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东海破12
在鸢曳心中,阿福已经等同于祸斗大帝的拥趸,此时见到他,心中便笃定是祸斗大帝派他来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福听到鸢曳叫出自己名字,明白已然于事无补,只好认命地放下斗篷,朝鸢曳憨笑:“陛下安好。”
鸢曳哪有闲心思与他寒暄,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里?”
天衡与山神闻言皆是一惊,万万没想到鸢曳竟然认识这个人。
天衡心念一转,但他看着面色涨的紫红,奄奄一息的篱仁,急切道:“既然阁下与龙帝相识,不如先放过手中之人,这都是一场误会,原是我们唐突了。”
阿福心中冷笑,什么你们我们,我与龙帝才是一头的,你算个屁?是故斜睨了天衡一眼,一张俊脸微沉,一副我是你老子的表情。
鸢曳见篱仁被掐的嘴巴张开,舌尖都吐出一截,即使不喜欢篱仁,也劝了一句:“确实是误会,你不如先松开蛇族副君,伤了他,于我们都无益处。”
“是,陛下。”阿福向来将鸢曳的话语奉为圭臬,立刻将篱仁扔进了山神怀里,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山神朝天衡颔首示意,随后将已经没了意识的篱仁带进室内疗伤,屋外便剩了鸢曳、天衡与阿福三人。
“我真是来采药的。”阿福将天衡当做空气一般,只朝着鸢曳一个人说,黑漆漆的眼仁里满是无辜。又给鸢曳看了他的袖袋,里头的确有数株雪莲,和一些不知名的草药。
鸢曳抿了抿唇,思及祸帝也曾说过,要炼许多仙丹灵药来制服中海无妄界的凶兽。又想到自己虽然通过黑玉簪子知晓了阿福的身份,但还没有与他当面说过这件事,方才躲躲闪闪怕自己看到他面容,的确也是该当的反应。
而天衡并不全然可信,去中海无妄界的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权衡之下,鸢曳觉得祸帝那一方更加可靠,便想帮着阿福离开这里。
“这位阿福仙君是位神医圣手,昔日我灵脉瘀堵,父神曾请他来医治。”鸢曳朝天衡轻声说,“想来方才仙君遮着脸,他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他,才产生这些误会。”
阿福闻言,立刻明白了鸢曳的意思,垂首拱手道:“在下的确没看清陛下在这里,还以为此处只有几个喜欢暗中使绊子的小人。”
天衡被骂做小人也并未生气,只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既如此,仙君不如与我们共饮一杯,驱一驱寒气?”
阿福自然不会给他面子:“不必了,蛇族阴狠狡诈,万一给我下了毒,我还得费劲解。”
天衡敛眸默然,不再言语。鸢曳心中有些奇怪,阿福不是一个讷言敏行的人吗,怎么今日这样暴躁。
“陛下,”阿福朝鸢曳施礼,“若无其他吩咐,在下这便离开了。”
“仙君好走。”鸢曳道。
天衡心中对鸢曳和阿福的说辞半信半疑,一个神医圣手而已,怎么可能有这么浑厚的灵力,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就制服了蛇族副君……山海间从未听过有这样的人。
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人一般……
鸢曳看出他的怀疑,温声解释道:“阿福仙君避世已久,性情有些乖戾冷然,因为我父神与他相识,我才能得他医治,平日里我请他喝酒,他也是不肯去的,殿下莫要怪他不懂礼数。”
“原来是位前辈,”天衡很不满鸢曳帮其他人说话,这让他有一种掌握不住局势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已经脱离手掌,变得不可控了,天衡微笑着对鸢曳说,“看上去甚是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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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由天衡将篱仁带回蛇族,鸢曳告辞后便欲离开天山,临出门时,却看见屋内的窗台上,摆着几盆青翠的植物。
鸢曳觉得有些眼熟,近前细看,发现那些瓷盆中装着泥土,泥土之上是一些发芽的灵石,其中似乎还有自己催生出的那几株。
一般的灵石,被催出的枝芽极为幼嫩脆弱,需要非常精细的培育才可以生根抽枝,长大成树,若是能长成大树,那这棵树就会与催生它的人,产生某种剪不断的联系。
比如催生者身体康健,那这棵树就会枝繁叶茂,若是催生者受伤,树木也会相应的枯败。
人树相应,死生相同。
但是很少有人会费尽心思去培育这种灵石之树,因为这树除了对应主人的死活,根本没有其他的作用,既不能增添灵力,也不能疗伤治病。
鸢曳有些疑惑,谁把自己的灵石之树种起来了呢?
“是老夫种的。”身后传来低哑浑沉的声音,鸢曳转过身,发现说话的人竟是天山山神。
“您种这个做什么?”鸢曳着实好奇。
天山山神仍是那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开口道:“这些灵石被催过一次就没用了,扔了怪可惜的,老夫就随便种种,若是能长大,也是缘分。”
鸢曳不太能理解,可能是山神守着山太寂寞,找些事做做吧?
“那您养活过吗?”
天山山神却露出了个讳莫如深的表情:“天色不早,龙帝陛下回吧。”
被人下了逐客令,鸢曳也不好再呆着,不再多想,出了房门,踏着水雾和雪花,从峰顶往东海飞去。
茫茫雪花还在空中飘着,鸢曳回头看向天山峰顶,青碧的温泉旁边,有几株干枯的梅树,显得十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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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天之后,鸢曳就没在东海见过阿福,也是,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昭然,的确不适合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悠了。
祸帝似乎忙于炼丹,这些日子也没再来过,倒是送信来好几次,也在信中说了解释了阿福的事情。
说是东海刚糟了战乱,他不放心才派阿福过来照看,怕被人怀疑,所以一直让阿福藏拙。
还送来赤焰珠一颗,说是泑山山脉断裂处缔结的,火灵充沛,能使鸢曳不受东海水灵压制,在东海也能精进修为。
珠子有一颗葡萄大小,呈一种半透明的暗红色,圆滚滚的一颗,中间被穿了一条金线,做成一条项坠。
鸢曳本来不甚在意,但戴着它睡了一晚,晨起时手脚都没有像往常一般冰凉,胸膛灵脉处也热融融的,遍体舒泰。
把珠子抓在手里,能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的灵流在往手心里钻,竟是件从没见过的好东西。
鸢曳是天神,身体不生污垢,不纳脏秽,不必每日洗漱沐浴,只需要穿衣梳头即可,他的衣裳都是鲛绡裁成,轻而软,正红色穿在他身上,不会显得轻浮,只会让人觉得矜贵端丽。
选发冠的时候,蒡静在配色为赤金和黑红的两只上犹豫不决,询问鸢曳:“陛下今日要去天族参加太子殿下生辰吗?”
“嗯。”
蒡静闻言,略一思忖,取过赤金的发冠,又拿了一支雕龙金簪,准备给鸢曳戴上。
“戴那只黑的吧。”鸢曳抬眸看了一眼托盘,吩咐道。
蒡静的手微微一顿,转而拿起那只血玉上镶着黑钻的发冠:“是。”
这是鸢曳第三次到天族,次次都以不同的身份,南天门依旧巍峨耸立,洁白无瑕,淡淡的金辉从天门撒下,在地上打出一线结界,唯有记录在册的人能通过结界,否则就会被金光切开。
天帝谨慎怕死,他的儿子却恰恰与他相反。
刚一进南天门,天族四皇子厥川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围在鸢曳身旁,聒噪个不停。
“就知道小曳儿你会来!”厥川一双眼睛弯成了一道缝,他这副猥琐的表情,再好的长相也拯救不了,鸢曳见之生厌,恶心得早膳都要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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