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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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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阔别三个月的家中, 明熙首先对秦云兢兢业业看护房子的工作表示深刻感谢, 顺便将在旅途中给家里员工买的礼物一一奉上。

    完毕后,她瞟到茶几上三杯茶,还冒着热气。

    秦云立即过来解释是刚才招待费雅周夫妇和那个保镖吴沉的。

    “费臻没进来?”明熙诧异。

    “是的。他们直接过来找人,刚坐了一会儿, 就发现外面打起来了。”

    敢情费臻是拦在路上的?

    明熙皱着眉,吩咐大家伙去休息, 所有行李明天她自己会整理,然后才上了楼。

    费忆南在书房里呆了会儿,一身湿透地从里面出来, 刚好碰上她。

    两人相顾无言, 然后并肩经过走廊里那副叫《少女熙》的巨型画作,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相比出行前的生疏关系,此刻费忆南已经坦然到当着她面脱衣服而面不改色。

    这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当着自己妻子面脱衣服。

    明熙看地也算光明正大。

    他先把衬衫扣子全解了,敞开胸膛前的一条,然后单手解了腕表带子, 丢在桌上。

    全程背对着她。

    然后衬托全部脱掉, 露出窗外夜雨衬托下的肌肉累累背部。

    明熙看着他身上各处肌肉随着脱衣服动作一块块运动着,不由地心脏速跳, 又迷恋又唏嘘,今晚她为什么没下车?

    按理说在状况不明的情形里,他被以一对四,做为妻子明熙无论如何都应该冲下车和他一齐并肩战斗。

    她也确实在清醒的一刹那就要冲下去但雨夜里费忆南狠厉的身形简直如文学作品中的撒旦一般, 她从来没见过他对谁动过手,所以第一时间看到整个人都看懵掉,不得不说腿长手长干起架来绝对占优势,清闲,慢悠悠,别人出拳速度再快都被他四肢长的优势打败,看他打架,也像在看一场电影,完全是主角的上风。

    她反过来担心吴沉被打死。

    所以第一时间报警,结果是一场家庭纷争,面对费臻低下去的头颅,明熙有些尴尬。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她将他脱下的湿衬衫拿在手里,眸光不解地看着他。

    费忆南径直往浴室去,里面大浴缸已经被工人们提前放好了水,他浑身湿透,走到里面把长裤脱下,然后回身看着亦步亦趋跟进来的她,挑眉,“你要看我洗澡?”

    “你洗啊。没关系。”明熙脸皮厚,盯着他放在内裤腰上的手指,甚至鼓励地朝他眨眨眼。

    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

    费忆南手指从裤腰上退开,走了两步到洗漱柜里熟门熟路掏出一支烟,“想知道什么?费臻为什么过来找你?”

    他将烟夹在手中,眯眼睛看她。

    明熙不解,“他来找我?”

    “你是不相信你和他在一起过?真不知是我幸还是不幸。”

    “你这话过分了。”明熙皱眉,盯着他一直在手里转动的烟身,“你对你弟弟生气可以,但不要牵连我。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对你生气。”费忆南轻叹,偏头望着窗外簌簌地雨夜,浴室里被衬得越发静悄悄,其实他很喜欢此刻和她谈话的气氛,静逸中叫人无比的心安,好像从她醒来,他便没有像此刻这般将所有情绪表露给她而不计后果,一直以来他都是算,大到果果的身世如何公开他得算着,小到他得克制压抑痛苦而疯狂的心想质问她为什么单单只把他忘了?

    车祸时,他在国外出差。

    半夜两点父亲打电话给他,明熙车祸危在旦夕,尽快返程。

    怎么尽快?

    从美国最快到国内十四个小时,路上他有时候心里会念着如果手术不顺利不如让她直接睡过去,想的那么残忍那么决绝,等他落地时,她颅内已做完两场手术,手术风险同意书上签字的人不是他,收到无数张病危通知书的事也不经过他手。

    当时岳母看着他时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万箭穿心。

    第二天明予安不治身亡,明熙在icu被手术刀切的面目全非。

    费忆南老长一段时间认不出她。

    那不是他爱人的样子。

    他觉得那段时间他自己也死过一遍,站在镜子前,不识镜中人。

    “你别说了,我没有怪过你”窗外大雨不知何时磅礴起来,明熙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天气问他以前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把他逼得无路可退,所以几乎赤。身。裸。体地将他自己划开给她看,她扯过衣架上的浴袍将他包起来,“你身上好冷好冷”

    她望着他黑沉沉的眼,声音几近哽咽。

    可实际上她却什么不记得了,于她不过是睡了一场觉,于他才是一场凌迟。

    费忆南眼角泛红地睨着她,“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打他?”

    “一定是他该揍。”明熙努力地抱紧他,想给他温暖。

    “我不希望是别人告诉你真相。所以如果你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我不会放开你。”

    三个月之久的平静期对他无言已经是恩赐。

    至少,他没有面对在她一醒来后,就要告诉她,对不起明熙,那天晚上我虽然不在场,但却是我家人一步步将你们兄妹推向冷酷深渊。

    当晚,费忆南清楚记得自己接到明予安的质问电话,问他是否给过她六千万。

    他没办法否认所以如实告诉了对方。

    明予安先是沉默,接着爆发,“钱我会还你。明熙你也给我还回来!”

    这句话是费忆南和对方做朋友十三载之久后,明予安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五年里,每当他想起这句话,心中便备受折磨,一边是愧疚,一边是害怕明熙再也醒不来,要应了明予安对他说地最后一句警告。

    “那六千万,是我向你卖的我自己吗?”明熙听到这里,眉头深深地凝起。

    “当然不是。”费忆南声音低沙,像外面的风,像外面的雨,全部怕打进她心房。

    明熙心疼一笑,“我就知道自己不止区区六千万。”

    当时她父亲负债累累,情势危急。

    不巧合的是费忆南那半年都在国内,她找过去的时候神□□哭,可怜兮兮地开口借六千万。

    费忆南没有提任何要求,只问她,和费臻怎么回事?

    她当时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借钱的档口怎么突然转到费臻身上去。

    继而别别扭扭答毫无关系。

    费忆南信了她,开出六千万支票,并且让财务部门的一把手跟着她,为她处理相关债务事宜,他没有别的心思,只单纯想满足她,后来岳父教训他,他可以一万种方式解决那次的困境,而不是突然莽撞的拿钱。

    是的。

    他当时可以让律师去,而不是让财务部的总监出手,一切与钱沾上关系的事务似乎都会变得复杂。

    “不是因为钱复杂,而是我们相互喜欢的太隐秘,让外人误会我因钱嫁你。”明熙额头抵在他低下来的前额上,她闭着眼睛,一边听他声线低哑地诉说,一边像是做鼓励或者安慰一样,在他后腰间上下抚摸着。

    她要向他传达,真相不会让她害怕而一无所知才叫人恐惧。

    他似乎接收她的意思,忽而将她搂地更近,两人鼻尖几乎相处,呼吸彼此可闻。

    “你刚才说什么?”他声音忽然紧绷又紧张起来。

    “我说不是因为钱复杂,而是我们相互喜欢的太隐秘”明熙声音一顿,怔然睁开眼。

    “相互喜欢?”费忆南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记起来了?”

    “没有。”明熙不好意思失笑,“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我肯定,我当年是喜欢你的。而且是非常喜欢的那种。”

    她说着脸就红了。

    费忆南万万没想过当有一天他跟她提起当年车祸的情形时,两人间的气氛会是这样子。

    仿佛冒着粉红的泡泡,也像是打翻罐子倾覆而出的黏稠糖浆,他欣喜若狂,又深深陷入无力不可自拔。

    “明熙,听到你说喜欢过我,我很高兴。当时我们结婚,相互没有告白过,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好像欠了你,且一辈子都没办法向停在时光里的那个你偿还。”

    明熙抱抱他,“那就以后每天都对我说爱我,早上,中午,晚上,一天至少三次!”

    “我们说到哪儿了?”费忆南轻笑,被她不严肃的娇笑弄地找不着方向,“我们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你说啊。”明熙两手穿过浴袍,在他紧着内裤的挺翘臀肌上滑过,停到他脊柱沟上,在那条深深的沟中,竖起两根手指,上下游戏。

    “我说”费忆南被打扰地完全想不起该从何说起。

    “不说了吧。”明熙两手搂紧他,“今天返程好累。现在只想被你搂着睡觉,下雨的夜里就该躺在床上睡觉。”

    她这一句话,便让费忆南从不可收拾的情绪中脱身,洗了澡后爬到床上去搂她。

    明熙身上香香的,她趁他洗的时候自己跑去客卧洗了下,现在躺在床上直接就可以进入睡觉的程序了。

    窗外雨声隆隆,这是一个来自夏季的雷雨夜。

    多么不可思议,这年春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春风肆虐,她一片茫然,跟着他回家,晚上睡觉身体都是僵硬的。

    他是谁,他性格怎样,他们如何相遇相爱,通通是她心头的坎,好像即使得知真相她也无法跨越对他的那道生疏之墙。

    转眼,她便躺在他怀里,没有他就没有办法安心入睡。

    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

    “老公。”她忽而将脸庞埋进他炽热的胸膛里。

    费忆南以为她被外面的雷声吓到,下意识伸手护住她脑袋,宽大的手掌几乎盖住她整个后脑勺,还有多余的手指部分微微按住她右耳,轰隆隆而又遥远的雷声在明熙耳廓中回响。

    “我知道车祸那天的所有事情。”

    “”费忆南黑眸瞬时昏暗无比。

    “不关你的事——刚才我打断了你,是因为不想听到你对我撒谎。住到这边来的第三天我收到一封匿名信,对方将车祸时的案件记录完完整整发给了我,包括我哥护住我的姿势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那晚我是跟费臻在一起为之前的事吵架,然后惊动全家人对我抨击,呵女孩子脸皮薄我就打电话给我哥,他根本不是你们对我说的,因为去找你才恰好遇上离家出走的我,他是被我电话叫过去的所以你不要觉得欠他,是我对不起他,与你无关。你也别想着欺骗我,隐瞒我在整件事中的鲁莽与过分,哪有什么无辜与天真,都是你们在维护我可怜的自尊罢了。”

    “信在哪?”他怒火中烧,一双眼睛里全是森然的寒意。

    “我处理了。”她无奈地自嘲,“我怕呀。是我自己害死我哥哥。我羞愧,我害怕,我就把信粉碎了。”

    “是他们不对。”费忆南心疼地紧搂她。

    无济于事。

    她身体像筛糠一样在发抖。

    “明熙。”费忆南叫她名字,惧怕,“你不要吓我。”

    “信里还说,在那晚前我跟你提出过离婚。是因为应湘对吧?”从应湘出现在宁城前,明熙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了。

    所以那天见面,她把果果想方设法带走,让他和应湘相处,当时已经对他全然没有记忆,所以想成全信里面的说法,让这对知己知彼的男女成为一对算了。

    可他没有放手,应湘也冷然带着果果离开。

    明熙就知道当年的自己错的多离谱。可惜后来在扬城,她还是因为蒋嫣和他大闹特闹了一场。

    证明她一如既往的智商欠费,如他所说的不可理喻。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配得到大家的爱。”她不想说话了,哽咽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外面雷雨隆隆,她啼哭不止。

    灯光不知因何灭去。

    整个卧室昏暗。

    费忆南石化一般地单腿曲起坐在床上。

    他陪了她许久。

    等她终于不哭,等她累极的睡着。

    他还是同一个姿势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露鱼白肚,打开窗子,面向山的那一面,所看之处皆是被雨水洗过的苍翠欲滴。

    他浑身僵硬,也许是因为坐了一夜,也许是因为得知她从始至终都知道真相而默默装着一切都懵懂。

    “明熙”他拿着烟的手一直在抖,喊出她名字后,眼角就滑出一颗泪。

    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

    我却知道你有万般好。

    这般好,那般好

    道不尽,言不明。

    “你放过费臻,也放过你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明天早上我向爷爷奶奶去道歉,他们要留我我就孝敬他们,要不留,那以后你家门我不上,但像你说的,我不可能放开你。所以这辈子就委屈你,和一个不能进你们费氏宗祠的女人过一辈子。”

    耳畔回荡她的话,一夜了,不曾停歇。

    费忆南抬眸望远方连绵不尽的山头,深深吸气,深深掉泪。

    是命。

    是宝贵的命,让他心中放下,不再追问你为什么单单忘了我。

    人生有些谜团适合用一辈子去解,兴许那结果并不可怕,反而惊喜连连,如砒。霜另一面也可能是救人的蜜糖。

    所以,砒。霜是你,蜜糖也是你,就这么一辈子过了吧,他什么都不会再追究,包括那个寄信的人。

    早安。

    费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 结善缘,成全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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