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料之外

    只是在颜絮还没来得及去找韩秋睿算几年前的老账时,就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阻碍了她‘复仇’的脚步。

    S市的天气一向温和,入秋了也不算冷，颜絮穿了个黑白配,简单的白T恤，黑色的长裤,长发没散着高高的扎成马尾，跟个大学生似的。颜絮推开咖啡馆的门,方莞正捧着奶茶杯小口啜着，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没精神的窝着。颜絮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大喇喇坐在她对面喝了一口另一杯奶茶，疑惑的问：“怎么了这是？”

    颜絮在电话里听到方莞的声音就有点不对,见了面发现她真的不对劲。方莞脸色很苍白,疲倦的对颜絮一笑,一开口就给颜絮吓了一跳：“小絮,我怀孕了。”

    “什、什么？”颜絮克制着自己的惊呼，脑袋有些短路的又问了一遍。实在是……有点想不到啊,她下意识看向了方莞的肚子。方莞苦涩的微笑了一下,并未言语。

    颜絮后反劲儿的激动了,拉着她的手：“是景哥的吧？他开心死了吧！我靠他喜当爹得请客啊。”

    方莞和她家的警卫员徐景在她前年的生日聚会上看对眼了之后就一直谈着，据前两天方珩的报告,俩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还问她他这个哥哥该送个什么结婚礼物好呢。

    颜絮兴奋之余完全没注意方莞的神色是真的苍白难受，而不是她认为的‘新婚之际带球跑’太激动了，说着就拿起电话要给徐景打电话,方莞慌乱的拦住她：“别，小絮，别……”

    方莞动作太过仓皇，颜絮诧异的眯了眯眼睛，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难道孩子……？颜絮把手机收了起来，喝了口奶茶面不改色的问：“景哥不知道？”

    方莞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犹豫的说：“……我不打算告诉她，小絮，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方莞说到最后声音有点抖，显然是伤心到了极致，颜絮虽然和方莞是姐妹，但徐景也是她的朋友，更是她家的警卫员，基本上情同一家人了。颜絮性子还急，当下就怒不可遏的把奶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咣’的一声黑色的巧克力奶茶瞬间蹦溅出几滴在洁白的桌面上，方莞身子一抖，眉宇间泛起一阵淡淡的红。

    颜絮深吸了口气：“你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孩子不是景哥的。”

    如果方莞敢说是这个答案，颜絮不会给她一个巴掌或是什么，因为不关她的事情。但是她不会在和她来往，脚踏两只船的女人，她向来看不起。还好方莞摇了摇头，她垂下眼睛，素白的手扶着着肚子：“孩子是徐景的，可是小絮，我……我感觉我不喜欢他！”

    方莞说到最后忍不住用修长的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呜呜咽咽的哭着。颜絮听着她低低的哭着，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玄幻：“不喜欢……你俩都他妈处了一年多了，现在怀孕了你说你不喜欢？莞莞，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方莞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勉强扯起一丝苦笑，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我是想让自己断了念想，小絮，我……我很自私，当初利用了徐景。我、我喜欢的人，永远也不会喜欢我……”

    颜絮不禁皱了皱眉，方莞这表现，明显就是心另有所属。她虽然同情而且可怜方莞，但是她完全不能理解方莞这种选择……只是看了看情绪有些崩溃的方莞，颜絮还是拉住她绞着纸巾的手，摸了摸表示安抚：“你……喜欢谁啊？”

    虽然方莞的性子腼腆，但是漂亮清新，性格也温柔体贴，颜絮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样的男生会拒绝这样的女孩。方莞又咬着嘴唇哭了起来，表情有着很纠结的痛苦：“小絮，我、我喜欢萧锐，我本来不该说的。可是我压了太久了，再不说就感觉快要难受死了，你千万别和郁郁说。”

    颜絮感觉五雷轰顶过后又追加了一个闪电，目瞪口呆的看着方莞。她发誓给她一百次机会她也绝对猜不出来也根本想不到方莞会喜欢萧锐，干涩的问：“你、你……你怎么不说啊！”

    方莞喜欢的是萧锐的话……她早点说，方珩可以当月老啊，未必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性格决定命运，方莞因为太害羞，太内向，根本就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才造成现在苦果自己吞的结果吗？

    方莞苦涩的摇摇头：“我早就喜欢他了，之前也跟哥哥旁侧敲击的打听过。可是他眼里只有训练，后来就……只有顾郁，哪怕顾郁不喜欢他。小絮，其实我很后悔，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时如果有勇气一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颜絮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她能稍微领略那么一点点方莞的痛苦。毕竟她认识萧锐要比顾郁早的早的多，是完全因为自己没说出口的表白才导致错过……这样，更加让人扼腕叹息后悔不已吧。

    顾及到方莞的情绪，颜絮想了想还是决定陪她住一晚，她打电话给了尹念报备一声就带着方莞回到自己租的公寓。方莞进来之后就窝在沙发里发着呆，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看了过来，眼神有着淡淡的胆怯。颜絮把手中提着的几个袋子放在茶几上去找柜子里的一次性盘子：“你多少也吃点，就当是为了孩子呀！”

    方莞眼神灰暗，揪了揪腹部的衣服，忽然坚定的开口：“小絮，明天陪我去做手术吧。”

    颜絮手指一顿，转过身去坐在她旁边认真问：“你决定了？”

    方莞竭力压着嗓音里的颤抖，点了点头：“嗯。”

    颜絮又问：“要不要告诉你哥哥？”

    方莞吓的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连忙摇头，活像见了鬼一样：“不要！千万不要！”

    估计是怕方珩把她腿打折，但是……颜絮咬着嘴唇，摊了摊手：“可我没时间。”

    方莞愣住，颜絮深吸一口气，忍了一天还是没忍住蹭蹭窜上来的火气：“这是你一个人的孩子？都不用跟孩子他爹商量一下？再说了你打胎跟景哥分手了自己闹的家破人亡又能怎么样？去搞顾郁和萧锐的破坏，我告诉你我跟萧锐两年战友加上损友我了解他！他喜欢顾郁喜欢到挨了枪子做无麻醉缝合的时候念叨的是她的名字，所以你别作了你们不可能。”

    颜絮一口气说完这段话根本无间歇无停顿，可是字字清晰如同一把把刀子刻在方莞的心上，却又让她豁然开朗：“可是小絮……我、我怎么办？”

    “怎么办？”颜絮想了想，趁机塞了块鸡肉在她嘴巴里：“你今天说的话只有我知道，没有第三个人。我只当没听见，把小孩的事情告诉景哥，你俩按照步骤结婚，好好过日子呗！”

    颜絮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要是方莞真的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几个人见了面都尴尬。

    方莞听完颜絮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眼里蓄着晶莹的泪水，几乎是质问着她：“小絮，你把我未来设计的很好，可是我根本不想要！我不喜欢他啊！你当时不是也顶着全校指责的压力，不顾外界的目光追求校草吗？”

    “我艹。”颜絮正在撕炸鸡腿吃，猝不及防听到陆闻方的名字出现差点吐学，心想这误会可真是大了，不过她也可以趁机教育一下方莞：“那你要是后知后觉的现在有勇气追求萧锐了，想学我，那我建议你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压根不喜欢陆闻方了，而且你真有你说的那么喜欢萧锐么？或者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徐景？方莞，拜托你能不能好好想想！”

    方莞没说话，颜絮凑近她轻声诱哄道：“莞莞，好好想想，你到底需要谁。”

    颜絮说完拍拍她的肩，站起来回了房间，没在打扰她。其实不止方莞，她这一天也被方莞的爱情价值观弄的冲击也很大，翻出相册里和徐景的合照，颜絮有点同情的看着眼神很阳光的男人。

    “但愿莞莞能真的爱上你吧。”颜絮低声嘟囔着，速度的换了睡衣爬上了床。

    由于第二天得回部队，颜絮起的很早，本以为方莞会在睡一会儿的，没想到已经衣服妆容都收拾齐整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了。虽然有些憔悴，但她比起昨天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好太多了。

    “……你睡了么？”颜絮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茫然的问。

    方莞一笑，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对颜絮说：“买给你的，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颜絮愣了片刻，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好：“……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和徐景把话说开了。”方莞拿着包包站起来，亭亭玉立，脸上有一丝毅然决然的悲痛：“小絮，我想好了，我们现在不适合在一起，这个孩子生下来对他也不公平。现在我们……根本没做好一起生活的准备。”

    我擦，那□□的时候怎么不做好避孕的准备，颜絮心中暗骂，硬邦邦的问：“所以你让我陪你去手术？”

    方莞拍了拍她的手：“拜托了。”

    颜絮只觉得眼前一黑：“你你！你就这么莽撞的去手术？方珩知道怎么办？！”

    要是方珩知道自己陪他的宝贝妹妹去做打胎手术，还瞒着他的话……颜絮几乎打了个冷战了！自己真是好惨一女的，怎么会摊到这种事情啊！

    方莞似乎也想到方珩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手指扣紧皮包，咽了口口水：“小絮，没事的，这件事只有你我，徐景三个人知道，不会有第四个人的。”

    颜絮真想给她跪了：“这怎么可能瞒得住啊！你……那啥之后，不得住院吗？！”

    方莞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平板的说着：“我跟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跟哥哥说去外地出差了，没事的……小絮，真的没事的。”

    “不行。”颜絮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助纣为虐，无论方莞怎么说，她都不打算帮她：“绝对不行，你这要是出了点事情……你不告诉父母就算了，起码得让你哥哥知道！”

    “小絮！”方莞急的都要哭了：“我哥会骂死我的，还会把我锁在屋里不让我出门，然后去对付徐景，我、我求你了……”

    颜絮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最后她在方莞各种软磨硬泡下也无法果断的拒绝，只能先找个借口回部队。结果回到部队，她满脑子也是方莞跟她说的那些话，心烦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何况她还天天对着萧锐。

    她倒是没什么不自然的，也不是她喜欢萧锐。就是……看着眼前狼吞虎咽就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的萧锐，颜絮真不知道方莞看上他哪儿了？颜絮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却被耳尖的萧锐听到了，他终于暂时性的停止了狼吞虎咽，不满的敲了敲桌子：“喂喂喂，你今天怎么一看着我就叹气啊？”

    “……没什么，就是烦。”颜絮闷闷不乐。

    “烦？”萧锐突然靠近她低声说着：“你是不是听说队长要调走了的事儿啊？”

    “什么？”颜絮吓了一跳，语调不自觉的提高了。

    萧锐连忙瞪她一眼示意她降低音量，颜絮会意的低声问着：“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不是，是真的么？谁说的啊！”

    萧锐叹了口气：“我也是听说，这两天我们都挺闹心的。”

    颜絮有点吃不下去饭了，一门儿心思的想找尹念问问，结果走到他办公室门前了才想起来尹念去进行演习了，两周之后才能回来呢。颜絮心里有点慌，尹念身为一个绝对完美的队长，可以说是他们每个人心里的一根支柱，虽然他们早晚都会离开金一这个永远要求士兵站在顶端的部队，但是真没有想过……尹念会是第一个。

    比较值得庆幸的就是金一这两年多少注入了点新鲜血液，颜絮作为一个‘老人’把演习任务的机会多多让给新人的同时，自己也稍微有了点空闲时间。而一有时间就在颜母的夺命连环call之下灰溜溜的跑回家挨训，倒是可以暂时避开方莞的那些糟心事儿。

    颜母一见她立刻双眼泪汪汪的，心疼的说她又瘦了之类的。颜絮外表激动内心麻木的听着，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只是前奏而已，最后话题一定会拐到……。

    “小絮啊。”颜母边给她剥葡萄边一脸慈爱的问着：“最近有没有碰到合适的男孩子啊？”

    颜絮已经快二十八了还没有男朋友，而且是长达好几年的空窗期没谈恋爱，这让颜母焦急，焦虑，恐慌……有时间就要问问颜絮的感情生活，本来要给颜絮安排相亲，但是颜絮总说自己会碰到合适的，颜母也只好作罢。颜絮只要一回家就会被盘问，平常她会一番白眼说没有然后插科打诨的转移话题。但是这次嘛……颜絮咬着酸酸甜甜的葡萄，眼珠转了转点头：“嗯……，这次还真碰到了。”

    “真的？！”颜母又惊又喜，眼睛都放光了，但是看着女儿漫不经心大大咧咧的样子又忍不住蹙起秀眉：“小絮！你别忽悠妈妈！”

    “放心。”颜絮笑的很自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忽然问颜母：“爸爸生日快到了，今年怎么过？”

    颜母撇撇嘴：“他不每年都那么无聊，找老朋友战友和欣赏的后辈到家里来吃饭，你知道你爸爸不爱铺张的。”

    “很好。”颜絮笑了笑：“我那天会回来的。”

    欣赏的后辈，呵，她到时候在其中挑一个不就得了，省的颜母总是唠叨。

    颜絮还是没在家住，趁着天黑前赶回了金一，正巧赶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尹念，颜絮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堵住他。尹念看起来有点疲倦，见她突然出现愣了片刻后挑了挑眉：“有事？”

    “嗯。”颜絮点头，想了想单刀直入的问了：“队长……你是要离开金一么？”

    她在尹念面前一向不绕弯子，有什么说什么。他们私下里都讨论过，尹念天生似乎是会洞察人心的，那双好像揉进去星光的眼睛总是那么犀利，所以他们跟尹念说话都是直来直去。尹念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轻飘飘的推开她打开办公室的门：“进来说。”

    尹念看起来真的很累的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宽大椅子里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颜絮拿着他的杯去给他泡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尹念没睁开眼睛动作姿势都没变，就是嘴角懒懒的扬起来嘲笑她：“哟，懂事儿了。”

    “切。”颜絮知道金一的这群人一向很鄙视她的懒手懒脚：“本姑娘难道还不会泡杯茶？”

    “嗯。”尹念点点头喝了口茶，面不改色：“就是你放的茶叶可以泡一壶，不是一杯。”

    他趁着颜絮发火之前把一份文件撇给她，淡淡的说：“调令，我年后才会调到普队。”

    颜絮翻开一看真是尹念的调令，陆军2区，十五师师长。颜絮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有点失望，虽然尹念说是年后才会调走但是她总感觉时光飞快，忍不住提前道别：“队长，我会想你的。”

    “不用想我。”尹念刷刷刷的不停用钢笔处理文件，翻飞的白色纸张看的颜絮眼花缭乱。他头也不抬的就给颜絮抛下一个手榴弹：“你和我一起调走。”

    “什、什么？”颜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的时候不自觉的结巴了一下。

    尹念终于暂时性的停下了动作，抬头进行了详细的解释：“过了年后你的合同就到期了，你想续期么？”

    颜絮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可是……我爸妈不会让的。”

    颜絮很喜欢金一的生活，如果可以她是想在金一拼搏到退伍也没关系啦。但是她的合同是明年七月份到期，再续就要续三年。那就说明她要离开金一的时候最起码已经三十了……那她除非是想逼死她妈才会在续约。

    可是尹念这么突然提出来颜絮还是不免有些犹豫，咬着嘴唇没在说话。尹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领导的意思是你要么续约，要么这时候跟我一起调走，起码我们是一个师的，你想当个什么长不是问题。”

    当个什么长不是问题这句话是那天在宴会厅的时候颜絮用来调戏萧锐的，后来跟金一这帮哥们儿说了，没想到尹念会借机用来调侃一下她。颜絮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队长，我什么也不想当，我……我再考虑一下行么？”

    尹念微微一笑拿起一份文件做着批注：“慢慢想，时间还有。”

    说完就忙着处理公事不在搭理她了。颜絮心里明白这是尹念关照着她，也是一个好机会，因为……迟早是要回到普队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几天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一股脑的堆了过来一般，尹念调队，颜母催婚，最主要的还是方莞的事儿。

    说曹操曹操到，颜絮刚叨咕完方莞的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方莞就来电话了：“小絮。”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却意外地坚定：“我想好了，我明天就去医院做手术了。”

    “什么？！”颜絮被她这突然的决定弄的眼珠子差点跳出来，连忙躲到了偏僻的地方低声问：“怎么这么突然？！”

    “我不想让你为难了。”方莞苦笑：“说到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什么时候都靠别人。”

    打胎和别的事情能一样吗？颜絮急的要命，噼里啪啦的劝说着：“你，你先别冲动……不是，你要去哪个医院啊？”

    “我上网查过。”方莞的声音轻柔，似乎在安慰似的：“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方莞。”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颜絮的声音立刻严肃了起来：“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打算去哪个医院，否则我马上去告诉你哥。”

    方莞沉默半晌，才低低的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

    颜絮心事重重的挂了电话，靠在墙上愣了许久，才电光火石般的想起前几天和陆闻方的那次见面。对了，小草是医生啊！颜絮从心烦意乱立刻进化成心生希望，连忙跑回宿舍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张陆闻方交给她的名片，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你好，请问哪位？”陆闻方清冷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了过来。

    颜絮内心一阵激动：“小草！”

    如果让方莞去陆闻方工作的医院做手术，那她起码能知道医院的水平如何，心里能有点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