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爷大婚
顾扬骁怒沉沉一声吼,把俩个丫头吓得面无人色。
绿璋知道他为什么而来,摆摆手让她们下去。
屋里现在就剩下他们俩个,绿璋拢了拢衣襟,好看的眼睛笼上一层水色,她上前企图挽住他的胳膊,“二叔。”
顾扬骁一把甩开她,“别叫我!顾绿璋,你到底要做什么?”
委屈排山倒海而来,她再也管不了许多,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你说我在干什么?顾扬骁,爱你有错吗?为什么要把我扔给卫陵?你这是要我死!”
软软的身体,少女的幽香,婆娑的眼泪,就是铁石心肠也会给融化了。
顾扬骁虽然皱着眉,可身侧的手忍不住提起来,似要放在她腰间。
他没推开她,对绿璋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她抱紧了他的脖子,哭的很大声。
顾扬骁的手放下,还是轻轻推开了她。
他在椅子上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绿璋,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让顾茵去江东吗?”
“因为她的娘还在我手里。而你……”
他的话没再说下去,顾绿璋却懂了。
嫁去江东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津州的间谍,可以把对方的动向大动作告知顾扬骁。可万一对丈夫生了情,那就成了津州的敌人,反而会出卖自己的娘家。
她顾绿璋无父无母无牵挂,而顾茵却有个娘可以牵制她。
半跪在他面前,绿璋双手搭在他膝盖上,糯糯的保证,“二叔,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与你为敌。”
少女的脸上全都是泪,一双眼睛却澄澈透明,似乎能把人心里的污垢都看透。
绿璋眼里的顾扬骁微微错愕,那表情跟数年后她带人把他给重重围住时候一样。
果然,什么话都不能说的太满,二叔是对的,人心太容易变了。
顾扬骁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顺势把她给拉起来。
她站在他面前,双手包在他的大手里,贝齿咬着红唇的唇,一副小可怜儿的模样。
顾扬骁叹了口气,“陶陶,你太任性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想过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任性造成的?”
绿璋错愕,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所指,不由得甩开他的大手冷笑起来。
“你的意思我不该因为看到你要成婚难受离家出走?更不该因为顾茵的欺压就去报复她?说到底,二叔的意思不过是绿璋不该喜欢你不该爱你,对吗?”
少女面皮薄,可她是豁出去一切,羞恼的红从眼角洇出来一直蔓延到脖子上,端的明艳动人活色生香。
绿璋咬咬牙,反正豁了出去,她从小给他看到大,什么丢脸的样子也有过,现在何必在乎那该死的自尊。
而且这次如果不说个明白,以后也不会有机会。
绿璋一咬牙,跨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低头抵住他的额头,软绵绵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撩拨着他,“二叔,你要我吧。”
顾扬骁眯的狭长的眸子瞪视着她,冷静在火焰的燃烧下一寸寸瓦解,隐忍的青筋在麦色肌肤下有力的勃动。
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好看到她白皙优美的脖颈,而她身上的衣服像是恰好为他准备的,半开的衣领,又紧又小的款式将她的美好一览无遗。
纤细腰肢之下,薄薄的丝裤子笔直修长的双腿……顾扬骁不得不承认,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何止长大了,简直是熟透了,就像那熟透的蜜桃,让人垂涎不已。
绿璋迎着他的目光,低头在他眉心印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缠绵的声音仿佛拉了糖丝,她的唇扫过他的下巴,“二叔……”
顾扬骁眉心突突的跳,他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顾……绿……璋。”
绿璋听到了男人急促的呼吸,摸到了他滚烫的皮肤,根据那书上说的,这该是情动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给男人扣着脸,直接吻了上去。
浓稠鲜明的男性气息覆盖着她的唇,那熟悉真实的感觉让她的头皮发麻,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可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长驱直入,撕咬着她。
他太吓人了,像是要吃了她。
绿璋又疼又怕,完全没了刚才的勇猛。她推着他,甚至小声的哭,“二叔,二叔,不要。”
男人把她给抱起来,压在贵妃榻上。
他一手按着她,一手解她的衣服,狭长的眸子里有她不熟悉的欲望。
她很怕,怕他下一刻就把她给捏碎。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阴沉紧绷,俊美的面容更是毫无表情,“顾绿璋,你怕了吗?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是你那些小情小爱,不是你以为的搂搂抱抱。你想吗?”
男人身体的肌肉贲张,眸底带着血色,浑身散发着让她颤栗的狂野气息,顾绿璋这一刻怕了怂了。
不是这样的,她要的是那个温柔哄着他的二叔,要的是那个疼她爱她把她捧在掌心里的二叔,而不是这个把她当成青楼妓子的粗野男人。
顾扬骁从她身上起来,拉了拉有些皱巴的军装,然后蹙着眉头对她说:“懂了吗?这就是男人,你以为江浩源为什么要用几个港口来换你?不过是把你当成了新鲜的玩意儿罢了。”
绿璋眼泪大滴大滴的流着,仿佛下了一场小雨。
顾扬骁继续说:“既然定了我就让你如愿,希望你以后安分些,否则别怪我不顾叔侄情分。”
绿璋翻了个身,头埋在软垫里,哭的肩膀耸动,身体直抽搐。
二叔终究还是把她卖了个好价钱,她顾绿璋也值了。
顾扬骁走后不久,阖府都知道他踢碎了陶然阁的大门,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顾茵还得意,“让她张狂,二叔都不待见她了。”
徐氏忙着擦拭玉器,“后天你二叔大婚,你看我戴这个镯子好不好?”
顾茵一把抢过来,“什么破东西,顾绿璋那里有好的。”
但是她的梦并没有做太久,在顾扬骁成亲的那个中午,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由少帅夫人成了妾。
这事儿顾扬骁没宣扬,怕的就是顾茵闹起来,想要等自己成亲后再通知她。
哪知有心人给顾茵说了,她推开劝解的徐氏,提着裙子冲去了陶然阁。
此时的绿璋还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握着书却半天没有翻开一页。
碧波急的不行,“大小姐,求您起来换衣服吧。亲眷宾客都早到了,您再不出去会惹人闲话的。”
绿璋仿佛盹着了,一句话都不说。
春草机灵,“小姐,我发现一件稀奇事儿,顾全八成是看上二小姐身边的丫头珠儿了,今天我还看到他帮珠儿喂猫呢。”
碧波啐她,“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干什么?”
绿璋倒是发话了,“顾全现在已经成了二叔的副官,就是娶个小门户的小姐也是可以的,珠儿算什么东西。”
春草笑起来,“我就说嘛,八成珠儿那丫头是勾搭顾全想听什么消息,小姐您要不去前面,还不知道他们流芳园的怎么编排您呢。”
绿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只能强撑着起来,“你说的对。”
碧波拧了春草的脸一把,“还是你有法子。”
绿璋刚换上一件淡蓝色裙子,就听到顾茵的喊声:“贱人,你给我出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绿璋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这次她把顾茵的脸画花,一定是笔合算的买卖。
顾茵指着绿璋的鼻子骂,“顾绿璋,天下的男人是死光了还是怎么着?你竟然抢我的男人,臭不要脸。”
绿璋嗤的笑出声,“顾茵,你是在骂你自己吗?到底谁抢了谁的男人?”
“我,我没抢,是你自己不要脸。一会儿跟戏子私奔,一会儿跟土匪鬼混,你现在早就不干净了,嫁去江东就是丢我们顾家的脸。”
“呸,你才是个烂货。姨娘养的东西上不了台面儿,你还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吗?”
绿璋今天嘴巴毒的像涂了砒霜,她就是要激怒顾茵动手,到时候也有个借口收拾她。
敢算计她顾绿璋,她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果然,顾茵给气的浑身发抖,一挥手就把桌上的东西扫落地上绿璋冷眼看着,砸东西还不够,“顾茵,你有本事来打我,别让我看不起你。”
“顾绿璋!”顾茵四下里寻找工具,低头看到了她脚边的黑猫。
她阴森一笑,抱起猫就冲顾绿璋的脸上扔过去。
她养的这猫厉害,最喜欢抓人脸,已经抓了好几个丫头。
最好把顾绿璋的脸也给抓烂了,看她怎么嫁到江东去。
绿璋早有准备,她偏头躲过去,拿起匕首就扎了猫的屁股。
那黑猫喵呜叫了一声,炸毛的样子很可怕。
跟着它从绿璋的肩膀跳起来,冲着顾茵的脸就扑过去。
利爪上扬,像小勾子一样勾进了顾茵的左脸,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徐氏进门儿就看到这样的情形,吓得大叫。
顾茵捂着脸尖叫,“我的脸,我的脸!”
绿璋看的兴致盎然,都不用动手了,那猫真是帮了大忙。
她们这边的动静把老太太连同一些亲眷都引了过来,看到顾茵血淋淋的脸都吓了一跳。
徐氏哭着讨要公道,老太太忙道:“先让顾茵下去治伤,你想让她脸上留疤吗?”
听了老太太的话,徐氏也顾不上别的,让人抱着顾茵就走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哭红了眼的绿璋,大喝一声:“跪下。”
绿璋忙跪了抱住她的腿,“祖母,我也不知道二妹妹养的那猫为何发狂,先是扑向我又扑向二妹妹。我虽然刺了它一刀,但终究没救了二妹妹。”
她这番话说的太巧妙了,竟然半分责任都没有。
众人也都看的真真儿的,地方是绿璋的地方,猫是顾茵自己的猫,实在也挑不出毛病老太太一肚子火气发不出来,她只好恨声道:“今天是你二叔大喜的日子,你不出去帮着招待宾客反而跟妹妹闹起来。你妹妹受伤是你当姐姐没保护好她,现在就罚你去跪祠堂,给你二叔祈福。”
她这话说的也没毛病,绿璋自然不能违抗。
来的这些妇人都是见惯了内宅阴私的,自然都懂事情不是祖孙俩个说的那么简单,可面上却都称赞老太太英明。
绿璋无数次想象过顾扬骁成亲的样子,他穿着肩章上垂下明黄流苏的戎装,从高头大马上跳下来,伸手牵住了他的新娘——顾绿璋。
可现实这么无情的抽打她的脸,他成亲,新娘是别人。她却要跪在阴森的祠堂里,求祖先保佑他们夫妻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脸上的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她倒是感谢老太太,给她找了一个能哭的地方。
天色渐渐暗下来,顾府却灯火璀璨锣鼓喧天。
新娘,进门了!
顾绿璋抿唇屏息,一个头恭恭敬敬的磕下去。
一拜天地。
这一拜,故梦皆去。但愿顾绿璋与顾扬骁今生再不相见。
二拜高堂。
这一拜,爱恨入泥。但愿顾绿璋与顾扬骁今生再不相念。
夫……妻对拜。
绿璋的额头用力磕在青砖地上,指甲更是深深抠着砖缝儿,让泪水和血水印证着誓言。
这一拜,绿璋只愿二叔长寿康健宏图万里,夫妻和睦子孙绵延。而绿璋……
也许会化作一缕幽魂,沉睡到津门河里。来世,来世她做牛做马做花做草,再也不要认识顾扬骁。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她的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那种痛一点点撕裂进去,就像在破血削肉,只剩下森森白骨。
风荷苑里,红烛高照。
盖头揭开,林若兰看到了顾扬骁肩膀上摇晃的明黄流苏,她不由得仰起头。
眼前的男人浓眉凤眸鼻梁高挺,单论相貌已经是潘安宋玉,更不用说那沉稳威严的一方霸主气度。
她爱的要死,不由轻轻的叫了声“二爷。”
顾扬骁捏捏她的小手,“还叫二爷,该叫夫君了。”
林若兰美眸流转,伸手捏了捏他腰间的硬肉,羞娇不已。
俩个人柔情蜜意的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饽饽,顾扬骁挥退了下人。
林若兰虽然羞得要命,却依偎在他胸前,伸手去解他衣领的扣子。
他坏心的伸开双臂,任由她笨拙的动作,却不肯帮忙。
林若兰恼了,她羞羞的喊了声,“夫君!”
顾扬骁眸子一暗,俯身压了上去……
祠堂里,烛光摇曳,冷雾凄迷。
祠堂离着前院很远,是个单独的院落,平日里除了几个老仆打扫,就再也无人进出。
绿璋已经跪了大半天,双腿麻痹身体打颤,她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看守她的婆子早已经出去讨喜酒喝,绿璋艰难的坐下,对着累累森森的牌位说:“爷爷,爹娘,绿璋累了要坐会儿,你们可别怪我。”
等坐下她才发现,其实身体的疼痛未尝不是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现在腿不那么疼了她反而心疼,脑子里总想着二叔和林若兰洞房的样子。
二叔脱去她的衣服,温柔的压在她身上,亲吻她红红的唇……
绿璋觉得不行了,她嫉妒的想要杀人或者自杀。
来的时候手里带着刀子,她拿出来,对着烛光看了看那刀锋,就要往手臂上扎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顾绿璋,你疯了吗?”
这个时候听到屠鹰的声音,顾绿璋没想到自己竟然很惊喜。
她慢慢抬起头,那密长的睫毛在白皙光滑的脸上留下阴影,软嫩的唇瓣儿颤了颤,委委屈屈的喊出来“屠鹰。”
屠鹰眉头紧皱,把她手里的刀子夺过来,“这次也是意外吗?”
绿璋很无赖的点头,“嗯。”
“嗯。”他学着她的强调,低下头来就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
绿璋先呼疼,可马上又觉察到不对,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嘟囔着祖先不要见怪。
虽然她睁大杏眼推他,“你注意点,这是在我家祠堂里。”
能听懂人话那就不是屠鹰了,他把绿璋抱在膝上,大手掀起裙摆去按揉她的膝盖,“疼不疼?”
绿璋嘶了一声,刚才是不敢觉得疼,现在有人心疼,她才疼的特别厉害。
又疼又委屈,泪雾很快迷蒙了大眼。
屠鹰那一只眼睛里全是怜惜,“你何苦呢,他成亲你受苦,这样的男人不爱也罢。”
听了他的话,绿璋狠狠瞅了他一眼,“不要你说,你不懂。”
他挑起眉毛,“蠢货。”
“你说谁蠢?你给我出去,谁让你进我们家祠堂了?你知不知道只有顾家人才能进?”
屠鹰握住她的小手,“那正好,我就在你家祖先面前要了你,以后就是你们顾家的女婿。”
跟他相处久了,绿璋知道他是嘴上说的凶,故意白他一眼,“你敢。”
但是这次她错了,屠鹰他是真的敢。
把人放下,他按着她的脖子就往下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绿璋想要挣扎,“你疯了吗?”
屠鹰却毫不怜惜,一直到跟她夫妻对拜完了,才松开让她坐在垫子上。
绿璋用力捶了他两下,“你这个疯子。”
他深深的看着她,声音少有的深沉认真,“他不能给你的我给,绿璋,别让我看到你哭。”
“屠鹰,你别这样。”
他捧着她的手亲了下,“乖。”
他把身边的藤篮打开,“你饿了吧?”
香味飘出来,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她有些羞囧,偏偏扬着下巴骄傲的说:“不会又是炸麻花吧?本小姐不爱吃。”
他捏捏她尖尖的小下巴,“来,喝汤。”
热气腾腾的花胶鸡汤,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
绿璋偏过身子不对着牌位,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啊,她吐着小舌头叫起来,“怎么会这么烫?”
屠鹰眸子一黯,凑过去吮了她一下。
他的嘴巴里有酒味,还是今晚招待客人的竹叶青。
绿璋小舌给辣到了,立刻闭上了嘴巴。
她低下头,瞬间红了脸,又觉得这样太小家子气,就结结巴巴的说:“你喝酒了?还是喝的喜酒。你是怎么来的?怎么又弄到这些东西?”
他看着她瞪大眼睛的样子爱到不行,不由得浅浅笑起来,“当然是混进来的,至于为什么知道你被关,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绿璋知道他在顾府一定有内应,而且这内应是专门针对她的,不由的哼了一声,“花言巧语。”
屠鹰继续从篮子里拿出吃食,竟然有半只烤鸭,还有几块软软的糕点。
“你慢慢吃,把腿给我。”
绿璋见到烤鸭眼睛都放光,也顾不上大小姐的矜持,拿起来就啃了一口。
他宠溺的笑笑,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挽起她裙子里绣花的裤脚,他往手心里倒了药油,就给她搓膝盖。
不轻不重的力道配合着药油顿时让膝盖火辣辣的,那麻痹的感觉消失了。
绿璋吃的满嘴流油,腿也给屠鹰服侍的舒服,“嗯,轻点儿,这边儿,再重点儿。”
她哼哼唧唧的小模样儿让男人哭笑不得,他重重的捏了她大腿根儿,“别出声。”
她吃饱了,也消停了,满手的油在他身上蹭了蹭,“屠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给她问的一愣,屠鹰也自问,他要干什么?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他都干了些什么?
大概是江山他要美人也不放手,所以才闹出今天这一出儿。
见他低头不语,那浓黑的眉拧在一起,她叹了口气,“我要嫁到江东去了,估计没几个月后。”
他细细的给她把罗袜穿好,扬起头来笃定的说:“你嫁不了。”
她皱眉,“浑说什么,江浩源我都见了。对了,他长得比你好看,我觉得我不亏。”
屠鹰生气了,他站起来负手溜达了两圈儿,然后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说:“你知道他帅府的情形吗?三个妾四个通房丫头,外面的相好数不清,小姐闺房寡妇被窝,没有他不钻的,你确定这样的人也要嫁?”
绿璋秀眉蹙的更深,“不会吧,我看他……”
“你看什么,你会看什么?你一心痴恋顾扬骁,你也觉得他好,可他呢?人面兽心寡情薄幸。”
“不准你说我二叔。”她抬腿就去踢他,根本忘了这腿刚才还是人家给揉了半天才治好的。
他蹲下,看着她乌黑的眼睛,“顾绿璋,我说你是我的,你就嫁不了。”
绿璋自然不愿意嫁给江浩源,可她也没想过要跟屠鹰,便赌气道:“我信你?你的势力是大过顾扬骁还是江浩源?”
他冷笑,“目前没有,但总有一天,他们都将匍匐我脚下!”
别的男人说这些是吹牛皮,可是屠鹰说来绿璋却信了。
他的霸气他的笃定,让她有种深深的臣服感。
“屠鹰,你……”
他握住她的小手,“绿璋,你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妻子。我给你荣光和尊重,让他们都仰视你,没人敢挑衅你敢欺负你更不敢嘲讽你。”
绿璋不懂他的意思,“其实我挺好的,这些我都不需要。”
“你需要,你需要被人宠在手心里,活的恣意张扬,那样的你才最美最可爱。”
绿璋深深的眯起眸子,她看着眼前的屠鹰,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这样子,说的这些话,都好像是顾扬骁以前说的。
屠鹰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他对绿璋说:“我先走了,你记住我的话,凡事先忍着,一切有我。还有,不准跟江东那小子见面,听到没有?”
大概他的样子太威严,她竟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屠鹰满意的拍拍她的小脸儿,“乖。”
他站起来,带着他来时拿的东西,三两下就消失在夜色里。
绿璋心里直骂,你是我的什么人还敢管我?啊呸!
屠鹰走了不久,看祠堂的婆子就回来了,她给绿璋带了软垫和被子,还有一碗燕窝粥。
她说这是老太太格外吩咐的,让绿璋再忍耐忍耐。
绿璋心里暗笑,这老太太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以为这样就不能彻底得罪她吗?
新房里,林若兰看到顾扬骁已经换了衣服,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袍把他的身形衬托的更加挺拔修长。
她去搀扶他,“二爷,那闹事的客人走了吗?”
他点点头,伸手把大红的喜帐放下,厚重的帐子隔绝了外面的灯光,他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坐到林若兰身边。
刚才俩个人刚要行周公之礼,顾全慌慌的来报告,顾扬骁扔下林若兰走了,她自己枯坐了大半天,真怕他不回来。
林若兰跟他成婚可谓意义深远,第一是合作关系,第二是卧底身份,第三是爱慕已久,但无论是哪个,她都希望自己有个美好的新婚夜。
倚在他怀里,她轻声说:“二爷,我真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一天。当初跟云彰订婚的时候我还大哭了一场,以为这辈子都跟你无缘了。”
男人拍着她的后背,眼神幽深,并不说一句话。
“可是云彰他……”
男人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对她摇摇头。黑乎乎的帐子里,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林若兰整个人都扑在他怀里,刚才的痛苦立刻变成了无比的魅惑,“二爷,春宵苦短,不如我们休息吧。”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凉凉的笑,只是林若兰没看到而已。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细雨,春雨缠绵,屋里的大红蜡烛烧了一夜。
第二天新娘子要敬茶,族里有这个资格的人倒是不少,不过老太太提前挑拣了几家,不至于人太多也不至于冷清。
林若兰穿着大红的衣裙,娇美的脸上带着初为人妇的羞娇,拜下去的时候娇弱无力,显然昨晚是给疼爱狠了。
装着贞洁帕子的匣子老太太早已经过目,知道他们成了真夫妻,她满面笑容堆积下的心里又多了一层盘算。
敬茶完毕,她才敛衽而起,柔声问怎么不见绿璋和顾茵。
老太太看了一眼军装笔挺的顾扬骁,见他一如既往的板着脸没什么表情才说道:“昨天绿璋犯了点错,没看顾好顾茵让她给猫抓花了脸,我让她在祠堂里给你们祈福。”
顾扬骁微微皱眉,“她是一刻不消停。”
林若兰则惊讶不已,“那顾茵怎么样了?要不要请洋人医生来看看?”
老太太咳了两声,“昨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只把郎中请来给敷药。”
林若兰小手攀住顾扬骁的胳膊,“二爷,我看还是把约翰医生请来吧。”
顾扬骁在她小手上拍了拍,“好,都听你的。”
四周人都看着,顾扬骁是给足了新娘子面子,看来这掌家的大权以后也是林若兰了。
林若兰又问:“那绿璋呢?还在祠堂吗?”
老太太笑容有些僵硬,“嗯。”
“母亲,二爷,我想绿璋也知道错了。她一个身娇肉贵的小姐,可别伤了身体。”
老太太念了一生佛,“哪里敢亏待了娇客,毯子被子燕窝粥我都让婆子送去了。只是绿璋脾气不好,这也得受点约束,是为了她好。”
老太太的话很有深意,那意思是绿璋故意闹是为了破坏他们的婚礼,而她不得已才把她给拘起来。
林若兰自然承了她的情,母亲叫的特别亲热。
顾扬骁一直冷眼看着,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讥讽。
新娘子为顾绿璋求情,获得了盛赞,大家反而觉得顾绿璋这丫头脾气太臭,二叔的喜日子也闹,真是没规矩。
绿璋给轿子抬回陶然阁,她昨晚虽然没受大苦,但就像林若兰说的那样,她娇气的很,现在浑身酸痛,还有点受风寒。
换了衣服散了头发,她一边歪在床上喝姜汤,一边听春草打听来今早的事。
林若兰一进门就让她欠了这么大的人情,还真是不好还呀。
不过绿璋也顾不上想这些,她在那种地方哪里能睡着,现在眼皮沉的像压着块砖头。
偏偏碧波来报,“二爷和二奶奶一起来看她了。”
绿璋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二奶奶是谁,那是二叔的妻子,他的枕边人。
顿时,她的鼻子一酸,眼泪落在了枕头上。
碧波忙递了帕子去擦,“小姐,您可别这样,他们……”
绿璋吸了吸鼻子,“我没事,给我梳头。”
她从内室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顾扬骁,他手里拿着茶盅,细长的眼尾微微扬起,在听到林若兰的话后露出温柔的笑容。
曾几何时,他这样的笑容只对她展现,可现在却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顾绿璋深吸了一口气,收敛起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走了出来。
外面的俩个人目光都落在她一跛一跛的腿上,林若兰立刻站起来过去搀扶,“绿璋,你没事吧?”
绿璋对她盈盈一福,“恭贺二婶新婚,祝您和二叔百年好合。”
她的反应让林若兰惊讶,毕竟扮乖巧不是她的长项。
顾扬骁也皱起眉头,眼前的女孩儿脸色虽然苍白,但温柔乖巧,那笑容也轻轻浅浅的,却透着疏离和冷漠。
他心头蓦然一沉,砰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
显然两个女人都给他吓到了,齐齐看着他。
他狭长的凤眼眯起,沉声问:“昨天是怎么回事?”
绿璋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一副不予多谈的样子,“我想二叔已经听说了,也就是那样。顾茵给她的黑猫抓伤,以前我也劝过她别整天抱着那畜生,她偏偏不听。”
“绿璋,别跟我耍小聪明,你就是一日不消停,想让我的婚礼见血。”
他的话像一拳头紧紧打在她的胸口,疼的她几乎要弯下腰呻吟。
他竟然这么想她,他还是她的二叔吗?
绿璋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看清这皮囊下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林若兰看他们的气氛僵硬起来,忙打圆场儿,“好了,绿璋昨晚跪了一夜,也知道错了,你一个大人别跟孩子计较。”
说着,她吩咐丫头杏儿把盒子递过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好好休息,我跟你二叔走了。”
林若兰推推搡搡把顾扬骁给推走了,临走她还回头看了绿璋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绿璋理解成胜利者的炫耀。
绿璋在刚才顾扬骁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心中愁肠百结。
她还是不信二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些美好的过往难道是假的不成?还是……
忽然,绿璋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想起了哥哥在出征前对她说过的几句话。
那个时候她气的拿帕子堵住了他的嘴,还骂他,“顾云彰,你是猪油蒙了心吗?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我呸你。”
她现在怎么也想不起当时哥哥的表情,或许他还说了什么,她当时只顾着生气,没有听清楚。
要是真跟哥哥说的那样……似乎一切就能解释的通。
不对,绝对不是,顾绿璋,你不要心生魔鬼,一定不会是那样的。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不让去胡思乱想。
回到内室,她把被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狠狠闭上了眼睛。
她这一番折腾起来已经是午后,错过了午饭。
见她起来,碧波忙伺候她梳洗了,随后端来一碟奶油松瓤酥卷,一碟藕粉桂花糖糕。
“小姐,您先吃点垫垫,我让人去给您下碗面来。”
绿璋忽然想起昨晚屠鹰带给她的烤鸭,平日里她是不吃那油腻腻的东西,昨晚饿极了吃来倒是别有滋味,就对碧波说:“我想要吃烤鸭。”
碧波笑道:“小姐您平时可不吃这等油腻之物,这会子怎么想了?”
绿璋皱了皱眉,“想吃就是了,哪有那么多废话。”
过了不大一会儿,碧波就把东西端上去,那烤鸭片成薄片放在细瓷碟子里,另备了甜面酱、小葱黄瓜条儿和薄饼。
绿璋懒懒的吃了一口,却不是昨晚的那个味,她只把那半碗银丝面给吃了。
用完饭,她在院子里走走,却看到墙上多了个人头。
她差点叫起来,待看清楚了才发现是江浩源。
气的她俏脸通红,厉声说:“好个江东少帅,跑到我津州来爬墙了。”
江浩源笑着赔不是,“绿璋好妹妹,赶紧给我开开门,别让卫兵一枪把我给打下来。”
绿璋心里很不待见他,但他现在还不能得罪,就让春草去开了门。
他的小厮肩膀上有俩个大脚印子,一看就是这纨绔踩得。
一见绿璋,他笑的眼睛都没了,还不忘了作揖,“绿璋妹妹,我来看你了。”
绿璋瞪着杏眼,“江少帅,你们江东的好规矩,就趴在人家墙上看的吗?”
他进来掩上门,“我们江东可没你们北方这么守旧,我们男人女人都在舞厅里抱一起跳舞呢。”
南方港口开放,西洋文化传播的比较快,那里男女同校的大学都有了,自然西方盛行的舞厅也不缺。
绿璋懂,却故意装傻,“我倒是忘了,江少帅对这些格外懂行。听说你专干踢寡妇门睡下属女人,青楼欢场你更是座上客,这没成亲妾侍同房都够两桌麻将了?”
江浩源张口结舌,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绿璋妹妹,你这听谁说的?我家里那几个女人回头我就打发了。”
绿璋哼了一声,转身进屋。他跟在她后面继续说:“绿璋妹妹,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你,要是早知道,我一个女人都不要,巴巴儿的跑到津州来娶你。”
绿璋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鞋尖儿,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有个不错的男人对女人说了这样一番话,心里还是有点激荡的。
毕竟,谁没个虚荣心呢?
绿璋回过头,娇娇的睨了他一眼。
屋外的阳光落在她白玉一般的面庞上,秀眉似远山,眼眸清澈似水,偏偏红唇艳红潋滟,就像雪上的一点红梅。
江浩源的目光深了又深,勉强才没让自己失态,然后规规矩矩站在那里,不敢再对她有半分亵渎。
绿璋喊了一声,“给江少帅上茶。”
江浩源在椅子上坐下,他紧紧盯着绿璋的面孔,“我来是听说昨天发生了一些事,你没吃亏吧?”
绿璋睫毛眨了眨,给他递过去一杯清茶,“你的耳朵还挺长。”
他伸手抿了抿头发,“你看看?”
“滚!”绿璋对他可没对顾扬骁的耐心和讨好。
当然,江浩源也不需要,绿璋骂他都像给挠到痒痒的猫,舒服的不得了。
绿璋又问他,“那你听说顾茵的脸花了吗?”
他点头,“能治就治,治不好也无所谓,反正我有你就够了。”
“那你还要她吗?”
江浩源拈了一块点心塞嘴里,“听你的,她要嫁就嫁,不嫁就给她找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把顾茵当了个玩意儿,哪有所谓的一见倾心。
绿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很快用茶杯给挡住。
“对了,你来……我二叔让吗?”
江浩源压低声音说:“是老太太放我来的,顾督军不知道。我在想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找人揍我?”
此时,书房里的顾扬骁狠狠扔了手里的笔,对顾全厉声说:“他既然来了就关上门,放狗!”
兰峭 说:
上架了,不知道说点啥。我是一个认真写文的作者,希望能带给大家更好的作品,喜欢的就给我点个赞吧。这一万字其实透漏的东西蛮多的,适应兰峭风格的都知道,我有那么一点点爱装逼,所以男主顾二势必也是个装逼的主儿。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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