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虞真长公主回了公主府,意料之外的杨钊元竟在正院等她回府,瞧见心爱之人她心中烦闷瞬间减少许多,缓步走过去,温柔一笑。
杨钊元按捺着内心冲动,先关心一句:“长公主一路回来可有不舒服?”
“本宫无事。”虞真长公主扶着肚子坐下,想到怀孕的皇后笑容尽失。
杨钊元掩去眸底厌恶,顺着气问:“长公主怎么不高兴,难不成进宫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皇帝早上散朝后,皇后有娠的消息瞬间传了出来,杨钊元一听到消息便开始急躁不安,他忘记一点,皇帝病着又没死,皇后有孕也不算意料之外,只不过打破他一直以来的幻想,可不管她嫁人还是生子,他都对高明纯志在必得!
虞真长公主冷哼一声:“皇后有孕后竟如此张狂,本宫去椒房殿看她,她竟然躲在内殿休息不见本宫,让皇帝来给本宫甩脸子。指不定生出来的是男是女呢,若是生个公主出来,看她到时候能不能笑得出来。”
“长公主不必生气,皇后有孕小心些也是应当的,如今天寒地冻长公主平日也要小心。”提及未来的孩子,他无一点温情,仿佛长公主怀的孩子与他没什么干系。
虞真长公主闻言舒坦了一些,恰在此时有别家贵女求见公主,她蹙眉许久还是放弃与杨钊元叙话,扶着腰去小花厅见那贵女。
她走后,杨钊元没在正院久留,去书房见那个等他许久的人。
疤脸男人也就是罗太妃二十多年前生下的被送到民间的双生子之一的皇子,他给自己取的名字叫赵深,多年前以胡海的身份生活。
“宫里有什么可靠消息么?”
杨钊元摇头:“只听说皇后有孕,罗太妃的消息传不出来,咱们得等一等。”
赵深对罗太妃不屑一顾,冷哼一声道:“她要是连送信的本事都没有,这么多年也是白活了。”
“兄长,太妃娘娘在宫中举步维艰,如今宫中公布皇后有孕便可名正言顺加强宫防,咱们须得耐心等待才是。”
赵深瞥他一眼:“知道她对你有恩,次次都要维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亲儿子。”
“兄长说笑。”杨钊元苦笑道,两人之间只要提到罗太妃就会争执,他只好尽快绕开话题。
“皇帝前头不是病着?怎么皇后会怀孕还年后就要生?要是生个皇子出来咱们的计划全部都会打乱!”赵深说着有些急躁,自己给自己倒一杯酒,又喝了起来。
杨钊元思虑片刻道:“皇后有孕也无妨,等生下是男是女再说,咱们筹谋那么久总不会是个小婴儿就能打乱的。”
“但愿罢。”
赵深闷头喝酒,神情不悦,杨钊元猜出他为何事烦心,无外乎是胡彬的病,总是时好时坏没有根治的希望,他们为了胡彬的病更是浪费不少时机,如今反反复复不见好,赵深难免不耐烦,碍于杨婉莹是他亲妹妹,才顾忌一二没有大肆找别的女人,杨钊元只得继续暗中找大夫为胡彬诊治。
“陈州那边如何了?”惠王和嘉怡郡主前去陈州调查陈州知府草菅人命一案,大半个月过去仍旧没有消息传到京城,似乎京城内所有人都已遗忘此事,但朝中大臣都明白此事绝不会善了,只看还禁足在家的刑部尚书连玉生便知。
杨钊元无官职在身,轻易不好离开京城,实际上与连玉生无异,他们在陈州的人传递过来的消息不大好。
“霍磊的案子已经快要查清,案情禀报到皇帝那儿,连玉生肯定保不住。”
赵深狠狠一拍桌子:“我早就说要杀了那嘉怡郡主,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能惹出这么多事!”
杨钊元沉默不语,他先前不主张杀嘉怡郡主是以为有别的人和他一样重生,怕打草惊蛇才没动她,后来是因为郡主府守卫森严,在京城杀人难免会引起惊慌,谁也没想到嘉怡郡主竟然是从陈州逃难来到京城,还一举扳倒了刑部尚书。
“钊元,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优柔寡断?”
杨钊元朝赵深露出一抹苦笑:“咱们所谋之事还是小心的好,万一被人发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没实力前还请兄长暂时忍耐。”
赵深面色阴沉,沉默许久最终点头。
等到赵深悄悄离开,杨钊元神情渐渐放松,方才差点让他察觉到异常,优柔寡断?他承认,以前果断从容是因为心里没有牵挂,但现在他想顾全必须得到的人,就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如果错过这次他恐怕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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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皇城中的赵衡也是同样的想法,在确定疤脸男人的身份后,他竟不知说什么好,这位未曾谋面的皇兄似乎对双生子之事有异乎寻常的执念,未知晓皇子身份前在胡家叫胡海,知晓身份后给自己取名叫赵深,连生的儿子也要和湛王赵渊的儿子名字相似,时时刻刻提醒他与湛王双生的身份。
“罗太妃执念更深吧?”高明纯道,原本生下来一对儿子,却必须选择其中一人留下,另一人历经艰辛送到宫外养大,可惜她选中的湛王却是体弱多病,另一个在民间的却身体康健的长大,湛王不能角逐皇位,或者说从赵衡长大后,先帝就不曾考虑让湛王继位,罗太妃筹谋多年落了一场空,如何能甘心?
赵衡翻过身,侧躺着看她:“说不定罗太妃将人送出去,就等着这一日,一个儿子死掉还有另一个顶上来,不过湛王不死,赵深永无出头之日。”
赵衡说完自己一惊,湛王病情反复,最终一命呜呼,难道是罗太妃打定主意让赵深上位?因为湛王当年病重,太医说不准他到底能活多久,或许一直病弱下去,也有可能随时死亡,可若是湛王多活几年,赵衡登基后坐稳皇位有了太子,那罗太妃便没有移花接木的可能。
不过,世上当真有妇人如此狠心,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连亲生儿子都能杀死的吗?
“陛下想什么呢?”
赵衡回过神,这次是真不敢说出来吓到她,索性含混过去:“朕在想陈州一事,想年前尽快解决。”
师兄在陈州,他又是个显眼人物,高明纯怕他太出风头被人记恨,一直盼着他能赶紧回到京城来,不过事关朝堂她不好多问,只好打个哈欠准备入睡。
月份渐大了,她都是侧躺着睡觉,赵衡习惯性帮她翻个身朝向里侧,又塞个枕头放在她腹部,高明纯乖乖躺着享受他的悉心照顾,抓住他俯身时落到她身上的长发绕着玩。再给她掩好被子,赵衡躺回原位,他俩被窝紧挨着,融融暖意渐渐包围彼此。
高明纯困得睁不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勉强睁开眼问:“陛下,你想好给咱们的孩儿取什么名字了没?”
赵衡一顿,一个念叨许久的名字袭上心头,那是他前世为孩儿重新下葬时取的名字,现在叫那个名字是不是不吉利?
“朕还没想好,不过阿纯放心,等你把皇儿生下来朕一定能取好名字。”
高明纯又打个哈欠,阖上眼沉沉睡去前叮嘱:“那陛下别忘了。”
“不会忘的。”
她很快睡熟,赵衡躺在那儿无丝毫睡意,怕随意翻身吵醒她,就那么直挺挺躺着,脑中却想着应该换个名字的,还要取个吉利的小名。
……
关于给宝贝金孙取名这件事,黎太后也在发愁,她亲自来椒房殿探望皇后,顺便和高夫人拉家常的时候提及,不过陛下的嫡长子尊贵,高夫人不便多言,微笑着听黎太后唠叨。
黎太后不像皇帝知道孩子的性别,她私心里是盼着生个皇子什么都不用发愁了,但若是公主也必定极宝贝的,她点了好几个名字自己都不觉得不满意,却又乐呵呵的:“也不知这孩子什么时候出生,不瞒高夫人,本宫现在是想的睡不着觉。”
高夫人心里一顿,面上仍是微笑:“太后想念孙子,臣妇当初也是和太后一样的心情。”
“嗨呀,到时候本宫指定高兴的睡不着觉。”黎太后喜滋滋的,越看越觉得高明纯腹中这个应是皇子,打定主意日后要好好亲香亲香。
高明纯和高夫人陪着黎太后看给孩子准备的衣裳襁褓,各式各样应有尽有,黎太后还吩咐绣娘不停的做,看起来对未出世的孩子极为疼爱。
等黎太后终于舍得回康寿宫,高明纯和高夫人松一口气,高夫人是觉得黎太后有点炫耀的意味,她又不是没有孙子,不过黎太后的态度也让她很担心就是了。
“太后似乎笃定你腹中就是个皇子,万一生个公主来,那她岂不是?”高夫人盼着女儿生个皇子站稳脚跟,实际上对她来说是男是女都好,只要女儿平安。
高明纯心道分明笃定她会生皇子的是皇帝,从怀上到现在皇帝很少提及生公主的可能,仿佛知道一定是皇子似的,不过她明白他也没有轻视公主的意思,皇帝应该是真的知道的!
“纯儿,孩子生下来,太后不会把孩子抱到康寿宫养吧?”高夫人担心这一点,民间婆婆喜欢亲自教养大孙子,瞧太后这亲近的样子,到时候说一句一天不见就想得慌,女儿真能拦得住她将孩子抱走?当年高夫人的婆婆就是硬生生将大儿子高竹彦从她身边生生抱走,高夫人整天想孩子想的以泪洗面,如今她再喜欢孙子也做不出从儿媳身边抱走的举动。
“太后应该没耐心养孩子的吧?”高明纯从小便知她娘和奶奶的过节,但对黎太后要抱走养的想法根本不担心,因为黎太后不像是个会耐心养孩子的。
高夫人不想吓到她,赶忙略过这一节,说起别的。
等到下午,高明纯照例要出去走动,御花园内移植的梅树已经含苞待放,椒房殿那两株朱砂梅花匠更是悉心照料,等到下月便可开花,也不知孩儿出生时能否见到梅花绽放。
高夫人陪着高明纯慢悠悠边走边说,不知怎的高夫人就想起高明纯的师兄了。
“你那容师兄也不知身在何处,前两个月你爹派人去找你师父,见你师父家中无人,你师兄只留一封信,说要出门办事归期不定,府中连伺候的下人也不见踪影。你师父师兄都是坐不住的性子,不过你师兄比你大五岁,也该娶妻成亲了。”
师父羽化的消息应该无几人知晓吧?师兄当初匆匆赶到东山,旁的事自然来不及处理,至于师兄成亲的事,他现在想必是顾不上的,京城中有齐王眼巴巴等着、还有无数与他交好的贵女小姐的哥哥们心悦嘉怡郡主,也不知这次去陈州会不会惹出来什么桃花债……
容斐白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幸好手中有一方丝帕,否则佳人形象不保。
惠王非常不赞同的看他一眼,这‘女人’爱美到极致了,大冬天出门穿的比男人还单薄,那斗篷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怎么保暖!
“殿下见笑。”容斐白心虚,也不敢多说。
“郡主无事便好,陈州这边事毕,若是回京郡主病倒,本王不好和陛下交代。”
容斐白嘿嘿假笑,刚才打喷嚏肯定是因为有人数落唠叨他!
“殿下,咱们何时能回京?”
惠王面色沉重,陈州知府一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此事不仅有陈州数位官员牵扯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位皇亲国戚,大名鼎鼎敬爱灵玥公主的驸马陆方志竟然是牵头玩弄良家女子的人,此事揭开不知灵玥公主能否忍得下这口气。
“有一事,本王须得呈报陛下决断,收到陛下回复后才可行动。”惠王交代一句,不甚愉快的离开。
容斐白扯了扯嘴角,灵玥公主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罢?
翌日,灵玥公主府派人来给惠王和嘉怡郡主送帖子,过两日是灵玥公主的小女儿永嘉县主生辰,灵玥公主要大摆宴席为女庆生,容斐白接了帖子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公主要给县主招婿吧?”
惠王一脸莫名其妙:“公主有三个儿子,怎么用得着招婿?”
容斐白暗暗翻个白眼,跟惠王这呆子说不清楚,他收好帖子去准备贺礼,但手中没什么贵重东西,就算有也舍不得给一个没见过面的女子,索性让人去陈州当地的首饰铺子里挑个金钗金镯子。
等到去灵玥公主府赴宴的日子,惠王一不小心看到她备的锦盒里的内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还没见过如此抠唆小气的郡主。
陆家是陈州望族,祖上数百年都在此地经营,陆方志尚公主后陆家实力扩展不少,至少在陈州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轻易无人敢得罪,今日永嘉县主小小生辰,陆家门前亦是车水马龙,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
惠王和容斐白下了马车着实开眼,停在他们前头的马车挡了路,两位来自京城的强龙只得步行走到公主府大门口。
此时时辰不早不晚,门外有灵玥公主三位少爷分别迎客,大少爷陆骏一眼瞧见容貌过人的嘉怡郡主,又看到陪在美人身边的惠王,热情笑容顿时减半,还算礼貌的拱手问道:“二位是?”
惠王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表兄做派,面无表情递上请帖,陆骏顿时一惊,笑容瞬间真诚两倍:“原来是惠王殿下驾到,清远有失远迎。”
“客气。”惠王淡淡的,皇家威仪尽显。
嘉怡郡主乖巧一笑,不等陆骏发问便自报家门:“奴家白蓉蓉。”
陆骏被她笑的晃眼,身子酥了半边:“白姑娘——”
“这是陛下封的嘉怡郡主,陆大少爷不得无礼。”惠王扯开容斐白,心中很是诧异这位嘉怡郡主难不成去蜀地学过变脸,无人冷冰冰有人笑眯眯。
嘉怡郡主四字一出,陆骏冷静不少,陈州地界的官员怎会不知奉圣旨来此地查案的惠王和嘉怡郡主。
“二位里面请。”陆骏低伏做小,嘉怡郡主的美貌顿时没了吸引力,美人是好,但蛇蝎美人可不是好惹的,这些时日公主府还是低调为好。
惠王驾到,除了灵玥公主其余听到消息的驸马和各处官员都要来拜,而嘉怡郡主则被引到后院和永嘉县主见面,热意融融的暖阁里坐着一群官家小姐,永嘉县主就在正位,远远看见容斐白惊道:“好漂亮的姐姐。”
容斐白皱眉,顿时对陆家人厌恶至极,一个个都是色中恶鬼!
“你是谁?”永嘉县主见此人不拜自己,便知她不是陈州人士。
引路的丫环连忙道:“县主,这是京城来的嘉怡郡主。”
郡主乃从一品,县主为正二品,按照规矩礼仪永嘉县主应起身向嘉怡郡主行礼问安,谁知永嘉县主蹙着秀眉,犹豫片刻道:“郡主?那请里面坐罢。”
卿本佳人啊!容斐白纵然厌恶但还是忍不住扼腕,陆方志一事被捅到京城,永嘉县主的未来便不可知了。
惠王和嘉怡郡主的到来让公主府热闹了一会儿,等到灵玥公主到了,众人自然要去拜见,灵玥公主是个清秀佳人,成亲多年依旧身姿窈窕,眉宇间不见半点愁色,果真如外界所说驸马与公主恩爱有加。
嘉怡郡主不算皇亲,灵玥公主待她极为冷淡,但对惠王可以说非常热情,激动不已的询问他各种事,说到动情处忍不住落泪,惠王还未出生灵玥公主便已嫁到陈州,姑侄感情相当一般,可他征战沙场多年,唯独不擅长应对此事,求救似的看向容斐白。
容斐白义不容辞,好歹从前打过惠王一顿,帮了这个忙就是两清,再面对惠王也不必心虚。
“公主何必伤怀,今日是永嘉县主生辰,咱们都是来庆贺县主生辰的,惠王殿下一时半刻不会离开陈州,公主与惠王殿下见面的时候多着呢。”
灵玥公主果真止住哭泣,看容斐白的目光热络几分,生辰宴再度热闹起来。
嘉怡郡主坐在一群小姑娘中间听她们讨论珠宝首饰,偶尔也能插上两句话,直到一碗热汤洒到她月白衣襟上,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永嘉县主好心叫来丫环:“我与郡主身量相当,你带嘉怡郡主到我房中换件衣裳罢。”
容斐白感激不已:“多谢郡主。”
他提着裙角离场,那群小姐妹再度讨论起她的封号和品级来,有品级封号可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不过是乡下来的凑巧立了功而已,否则怎能有郡主封号。”永嘉县主很是不屑,其中心中尤其在意容斐白品级比她高。
旁人自是附和她,反正嘉怡郡主早晚是要走的。
嘉怡郡主确实走了,走去换件衣裳又不小心被丫环领错路来到陆家大少爷院中,不过守在大少爷院中的两人不仅没有摸到佳人衣角,反而被手脚利索的佳人踹的鼻青脸肿,匆忙逃窜而去的嘉怡郡主又误入驸马正院,堂而皇之顺走一本册子。
一本驸马陆方志和陈州知府勾结往来买官卖官的册子,容斐白随便翻看这册子后不由感叹陆家在陈州还真是地头蛇,如此嚣张妄为,若不是这一场大雪压塌屋顶,朝中怕是不会注意到年年丰衣足食歌舞升平的陈州竟然藏着许多污糟。
容斐白偷了人家东西又施施然回到永嘉县主的宴席上,等到宴席散场公主府仍未传出被盗的惊慌。
回去的马车上,惠王拿着嘉怡郡主递过来的册子,嘴角都快抽出病来:“郡主没被人发现罢?”
容斐白冰凉双手揣在衣袖中:“嘉怡若是被人发觉还能好端端坐在马车里陪王爷回去?”
说的也是,惠王低头翻看册子,从头看到尾也是满心震惊,而回去后不久接到赵衡回信,无论谁在陈州犯事,一律带回京城论处,随信而来的还有五百士兵,显然是给惠王和嘉怡郡主自保而用。
“看来陛下也知道来陈州容易回京城难啊!”容斐白不无忧虑道,也不知惠王能不能准他带着证据先行回京。
惠王倒是坦然无惧:“放心,本王一定让郡主安然无恙回到京城。”
容斐白一怔,琢磨着他的计划是不是要改改,不然以惠王的记性日后再见万一认出来恐怕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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