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谜·宫》的主创小群里, 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会儿是章琦告诉沈黎包间名, 一会儿是于小蕾叮嘱他们慢点开车不要着急，一会儿是林汉吐槽这路堵成这样, 不能再慢了。

    栗潇听着沈黎放出的语音，后知后觉：今天吃饭，于小蕾也在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栗潇就疯了！

    “我最近真是人品大爆发，前几天在偶像家里拍片，今天跟我女神一起吃饭，哈哈哈哈……”

    沈黎好不容易忍住了, 没去抢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安抚栗潇：“大姐，为了安全地见到你女神, 请你好好开车！”

    没想到，等真正到了于小蕾面前, 栗潇的表现简直是让沈黎老怀安慰——方才几欲疯狂的那个栗潇消失无踪, 只剩一个大方得体的闺秀。

    一口一个于老师, 喊得于小蕾满面红光。她甚至还探讨起了于小蕾最负胜名的作品《花妖》和今年的新戏《生死局》。

    “下个月的金鹤奖，我觉得您这个影后稳了，其实之前早就该得奖, 无奈‘水后’太多…… ”

    于小蕾赶紧打住她：“你这丫头，说话太直了！还好我们都是自己人，要是被人录了音, 放到网上，你可有得受了。”

    栗潇撅撅嘴，看了一眼沈黎，被偶像diss了还能怎么样呢？

    他没事儿人似的，给她舀了一碗汤，以示安慰。

    又听于小蕾说：“其实……当年《花妖》没拿，我就对奖项的事看淡了。这个圈子里，事情太复杂。我们只能把戏演好，这后头的把戏，我不会，也不屑。究竟你有多少斤两，也不是靠一个奖杯说了算的。你看今天，碰到你这个90后的小丫头，说喜欢我的戏，这比什么都值！”

    这席话，说得栗潇重又精神抖擞起来，赶紧跟偶像连饮了三杯。

    “你喝慢点儿，别醉了！”沈黎一面给她夹菜，一面叮嘱道。

    那边制片人陶叔忍不住接话：“小蕾这就是艺术家心态啊，现在这帮孙子，都把电影当什么了？去年，闻天花了大力气，推司明和曹娜上位，拿了金鹤，怎么着？被人嘲笑到今年，这奖反倒成了一个黑点。人的心里都有杆秤呢！”

    “小沈，你刚上的这部戏，倒是有机会拿个最佳男配！”林汉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沈梨回敬他一杯，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其实对于奖项他看得很淡，因为一部电影最重要的是反响，他更在意这个角色能否让人记住，能让更多人记住，而不是翻过1年，就好像不存在了似的。也许是因为他还年轻吧，也许等某年之后，他也会发疯一样，无比渴望一座奖杯的肯定。

    那边，秋秋在林汉的敦促下，站起来给于小蕾敬了一杯酒。

    这是个腼腆话少的姑娘，于小蕾不为难她，自己豪爽地干了。秋秋见她这样，少不得，艰难地把杯中酒，全都倒进肚子里，还咳了两声，是真不会喝酒。

    栗潇看着都不忍，林汉却在一旁冷眼旁观，好像浑不在意。

    几杯酒下肚后，秋秋果然不胜酒力，去卫生间一趟好久没回。栗潇见林汉还在跟章崎聊得热火朝天，只好自己去看看。

    隔间里传来秋秋呕吐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然后是抽水声。

    栗潇在外头轻轻敲门问：“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

    然后，门就往里打开了一点。

    栗潇使劲儿推，才发现是秋秋坐在地上，挡住了门。她废了好大劲儿，把秋秋拖出来，抱到洗手池对面的休息椅上。

    有眼泪从她闭着的眼睛里流下来，长睫颤抖，越发楚楚可怜。栗潇抽了张纸给她擦干。

    “眼泪是呕吐的生理反应，不是哭了。”秋秋没来由地解释一句，也是个要强的姑娘。

    栗潇没多说什么，给她擦净脸，要了瓶水给她漱口。

    过了一会儿，秋秋总算缓过来了。她躺在椅子里，一双漂亮含情的眼睛，直直望着栗潇，说：“谢谢你，栗小姐。”

    “喝酒要慢慢来，不要勉强，你又没事求人帮忙，以后别那么实在了。”栗潇忍不住多管闲事。

    秋秋正色看她，突然笑道：“栗小姐，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想喝就喝，想不喝就不喝……老林让我锻炼锻炼，说我以前就吃亏在这儿。”

    这样，栗潇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随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玩手机，等她。

    “真羡慕你，能喝会说的，我就永远学不来。”她又突如其来一句。

    栗潇笑道：“多说多错！要是人人都跟我这么话唠，这个世界就聒噪死了！”

    手机上来了条微信。

    沈黎：你去找她了？没事吧？

    栗潇：没事，一会儿回来。

    沈黎：好，你最喜欢的菜上了。

    栗潇越发喜欢沈黎的一宗事，便是他从来不打听人家的闲事，也不传人家的八卦，所以后来她也没有把跟秋秋的对话说给他听。

    ……

    一镜到底的MV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其实大家仍旧在各自岗位上干活而已，只是沈黎需要厘清拍摄顺序与节奏，在录音棚里试录了两遍，与乐手们稍稍磨合，便很有成效。

    于是，半天功夫，这支MV拍摄工作就结束了。

    栗潇继续录新歌，沈黎也没走。他灵感大爆发，继续在隔壁的办公室琢磨下一支MV拍摄的事。

    这是一首甜死人的情歌，是个人都知道写的是栗潇恋爱后的心事。沈黎心想，把拍摄场地就放在栗潇的房子里好了，以他这个男朋友的视角，展现栗潇的一天。

    说干就干，他把主意告诉栗潇。

    “啊？要我自己演啊！我记得有个小王八羔子说我演技浮夸……”她也喜欢这个想法，就是记恨沈黎曾经这么拿她开玩笑，故意翻着白眼，翻旧账。

    “小王八羔子不识货，再说了，不用你演，你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只不过我拿着机器捕捉画面而已。”

    沈黎把拍摄的点子细细说给她，心想：得！不仅得出免费劳动力，还要自己作思想动员工作。

    栗潇也是拿捏得适可而止，矫情一会儿就答应下来。

    老板听她汇报这一情况，非常兴奋：“干脆全都让他给你拍好了，到时候宣传，多有噱头。”

    “他很忙的！马上要进组拍戏了！就拍完这支，剩下的还是请老贾来拍。”栗潇才不舍得沈黎真的给音乐公司当免费劳动力呢。

    于是，就在一个两人都没有安排的周末，摄制组进到了栗潇和沈黎现在住的家。

    几个月后，栗潇新歌MV《幻想记》上线，不出意料，刷新了播放、试听、评论纪录。

    词曲：栗潇｜编曲：纪尘，栗潇｜主演：栗潇｜客串：大奔奔，小美人，小灰灰｜导演：无名

    “我穿你的衬衫

    总偷拍你侧脸

    我在等你电话

    心随你去远方

    我把你写成歌

    也刻在心上

    无意义地，幻想

    我学你说的话

    模仿你的姿态

    我偷亲你脸颊

    不怕你笑我犯傻

    我把你写成歌

    也刻在心上

    不自主地，畅想

    我们会一起旅行吗？去埃及？去希腊？

    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到苍老？到白发？

    我们的故事结局，是童话？还是其他？

    无意义地，幻想

    我们的孩子会漂亮吗？像你像我还是像TA？

    我们会狠狠地吵架吗？约法三章可别忘啦！

    我们的故事结局，一定要是童话

    不自主地，畅想

    ”

    轻快旋律，甜美唱腔，是栗潇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风格，甫一发行，这首歌就吸引了粉丝和路人们的好奇，又因为极其朗朗上口的词曲，迅速发展为一首人人会唱的烂大街金曲，也给各大APP贡献了一支循环洗脑的BGM。

    MV中的栗潇也罕见展现了自己的私生活，譬如遛狗逗猫，譬如穿着男朋友的衬衫，甩出一双大长腿，譬如制作一堆甜品然后自己吃光，譬如坐在一堆废纸中间，抓耳挠腮地写歌……

    短短三分钟的MV画面里，还预埋了彩蛋。细心的粉丝截图放大，发现第2分钟左右，那个伸进镜头，喂栗潇喝汤的右手，戴着沈黎的同款情侣戒指。很快狗仔图和截图就被拼在一起，作为铁证。然后，视频后面这个男人，是不是沈黎？导演无名，是不是沈黎？掀起了一顿猜谜。

    原本栗潇不准备回应的，无奈MV中还有一张被沈黎强行加进去的合成照暴露了真相。

    这件事的起因是“我们的孩子会漂亮吗？像你像我还是像TA？”这句歌词。

    早在录歌之时，沈黎听到就大为光火，回去一直跟栗潇抗议：“我们的孩子当然漂亮！像我像你都行，像TA是怎么回事？！TA是谁？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没谁，就是谁也不像。”

    “那你写清楚了，像TA多有歧义！”

    “这样押韵嘛！”

    “为了押韵就可以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吗？栗潇同志你要对自己的文字负责！难道你对作词只有押韵这种低级要求吗？”

    “这是我写的歌，你无权干涉！”

    “你写我，写我就必须对我负责！”

    “哎呀……我也想不出来别的了，你自己想吧！”’

    “……”

    在抗议无效后，沈黎绞尽脑汁，无奈在这种事上着实没有天赋，几个提议都被栗潇一票否决了。

    就在栗潇都快忘记这茬的某天，突然收到沈黎的微信。

    准确的说是一张图片，一个小孩的图片，看着特别眼熟，像她自己又像沈黎。

    “？”

    “这是我P的，综合了我们小时候各自的优点，你的眼睛，我的鼻子，你的小嘴，我的下巴……”

    “SO？”

    “我们的孩子，像TA。”

    “？”

    “把这张图嵌入MV画面里。你唱这句的时候，就不会有歧义了。”

    “……你好聪明哦（白眼）……”

    结果，这张图就成了另一个铁证，万能的网友甚至根据这张P图找到了沈黎是用哪几张他们的儿童照，合成了那个孩子。

    于是，又引发了一场合成孩子的狂潮……

    就连《谜·宫》剧组的好友们，也纷纷加入了P图大军，着实拿沈黎打趣了好久。

    这都是1个多月后的事了。

    在专辑发布、进组拍戏之前，实际上还有一项重大任务等着栗潇去闯——那就是跟沈黎回家见家长。

    对于这件事，栗潇非常忐忑，不管沈黎怎么宽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