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怦然心动

    其实祁渊第一次见到小姑娘并不是不是小姑娘偷拍那次。

    一个月前，他刚回国不久，拜托褚毅给他找房子，而那天，正好是褚毅带他去看其中的一套房子。

    一进小区大门，祁渊就看到一个穿着浅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走在路边，手上拿着一杯奶茶，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含糊不清的讲着电话。

    小姑娘的声音立刻引起的他的注意，甜甜的，软软的。

    突然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小姑娘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就被呛到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奶茶喷了出来，弄脏了衣服。

    小姑娘一边咳嗽，一边对着手机大声骂:“球球，你这个小婊砸！我讨厌你！为什么要故意趁着我喝奶茶的时候讲笑话，奶茶都弄衣服上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奶茶，也是最喜欢的衣服……”

    祁渊:“……”

    再然后，祁渊没有再去看其它的房子，直接就买了这套。

    之后的一个月，祁渊偶尔会碰到小姑娘，大多时候，小姑娘都揣着相机，有时候是对着一朵花拍，有时候是对着树叶拍。

    有时蹲在地上拍，裙子扫地，有时候也会站在公园长椅上拍，用纸巾垫着。

    唯一不变的是她一直都在哼歌，乱七八糟的哼，但是声音很好听。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看得出来小姑娘非常热爱生活

    祁渊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注意小姑娘的声音。。

    小姑娘软软的声音总是会让他想起当年那个小女孩，也是用这样软软的声音，一本正经的问，“小哥哥，饿不饿，我还有一点面包哦！”

    那么小，那么善良可爱，最后却因为他，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躺在救护车上，被送去医院……

    祁渊低下头，十指交叉，用力掐紧，眼底一片腥红，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些过去啊！一直在折磨他，从未消失。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却也伴着深沉的绝望，没人知道他平静背后的歇斯底里……

    一个人疯了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没有完全疯，然后清醒的看着自己发疯。

    祁渊症状好转以后就一直生活的很平静，也习惯了之前的心如止水，毫无波澜。而如今稍有些波动，他就开始不安，甚至排斥，又控制不住的向往……

    祁渊静默片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刘医生，今天晚上可以去找你吗？”

    ……

    洁白的咨询室内，祁渊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膝盖上紧握，薄唇紧抿。

    刘医生坐在祁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记录本，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祁渊的坐姿。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紧张又强迫自己镇静的坐姿。

    “你是说，你会控制不住地注意那个女生。”刘医生清了清喉咙问。

    “对。”

    刘医生接着问，“觉得她声音好听？”

    祁渊皱眉，犹豫了一下，才道：“......对。”

    刘医生再次抬头看了祁渊一眼，“能跟我说说那个女生吗？”

    “她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可能是同一栋，应该是江大学生，喜欢拍照，很活泼，长得很可爱，声音很软，喜欢......”

    刘医生安静的听完，觉得有点惊讶，他没有想到祁渊会主动来找他，也没有想到祁渊会注意那个女生这么多，更没有想到祁渊会直接全部告诉自己。

    他为祁渊治疗有十多年了，原来那个阴沉沉的少年慢慢长大，没了当年那样沉重的悲伤和戾气，慢慢沉静。病情渐渐好转，如今已经几乎同正常人无异，只是太过安静，如一潭死水，对生活缺乏热情。

    其实祁渊防备心一直很重，刘医生有时候会怀疑，他现在所看到的，只是祁渊让他看到的，而有些阴暗的东西，只是被祁渊藏起来了。

    但是这一次，祁渊表现的特别坦陈，甚至不需要自己特意去引导，就全部都说了出来，看来祁渊这次是真的非常的困扰。

    “我曾经跟你说过，你的病情几乎痊愈，日常生活无恙。你现在这些情绪不过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长时间待在安全的舒适区，稍有一些变动和未知就会焦虑。你现在不安只是因为不曾经历过，另外，你对自己太过担忧，老是认为自己的病会影响自己的生活，甚至伤害别人，其实你可以放轻松一点。”

    祁渊皱眉，他何尝不想，只是过去的记忆让他不敢。

    刘医生看着祁渊的沉默，突然笑了，“在校读博的时候，我的导师一直坚信，爱情是治疗所有心理疾病最好的药。”

    收起记录本，刘医生站起来，走近祁渊，弯腰拍了拍祁渊的肩，语重心长的道：“不用不安，只是有些东西，你遇见的太晚罢了。”

    祁渊从刘医生的心理咨询室出来，想起刚刚刘医生最后说的一句话。

    “好不容易情况稳定，你害怕改变是正常的，你也可以选择逃避，只是有些东西，机会只有一次，我要说的说完了，选择看你自己……”

    祁渊抬头看了着天空，漆黑，没有一丝亮光。伸出手，摸到的是冰凉的空气，秋季的夜晚，萧瑟又寒冷。

    树上春树说:“哪有人喜欢孤独，只不过不乱交朋友罢了，那样只得落下失望。”

    是啊！哪有人喜欢孤独？哪有人不渴望温暖？他是害怕改变，但更怕让人失望，他自卑。

    被爱的，才有资格爱人，而他没资格!

    打开门，一片漆黑，哥哥依旧待在基地没有回来，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收拾好自己，俞暖疲惫的把自己丢到床上。拿出手机，看着自己的锁屏和桌面发呆。

    这个星期事情太多，真的太忙了，都没有时间想大宝贝。

    打开微博，俞暖看到上面有几个小可爱夸她那张背影的图画的很美，说已经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还有几个小可爱在下面催她多画几张图，她也想啊！

    俞暖点开几个评论，简单的回了几句就关了手机。

    俞暖看着窗外，时间还早，家家户户都还亮着灯，俞暖住在二十九楼，楼层比较高，小区的设计的很好，视野广阔。

    不知道有没有哪一盏灯是大宝贝的，俞暖默默的想。

    怎么样才能跟大宝贝有交集呢？这个小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住同一栋的话很少能碰到，自己又不常待在这边，能碰到的机会就更小了。

    俞暖只觉得很苦恼，转头，突然看到床头柜上的相机，灵机一动，有了……

    俞暖设置好闹钟，早早的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俞暖的闹钟就响了。俞暖从被子里探出头，伸手胡乱的在床头柜上摸，关了手机后，俞暖强迫自己起床。

    看着镜子里一脸睡意朦胧的自己，俞暖心情一点都不美好。假期还起这么早简直让俞暖受不了，但是想想大宝贝，俞暖接过一捧冷水就往自己脸上泼。

    秋天的冷水特别凉，俞暖瞬间清醒了一大半，赶紧梳洗自己，随便还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然后才换上一件浅紫色卫衣，黑色铅笔裤。

    要去见大宝贝还是不能太随意，要让他看到自己的青春活力，美丽可爱。

    俞暖对着镜子，最后再看一眼，确定自己没有什么不对，才拿起手机和相机，穿上白色运动鞋，急急忙忙的下楼。

    老天保佑，看到我牺牲睡懒觉的时间的份上，可一定要让自己碰到大宝贝呀！俞暖默默祈祷。

    秋天的早上，，雾蒙蒙的，空气清清冷冷的，俞暖觉得自己穿的已经不少了，却还是有一点冷。

    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公园没有什么人，特别安静，只有微微的秋风不时拂过俞暖高高束起的长发。

    俞暖沿着石子路走到那片枫树林，地上零零落落的铺着枫叶比上次多了一点。

    上个星期就是在这遇见大宝贝的，这条路也许就是大宝贝晨跑的必经之路，自己今天来的这么早，很有可能蹲到他的。

    俞暖想着，环视了一圈，清晨天还有点暗，水雾也还没有散去，树叶浮漾湿湿的流光，昏而温柔。

    俞暖很少这么早出门，也就很少能看到这么美的美景，于是她打开相机，蹲在地上，开始专心致志的拍起照片来。

    相机里的照片越来越多，俞暖越拍越开心，不停的换着姿势和角度拍，根本就忘了今天是是为了来偶遇大宝贝的……

    祁渊跑步回来的时候，往枫树下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小姑娘蹲在地上，手上拿着相机，对着地上的叶子拍的认真，身上浅紫色卫衣衬的她明媚而亮丽。

    小姑娘侧脸对着他，雾气蒙蒙中看不分明，迎光明亮，背光则幽暗，只觉得细致温柔。

    大概是自己的脚步声太过明显，小姑娘站起身，转头看向自己。

    祁渊站在原地，周围寂静的能听到树叶落地的声音，小姑娘一脸惊喜的模样，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仿佛有星星……

    这一刻，祁渊脑袋里面闪过一句话：

    胆小易惊还易喜，眉弯宜笑更宜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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