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矛盾

    北堂傲天醒来，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无力。

    “小天，醒了？”身边坐着的男子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青雀，是你？”北堂傲天吃惊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谁叫你不听话呢。”青雀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支到远离是非的地方，没想到你又回来了。小天啊小天，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北堂傲天脑子里一片懵，但是心中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说……”青雀凑到北堂傲天的面前说：“你就不应该回来。你应该好好守着你的兄弟，过个一年半载才回来。”

    “我……”北堂傲天想坐起来，但是手脚发软，使不上劲儿，“我，我怎么了？怎么没有力气？”

    青雀说：“也没什么，就是给你喝了点让人身体发软的东西。”

    “你……”北堂傲天怒道：“为什么？”

    青雀说：“你实在让人不放心，所以，你就暂且留在我这里吧。你放心，我会好吃好喝供着你的，等风平浪静之后，我就会放了你。”

    “青雀，”北堂傲天厉声道：“你马上放了我，要不然……你知道后果！”

    “小天，”青雀柔声说道：“没生气，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这么急巴巴地往南诏赶，是为了谁啊？是不是抱琴来客栈的老板娘？”

    “你……你怎么知道？”北堂傲天问。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青雀说：“那个老板娘跟明月关系匪浅，你觉得你这样操心，真得好吗？她在心目中当真就这么重要吗？”

    “龌龊！”北堂傲天骂道：“我行得正坐得端，虽然我喜好花花草草，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懂得。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看我的？”

    “小天，对不起，对不起，”青雀一迭声地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有点，有点不开心。”

    “够了，你马上把我放了，我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北堂傲天说。

    “对不起，小天，”青雀说：“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先出去了，等下我会叫个你喜欢的美人进来侍候你。”说完，走了出去。

    “青雀，青雀，青雀——”北堂傲天使劲儿叫，但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北堂傲天转头看去，由于背光，只能看出是一个女子。

    “北堂少爷，我来了。”女子娇滴滴地声音传来。

    北堂傲天听着有点耳熟，他眯着眼睛看去，发现来的女子确实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她是……潇湘馆的香香姑娘。

    “香香姑娘？”北堂傲天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香香姑娘说：“我来侍候北堂少爷您啊！”香香姑娘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把北堂傲天扶起来，喂他喝水。喂完之后说：“北堂少爷，您就在这里安心待着吧，香香会随侍左右，一定会侍候好您的……”说着，偎依到了北堂傲天的怀里。

    北堂傲天软玉温香抱满怀，心里却悲催极了，手脚发软，力不从心啊！

    南宫楚到达天启朝和南诏国交界的小镇——平洛镇后，和当地的守将一起，暗自调兵遣将，将兵力部署周全。紧接着，南宫俊带着武林豪杰们也赶到了，大家化整为零，潜进南诏，打探魔教的消息。

    南宫俊和南宫楚打过招呼后，也进入了南诏国。

    南宫俊骑马疾驰在乡间小道上，偶尔会遇到赶路的百姓或者押镖的镖师。

    看着这些百姓有说有笑的走着，想着未来可能会起的战事，南宫俊心中有些感伤。一旦战事起，百姓又要遭殃了。

    奔驰了半天，南宫俊有些乏了，正想找个落脚点休息休息，就听见天上响起了一声惊雷。

    不好，要下雨了。

    南方山间的雨说下就下，还没等南宫俊找到遮雨的地方，瓢泼大雨已经倾盆落下。

    南宫俊骑着马往前赶，路边终于出现一座小屋，南宫俊把马牵到屋檐下避雨，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没有人，看这样子是守山人的空屋。

    南宫俊在屋子中间升了一堆火，脱下湿漉漉的外袍在火边烤。

    突然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跑了过来。

    南宫俊握紧手中的剑，神情戒备地向门口看去。

    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看着南宫俊，问道：“你，你是谁？”

    南宫俊不答反问，“你是谁？”

    女子说：“我爹爹是猎户，这是他修的房子，上山打猎的时候就住在里面。”女子看着南宫俊手中的剑，有些害怕。

    原来是这样，南宫俊收起长剑，说：“我是来避雨的，姑娘不介意吧？。”

    女子笑着说：“没关系的，我爹爹经常教导我们要多帮助人。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

    南宫俊指着火堆说，“姑娘过来烤烤火吧，免得着凉。”

    “好，”女子走过去坐了下来。

    南宫俊仔细打量了女子，问道：“这种天气，你一个人上山吗？”

    女子说：“嗯，我爹爹在山上打猎，我是来找他的。不过，这么大的雨，他肯定是被困在什么地方躲雨呢。等雨停了我再去找他。公子是在赶路？”

    “是啊，”南宫俊说：“突遇大雨，被困在了这里。”

    女子问：“公子不是南诏的人吧？”

    南宫俊说：“姑娘何以见得呢？”

    女子笑着说：“因为……”一句话还未说完，突然三枚泛着蓝光的暗器射了进来。

    “小心！”南宫俊把女子往旁边一推，自己飞身而起，躲过暗器。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南宫俊和从门口进来的三名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

    “救，救命啊！”那名女子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个黑衣人持着刀就向她砍了过去。

    南宫俊飞身挡在女子的面前，格挡住了黑衣人挥过来长刀。

    “走！”南宫俊冲着女子喊了一句，突然觉得后背一麻，整个人无法动弹了。

    “哈哈哈”女子大笑着从南宫俊的身后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条翠绿色的小蛇，得意地说道：“南宫俊，被我小乖乖咬一口的滋味如何呢？”

    “你……”南宫俊怒目圆睁，瞪着那名女子，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说：“我的名字叫蛇娘子。”

    蛇娘子？魔教的人？

    南宫俊怒道：“原来你们是魔教的人。”

    “知道了？可惜……”蛇娘子说：“你知道的太晚了。现在我们就送你上路。动手！”

    黑衣人的长刀挥了下来，南宫俊闭上眼睛心想，小命休矣！

    南宫俊直觉自己被人重击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耳边听见乒乒乓乓兵器相撞的声音，以及啊啊的惨叫声。

    南宫俊睁开眼睛，只能看到地上的杂草和血迹，然后看到一双脚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来人蹲了下来，把南宫俊扶着坐了起来，问：“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南宫俊看着面前的这位男子，口舌发麻说不出话来。看样子，魔教的人已经全部被他杀掉了。

    “看样子你是中了蛇娘子的毒了。”男子说着把他扶着靠在了墙壁，然后走到倒地的蛇娘子旁边，在她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了一个瓷瓶。

    男子走回到他身边，把瓷瓶里的丹药倒出来一颗，闻了闻，说：“这是解药，你先吃下去。”

    说着，把丹药塞到了南宫俊的嘴里。不一会儿，南宫俊就感到身上恢复了知觉。

    “呼——”南宫俊呼出一口气，站起来对男子鞠了一躬，说：“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男子笑着拱了拱手，说：“在下段天龙，公子是？”

    南宫俊说：“在下南宫俊。”

    “南宫俊？”段天龙问道：“您是南宫世家的大少爷？”

    “正是。”南宫俊说，“段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段天龙说：“在下对这里很熟悉，知道这里有一处守山人的小屋可以避雨，于是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碰到了魔教的人。”

    “段公子是南诏人？你认识他们？”南宫俊问。

    “我确实是南诏人，不过，我不认识他们，”段天龙说：“刚刚是听到南宫少爷说的话，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魔教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哦？”南宫俊笑了，“段公子倒是嫉恶如仇。”

    “南宫少爷见笑了。”段天龙说：“南宫少爷来南诏所为何事？”

    南宫俊说：“听说南诏风光秀美，过来看一看，没想到遇到了魔教的人，真是扫兴！”

    段天龙说：“魔教本来就与武林正道为敌，而且，这段时间魔教教众在南诏汇集，南宫少爷要小心啊！”

    “魔教教众为何会在南诏聚集？”南宫俊问：“段公子可知原因？”

    段天龙说：“这事牵扯到南诏王族，我也不好说。”

    “南诏王族？段兄知道这事？”南宫俊说：“段公子的身份是……”

    段天龙说：“我是凤王府的侍卫。”

    “什么？”南宫俊惊道：“你在凤王府当差？”

    “南宫少爷这么吃惊？”段天龙笑道：“难道在凤王府当差有什么不妥吗？”

    “呃……”南宫俊不好意思地说：“刚刚段公子提到魔教之事牵扯到南诏王族，难道是和凤王有关？”

    “呵呵，”段天龙说：“王爷向来不耻魔教的作为，怎么会与他们为伍？不瞒南宫少爷，这魔教似乎与南诏端王有勾结，王爷也在调查此事。”

    “端王？”南宫俊若有所思，问道：“这种事情，难道南诏王不知道吗？”

    段天龙说：“这我就不清楚了。”

    段天龙走到屋外看了看天色，说：“南宫少爷，雨停了，在下要回王都了。”

    “那我与段公子同路吧，可好？”南宫俊说。

    “求之不得！”段天龙说：“那就走吧！”

    于是两人两骑一同上路。

    一路上两人谈论着南诏的风土人情，十分投机，连称呼也从南宫少爷变成了阿俊，段公子变成了段兄。到了王都，两人在城门口告别，各自去了不同的方向。

    南宫俊急着去找东方宇，在城里特意绕了几圈去到了文清坊。

    “阿宇，”南宫俊敲着门，说：“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东方宇说：“阿俊，进来！”

    南宫俊坐在椅子上，东方宇递给他一杯茶，问道：“阿俊，路上可顺利？”

    “还好，”南宫俊说：“刚进南诏的时候，差点着了魔教的道，幸好有人出手相救，才化险为夷。”

    “什么？还有这事？”东方宇惊道：“你受伤了？”

    “没有，”南宫俊说：“中了蛇毒，不过已经解了。”

    东方宇心放了下来，说：“还好，还好，不知是哪位英雄救了你？”

    南宫俊说：“段天龙，你认识吗？”

    “段天龙……有点耳熟，好像是……”东方宇想着。

    “是凤王府的侍卫。”南宫俊说。

    “什么？”东方宇说：“凤王府的人救的你？你确定？”

    “我确定！”南宫俊点点头。

    “他救你肯定是别有用心。”东方宇咬着牙说：“阿俊，你千万不要上当。”

    “阿宇，”南宫俊说：“我和段兄一路行来，他对事物的看法想法和我们一致，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我想……凤王府里也有正义之士。”

    “正义？”东方宇讥讽的说：“阿俊，你还记得小武吧？”

    “小武？”南宫俊点点头，说：“我记得，他怎么了？”

    “他为了掩护我……”东方宇红着眼睛说：“凤伽罗把他的尸体吊在城门口示众，你现在告诉我，凤王府里有正义？”

    “什么？小武他……”南宫俊一拳捶在桌上，说：“我们一定要为小武报仇！”

    “阿俊，”东方宇问：“你回金陵，皇上怎么说？”

    南宫俊说：“皇上已经派我三弟驻扎在南诏边境，调兵遣将做好准备了。如果南诏有异动，必灭之。另外，我还带了武林中的一些年轻俊杰，已经各自潜入南诏城了，监视魔教的动作。”

    “太好了，”东方宇说：“我也一直派人盯着凤王府，凤伽罗有什么动作，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小宇，”南宫俊说：“和魔教勾结的会不会不是凤王。”

    “你为什这么说？”东方宇问。

    南宫俊说：“段兄……段天龙告诉我，和魔教勾结的是端王凤伽祺。说凤王也在查这件事情。”

    “端王？”东方宇说：“凤王的人说的，你也信？我可是亲眼见到尹天奇进了凤伽罗的书房，因此才被他的侍卫追杀，我……我想起来了。”

    南宫俊问：“你想起什么了？”

    东方宇说：“那天晚上，我潜在凤伽罗的门口，亲眼看见魔教教主尹天奇走近了凤伽罗的书房议事。当时有个侍卫守在外面，我听见凤伽罗叫他……段天龙，他应该就是你今天遇到的那个人。那天晚上追杀我的有可能就是他，那小武就是被他杀死的……”

    “阿宇，阿宇，你冷静点！”南宫俊劝道，“段天龙是凤王的侍卫，这一点他并没有否认。所以，如果你遇到他当值也很正常……”

    “阿俊，你是不是还想说，他奉命追杀我也很正常，他杀了小武也很正常……”阿宇愤怒地说道。

    “阿宇！”南宫俊厉声道：“我不想和你争执，你自己冷静一下，我先出去了！”说着，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东方宇看着南宫俊的背影，气得把桌上的茶壶茶杯统统扫到了地上。

    南宫俊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便随便找了个酒楼准备吃饭。刚走进门，就听见有人叫他“阿俊！”

    南宫俊循声看去看去，发现是段天龙坐在靠窗的位置在冲他招手。

    “段兄，这么巧！”南宫俊了走了过去。

    段天龙叫伙计过来添了一副碗筷，又加了些酒菜。于是两人边吃边聊起来。

    “阿俊，没想到还不到半天的功夫，我们就又见面了。”段天龙说。

    “是啊，”南宫俊说：“还没有感谢段兄的救命之恩呢，不如今天就由我做东，好好谢谢段兄！”

    “阿俊客气了，”段天龙说：“我身上还有差事，不能多喝。阿俊要真想谢我，下次吧，下次不醉不归！”

    “行啊，”南宫俊说：“既然段兄有事，就改下次吧。”

    段天龙说：“等我休班的时候，我来给阿俊做向导，带你好好游游我们南诏！我们南诏的风景段兄在别处可是见不到。”

    “是啊，南诏很美！”南宫俊故意叹了口气，说：“就怕战事一起，什么美景都不复存在了。”

    “阿俊何出此言？”段天龙说：“南诏国泰民安，哪有什么战事？”

    “你忘了魔教了？”南宫俊说：“你不是说端王和魔教勾结吗？如果他有什么企图，那南诏还能天平吗？”

    听到南宫俊这么说，段天龙沉默了一会儿，说：“实不相瞒，王爷一直派我监视端王，我确实看到魔教的总管青雀进出端王府，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能够拿到实据，王爷就可以禀报王上治端王的罪。一切就可以扼杀在萌芽中了，百姓就不会遭殃了。”

    南宫俊想了想，说：“如果段兄信得过在下，不如我们潜进端王府去看一看？”

    “这个……”段天龙说：“王爷只叫我监视，没有让我潜入……”

    “段兄，你怎么这么老实。”南宫俊说：“你在外面监视了这么久，可有什么进展？如果不潜入，怎么能拿得到真凭实据？”

    “我……”段天龙说：“如果我只是一个江湖人士，我一定会去。但是，我是王爷的侍卫，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会牵连王爷的。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这么做。”

    “你……”南宫俊见段天龙是一个这么实诚的人，也无语了，悻悻地说：“那段兄自己想想吧，如果需要在下帮忙，就说一声，阿俊必鼎力相助！”

    “谢谢阿俊，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段天龙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说：“你慢慢吃，账我结了。”

    “哎——”南宫俊忙说：“哪有让你结账的道理，你且忙你的去，账我结。”

    “阿俊，你到了我地头上就是客人，哪有主人让客人付账的道理。”段天龙说：“阿俊你慢慢吃，我走了。改天让你请我吃顿贵的！”

    “一言为定！”南宫俊说。

    段天龙笑笑，走了。

    南宫俊吃完饭，走出了酒楼，没走两步，被人拦住了去路。

    “阿宇，”南宫俊叫道：“你出来找我？”

    “那个人是谁？”东方宇问，“是段天龙吗？”

    “他……”南宫俊迟疑了片刻，承认了，“他是段天龙，我们正好遇上，就一起吃了个饭。”

    “你告诉他你的落脚点了？”东方宇问。

    “怎么可能？”南宫俊听见东方宇这么问，心里有点不高兴，说：“这点防人之心我还是有的。”

    东方宇看着他，说：“我是怕你被人蒙蔽了，看不清楚真假虚实。”

    “放心吧，我还没有这么蠢！”南宫俊的脸色冷了下来说：“走吧，回去吧，你联络一下我们的人，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说完，径直走了。

    东方宇赶紧跟了上去。看着南宫俊的背影，东方宇知道他生气了。不过，东方宇心里暗暗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和凤王府的人来往。

    南宫俊、东方宇还有其他的武林同道，大伙互通情报，商量了一个晚上，决定趁着南诏一年一度的祭神节，南诏王带着王族去王都的天星山祭坛祭神的时候，潜进凤王府，窃取凤王宇魔教教主往来的书信。

    “还有十天就是祭神节了，到时候我和阿俊潜进凤王府，你们在外面接应。”东方宇说。

    “只你们两人，会不会有危险？”有人问道。

    南宫俊说：“我觉得两人就够了，人多反而会暴露行踪。再说，凤伽罗不在府里，侍卫都跟了出去，府里的守备不会太严。”

    “好，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各自准备吧！”

    十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南诏王带着王族浩浩荡荡地向天星山出发。夜色降临，凤王府外，两个黑色的人影从一棵大树上，像两片树叶轻飘飘地落到了王府的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