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同学， 你在这做什么？”

    石萝月一激灵， 这一声让屋里的男生都转过头来， 看到石萝月这么漂亮一小姑娘站在寒风里，都招呼进来。

    “是来入社的吗？”刚才跟冯诚说话的钱刚先迎了上来，而冯诚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猛地合上电脑， 把电池卸了下来。

    “……”

    “怎么过来了？”冯诚面不改色，电池丢在一边。

    石萝月扒着门缝， 结结巴巴道：“想， 想和你吃饭…”

    “小姑娘下午三点喝下午茶呀 ？”钱刚没见过她， 听这语气怕是冯诚的追求者之一。当年冯诚过来这个动漫社有不少姑娘因为他跟着进来，但是一到部门就觉得苦， 来了两天就不过来了。

    “别逗她。”冯诚拍下他的肩膀。

    钱刚有些意外，只见冯诚招招手，“过来。”

    石萝月脚跟灌了铅似的，走过去垂着脑袋。

    “诚哥？不介绍一下？”

    屋里全是大男人， 就石萝月一点鹅黄，嫩得发慌。

    “我对象。”他这样说着，把衣服给她紧了紧，“别冻着。”

    “……”

    暴躁老哥冯诚， 温柔的快滴出水来了。

    “嗯。”石萝月缩在旁边， 问他，“你在忙吗？”

    冯诚没有回答， 而是说：“先去吃饭。”

    石萝月看看旁边的人，大家都附和着， 让他俩先走。但是屋内刚才兵荒马乱的，哪里像没事的样子。石萝月向来懂事，而且饿了只是撒谎，她坐到座椅上，道：“我不太饿，你们先忙吧。”

    “真的？”冯诚用指尖蹭蹭她的脸，石萝月认真点头，“真的。”

    “诚哥，那我去从云盘把单子下过来吧。”钱刚指指台式机，“用这个电脑。”

    “嗯，我去把电脑送走。”冯诚用的是自己的电脑，他低头看着石萝月，“喝奶茶么？”

    “好。”小丫头一笑，冯诚也不再生气了。

    “学长，我走了。”

    “哎。”钱刚挥挥手。

    他又捏捏她的脸，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大家在工作室各干各的，冯诚一出去就放下了，抬头跟石萝月聊天。

    石萝月还疑惑道：“怎么你叫他哥，他叫你学长。”

    “他确实比我大嘛。”钱刚拿起小镊子，小心翼翼取着模型碎片，“同学也是T大的？”

    “嗯。”

    “哎，嫂子，怎么认识的？”

    总比小姑妈强。

    “我们，小时候就认识。”石萝月低头捏着衣角，“一起考过来的。”

    “卧槽好励志。”

    “这他妈就是爱情的样子吧？”

    “对了诚哥专业第一你知道吗？上课做了个作业直接被导师推出去比赛了，最近他这边接单子那边做动画，忙得不可开交。”

    “才大一就开始做作品了吗？”

    石萝月虽然不懂，但是大家都是毕业才写论文，这才刚入学，冯诚就要出片了么？

    “T大哪哪捉出来都是精英，我俩一个班的，诚哥上课学的早就会了。”

    厉害。

    石萝月好奇道：“什么比赛呀？”

    “短片大赛，五分钟。这个含金量挺高的，不是单纯的国内的比赛，要是有个名次能在别的动画巨头那里露个脸。”

    “我们工作室是社团一个部门，前两天被诚哥申请创业计划了，要是诚哥出了名，没准会有更赚钱的单子。”

    石萝月不太懂这些，就是觉得冯诚厉害。

    正巧他回来，手里拎了不少饮料，在场的各位人手一杯，石萝月的是抹茶珍珠奶茶。

    她捧在手里，顺口道：“谢谢小叔。”

    钱刚刚到嘴的可乐差点喷出来。

    “你们小夫妻，还挺有情趣的…”他小声嘀咕。现在都不流行叫哥哥爸爸了，改叫叔叔。

    石萝月没听着，她乖乖坐在一边，看他们忙。

    屋子不小，说起来有小五十平，在靠近校门的科技大楼里，学校没有收取租金。

    三台电脑，宽大的工作桌，墙上挂满了各种盒子和模型。石萝月脚旁边装着各式各样的画笔和工具，颜料纸张之类的。

    “上届部长走之前布置的，本来申请了，但是他转行了就放下了这个事，想让现任部长接手，他也没理会，本想给我，我也没啥能力，就给冯诚了。”钱刚闷头组装着模型，“我可以出技术，但是商业头脑真的不行。”

    “上次被糊弄了五千块钱，的亏诚哥追回来了。”对面的男生略带责怪道，“这次又弄了个病毒盘，诚哥你电脑没事吧？”

    “应该没事。东西都有备份。”冯诚道，“先做事吧。”

    那个男生点头，但还是跟石萝月道：“原来在中学也这么厉害么？”

    石萝月咬着珍珠，“很厉害的，一中老大，五年校草，十年校霸。”

    “哪有十年。”冯诚笑了。他笑起来，露出小虎牙，温暖阳光。

    “可能二十年，制霸幼儿园。”

    “你怎么窥探我的童年？”

    “我听妈妈说的。”

    “嫂子这么说？”冯诚都忍不住歪头看她，“她哪知道的。”

    石漓嫁过来冯诚可不小了。

    “爸爸给妈妈说的，妈妈给我说的。”

    “冯建国这张嘴。”他敲敲电脑，嘴角上扬，却有些苦涩的味道。

    旁边的人听了都跟不上节奏，这乱七八糟的辈分根本捯饬不清，索性低头认真工作。

    五点结束，冯诚完成了自己的部分，拉着石萝月先离开了。

    在工作室，石萝月还用纸模做了个小花，放在了冯诚的桌子前。

    石萝月钻到他怀里，嗅到了他身上，微不可闻的淡淡的烟草的苦味。她皱皱眉，道：“小叔你抽烟！”

    “属狗的么？”冯诚有些心虚，用力吸了口气，也没有闻到。

    “你不要抽烟了！”

    “很少的。”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香烟，最近压力大，他忍不住。

    “你不开心吗？”他不高兴的时候会抽上一根，石萝月知道。

    “没有。就是烟瘾犯了。”

    对于他看似诚实的语气，石萝月狐疑地扫视他，然后把烟拿过来道：“没收。”

    “成。”

    “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来陪你呀。”

    “课那么多，先顾好自己。”冯诚搂搂她，“谢谢我的小姑娘。”

    我的小姑娘。

    像是蜜化开了。

    “不用谢。”她没了气势，贴在他身上，乖乖的。

    为了工作，冯诚甚至没有回家。他买的是三十的票，初七就走。

    石萝月自己坐高铁回去，他还有些担心，但是石萝月没让他送到家。

    “真的好吗？二爷会不会不高兴？”

    “我跟我爸说了，没事。帮我照顾好我妈。”冯诚拍拍她，“没事的。”

    他在攒钱，在努力，在让冯忠认可，在为她，和他们的未来准备。

    石萝月上了高铁，给他发消息。

    月牙：【坐上车了[亲亲]】

    小叔：【好，别睡觉。到家打电话。】月牙：【好的！】

    路程约两个多小时，石萝月从火车站出来，就看到了周婷的车。周婷下来把她的东西都放到后车厢，道：“他真不回来了啊？”

    “嗯。”石萝月钻上车，道，“小叔创业了，在努力工作。”

    “真的假的，你跟二奶奶说，是不是因为有了女朋友就不回来了？”

    “…”

    冯诚让他的女朋友先回来了。

    “小叔三十就回来了。他真的是因为工作。”

    “这孩子。”周婷用挡风玻璃扫过大雪，“这几天累不累？二奶奶看你总是十二点发消息，怎么这么晚睡？”

    石萝月几乎每天都会跟周婷说说话，让周婷能放心他们两个。

    “期末复习大家都睡得很晚，就这几天。”

    周婷应了下。

    冯忠基本和冯诚同时到的家，串完亲戚之后只歇了两天便离开了，石萝月也找了家教的兼职，等周婷离开家的时候，提前回到了学校。

    石萝月起初还不太适应大学的学习，过了三过月才摸清楚点门道，这次考试挤进了院前十，学生会那边也拿到不少分，奖学金应该没问题。北市的春天短暂，石萝月春天的长裙穿了不到一个月，便准备出了短袖。

    正好学生会有个工作圆满结束，大家约在一起，到外面的饭店聚餐。基本是部长的聚会，但赵明带上了石萝月，虽然这位上司平时凶巴巴的，但是对她的工作效率还算满意，赵明有意让她接过来学习部。

    聚餐在晚上七点，一直到八点，学生会副主席拉着她要去ktv进行下一场，石萝月有些不情愿，但听到她说，有个女生她也方便些，她不能不去，这才心软了。

    她第一次来ktv，林远向来大手笔，这个包间也不小，石萝月坐在副主席旁边，小心翼翼的。

    “咱们法学院高层都是男生。”副主席贴贴她，“咱们做女生的可要争气呀。”

    石萝月点点头，有人递过来一杯饮料，她有些不敢喝。

    “没事，果酒而已，都成年了，喝点没关系。”

    石萝月笑着应了一声，只是抿了抿。

    她打开手机，给冯诚发了消息，现在已经九点半，她跟这些人都不熟，还是希望冯诚能来接她。

    “学妹。”林远把话筒递过来，“来一首？”

    众人都看向她。

    视觉的重压让她喘不过来气，她接过话筒，点了一首歌。

    石萝月唱歌不错，可能是受冯诚影响，她的歌声有些凉，带着疏远与距离，但是不妨碍歌声的好听。

    她下来后包间内还响起一阵掌声，石萝月坐回去，副主席却不见了。

    林远在她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托腮对她道：“学妹，有男朋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