心思应付他,只秦逾却开门见山道:“皇兄可有办法救出阿芜?”

    秦墨未料到他来找自己是为了这个,反问道:“你有何想法?”

    “皇兄产业遍布全国,府中却是少见进项,我也不见皇兄过得有多奢靡,这银钱,怕是用在了其他地方吧?”秦逾意有所指道。

    况且自从他父皇急召宋芜回朝开始,就陆续开始听闻战候令的传言,若说此事与他皇兄无关,他倒是不信了。若是战候令在秦墨手上,那他这些年来所作的准备,又有何用?难不成靠着那些朝堂上连个匕首都不会握的文臣?秦逾心中自嘲道。

    秦墨倒也没有吃惊,秦逾虽是无兵可使,党羽却是不少,能猜到几分也不奇怪。如今也没心思同他兜圈子,直说道:“没料到父皇竟是如此着急,如今人虽已备齐,母后却还在宫中,事情却是有些难办。”

    “宫中之事,我有办法。”秦逾回道,“两日后的端午宫宴,我可以安排一二,趁着各位大臣家眷出入,宫门值守不严,将母后与我母妃一道送出宫来。”

    “你有何要求?”秦墨知道他对宋芜的那点心思,闻言未答,反问道。

    “就算我有要求又如何?”秦逾想着今日宋芜回他的那些话,无奈勾笑,“如今我倒是颇为羡慕皇兄,不仅这江山唾手可得,这美人也是心属于你。我机关算尽,却是什么也未得到。”

    “我本无意于你相争,这些年来也是处处忍让,并未欠你任何。我与阿芜情投意合,若不是父皇再三逼迫,我也不会行至如此一步。既然要得了这天下才能护她周全,我便遂了父皇的意。”秦墨回道。

    秦逾又是一笑,道:“我只一个要求,望皇兄日后能照护我母妃一二。”

    “好。”秦墨应道。

    秦逾听了,倒是放心,他皇兄的为人,确实比他可信一些。如今这事若不是为了宋芜,他还真不一定能信守诺言,说不定转身就告诉别人去了。

    两人分开,各作安排。

    秦墨去了大理寺,想要见见宋芜,却不料大理寺卿亲迎出来,说是圣上亲自吩咐,宋芜不能见任何人,尤其是秦墨。气得秦墨这个平日向来对人和颜悦色的太子殿下,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剐人一般。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却是不敢违了圣命。

    “征北大将军在北地受了箭伤,着了寒凉,那牢房又是阴湿之地。我既不能进去,那就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送进去吧。”秦墨指着身后像是搬家一样坨了个小山堆的东西,对宋芜的称呼却是未改口。

    大理寺卿:“……”都说这殿下对宋芜不薄,果然不假。这人还没进来一时半刻呢,这东西都已经准备了这么多了。

    “殿下客气。”大理寺卿赶紧应了一声,又道,“殿下放心,那宋……咳咳,住的是顶好的地方,咱们万万不会短了她东西的。”

    秦墨冷哼一声,心道那地方,顶好它也是牢房啊。

    “只是这送进去的东西,咱们的人还是得检查一番,还望殿下见谅。”这人忙又躬身道。

    “无碍,都是些吃的用的,你查便是了。”秦墨淡淡道。

    旁人领命,一样样检查了起来,只是越看越觉得怪异。

    这里头有被子床垫,靠枕软毯,换洗衣物,这些倒也算了,关键是,居然还有樱桃酪、酥山、糖人和各类周刊小报……

    “那个,殿下,宋将军还吃这些呢?”这大理寺卿一时间也不晓得怎么称呼宋芜,叫二公子吧,别扭,叫宋大小姐吧,它更别扭。干脆跟着秦墨叫上了。

    “为何不能吃这些?”秦墨勾了笑道,“你们莫不是忘了?这领着十五万大军上阵杀敌的征北大将军,本就是个女子。她就爱吃这些。”

    众人闻言,皆是有些汗颜。低了头倒是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仔细翻查了他送的东西里也没掺着书信竹简,便叫人拿了进去。

    “等等。”秦墨似是又想起什么道,“那酥山还是不要送进去了。阿芜贪吃,这东西又凉,她见了定是放不了手,怕是对身子不好。”

    大理寺众人:……这殿下口中的征北大将军怎么同戏文里头说的不太一样?

    秦墨虽是没能进得去,却有那不受待见的倒是进去了。

    “呵,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人。”一个熟悉又讨人厌的声音在宋芜耳边响起。

    宋芜这边刚塞了一碗樱桃酪,枕着熏了沉香的枕头满足地打着盹,忽然听到有人说了那么一句吵醒了她,蹙着眉头不耐烦道:“哪个傻.逼打扰老子睡觉!”

    苏珏看着披散着头发,睡得发丝有些凌乱,睡眼迷蒙微蹙眉头的宋芜直起了身子,猥琐笑道:“脾气是差了些,长得倒是确实标致。虽然这身形也差了些。”

    靠!这年头什么辣鸡都能来评判老子了?!宋芜心头怒道。

    如此想着,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后的头发,微一侧头,对着她这间“天字号独一家,宽敞舒适总统套监”外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懒懒道:“滚。”

    苏珏似是听不懂人话,继续逼逼叨起来:“我后院里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就是没有你这样的。若是你乖乖听话,往后我求了祖父,抬你做个贵妾进门,应当不是问题。”

    苏公子觉得自己能给她这么个犯了欺君之罪的阶下囚如此身份,已是抬举了。若不是实在想试试这征北大将军是什么滋味,他何苦到这破地方来。

    “……”宋芜仰天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狗,估计真的是听不懂人话也记不住事。不,说他狗都是侮辱了狗。

    宋小姐掀了被子起身,打了个哈欠走到牢房门前,勾着嘴角盯着苏珏看了一会儿。

    “你、你神气什么?”苏珏磕巴道,有贼心没贼胆真是这种人的最真实写照了,“我能要了你都是你的福气!就你这样跟着你那个太子殿下还有十几万男人一起在北地混了那么久,谁知道你还是不是……”

    “闭嘴!”宋芜还未等他说完话,微眯了眼睛喝道。随即又做了一件让苏珏掉下巴的事。

    徒手弯铁栅栏,从牢房里走了出来。边侧身朝外走边还嘚瑟道:“还好,没吃胖,完全不用减肥。”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苏珏舌头打结道。

    “我我我我对你没兴趣。”宋芜嫌弃道,又接了一句,“你喊吧,说不定喊破嗓子就会有人来救你了。”

    苏珏一听,刚准备扯开嗓子喊上一声,只觉得一弯冰凉的虎口就对上了他的脖颈。

    一时间只能发出“咔咔”的暗哑低呼,却是发不出声。

    苏珏满脸惊恐地看着她。此时再也不敢肖想这位一知道宋芜是女人,便让他心痒难耐迫不及待来看一看的人了。如今再看看这张勾着笑的脸,反倒觉得像是来索命的阎王。

    “苏珏,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若不是因为家人才甘心待在此处,不然你以为这区区大理寺的牢房,能关得住老子?”宋芜无谓道。下手倒是也没用死力气。

    宋芜瞧着他瞪成牛眼一般的双目,非常怕他没出息地尿裤子,弄脏了她这间高级套房,稍微吓了吓他就松了手。

    新鲜的空气灌进肺腔,苏珏捂着脖子狂咳不止,又连滚带爬地挪到了门板那,疯狂地拍了起来。

    外头的守卫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赶紧来开门。瞧见了里面的一幕皆是惊得合不拢嘴。

    那戏文里头也不全是骗人的!

    “宋将军你、你……”几名守卫看着弯曲变形的牢门,又看着站在外头的宋芜,哆嗦结巴道。

    宋芜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又转身从被自己掰弯了的铁栏杆里走了进去,重新给它整了整型。觉得不直的地方还给仔细敲了敲。

    众人:“……”我看到的一定不是真的!谁来打醒我?!

    一时间,宋芜被夺了军阶封号又入狱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他们的征北大将军,将军府二公子,居然是个女的!

    “女子又如何?是谁领着大军平了北狄,除了咱们天晋边境之患的?又是谁要替那些战死的将士修忠武祠让他们受人供奉的?你们有瞧见哪个大将军打了胜仗,自己却是跟在后头进城的?”茶楼里一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义愤填膺道,“圣上此举,真是寒了人心呐。”

    “是啊是啊。”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而且我听说,那二公子幼时根本不是什么体虚多病,”又有一人神秘道,“那是中了毒啊。”

    众人哑口了然,这堂堂将军府“二公子”,为何会中毒,又为何会为拒了皇家的婚约隐瞒其女儿身,个中原因不言而喻。

    “圣上如今的做法,真是应了那句兔死狐悲,鸟尽弓藏了。”一小姐叹息道。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文绉绉的公子小姐说的这些大道理!”一粗犷汉子大声道,“我只知道宋将军刚一回城,就差人给我们家折了腿的小弟送了银子来,还说若是将来因为这个找不着活计,就去他们的庄园或是铺子里头。定是不会让他没了来源。若是要等朝廷的抚恤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更别说是到手还剩多少了!”

    “是啊,我听我邻居说起,宋将军和太子殿下在北境,和大家都是同吃同住,她这么个小女子,在那冰天雪地里啃着干馒头就着雪水,咱们倒是安安稳稳待在京城。如今凯旋回来了,却是又被关进了大理寺。”

    “宋将军云岩山一役中了那北狄亡国太子的埋伏,身负重伤又受了寒凉,在那阴湿的牢房里头,可怎么受得住哟。”

    众人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为宋芜和宋家鸣不平。

    “嘿,读书人,”一老者对着那书生说道,“不如你写个请愿书,老朽愿附上姓名,为宋将军请命。”

    “我也愿!”

    “算我一个!”

    不日,集了城内百姓上万人姓名的请愿书便经由京兆府送至了秦瑄手上。秦瑄瞧了,是既怕失了民心,又惧此次若是不能将宋家的兵权除了,日后便是个极大的隐患。一时间对宋芜的恨意反倒更甚了。

    这头宋芜还被关着,外头的端午宫宴却是没有因为她这位天晋有史以来第一位刚打了胜仗,回来就被关进大牢的大将军而停办。

    秦墨早两日便入宫,将端午那日会有人将他母后接出宫去的安排告诉了祁皇后。

    而秦逾那边,自是知道如实告之是行不通的,早安排宫人到时在苏贵妃的饮食里加些“佐料”,无伤身体,却会让人倦怠昏睡。到时将人带出宫,这皇城内的纷争,他也就管不着了。

    秦墨这两日又趁着御林军轮值的机会,叫暗卫潜进了将军府,同宋家人通了气,待端午宫宴之时,会以城外的焰火为信号,领军入皇城,到时会有人来将军府门前解围。而大理寺那边的部署也已安排好,到时候接了他们跟着一道入宫,以宋家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和宋芜在那些退守京城的将士心中的分量,介时他们要面对的“敌人”便能少上不少。

    秦墨秉承宋芜的那套“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的理论,为此事流血之人,越少越好。

    各方准备就绪,只待端午宫宴来临。

    这日天色渐暗,宋芜听着外头若有似无的喧闹声,想着去年今日,自己与秦墨在宫宴上还只是点头之交,如今却已是心意相通的换命之情。只是前几日还想着要赶回武宁来过端午,却不料如今,自己是在牢房里头过的。虽说这些狱卒待自己也是颇为客气,吃食茶水从未短过,只这短短数日,自己的思念之情却像是久经雨露的小池塘,满满溢了出来。

    这五月初五的天气,牢房里的阴湿却是让她有些瑟缩。裹了裹秦墨差人送来的小被子,瞧着那与外头相连的一小方铁窗出着神。

    想到狱卒那日送来的东西便觉得好笑,这人还真是把她当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了。

    正发着呆,偶见高耸的小窗上有飞蛾掠过,左右转了转眼珠便从领口取出了那支小墨笛。叽叽嘎嘎吹了两声。

    宋芜眯着眼睛掏了掏耳朵,心说自己这个艺术方面的才能,估计是这辈子都激发不出来了。

    不待片刻,那只雀鹰就和她见了第二回面。

    宋芜看着它在上头探头探脑的样子,乐着招手道:“下来下来。”

    那雀鹰似是听得懂人话,扑棱着小翅膀就飞了下来。

    宋芜见状,伸手揉了揉它的羽毛,小家伙也没有反抗。

    “这回倒不是逗你玩儿了,想叫你带两句话呢,却是找不到纸笔了。”宋芜无奈道。

    忖了片刻,又伸手薅了一把头发,揪了一根发丝下来。

    “小家伙别动啊。”宋芜招呼着,将那发丝在雀鹰的小爪子上认认真真绑了个蝴蝶结。

    “青丝寄相思。我可是难得文艺一回,你可要帮我把信带到啊。”宋芜两掌托着它,盯着小东西的眼睛嘱咐道。说完双手一托,“去吧。”

    雀鹰展翅又飞了出去。

    这头秦墨正坐着马车准备进宫,却是听到车厢外头有些异样的声响,撩开车帘一看,倒是一怔。随即将它放了进来。待细细一看,便瞧见了雀鹰腿上那个绑得还怪好看的发丝。

    秦墨见状,浅浅勾笑,将那缕青丝轻轻解了下来,盯着它眼神空了片刻。待将那青丝妥帖收好,再抬眼时,已是只见清明。

    端午宫宴如期热闹举行,大家都默契地不提宋家之事。只是今日皇帝身旁两侧,先是苏贵妃因为身体不适未来赴宴,后又是一向端庄持重的皇后娘娘因为喝了几杯西域来的葡萄美酒,不胜酒力提前离了席。

    其他倒也和往年无异。众人该吃喝的吃喝,该看歌舞的看歌舞,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各人心中怀着什么心思,却是不好说了。

    正待众人耳热酒酣之际,却是听到大殿之外阵阵焰火腾空响彻天际之声。

    “嗳?谁人在外头放焰火?”端午这日很少有人家会燃放焰火的,大殿之上有人疑道。

    秦墨听见这最后一役的号角已然吹响,却仿佛这事与自己并无关系一般,迤迤然地端着茶盏抿了一口。

    “圣上!圣上不好啦!”大内侍卫统领连跑带跪地闯了进来。

    秦瑄蹙了蹙眉,复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模样,似是玩笑道:“何事如此惊慌?怎么,今年又瞧见殿内有暗器射出了?”

    底下群臣听了这话,想到去年宋芜在殿上玩角黍的那一幕,一时间有附和着尬笑的,有低头喝酒闷不做声的。场面颇为尴尬。

    “不不不!”统领伏跪于地,还来不及喘口气便着急慌忙道,“皇城内不知从何处涌出大批军队!似是神兵天降一般!还未等我们反应,便迅速攻占了皇城八门,如今正朝着宫城这儿的承天门而来!”

    “什么?!”秦瑄脸上的淡然终于是挂不住了,立时惊站了起来,明黄的龙袍袖摆扫过案几,酒菜碗盘丁零当啷落了个满地。

    此时却也有无人有心去管了。

    “还不光如此,”这统领大概是觉得秦瑄受的刺激还不够大,再接再厉道,“我们这边有些人,好似,好似……”

    “快说!”秦瑄急道,也不管这会儿还要不要什么九五之尊的形象了,一脚踹了案几滚落了台阶,吓得众人瑟缩不已。

    “好似听了那什么‘战候令’的,有些也不作抵抗了!”统领赶紧说完。

    秦瑄一听这三个字,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踉跄了两步,跌坐回了龙椅上。愣神片刻,又把目光挪到了秦墨身上。

    秦墨见时机成熟,起身离席到了大殿中央。微微抬头,瞧着他那位像是瞬间老了十岁的父皇开口道:“父皇,您说宋家大小姐所犯何罪?”

    秦瑄怔了片刻,吼道:“欺君之罪!”

    “原来如此。”秦墨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说道,“那若我是君,她便无此罪名了。反正,我从小便知道她是个女子。”

    “你、你、孽障!”秦瑄怒目圆睁,一时间气到有些说不出话来,“今日终于露了你这狼子野心了!”

    秦墨也不辩驳,只负手身后淡然道:“父皇,禅位吧。日后全天晋百姓皆会尊您一声太上皇。我也会把城外的行宫再修葺一番,供您颐养天年。”

    “你的人都是死的吗?!”秦瑄对着统领怒道,“叫人来把这个孽障拿下!”

    统领哭丧着脸,很想说就皇城的这点兵力,别说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就算是兵力相当,他们这些长年养尊处优,大部分是从各家亲贵选出来的子弟,这些人的战斗力真的不行啊圣上!

    还未等他诉苦,就听外头中气十足的一声:“将这大殿给我围起来!”

    只见身着铠甲的兵将来回在门口穿梭,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衬得殿中极其安静。秦瑄远远瞧去,那些人身着的却不是往日里御林军会穿的衣服。

    秦瑄收回目光,佯装镇定冷哼一声道:“我倒是从未看出来,你这些年竟是藏得这般好。只是如今,你却是要连你母后都不顾了么?你可别忘了她如今还在宫中。”

    这些年秦瑄在中宫布了多少人监视着祁氏,秦墨又岂会不知道,这会儿却是颇为淡定,道:“不如父皇试试差人去请母后来一趟。”

    秦瑄一听,心中惊了惊,却还是不死心地叫身后的内监前去中宫叫人。那内监领了命令,抖抖索索地跑出去了。

    一时间这宫内的消息传不出去,这么多年对他忠心耿耿的宋家,一个被他关进了大理寺,还有两个被他派人堵在了家中。这会儿,他倒真是指望不上谁了,只盼着内监能将祁氏看住,那这一仗,说不定自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未料现实却是让他失望了。

    “圣上不好了!中宫无人啊!”老内监颤颤巍巍地重新跑了进来,看见门口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觉得自己年岁真的是大了,有点站不稳了。

    秦瑄顿觉大势已去,只还不死心,又转头对着秦逾道:“逾儿,你可有法子解了这宫变之围?日后,日后我定传位于你。”

    秦逾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起身开口道:“父皇,您这些年处心积虑想要把兵权握在自己手上,却是从来没有握紧过。如今的形势您还认不清吗?皇兄手上的战候令可驱的兵马,又岂会是一朝一夕间便能储备起来的?您且尚没有办法可以应付,更遑论是儿臣了?”

    “若说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大概就是京中那些屯兵了吧?”秦逾又道,“只不过父皇前几日才把跟着他们一道出生入死的主将给关进了大理寺。不知道就算这会儿您能传令到军中,他们又会不会听您差遣呢?”

    秦瑄一时语塞,只觉得今日身下这张龙椅,是越坐越凉了。

    “小秦!”

    这声只有一人会这么唤他的称呼响起,秦墨顿时顾不上管高阶上的那位和殿内其他人了,连忙循着声音转了身。

    “阿芜!”秦墨回身唤道,就见宋芜随意挽了个发髻,里头的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外面套了件布衫就来了。

    “你这玩得这么大的?”宋芜惊道,“也没和我先打个招呼,这也太刺激了吧?”

    秦墨没有顺着她的话头回话,只是旁若无人地伸手替她把几缕发丝捋到了耳后,柔声道:“阿芜受苦了。”

    宋芜很想说苦什么呀?我这三天估计都吃胖了!就你送进来的那堆小吃食,我吭哧吭哧地吃得跟着仓鼠似的,每天连守门的送来的正餐都吃不下了。就这样这会儿还有没吃完的剩在里头呢,改天要把它们拿回来,别浪费。

    想归想,宋芜却是道:“父亲和大哥带着人上了皇城南北的朱雀门和玄武门,并未遇到过多的抵抗。东西两侧的安福门和延喜门我派了樊绍和赵坤,同你的那些人一道守着了。其余四处侧门,皇城兵力本就不多,他们草草抵抗便缴了械。”

    宋芜汇报完毕,终于有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见秦逾正在盯着她,一时间倒是有些尴尬起来。

    “阿芜,此事并非我说出去的。”秦逾见两人说完了话,赶紧上前插上一句。

    “我知道,”宋芜回道,“就那点时间,你也来不及啊。”

    “今日之事能如此顺利,三弟功不可没。”秦墨完全不想给两人聊天的机会。简单把秦逾做的事情给宋芜讲了一遍。

    殿内众人:……麻烦你们三位,能不能先把正事搞定啊。

    “你这些兵马,如何一夜之间出现在京城的?”虽知今日之事基本上已成定局,秦瑄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暗道。”秦墨回道,“修了数年。出口,就在我府中,直通城外。”

    “哈,我早知你同当年的我无甚区别,原来暗地里早做好了准备。”秦瑄脸带讥讽摇头笑道,不忘再给宋芜添些堵,“宋芜,你瞧瞧你身边这人,对朕尚且如此,你宋家往后在他手下,那结局又能比祁家好到哪儿去?”

    秦墨听闻他前半句时,并未想作何解释。他宁愿让天下人觉得是他早就做好了逼宫的打算,也不想让旁人觉得他是因着宋芜的关系,才走到了如今这一步。这天下人对女子,总是诸多苛刻一些。

    只是听到他父皇,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忘挑拨自己与宋芜的关系,却是不能忍。

    未料旁边这位,却是比他先开了口:“小秦他爹,你就别操心我们俩的事儿啦。”

    宋芜嘻嘻笑着,又不着调地伸出胳膊搭上了秦墨的肩,看着龙椅上的秦瑄说道:“到时候给你发个喜帖,来喝喜酒啊。”

    “阿芜你,答应了?”秦墨没料到她会在这时说出这么句话,带着三分惊七分喜,侧脸问道。

    “雀鹰来过了?”宋芜不答反问。

    秦墨点头应是。

    宋芜朝他眨了眨左眼,笑道:“那定情信物都收到了,你还想跑?”

    秦墨闻言,仿若此时殿上只有他们二人一般,瞧着宋芜漾了一脸的笑意。

    秦逾瞧着两人这般,像是周遭结了结界,旁人根本无法闯入。心中着实酸涩难当。

    殿内众人:……果然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两人竟当众订了婚约!

    只是这手握南境兵权的宋家要是和战候令之主秦墨联姻,那这天下还真没旁人什么事儿了。于是众人内心迅速地站好了队,开始为自家亲眷儿孙的未来考量起来。

    “父皇,下个禅位召吧。”这会儿反倒是秦逾出声打破了静谧。因为三殿下实在看不下去那两人的腻歪劲了。

    秦瑄看着殿中众臣,竟是无一人出来阻拦,又听着外头不断走动的脚步声,终是知晓自己已到了日暮途穷之境,只得唤了人来,备了圣旨笔墨和传国玉玺。

    天晋文昌二十一年,皇帝秦瑄于壮年禅位于皇后祁氏之子秦墨。自封太上皇,不日,便迁居城外行宫。

    而那年端午宫宴上的逼宫之事,因为几乎未遇抵抗,因此事而被牵连之人甚少,史官也是寥寥几笔带过。甚至在秦墨看来,都有几分美化的嫌疑。坊间对此事也只是当个饭后谈资,反正只要日子过得比前头那位在的时候好,谁来管你怎么当上皇帝的。况且太子继位,本就名正言顺。只不过就是那城外的行宫,多了点兵将把守而已嘛。

    至于那苏相,因家中被查出数吨的金银财宝,以贪污舞弊之罪,被判了流放三千里。至于他能走到哪儿,反正也无人关心了。

    相府中其余人皆是贬为庶民,那作天作地的相府嫡长孙,也终于尝了尝往日里被人欺压一头的滋味。

    秦逾的母妃被送出宫后,知道了事情始末,却是求着要陪那老皇帝一起去到行宫。秦逾无法,只好又托了秦墨让他照看一二。

    秦墨本欲封他为王,却是被他拒绝了。说是这些年来费尽心机,却未料自己从一开始就落了他不知多远,如今也是有些累了。自己还从未出过武宁城,只想去天晋各处名山大川游历一番,若是哪天想回来了,再来问他讨个王爷当当吧。

    只是有一个要求,秦墨很不想答应他,却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拒绝——秦逾想在出城那日,让宋芜亲自去城外送他。一人去便可。

    “你要去哪儿?”宋芜牵着小红马,陪着他踱到城外十里之处,问着眼前之人。

    “还未想好,走到哪儿算哪儿吧。”秦逾盯着她,似是眼睛都不想眨一瞬,就怕此去一别,往后再也见不到了,“若是寻到一处好地方,说不定就不回来了吧。”

    宋芜闻言,心下也是有些怅惘。秦逾这人虽是一开始同她接近,并非出于真心,只是到底也没有做过伤害她和宋家的事情。反倒是在最后帮了他们一把。要说不感激,那也是不可能的。

    “若是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可别一个人霸着,来信告诉我们,让我们也跟着去乐乐。”宋芜挂着笑意打趣道。无非是想缓一缓这有些寂寥的离别氛围。

    秦逾没有回她的话,而是轻声问了一句:“阿芜,我可以抱抱你吗?”

    宋芜听了这话,眼睛睁得微圆,心里想着到底是该答应他这个即将远行的朋友,还是狠狠心拒绝得好。

    秦逾趁着她怔愣之际,偷偷勾了勾嘴角,迅速倾身上前在她额上轻轻碰了一碰。只蜻蜓点水一般,刚一碰上便退身离开了。

    “你……!”宋芜语塞,这人简直了!就不该心软!

    秦逾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状似开怀笑道:“阿芜你可别再推我了,上回被你推了一把,那腰伤我可是整整养了一个月才好。你要是今日再如此,我可就不走了,住到将军府去赖上你。”

    若是可以,便赖上一辈子吧。秦逾心道。

    宋芜无语,见他恢复了往日懒散不正经的模样,抿着嘴拿食指不停点着他,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开心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秦逾又凑上了一些,像是说悄悄话一般低声道,“既然这么开心,咱们趁着现在,你一匹马,我一匹马,一道骑着私奔吧。”

    宋芜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开口憋了两个字:“滚吧。”

    秦逾闻言,一边“盒盒”乐着一边翻身上了马。

    “走了。”等敛了笑意,才微叹了口气道,“阿芜你眼光不错,皇兄的确,比我适合你。”

    宋芜未接他的话,此时说再多,过往之事都是无法重来一遍,只开口珍重道:“保重。”

    秦逾勾了浅笑,无声点了点头,一夹马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芜看着他广袖盈风,渐行渐远的背影,站在原地呆了片刻。等再动作时,已是利落地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往城内疾驰而去。

    待到了城楼门下,又不自觉地慢了速度抬眼瞧了瞧。就见那惯穿玄衣,待她却是温润如暖玉一般的男人正站在城楼上等着她呢。

    宋芜见状,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翻身下马拍了拍小红的马背道:“先回去吧!”

    说完便跑上了城楼。

    “小秦!”

    秦墨见她跑了上来,气息都有些不稳,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笑道:“那么着急做什么?”

    “想早些见到你啊!”宋芜理所当然道。

    秦墨闻言,弯了眉眼。天知道他一个人在这城楼上等得有多心焦。

    秦墨瞧着眼前之人,尚未换回女装,只穿了身绯色绸衫,发髻整齐地梳着,几缕碎发被城楼上的小风吹得舞了起来,笑得比今日的暖阳还要耀眼。一时间过往种种,都和眼前的一幕重叠了起来。

    宋芜就见他微微向后退开了两步,朝着自己浅笑作揖道:“愿以锦绣河山,求娶我朝大将军。”

    如果你此时正准备经过武宁城的城楼之下,那你定是远远便能瞧见一对年轻人,就站在城楼上,笑得开怀,眼中只有彼此。日头晒得两人身上都染了金色,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停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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