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48 真是个让人欣喜的女人（一更）

    这女人刚生完没几个月， 竟又怀上了。

    以前便听人说， 许多人都是怀第一个不好怀， 只要生开头了，一沾就中，所以便一个接一个地生。楚艳不知道这里边到底是什么原理， 反正好像现实中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敢情姜小凤这死女人是来跟她炫耀的？

    “怎么， 怀个孩子很光荣？”

    姜小凤接了楚艳冷嘲热讽的眼神， 无所谓地耸肩媚笑起来。

    “就大部分女人来说， 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但是对于根本就生不出蛋来的女人来说， 自然是无上的光荣了。”

    楚艳一个憋气，这是说她不生蛋。

    这是什么扯淡的世道，什么操蛋的地方，结婚还不到一年， 没生孩子，就要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跟姜小凤这么个女人置气也犯不着。

    “那恭喜你了，小母猪。”

    黄家的生育机器罢了， 不知道光荣在哪里。让你说我不生蛋， 我就要骂你是母猪。

    楚艳感觉自己已经在赶往农村泼妇的路上了，让几十年后的父母知道了， 肯定大呼中国高等教育太失败。

    见两男一女大摇大摆地远去，姜小凤心里直接堵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跑到他们面前炫耀。

    她不信叶天宇作为一个男人， 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孩子。说不定真如大家谣传的那样，楚艳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男人生孩子，这样说的话，叶天宇岂不是根本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如此一想，姜小凤的一双媚眼更是火花乱溅起来。

    走在路上。

    叶天浩安慰起来：“嫂子，你别生气，凤儿姐她就那样。”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了，我跟一母猪生什么气？”

    叶天浩张口结舌：“嫂子，你，其实也……”

    姜小凤是不招人待见，但嫂子在他的心里一直是有文化的文明人，没成想，也是这般口无遮拦。

    楚艳瞥了叶天浩一眼，知道这学生感觉老师伟光正的形象有点颠覆了。

    “我毒蛇，我泼妇，是吗？”

    叶天浩赶紧闭嘴。

    不敢，不敢！

    “要是别人，我才懒得计较，但姜小凤是什么人，她是差点嫁给你哥的人，想想我就来气。我就要骂她是小母猪，那黄爱军是大肥猪，姜小凤再生下窝小猪，他们一家子都是猪！”

    叶天浩目瞪口呆。

    这嫂子还是原来的嫂子吗？

    楚艳已经在现实和虚幻之间切换不了了，早已经忘记她只是穿进了叶大佬的传记，这里正在发生的只不过是一个不真实的故事。

    想想现实世界中，叶大佬的身边有过姜小凤，也许还有过其他的女人，她……酸得牙齿都要掉了。

    叶天宇隐约一笑。

    这女人原来是个小醋坛子。

    刚笑完，女人便拽了下他的胳膊。

    “得亏她瞧不上你，否则的话，这挺着肚子来耀武扬威，我都要以为她想跟我摆擂台了。”

    叶天宇心里一咯噔。

    他……当时为什么送那女人去了医院，为什么还非要为她输血？

    不那样做，难不成要见死不救，袖手旁观？

    他……很苦恼！希望姜小凤那个女人不要再整什么幺蛾子，继续鄙视他就好了。

    一行三人，首先推开了楚艳娘家的门。

    院子里直碰上老妈，刚要拜个年，见老妈脸色沉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这大年初一就往娘家门上跑算怎么回事儿？”

    老妈的语气不太好。

    楚艳一个吃瘪。

    大年初一当然是来拜年啊，若不是娘家门，还没这闲工夫跑呢。

    “婚都结了，一点习俗都不懂，回娘家得大年初二，初一不要登娘家门！”

    闺女是个不懂的，女婿也不懂，家里没个主事的大人告诉他们，是真不行。

    嗯？

    楚艳有些懵，还有这说道？

    “初一登了娘家门会怎么着？”

    老妈嘴一撇：“出嫁的闺女，在大年初二前回了娘家，对娘家弟弟不利，我们强可不想打光棍！”

    呵，这封建迷信搞得，真是有鼻子有眼。

    看老妈确实不怎么欢迎他们，楚艳便笑嘻嘻道：“那得了，走错门了，改天再来！”

    说着，拽起身边的哥儿俩就走。

    “别啊，姐，姐夫！”楚强从屋里跑了出来，“甭听咱妈的，赶紧进去坐。”

    楚艳微微一笑。

    这弟弟虽然在她面前还是嬉皮笑脸，但自从跟着叶天浩一起听了她的课以后，对她由佩服到了尊敬。

    “妈，您放心，谁打光棍，您儿子都打不了。”

    楚强跟老妈贫嘴起来。

    老妈也跟着进了屋，开始了日常唠叨：“看来你是打不了光棍了，人家老师都差点找到家里来了。”

    老师找到家里？

    “为什么？”

    楚艳不明所以。

    老妈叹了一口气，有些难以启齿：“这臭小子在学校竟然跟一女生……”

    楚艳一顿，然后立时明白了过来。

    老妈不好意思说出“谈恋爱”几个字而已。

    想着，便笑了起来，对着楚强竖了个大拇指。

    “你竟然早恋了？牛啊。”

    老妈又堵了一口气，这闺女，恋不恋的挂在嘴上，不知道害臊，而且还觉得早恋比较牛，她是真跟不上这脑回路了。

    “你少跟着起哄！”

    训完闺女，又转向儿子：“我跟你说楚强，你早打住那心思，现在都初三了，再有半年就中考，不好好学习，竟想些歪的。你见天在学校待着，那成绩还不如天浩这个半路插班过去的，我前边那学费都白给你交了。”

    楚艳又是一笑。

    老妈说的没错，上了几次课，她便已经感觉得出来，任是天浩怎么妄自菲薄，在学习方面的天资确实比楚强要高多了。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身楚艳成绩不好了，敢情这应该是楚家的基因问题。

    楚海峰被公认为有文化，在村里又担任着会计，两个孩子在学习上竟都不怎么开窍，不知到哪里说理去。

    “还有，不要学黄爱军，婚前就搞大别人的肚子，听到没有？不是每家的父母都跟姜小凤的妈妈似的那样好欺负，万一惹上个狠茬，打上门来，我们可招架不住！”

    老妈的唠叨继续。

    再次警告完儿子，然后便将眼光转向闺女身边一直默默不语的男人。

    这女婿，她以前的印象就是不善言辞，家里揭不开锅。

    没想到，竟然还善于钻营，虽说不是公家的铁饭碗那么牢靠，但总是有几分脑子的人，比死脑筋要好。

    “你们年后真的要搬家？”

    楚艳点了点头。

    “这还有假？房子都找好了！”

    楚妈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一直有些矛盾挣扎。

    自己闺女就这样跟着叶天宇这穷小子开始了飘零的生活，到了镇上总是人生地不熟，不如留在江渡村稳定。但又想，困在江渡村对他们来说也确实没什么希望，只能穷着过日子，即便那叶天宇想折腾，也由于地理位置而不太方便。

    楚艳知道老妈的心思，谁不想自个闺女过着又稳定又宽裕的日子。

    但，哪有这么多的两全其美？

    “妈，现在很多人不知道国家的政策走向，一放开，遍地是金，当然要想方设法去淘啊，难不成就固守观念，一辈子穷死？”

    老妈点头，闺女说的有道理。

    “我们到了镇上以后，在那里收购药草，您要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不要怕跌面儿，就山上去溜达溜达，弄回家就是钱。”

    “我可不去，不够丢人的！”

    给你们投资，赚点利息可以，上山采那些玩意，坚决不干。

    楚艳“噗嗤”一声笑，果然还是老观念。

    “妈，钱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大家都羡慕那些富裕的，瞧不起穷的，到自个身上了，宁愿穷着过日子，都不会想办法去赚钱！当你没钱的时候，你的面子多少钱一斤？谁认啊？不出几年，您可以看看，有钱的人，就是走到哪里都脸大，不服不行。”

    “钻钱眼儿里了你！”

    老妈嘲笑着她。

    楚艳一哂。

    历史课本不都是骗人的，在政策刚放开的初期，老百姓就是觉得个体户都钻钱眼儿里了，按照以往的传统，往钱眼儿里钻的人肯定是庸俗的。

    “国家现在就想让大家往钱眼儿里钻，干嘛不钻？您要是把面子收起来，不但自己能采集药草赚钱，还可以给我们做江渡村的代理，又是一笔收入！”

    听在一边的叶天宇一愣。

    “艳儿，啥是代理？”

    楚艳忽然意识到，跟老妈聊天，话赶话竟冒出了代理的想法，在自己这男人面前从来没提过的。

    “天宇，我也是刚想到。咱们到了镇上以后，药草收购站是挂起来了，但十里八村的人去趟镇上不容易，有些人，闲暇之余随便去采了一点，没几个钱，想想脚程，不值当跑一趟镇上，毕竟不是每家都有自行车不是吗？说不定就随手扔给自己家的小羊小兔吃了。要是咱们在每个村里，都有个代理，那村民就可以直接卖到代理手里了，然后代理攒够一定量之后，再给我们运到镇上去。因为方便，村民哪怕只采了一把，都不会浪费的。这样的话，我们的量才更有保证。”

    叶天宇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艳儿，你继续……”

    楚艳抿嘴一笑，自己这男人就是勤奋好学。

    老师接着讲课：“村里选代理的时候，一定要找靠谱的人，能够做到严格把关，而且不会做手脚才行，否则量一大起来，就怕有些人浑水摸鱼，以次充好。我们可以让代理赚中间的差价，比如他九分收的，我们给代理一毛，这里边有一分的差价。”

    “那卖到我们那里一毛，卖给代理九分，有些人可能就会自己跑到我们那里卖了，谁会卖给代理？”

    叶同学不耻下问中……

    楚老师答疑解惑：“所以说，这要看你代理体系建立的如何了，要真的搭建起来了，你就统一价格，就个人来说，卖到我们那里，还是卖给本村的代理，都是九分，只有代理供给我们的货是一毛，这样的话，代理的积极性才能调动起来。”

    叶天宇盯住“讲课”的女人，顿了片刻，才露出牙齿笑了。

    这真是个让人欣喜，又琢磨不透的女人，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些想法？难怪她可以给一些媒体提供点子、写文章，真是太多奇思妙想了！

    两位老学员，叶天浩和楚强，早已经习惯于楚老师的“学识渊博”了，倒没太多的惊讶。

    惊讶的是楚妈！

    这闺女结婚以后，不但嘴皮子变凌厉了，脑瓜子竟然也灵活起来。难道是受善于钻营的叶天宇的影响？可明显刚才的点子是叶天宇都不知道的，还向闺女请教呢。

    看来，送闺女读了个初中，那学费没白交，成绩虽然不好，但知识总是学到了点。

    楚艳拜完年，起身要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老妈：“您好好考虑下，可别到时候我们选了别人，您再后悔丢了赚钱的机会。”

    楚妈的心思其实早就动了好几动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赔本的买卖，只要做了代理，手里的货交到镇上，叶天宇就得收着，中间的差价她就到手了。

    想想……还真是挺好的！

    即便已经动心，也不能太猴急。

    “好，我考虑考虑。”

    楚艳微微一笑。

    再考虑都是一个结果，老妈是一定会做的！

    出了楚家的大门，叶天宇不顾弟弟在前，一把抱住了身边的女人。

    “艳儿，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主意？！”

    叶天浩感觉当前的一幕有些辣眼。

    楚艳为防这弟弟太尴尬，便推开了欣喜若狂的哥哥。

    然后笑着问叶天浩：“天浩，楚强真的谈恋爱了？”

    叶天浩小脸一红。

    “好像是……”

    “那女孩子怎么样？”

    姐姐为弟弟的终身大事开始操碎了心。

    叶天浩摇头，“不是我们班的，也不是一个年级，我不认识。”

    楚艳心里一个佩服！

    这楚强慧根不错，才上初中就知道勾搭低年级的小朋友了，这要读了大学，或者混上社会，不得了！

    见叶天浩有些羞的样子，楚艳不由地想逗逗他。

    “天浩，你呢，入学都半年了，有没有看上哪个女生呢？”

    叶天浩一下子脸憋得更红了。

    “没，没，我没有。”

    结巴的都说不了话了。

    楚艳“噗嗤”一笑。

    叶天宇捏了捏女人娇嫩的笑脸，“不许逗他！”

    叶天浩赶紧转头打前边走了。

    太讨厌了，现在哥哥嫂子老在他跟前秀恩爱。嫂子自来就是个不管不顾的，哥哥以前倒是个注意分寸的，如今也被嫂子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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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楚艳累的浑身瘫了。

    整整一天，就是拜年、拜年、拜年，腿跑细了不说，话说的也口干舌燥。

    躺在男人腿上，半死不活地哼哼着。

    “我帮你捏捏吧？”

    这女人甚少下地干活，看来体力就是不行，光走路也能累成这样。

    一听男人要给她按摩，楚艳赶紧使劲点着头。

    男人有力的大手首先放上了她的肩膀，楚艳闭上眼睛，享受着叶大佬的服务。

    以前倒是经常跟闺蜜们去美容院按摩，跟现在的感觉真是不一样，看来有感情和无感情差别挺大的。美容院的小姑娘们一口一个“姐”喊着，亲热无比，但人家只为她钱包里的钱而已。叶大佬此时默默无言，只为让她舒服。

    可是……叶大佬，你的手怎么不在我肩膀上了？

    楚艳：“叶天宇，老实点！捏哪里呢？”

    叶大佬：“我想给你全身都捏一下……”

    楚艳：……

    “停！”当男人的手更加得寸进尺起来，她只能及时刹车，“叶天宇，你个流氓！”

    她好怀念美容院里那些小姑娘。

    男人窃笑着，一下子将女人提了起来，脸离着他只有方寸之间。

    “看来你不喜欢用手按摩……”

    “呜呜！”

    楚艳心里大呼：你丫用嘴也不行，老娘今天只想休息！

    “天宇哥，天宇哥……”

    院子里小孩的喊叫声吓得床上两只鸳鸯“扑棱”一下子起了身。

    楚艳：果然心诚则灵，有人来帮她？

    叶天宇：谁这么会找时候？

    见男人穿上衣服，出了房间，楚艳抿嘴笑了起来。

    笑完，直接倒头躺到了枕头上，终于可以彻底休息下了。

    叶天宇走到院子里，见是邻居家的孩子。

    “有什么事儿吗？”

    “天宇哥，有人找你，在村后边等你呢。”

    有人找他，还得让别人家的小孩来叫？

    “谁找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那人说是关于药草的事儿。”

    关于药草的事儿？

    叶天宇思忖片刻，难道是曲哥的人？

    为什么不直接来家里找他，还偏要约出去？现在政策都明朗了，又不用再偷偷摸摸。

    何况，今天还是大年初一，曲哥这么敬业？

    “天宇哥，你快去吧，人家等着你呢。”

    也是，去看看就知道什么事儿了。

    叶天宇裹紧衣服，踏着寒凉的夜色往村后奔去。

    到了后，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看来是刚才那臭小子逗他玩呢，等明天逮住他，非教训一顿不可。

    叶天宇转身就想回家，女人还在家等着他按摩呢，大晚上被那不着调的娃搞出来捉迷藏。

    谁知，刚转身，就有人从后边猛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