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弃绿保紫
顾扬骁又摸了摸,“这是什么?”
“一串沉水香佛珠。”
他伸手给撸下来扔在一边,“别戴这个睡觉。”
她乖巧的点头,“我困了,我们睡吧。”
顾扬骁在她手上亲了一下,戴过佛珠的手腕染着一股香气,他皱皱眉,改亲了脸。
俩个人一同躺下,绿璋听到外面风声一阵紧似一阵,就问他,“外面可是下雨了?”
“没,起风了,你好好盖着,别着凉。”
“都是你不好,打扰我睡觉,走了我的困。”
他赔罪,“我怕我再不过来你就不让我来了。今天安娜过来给你按摩了吗?”
“嗯,你可调查过她的身份来历?我总觉得一个女人这样不靠谱。”
“她自然是有点身份的,也曾是名门望族的小姐,只因为家道中落才流落风尘。”
绿璋嗤笑一声,“你们男人可都喜欢这样的女人,总认为是奇女子,然后就来一段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
他的鼾声响起,显然是睡着了。
绿璋气的拧他一把,“坏蛋,把人家闹起来自己反倒睡了,不理你了。”
她闭上眼睛,一会儿也睡着了,可睡的并不好。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哥哥和二叔拿着刀子互砍,都杀红了眼睛。
“不要,不要,你们都住手。”她想要去阻止,可是脚下似乎被绳子绑住,一步都迈不开。
她冲不过去,只好大声的喊,“二叔,哥哥,你们都住手,不要呀。”
顾云彰忽然冲她一笑,满嘴里都是血。
“哥哥!”她喊了一声就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梦。
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想要给自己倒杯水。
忽然,一阵红光恍了她的眼睛,跟着她就听到有人凄厉的喊叫,“走水了,走水了。”
什么?这个时候着火?她去摸身边的顾扬骁,“二叔,你醒醒。”
一摸一个空,她才发现身边根本没有人。
“碧波,春草。”她喊着人,撩开帐子想要下去。
外面没人回应,碧波春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撑着身子起来,她去开电灯,却发现毫无动静。
着火、断电,是有人在偷袭吗?
她想要去找烛火点蜡烛,却听门外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借着火光,她发现顾扬骁半跪在地上,似乎想要撑着起身。
她忙过去扶他,“二叔,二叔你怎么了?”
顾扬骁偏过头来,他眼睛红的滴血,在火光下就像浴血修罗。
她吓了一跳,不由的往后退了半步。
顾扬骁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绿璋吓得手脚乱抖,她拿了帕子想要给他擦,“二叔,你怎么了?”
顾扬骁一把推开她,“顾绿璋,你还是不信我。”
“什么信不信的。外面有人偷袭吗?你是被谁伤的呀。”
“被谁?你还好意思问?你给我下毒,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
“我没有。二叔,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我怎么会那么做呢?二叔我求求你信我。外面强敌进攻,我们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呀。”
“强敌?那不是你的好哥哥吗?你把这里的密道泄漏给他,他带的人已经把我的人全杀了。”
“什么?安昭哥哥,还有那么多侍卫,碧波春草安妈妈,他们……不会的。”绿璋一脚踏入冰窟窿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子力气给拖拽着下坠。
“二叔。”她抓住顾扬骁的胳膊,“你刚才说你中毒了,怎么办?人呢,顾全,燕池!”
“别喊了,燕池不在,顾云彰故意透漏了自己的落脚点,燕池带人去抓他了,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一下,绿璋的另一条腿也掉入了冰窟。
一个哥哥,一个爱人,他们在她面前演戏利用,其实都是在刺探对方的消息,想要制对方于死地。
她有些撑不住了,肚子一阵阵的疼,眼前也发黑,可是她必须撑住。咬着舌尖保持清明,她抱住顾扬骁,“二叔,我保护你,要他敢对你不利,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正在这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呼哨声,绿璋精神一振,“是燕池来了。”
果然,燕池带人冲进来,顾全一把扶住了顾扬骁,“二爷,您没事吧。”
顾扬骁喘了一口粗气,“外面情况怎么样?”
“钟田方反了,林河手底下投靠了我们的人有一个团也反了。江东的船切入津河,把我们的三师,二十八师给缠住不能应援,二爷,一切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糟糕。”
顾扬骁眯起眼睛,“那就是乱了,很好,很好。”
绿璋困顿的消化着这些消息,好像一下子内忧外患,全对准了顾扬骁。
她不懂军事,可也知道江东绝对不会轻易出兵,是哥哥吗?他在江东许诺了江大帅什么好处?
顾扬骁又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粗声道:“按照原计划撤退,还有,带上大小姐。”
燕池从来都没有废话,他们拉着绿璋到了一直空置的小佛堂里。
绿璋从搬进来后很少进这间屋子,只有安妈妈偶尔来供奉的观音像前上两炷香。
燕池掀开供桌下的丝绒围布,数着步子点了点,一道狭窄的密道入口出现在眼前。
绿璋诧异,这房子看似普通,怎么内里有如此乾坤?
顾扬骁抚着胸口愤愤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想走?”
绿璋这才意识到,顾扬骁是溃败了,他要带着自己走。
可是,这一走,她可是跟哥哥成仇敌了。
但是她没迟疑,伸脚就要往下跳。
顾扬骁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蠢吗?顾全,先下去扶着大小姐。”
绿璋肚子还在惴惴的疼,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个时候,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扔下顾扬骁不管,他是她爱的人,她理应跟紧了他。他在水里她自然在水里,他在火里,她也自然在火里。
怕暴漏目标,他们摸着黑前行,顾全搀扶着绿璋,一个劲儿安慰,“大小姐,您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说。”
“碧波她们呢,你看到没有?”
“大小姐何必问?春草是大少的内应你该是早知道了吧?碧波她们生死由命,您就灭担心了。”
绿璋不敢哭,她提着一口气就怕一哭就泄了,绞着力气跟他们往外冲。
燕池靠近顾扬骁,低声说:“督帅,让大小姐留下吧,我怕她的身体受不了。顾云彰就算在丧心病狂,也不会对她……”
顾扬骁在黑暗里的呼吸仿若困兽,“不行,他不会对她下手可是孩子呢,我怕。”
燕池心头一凛,跟随顾扬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他说怕这个字。
那边顾全安慰绿璋,“大小姐,您再忍忍,外面有马。”
密道终于走到了尽头,绿璋一出来发现出口不知在谁家屋后的一片林子里,映着天边那一弦月,看清了拴着好多马。
顾扬骁给燕池扶着上马,顾扬骁说:“让大小姐也上来。”
绿璋摇头,“你受伤了,我自己骑马。”
“快上来,我没期间跟你磨蹭。”
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也幸亏绿璋平日里身形灵巧,给顾全相帮着爬到了马上。
她抱住顾扬骁的腰,发现他的身体冷的厉害。
“二叔,你跟我说说,你到底中了什么毒,严重吗?”
“闭嘴。”顾扬骁呵斥一声,纵马扬鞭冲了出去。
绿璋只好抱紧了他的腰,后面燕池等人也跟上来,绿璋这才发现这些人都没受伤。
燕池和顾全一左一后护着顾扬骁,“二爷,到了津河码头有温四爷接应,我们的队伍已经过了黑滩口,今夜一定可以取下安平的门户来。”
夜风很大,刮得人衣服哗啦啦的响,绿璋还以为自己听糊涂了,怎么燕池说的跟顾全说的不一样呢。
顾扬骁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要乱就一起乱,把津州还给顾云彰,我也报了顾家的恩情,从此我英子澈和顾家恩怨两清。”
“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燕池道:“大小姐,您还是什么都别问了,好好护着自己。”
说完,他一拍马屁股,纵马上前去探查前路了。
绿璋双手紧紧搂住顾扬骁的腰,“二叔,你和我哥哥到底要闹哪样呀。”
“女孩家不要管,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妈就成。”
绿璋想要反驳,但现在不是吵的时候,她只好闭上了嘴巴。
燕池回来,“督帅,前面就到码头了。”
顾扬骁深吸了一口气,“大家动作快点。”
十几匹马狂奔起来,一片滚滚烟尘中,他们到了津河的漕运码头。
夜色此时已经到了最深的时候,深到至极转眼就要天明。
绿璋被扶下马,她去抓顾扬骁的胳膊,“二叔,你还好吗?”
顾扬骁这次没甩开她,伸手摸了摸她满是冷汗的额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
其实是有事的,她肚子疼的厉害,感觉就像有只手在肚子里把孩子给往下拽。
“督帅,赶紧上船吧。”燕池在催促。
顾扬骁却没动步子,他捏着绿璋的手腕试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很微弱。
“陶陶,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绿璋用力摇头,“真的没有,我好的很,就是刚才太害怕了。”
这倒是个理由,但顾扬骁不信她。
“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
绿璋尽量让自己笑的好看,‘二叔,看到你还关心我,什么病都好了。你中的毒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要信我。’
“现在先别说这个,是不是孩子在闹你?”
“没,没呢。”
她的话语刚落,忽然码头的西边灯火通明,似乎涌来很多人。
燕池大叫不好,“督帅,我们中了埋伏。”
“准备跳水。”顾扬骁下了命令。
可是已经晚了,另一边也亮起了火把,在火光中绿璋看到了哥哥顾云彰。
他的身后绑着一个大肚子女人,正是赵紫鸢。
“二爷,你快走,顾云彰已经疯了。”
顾扬骁眯起眸子,眼中杀气大盛。
顾云彰对他拱拱手,“二叔,好久不见。”
顾扬骁扬起下巴不屑的哼了一声,“还真是本帅的好侄儿。”
“侄儿是好的,只是你这二叔就差了点。顾扬骁,你这个恶贼,你设计害死我父亲,又让我差点丧命,自己却霸住我顾家的女人给你生儿育女,你不是人,简直是禽兽。”
听了他这番话,顾全气的差点吐血,他刚要说话却给顾扬骁拦住了。
顾扬骁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好像挨骂的人根本不是他。
冷然的眸光扫过顾云彰身后的人,他摇摇头,“大侄儿,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别人把你给卖了还帮人数钱,还真是天真。”
顾云彰小时最崇拜的人不是祖父也不是父亲,而是这位比自己大四岁的二叔。在敬佩之余,能追赶超越顾扬骁也是他的目标。
可是无论他做的多好,顾扬骁只能更好,以至于祖父去世的时候甚至对父亲说以后顾家军要顾扬骁接掌,顾云彰辅助。
顾大帅当然不同意,别说顾扬骁根本不是顾家骨血,就算是他也不能容许大全旁落。
所以他假意说祖父的意思是将来顾家军由顾云彰当家,顾扬骁辅助,但是他不知,祖父跟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顾云彰和顾扬骁正躲在暗格里,听的一清二楚。
也是从那个时候,叔侄生了嫌弃。
表面的和平挡不住心中的猜忌,一直到发生了津平大战……
想到惨死的父亲,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想到自己这一年来受尽的苦难,顾云彰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顾扬骁,不,我该叫你英旸,英家的余孽。我就是轻信于你,才换来了滔天大祸。今天,我要替天行道,让你的血流入津河,祭奠我的父亲跟被你害死的兄弟们。”
顾扬骁不屑的看着他,“不知所谓,愚蠢至极。”
顾云彰虽然遭逢大难性格变了很多,但骨子里鲁莽冲动的缺点还是存在的。他受不了他的讥讽,不由得勃然大怒,“英家余孽,你的死期都到了,你还狂什么狂?”
绿璋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俩个相互伤害,不由得站出来大喊:“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绿璋身上裹着一件黑色大披风,刚才她被顾扬骁挡着所以顾云彰并没看到。他一直在派人寻找她,企望着她不要跟顾扬骁走。可是天不遂人愿,她始终还是站在了自己敌人的身边。
他厉声吼道:“陶陶,看清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九盘山的土匪头子屠鹰。是他截下了我们顾家军的榴弹炮,导致冀城被困父亲被杀,也是他让我们顾家男人血流成河。你以前被他蒙骗我不怪你,可见到今天你还要维护他吗?”
就在顾扬骁还是屠鹰身份的时候曾经跟她解释过劫军火的事,她信了屠鹰,现在更没什么借口不去信顾扬骁。
“哥哥,那是个误会,他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顾云彰冷笑,“陶陶,什么是误会?他既然是我们顾家的人,为什么还要到九盘山上当土匪?”
绿璋给问住,是呀,为什么?
她茫然的看着顾扬骁,脸上冷汗涔涔。
肚子疼的越来越厉害,她觉得下身一阵阵湿热,可是为了哥哥和二叔,她这最不耐疼的娇娇女愣是忍着一句没吭。
她的小手还在顾扬骁的手里握着,他感觉到她身体的体温一点点下降,现在甚至手指都在发抖。
借着火光,他看到她脸色白的骇人。
“陶陶,你怎么了?”
绿璋摇摇头,“二叔,我没事。”
顾扬骁的额角青筋乱蹦,他知道这种时候当断则断,哪怕一秒都不能拖延。
他给燕池施了一个眼色,顿时侍卫们退后几步,严阵以待。
顾扬骁手腕一抖,把绿璋抓到了身亲,等绿璋反应过来,左手的勃朗宁已经顶上了她的太阳穴。
“二叔。”她的气声几乎像叹息,又带着无比的颤栗和恐惧。
顾扬骁贴在她耳边低声说:“绿璋,对不起了。”
顾云彰一看他竟然拿枪对着绿璋,气得肝都要爆了,“顾扬骁,你竟然要拿一个怀着你孩子的女人当人质,你还算男人吗?”
顾扬骁一如刚才的淡然,“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连人都不是了,做什么男人。而且,你怎么知道这孩子是我的?”
“二叔,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对吗?”绿璋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似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嗓子里压出来。
顾扬骁的眼角抽动,可再面对顾云彰的时候又恢复了那种冷肃的淡然,“顾云彰,我们交换人质,你把紫鸢放开。”
“顾!扬!骁!”咬着牙,顾云彰目眦尽裂。
他早该相信顾扬骁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心里只有复仇的魔鬼。
他能害死父亲和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伤害陶陶呢?为了活命,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对他来说算什么?
这一刻,绿璋是麻木困顿的。
她只听说他要赵紫鸢,他还说她的孩子不是他的。二叔呀,那你说,孩子是谁的。
绿璋没泪没痛,她只流血,在心里,在身下。
她的身体全部靠在他身上,顾扬骁能感觉到她身体上的濡湿,虽然不懂女人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她需要的是去医院。
一咬牙,他掐住了她的脖子。
绿璋窒息,喉咙里顿时发出细幼的哀嚎。
“顾云彰,换不换?”
“换,我换。”顾云彰惊慌失措,本来他对顾绿璋就满心愧疚,此时更是心都要揪碎了。
“陶陶,你坚持一下,哥哥马上来救你。”
他一摆手,身后的人把赵紫鸢给松绑,推了过去。
赵紫鸢顶着大肚子快走几步,给燕池给抓住迅速退后。
同时,顾扬骁也把顾绿璋大力推了过去。
顾云彰当然怕妹妹受伤,他忙去抱,顾扬骁却趁机带人跳入到河里。
顾云彰把妹妹抱了个满怀,他大声吼道:“给我杀,杀了。”
这时候绿璋紧紧抓住他的手,“哥哥,我疼,我肚子疼,好像是要生了。”
“要生了……来人,送大小姐去医院。”
河面上,温蘅的接应船来了,一顿激烈的枪声,船走的越来越远。
这一夜,津州城乱了,有些人的心也乱了。
医院里,绿璋被送到的时候下身已经被血浸透,解开黑色大氅,里面的白色雪缎裤子是一个红色的。
顾云彰一颗心简直像泡在滚水里,他后悔死了要把绿璋给拉进来,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先生止步,您不能进去。”把人放在病床上后,修女护士把他给赶出去。
顾云彰在外面走来走去,几次用头撞墙。他想起娘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当时稳婆也不让他进去,等要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她身下的床单都是红色。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顿时横眉怒目。
一拳头挥过去,被那人躲过他继续第二拳,“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是绿璋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给他赔命。”
那人握住了他的手腕,“云彰,你冷静。难道我不担心绿璋吗?可若非这样,她怎么知道顾扬骁的真面目?难道兄妹相残就好吗?”
“可那也不该是用绿璋的命做赌注。”
“对不起,我没预想到。云彰,你信我,我对她的担心不比你少。”
顾云彰这才松手,“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斗不过顾扬骁,还是给他跑了。”
顾云彰冷笑,“你以为就凭我们能抓住他?他早就做好了退路,要不是因为他中了安娜的毒,我都以为我们其实是上了他的套儿。”
男人静静的笑,“是呀,他蛰伏多年,要是这么轻易被我们打败也是不可能。可是,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顾云彰烦躁的摆摆手,“这些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只要我的妹妹好好的。”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紧闭的产房门上,缱绻着无限的深情,“绿璋一定不会有事,她是最勇敢的姑娘。”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兰峭 说:
二叔,你连老婆儿子都不要了,你这个老骗子。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