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这女人还真不是空有美貌

    秀珠在一边听了, 觉得脑子被汪妖妃绕得有点儿晕。她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心里开始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惶恐。她现在只有暗暗希望，这里发生的事, 小年和洪德妃已经知道，想出法子来挽救。

    可是，秀珠不知道的是，洪德妃不但不知道金殿上发生的事情，还已经自顾不暇，也陷入了从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洪德妃压抑住心里的恐慌，难得满面怒容地看着张玉全：”让方小年赶紧给本宫滚出来！“

    张玉全本来就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娘娘, 今日是我们娘娘大喜的日子，又让奴才好好招待方公公，说来都是奴才的错, 一时倒让他多喝了几口。“

    洪德妃怒道：”这奴才仗着本宫宠他，也忒无法无天了, 跑到玉堂殿来发酒疯, 去, 把他拖出来，本宫把他带回鸣鸾殿去重新学学规矩！“

    张玉全依然不紧不慢地道：”娘娘息怒。我们娘娘吩咐好好招待洪娘娘，怎么能让洪娘娘这就回宫去？洪娘娘可还要吃什么？喝什么？奴才这就去准备！“

    洪德妃气得声音都变了：”怎么？张玉全, 你这是要囚禁了本宫还有本宫的人么？放肆！来人，给本宫把方小年抓出来，带回鸣鸾殿！本宫倒要看看, 今日谁敢拦着本宫！“

    她说完一看……呃？怎么回事，一个冲进来的随从都没有？！她心里瑟瑟发抖，汪妖妃不在，自己居然连她的宫人都斗不过？看来这是要彻底撕破脸了，她可是领教过汪妖妃的无赖作风的。

    洪德妃觉得事不宜迟，她霍地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如果方小年落在汪妖妃的手中，自己无论如何要先回了鸣鸾殿，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果然，张玉全到底不敢上手去拉她。洪德妃心中一宽，加快步子，朝玉堂殿的宫门飞快地走了过去。

    就听见身后传来张玉全那尖细的嗓音：”赶紧关了宫门，除非娘娘回来，不然谁来都不许开门！“

    洪德妃脚步一顿，立刻不顾形象地提起裙子，疯了一般地朝玉堂殿大门奔去。可是还没等她跑到一半，她就看见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抬起了那大门闩，“咔嗒”，玉堂殿的大门关得紧紧地……那大门闩，至少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

    洪德妃停住了脚，茫然地站在玉堂殿的院子里，在大太阳底下，满头大汗，嘴冒白皮，头一次感到了绝望的味道。她现在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秀珠的证据能够扳倒汪妖妃了……

    这边，景仁帝心情正好，也想让这顾侍郎打打脸，当即笑着道：”爱妃，那这玉佩，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啊？……皇上，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汪桂容一时又懵逼了，她也不知道啊，天灵灵，地灵灵，但愿小宁知道，不然……自己这冒牌货可要露陷儿。

    ”咳咳“汪桂容装模作样地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把玉佩递给小宁：”玉佩是经你手给白氏的，你来瞧瞧，哪一枚是我们拿出去的？“

    小宁心道，那天您不也瞧了半天，没瞧出问题才给了白氏的吗？这会儿倒说经了奴婢的手了。这要怎么答？要是秀珠那块是真的……自己该不该说实话？可说了实话，娘娘不会又被牵扯进去吧？刚才娘娘那一顿绕，别人听明白了，她可没听太明白。

    小宁有些忐忑不安地拿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娘娘，这真的玉佩鱼眼里，一边有个小小的变了形的汪字，一边有个小小的变了形的容字。这是娘娘的名字，是娘娘及笄时，老夫人送的成年礼。”

    小宁觉得自己要是撒谎，反而显得心虚，没得倒让人怀疑娘娘，不如实话实说。

    汪桂容一听，暗暗抚平了自己的小心口，好险，小宁果然知道。她得意地指了指顾侍郎：“你……不知道怎么称呼？拿了去瞧瞧去，看看哪个真哪个假？”这人这么好奇，一心想证明自己有罪，就让他自己打打脸好了。

    顾侍郎一脸懵逼。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嫌疑犯！就算这玉佩有问题，那封信难道也有问题？现在就这么得意妄行，太早了点儿了吧！

    “在下……姓顾！娘娘，在下失礼了。”说完便缩肩缩脖地跑了过来，将两块玉佩查看一番……他面色尴尬地举起了秀珠的那一块：“这块是真的！”

    围观群众表示……早在意料之中，这些人没有一个傻子，都想明白了，显然是有人将白氏的玉佩调了包，至于为什么还要费劲造假……自然是为了稳住白氏，不然白氏一嚷嚷，人人都知道这玉佩没了，那还怎么赖在汪妖妃头上？相比之下，最难的还是让汪妖妃证明她没把真玉佩给人吧？这陷害之人只怕是没想到，汪妖妃居然能抓住秀珠不知道玉佩真假这一点就轻易脱了身！众人心中对汪妖妃都有些刮目相看，看来这女人还真不是空有美貌！难怪把皇上迷得魂都没了。

    新阳侯在一边默不作声，心中却早已波涛起伏……这样自信聪慧的汪妖妃好像会发光会发热，让他觉得，这金碧辉煌的宫室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情不自禁地忍不住想看向她，想拥有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明……自己不是中了邪，而是掉入了情网，思而不得，只可远观。他心中悲喜莫辩，忍不住偷偷地看看景仁帝……从小到大，就是他做了皇帝，他都没有羡慕过，可现在，他真的羡慕景仁帝的好运气。

    一声尖叫划破了这一片沉寂：“不可能！不可能！”谁也没想到，得知秀珠的玉佩是真的，头一个跳脚的不是汪桂容，居然是白氏！

    白氏扑过去，一把夺过顾侍郎手中的玉佩，仔细看了看，气得一张美颜都扭曲了，突然高声道：“皇上，妾想起来了！娘娘给了妾这枚玉佩之后，这玉佩莫名失踪了一日，妾因为这件事，心中不安，才打那以后就用绳系了玉佩挂在脖子上。这玉佩失踪一日之事，云光殿的宫人皆可作证！”白氏急急辩解，要是让娘娘误会自己也参与了造假，她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汪桂容一听，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白氏原来还是友军。自己到底没有看错人。只是这玉佩既是老娘的及笄礼，送给她，可真是太重了，回头怎么跟原主的老娘交待？汪桂容眼珠一转：”咳咳，白氏，本宫当你是好友才把这么重要的玉佩送了你，没想到你保管不力，倒惹出这么多是非来。说不得，本宫只好收回这玉佩了！“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也只有汪桂容有这么厚的脸皮了。

    白氏一听……真是欲哭无泪，又暗自庆幸，本来还指着这玉佩狐假虎威呢……这回没了。还过，幸好娘娘也没怪她，不然，她真是想当地撞墙。

    汪桂容一看她要哭不哭的样子，才想起来，当初人家还给了自己一枝金钗呢，现在不同往日，她可是发达，拥有小金库的人了。她立刻从手上褪下来一个粗大的龙凤金镯：”就当着皇上的面，给你个镯子，这回你可要好好保管，莫要再出什么差错！“

    本来已经垂头丧气的白氏一听，喜出望外，忙磕头接过，立刻又给挂脖子上，塞衣裳里去了。

    景仁帝看得稀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卿卿倒跟这白氏有了这份交情。不过，他现在只想一鼓作气赶紧把卿卿的嫌疑洗清，好回去要了这玉佩也挂脖子上。他一拍龙案：”带那个金婆上来。爱妃，这件事，你又准备如何自证清白呢？“

    汪桂容一笑：”这金婆为人最是喜欢胡言乱语。这事，紫云可以作证。“她可是看了不少《法律与秩序》的人，攻击证人的信用度是律师们的惯用技巧。

    紫云刚才就已经来了。她一想起当初自己被汪桂容赶出玉堂殿，就觉得这是她整个后宫职业生涯的一第一大污点。而这个大污点就是这个死老婆子给抹上去的。

    她应声出场，立刻道：”这金婆当初言之凿凿告诉奴婢，说亲眼看见小宁给肖贵人传递消息，结果到了皇上面前又说自己没看清楚。想来她也没胆子欺君，自然是来骗奴婢的。不过是为了几个赏钱。后来奴婢才知道，她惯常喜欢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只要有钱，没有她不肯干的事情。“

    紫云这话一说，朝堂上官员们都是一哂……这道题是送分题嘛……这婆子空口无凭，惯常又喜欢撒谎，这种人说的话，确实作不得数。陪审团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汪桂容倾斜。

    汪桂容没想到这金婆的信用这么差，还有债务问题。不过，信用不行，也不等于这人说的话就每一句都是谎言，她要让这金婆亲口承认自己说谎！

    汪桂容笑道：”金婆，你说本宫让你替本宫和秀珠传递消息，那本宫是怎么找到你的？你不过是个粗使的婆子，又近不得本宫的身。本宫要找你也是不容易呢！“

    那金婆一见紫云出来提起以前的事，就已经害怕了。那出钱的人只说，只要她肯作证，欠的钱全替她还了，还送她出宫，给她屋子丫头。她在这宫里几十年，就没过过好日子，想着怎么也是拼一次，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可真是死到临头，她又惜命起来。

    一听汪桂容问话，她就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奴婢是在娘娘窗下接的信，奴婢并没有亲眼见着娘娘！奴婢想来是被人骗了，只想着是替娘娘办事，总是没错的！“

    呃……这见风使舵快得还真是让汪桂容哭笑不得。那紫云一听，这不是又是上次的套路吗？又死皮赖脸改口风，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居然收买这么个人来作证！

    这回连那位顾侍郎都红了脸……这么个人证，自己刚才怎么就这么相信呢？！

    景仁帝早就不耐烦了，只想赶紧办完事好边回去找卿卿讨那个玉佩，立刻骂道：”先把这金婆送司刑司关押，录口供！日后再定处罚！“

    说完，他举起了那封信来：”汪贵妃，现在就剩下这个了，你可知道，这封信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