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30 男人的拳头与女人的安全感(一更)
    这次去县城, 跟曲哥一聊, 他才发现, 他在江渡,是有多封闭,观念有多落伍。
    据曲哥所说, 像他那样早已偷摸做买卖的人多了去了。
    即便他现在一无所有,连起点都还没迈出, 他也总觉得, 其实曲哥只是个很小的角色, 做的事儿也谈不上大,只围绕着县城的几家药铺而已, 当然,自己私下不在台面上的渠道也有点。
    但是,除了他们县城,还有其他的县, 除了县,还有整个北城,除了北城,还有全国, 还有全世界……
    他觉得……只要找对了门路, 将大有可为。
    叶天宇将怀里女人搂紧了一些,抚了抚其柔亮的秀发, 悠悠道:“明天我就开始去跑一下。”
    楚艳趴在男人怀里露出隐约的笑,原来叶大佬的辉煌之路是这么开始的。
    吴忧在传记里并没有提到叶大佬做过药草的生意, 不知道是因为与其后来的成功相比,不值得一提,还是确实在这个虚幻的故事中,有些东西发生了小幅度的改变。
    不过,她坚信,无论有何改变,这个男人注定会踏上顶点的人生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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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吃完早饭,男人便马不停蹄地出门了,留下楚艳在家,照顾着一个老人,一个大孩子,还有一个……小孩子。
    她总觉得,不想做男人背后的女人,最终还是做了他的后盾。
    庆幸的是,小爱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只不过属于易碎品,得轻拿轻放,而且说话做事得悄没声息,生怕一个不小心吵醒小祖宗,她便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了。
    没想到,养孩子竟是如此麻烦!
    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此时,楚艳不由地想到了几十年后的老爸老妈,她真的……想他们了,或许那边只是在夜晚的睡梦中,但于她来说,却感觉离开他们很久了。
    想着想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泪眼婆娑间,心并未混沌,反而一下子激灵起来。
    吴忧写的传记,自然是基于叶大佬的实际生活而写,她穿了进来,便是穿到了过去那段真实的岁月。
    如此来说,她楚彦的父母应该此时也生活在这段岁月里。而且……算算年龄,竟然跟他们相仿。
    父母都是从外省份考学到的北城,没算错的话,现在的他们应该还在学校里,伴着朗朗的读书声,憧憬着未来。
    她竟然对父母青葱年代的形象和生活好奇起来。得了机会,她得去找找他们。
    “嫂子,我作业写完了,咱们是不是得开始上课了?”
    叶天浩在院里喊了她,一下子把楚艳从万千情绪中拉了回来。
    赶紧擦了把眼泪,走出了房间。
    瞅了这学生一眼,无语地“训斥”起来:“你能不能小点声,把小爱吵醒了,还上什么课!”
    叶天浩不好意思地一笑,“那嫂子,我先回房间等你了。”
    望着这小子松快的背影,楚艳顿觉欣慰,学习的积极性越来越高,而且真的挺上道的,九月份去跟初三应该问题不大。
    给叶天浩上完课,小爱醒了,楚艳便跟着一顿忙乎。
    好不容易再次把其哄睡,她才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开始继续琢磨琢磨她的文字事业。
    “太耽误事儿了!”她不由念叨着。
    而且……叶天宇那男人真是不长记性,中午过了饭点,也不回家,看来这午饭是不可能吃了。
    又不知道他跑到谁家去了,也没法一家一家去找。
    楚艳叹息着走出了房间,去敲了叶天浩的门。
    “天浩,你加点紧,把讲过的赶紧温习温习,作业快点写,晚上早点做饭知道吗?你哥午饭没吃,如果回来的话,让他早点吃饭。”
    本想亲自做晚饭,奈何笔下的思路正在,她得加把火写出来,一会小爱醒了,啥事儿都干不成了。
    叶天浩应了后,她才转身离去。
    直到太阳西斜,叶天浩已经开始做饭了,自己那男人还是没回来。
    楚艳无语摇头,看来不是忙到别人家要睡觉了,他是不可能回家的,让天浩早点做饭,没什么用。
    谁知,正琢磨着,男人没等来,等来了邻居家着急忙慌的一个小孩。
    “嫂子……你赶紧……去村后面看看吧,天宇哥他……”
    “天宇他怎么了?”
    这邻居家的小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楚艳给急坏了。
    “天宇哥和黄爱军打起来了,谁都拉不开。”
    楚艳心里咯噔一下,抬腿就要跑。
    叶天浩出来拽住了她,“嫂子,你在家看着小爱,我去,要真打起来了,你一个女人家去了管什么用,我去了,还能帮帮哥。”
    楚艳白了他一眼,这小子敢情要去打群架呢。
    那两人为何打起来,她多半也能猜个差不多,于是训斥道:“你哪里也别去,在家好好看着小爱!”
    叶天浩只得立在了原地。
    奇怪了,这嫂子没来之前,他只需要听哥的,嫂子一来后,他连嫂子的话也得听,而且还不由自主地想听。
    楚艳跟着邻居家的孩子往村后跑去,看来叶天宇那怒火中烧的男人是专门等在黄爱军下班的路上的。
    气喘吁吁跑着,老远便听见有女人尖叫的声音,像是姜小凤和黄妈,也有邻居七嘴八舌劝解的声音,当然……还有黄爱军杀猪般的惨叫声。
    楚艳心里一惊。
    她不知道一个男人听到自己老婆被别人欺负是什么感受,她只知道,几十年后许多这样的新闻,因为老婆被别的男人占了,老公去杀了人家全家的都有。
    这叶天宇可千万别把黄爱军给打死了,她可不想当寡妇!
    急忙跑近,一眼便看见此时地上将黄爱军扑倒的男人犹如愤怒异常的豹,边上邻居无一人拉得住,拳头雨点般落在身下男人肥胖的脸上。
    “天宇!”
    楚艳颤抖着声音嘶吼出来。
    这一声足够尖利,不只是邻居们都听到了,正挥拳的男人自然也听到了,攥紧的拳头停在了半空,扭头朝她看过来。
    男人脸色因怒爆红,额上青筋外露,喉结巨颤,像有一股难以抑制的迸发的力量在心底。
    一看是楚艳,黄妈犹如见到了救星,三步两步闪到了她跟前,再扭头,见疯了一般的男人还是骑/在儿子的身上,不肯下来,于是一把拽住了楚艳的胳膊。
    “艳儿,你赶紧去劝劝你家天宇,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黄妈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楚艳没有理她,只盯住眼前正笔直地望住她的男人。
    男人眼睛里装满痛楚与愤怒,她知道,男人的心底也是如此。
    低头一瞧,见黄爱军鼻血横流,抹得到处都是,有些恶心和触目惊心。
    这混蛋本就头大如猪,现在鼻青脸肿的样子,更像猪了。
    “天宇……”
    楚艳的声音虽仍有颤抖,但沉稳了许多。
    叶天宇从女人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楚艳是有点恐惧,不是恐惧在遭遇过黄爱军,也不是恐惧在自己男人将黄爱军给打了,而是,怕男人一时激动,收不住手,造成难以逆转的后果。
    黄爱军这龌龊的王八蛋,真是打死都不解气,但……真打死了,她便会失去眼前这个暴怒中的男人。所以,她恐惧……
    叶天宇眼眸趋深,笔直地盯住眼前的女人,虽短短几秒,却感觉犹如经年般漫长。
    触到女人此时冷艳慌乱的眼神,他一下子清明了许多,不由地松开了揪住身下男人领子的手,起了身。
    楚艳发现,起身后的男人像是被顺了毛,得到安抚的兽。
    已经无害的兽,扯着嘴角,对她艰涩一笑,说道:“走吧。”
    转瞬间,竟感觉判若两人,她甚至很难把此时对她极尽柔情的男人与刚才骑在黄爱军身上那个联系起来。
    叶天宇不顾眼前有诸多围观群众,他只想牵住女人的手。
    甫一触到,竟有些微凉、瑟缩。
    黄妈和姜小凤见势头终于控制,赶紧扑到了黄爱军身边,将其扶了起来。
    黄妈见儿子几乎已经面目全非,心疼得难以言喻。
    扭头见打完了人的人竟然若无其事地牵起老婆的手就想走,气得直接吼了出来:“叶天宇,你是不是疯了,把爱军打成这样,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邻居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对啊,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先把人打个半死。”
    “听说有人看见,是两人钻了小树林,说不定就是自愿的呢。”
    “是是,有人说,这楚艳走出小树林的时候,还挺欢快的,要真被那啥了,能是那样吗?”
    “可是,也有人看见,楚艳是被拖进去的……”
    “拖进去怎么了,在那种情况说不定就是从了,要真不是自愿地从了,能那么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也是呢,本来就是要嫁给这黄爱军的,幺蛾子整大了,被黄家给休了,才换到叶天宇家的,说不定早就后悔了。”
    “……”
    楚艳心里顿然有一大片草泥马奔过。
    那天还以为真发生什么的话,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没想到周围竟然是有人的,那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救人于危难,过后反过来在这里造谣生事。
    无事生非,胡编乱造,真是每个时代都避免不了,正可谓人言可畏。好歹她是几十年后过来的人,要是一般的农村姑娘家,得被这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杀死!
    她从男人那里将手抽出来,倒懒得跟一帮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理论。
    痛哭流涕博同情,她不屑!
    义正言辞当泼妇,她不会!
    楚艳只把目光盯在了此时无比肿胀的大肥脸上。
    “黄爱军,天宇为何要打你,你比谁都清楚,要不是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打死你都不为过!”
    楚艳的表情凌厉,语言冷漠。
    众人一时听了个明白,原来还真是黄爱军想施暴,但最后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也就是说没有得手呗?
    这确实是楚艳想传达的信息。
    谁知,你想传达什么和别人信什么是两码事儿……
    “没成功?!”
    “谁知道呢,按说男人有那心思,女人的体力哪是对手。”
    “她当然要为自己开脱了,难道说已经被黄爱军那个了?肯定要说没发生什么了。”
    “……”
    众人一万个不信。
    楚艳一万个无语,果然,大家不会相信你说的,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这种带颜色的流言,大家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因为有,才更能让他们在议论的时候血脉喷张。
    强/奸未遂和强/奸既遂,这两种结果,在做谈资的时候,味道大不一样。如果再是女人自愿,涉嫌偷/情,那味道可就更浓了。
    楚艳第一次有了无力感,原来他们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拉起男人的手,毫不犹豫地离开。
    身后,黄爱军估计缓了过来,一个大男人,不顾体面地嗷嗷大哭起来,可能是真疼,也可能是真跌面儿。
    “叶天宇!”嘴肿的有点瓢,“你他妈这笔我给记下了,我要不真把楚艳那小娘们儿给睡了,我就不姓黄!”
    楚艳只觉手忽然被男人攥得生疼。
    一个没拽住,疯豹般的人转身又冲了上去。
    黄妈大惊,赶紧挡在了儿子前边。
    “叶天宇,刚才爱军的话你也听明白了,根本就没怎么着,你真想闹出人命吗?!”
    叶天宇胸口剧烈起伏,低头望住黄爱军的眼睛也是噬血的。
    黄妈见这疯男人怒气冲天的样子,吓得又一次哆嗦起来。
    得亏自己天杀的儿子没得手,若真沾了这疯子的娘们儿,铁定是要跟他们搏命了。
    “叶天宇,气你也出了,你看爱军被你揍的,还有个人样吗?”
    黄妈的话里带着对儿子的心疼,也带着对叶天宇的气性,下手也太狠了。
    不怕遇到横的,就怕遇到不要命的。自古以来,都说穷人命贱,果然有道理!
    黄妈思忖的明白,觉得在火势头上应该躲开疯子,硬碰硬,没他们好果子吃,于是朝着身后几个邻居喊道:“麻烦你们,赶紧送爱军去医院!”
    两个邻居听了,立马将地上摊着的黄爱军架了起来,有人将倒着的自行车扶起,把黄爱军弄上后车座,其中一个蹬起自行车,便原路返回往镇上赶去。
    楚艳靠近,拉起叶天宇的手。
    男人扭头看了她一眼,敛了煞气,万般温情。
    待一切情势得到控制,姜小凤情绪也稳了许多,只觉肚子里的小祖宗貌似被吓着了,踢了她好几下。
    望着前方两人牵手离去的背影,她感觉心有些乱。那个曾经让她无比鄙夷的男人,竟然像一头雄狮般保护着自己身边的雌性,他很穷,但是他却愿意为了自己的女人去拼命。她甚至……有些羡慕起楚艳,不只是羡慕,而是……嫉妒。她曾经以为,只有钱才能够给予女人安全感,今天才知道,原来男人的拳头也可以。
    “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回家,我还得去趟医院呢,真是见鬼了!”
    婆婆没好气地喊着她。
    婆婆不喜欢她,她自然知道,这样的语气她早就习惯了,而且她……并不在乎。
    姜小凤再转头望望去往镇的路上,自行车上的人影儿已经很远。
    那个婚前就睡了她的男人,在她面前除了床上猴急的神色和激情来临时张嘴即来的甜言蜜语,好像再也没有别的。
    如果不是楚艳整了些幺蛾子出来,他没想给她任何交待,责任于他……很远。
    现如今,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但那个男人想偷腥不说,在众人面前连起码的体面都不给她,当着她的面,公然说自己惦记着别的女人。
    他……不在乎她的心情,因为她……从来没有过心情,她不配有什么心情!
    挺着已经有些笨重的肚子,跟上婆婆。
    身后传来邻居们的议论:
    “听说叶天宇跟媳妇捡了个女娃回来,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自己根本不能生?”
    “那楚家的艳儿,嫁到黄家,当天晚上就尥蹶子,想必应该是真不知道男女那事儿的门道。”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叶天宇的问题吧?否则的话,女人再是不懂,男人哪有个受得住的?”
    “穷的要命,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说不定真是个不敢违逆媳妇的,不让他碰,他能怎么着?断不会跟黄爱军似的说休就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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