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一斤糖

    每个月一次的月考，是宏华六中的传统。

    作为C市的重点中学之一，拥有一套属于六中自己的严谨严肃的教学体系。

    “等会考试都好好考，认真考，不要总想着做些什么小动作。你们都是高三的人了，马上就要高考的人了。我知道，今天考完明天就放假了你们很开心。但是！都给我记住了！这次考试考不好的，放假过来一个个都要给我请家长！”老班站在讲台上，曲着手指敲着讲台，当当当地响。

    一听说请家长，下面一群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原本看书的也不看了。

    “书都整理好了啊，该塞进课桌里的都塞进去，塞不下的统一放到教室角落或者放到讲台这边的踏板上。桌面上禁止放任何东西，等会走到时候，椅子都反过来放啊。”

    老班说着，出去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又回来看了眼时间，最后又啰嗦了几句，“笔、尺、橡皮，还有2B铅笔，该带的都带好，答题卡填涂一定要清晰，修正带修正液什么的千万不能用！班级姓名一定不要忘记写！到时候要是因为没写班级姓名零分的，别来找我哭。行了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看你们都没什么心思看书了，都去自己对应的考场吧。”

    一群人成群结队的出去，三三两两组队往自己分到的考场去。

    分考场都是随机排序的，可能分在别的班，也有可能就是本班。

    比如朱毓，就是本班的，只不过换了个位子而已。

    趴在桌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一手枕着额头，一手捂着肚子。

    女生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命的时候。

    偏生朱毓就是有痛经的人。

    又偏巧今天考试。

    顾南行临走前给了她一颗止痛药，她没吃。

    止痛药虽然好，但是吃了容易犯困，而且听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顾南行还因此批评了她一通，“吃多指的是一直吃，你平时又不吃。再说了，就算你每个月……有时候能忍则忍，也没有每个月都吃。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但是她怕考试的时候脑子不清楚，最后犹豫之下，还是没吃。

    顾南行也没逼她，药留给她了，让她什么时候熬不住了什么时候在吃。

    结果到上午考试考完，那颗药她也没吃下去。

    上午考试结束就已经十一点了，距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再加上中午无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朱毓本身就因为肚子疼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干脆就啃了两口饼干，把药给吃了，想趁这两个小时睡一觉，等会下午应该会好一些。

    不过她坐在窗边，就算她这边的窗没开，也总有人会开窗的。

    今天外面的风有些大，姨妈痛加上吹冷风，简直要命。

    “你把这个贴上。”

    朱毓头上盖着校服，钻在校服底下趴在桌子上，眼前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个暖宝宝。

    这会是午休时间，教室里的同学们，不是睡觉就是看书，或者偷偷摸摸玩手机。

    四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他轻柔的声音传进朱毓耳朵里，突然觉得鼻间酸涩。

    伸手接了过来，转过身，背对着他，把暖宝宝贴到小腹的位置。

    暖宝宝刚撕开的时候应该还是冷冰冰的，但是顾南行给她的这个，是暖的，热的。

    “谢谢。”朱毓没有抬头，也没有掀开头顶上盖着的校服。

    隐在衣服下的声音闷闷的。

    顾南行没说话，下一刻，朱毓便感觉肩头又落下了一件校服。

    比她的大多了，能把她的身子，整个包裹起来，带着暖暖的温度。

    男孩的手覆上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压低了的声音暖暖的：“你再睡会吧，还早。”

    “我再强调一遍啊，放假这五天，不要成天都想着玩。你们是高三的备考生了，在家好好复习，作业都要认认真真的自己完成。”老班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劝着一群心早已经飞去放假的少年少女们。

    下面一个两个的嘴里应着“好”，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是半点不含糊。

    朱毓趴在桌子上，还是那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伸手戳了戳隔壁的顾南行，“中午那个暖宝宝，你哪来的？”

    顾南行正在记作业，手头两张便利贴，一张自己工整，每门课的作业都一条一条清清楚楚地记着。另一张则简洁多了，能省则省。

    “去医务室要的。”顾南行把其中一张贴到她额头上，“今天要回去吗？”

    “不回，没力气。”朱毓起身，把纸条拿下来塞进书里，“明天我要在床上躺一天，后天再回。”

    “你爸那，还是你奶奶家？”

    朱毓愣了一下，“奶奶家。那边，我回去也没人管我，去不去都一样。”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讲台上老班还在嘱咐他们放假期间的注意事项。

    黄婷婷转身，原本想跟朱毓说等会她直接回家不回宿舍了，结果发现这两个人气氛不太正常，又默默扭头转了回去。

    算了，还是等会再说吧。

    “这次月考的成绩大约在假期间就能出来，让你们过个好假我就不发通知的。不过，成绩垫底的同学，我会单独联系你们。到时候各科老师会有另外的作业布置，放假结束之后，回校统一辅导。行了，都放了吧，自己回家的注意路上安全。”

    老班说完就走了，留下背后一群人嗷嗷叫唤。

    “没人性啊！没天理啊！残害祖国的花骨朵了——”

    “别嚎了，吵死了！”

    “卧槽，放假的好日子还要留下来打扫卫生，有没有陪同的兄弟啊！”

    “陪不动，下一个。”

    ……

    “老顾！快走快走，打球去，今天张桦值日——”程沉单肩背着包，肥胖的身子倒是相当灵活的穿过一排排课桌椅，挤过人满为患的逆流人潮冲到顾南行跟前。

    看见顾南行在跟朱毓讲话，连忙扶着一旁正准备走的黄婷婷来了个急刹车。

    差点把黄婷婷撂翻了，可想而知，一顿打是逃不过了。

    “死胖子！火急火燎的投胎啊你！”

    “不是——那我不是不能打扰——”程阿胖苦着脸，一句话没说完被顾南行一个眼生一瞪，硬生生转了个话头，“行行行，姑奶奶你轻点打。虽然我脂肪多，可也挨不住你这么狠啊，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野蛮。”

    顾南行收回视线，把书包里还有两包红糖丢进朱毓课桌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走了。“胖子，走了，打球。”

    “来了来了。”程阿胖得了召唤，火速逃离战场。

    他刚刚说，好好休息？

    下一句还有什么，朱毓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